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废柴千万不要有异能-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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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你叫什么名字?”陶鸣不解。
“韩朝晖!”
“哦,没听过……”
那人脸色僵了,恼怒地转移话题:“那个人可是被称为数学界的神话,他现在推了很多项目,是不是手把手地教你?他一定是想跟我一样从小孩抓起!想跟我们家小东生比?来,我先考考你,先来最简单的吧,你能解出卡罗美夫斯基的基本方程吗?”
“这个……好耳熟。”陶鸣掰着手指数:“两岁,对,两岁的时候爸爸就问过我了。”
“看来他找到了天才。”那人似乎很受打击:“我不会认输的,最近小东生情绪不佳,过一阵我再带小东生来跟你面对面地比一比!”
看着那人走远,沈顾转头问:“你能解出那什么方程?”
“两岁的时候爸爸就问过我了……可是到现在我还不会,”陶鸣有些沮丧:“我是不是很没用?”
“……不,有时候你还挺能唬人的。”
第7章 关于韩朝晖的故事
韩东生其实是跟陶鸣完全不一样的男孩子,跟沈顾也很不同。但是三个人不知怎地就“成为”了好朋友。
他们在一起时一般是这样的:
阴凉的大树下、绿油油的草地上平躺着三个同龄小孩。
“我跟你说,今天灰灰来跟我告别,说要去邻城一趟。”这是陶鸣。
“我跟你说,我今天解出了一道世界性难题,你爸爸还夸我了。”这是韩东生。
“Zzzzz……”这是沈顾。
韩东生爸爸带着午饭来给三个孩子,又跟陶鸣聊起韩朝晖。
他说韩朝晖打小就敬仰陶鸣爸爸,十五岁时给陶鸣爸爸写了封长长的信,怀着激动的心情等待回信。
结果一周,两周,一个月,两个月,都没有等到。
过了三年,他被教授告知有机会造访陶鸣爸爸的办公室,于是心情澎湃,难以入睡。
然而那天他没有见到陶鸣爸爸,却在一个堆灰的角落看到一封没开封的信。来自十五岁的韩朝晖的信。
从那天起,韩朝晖就总是咬牙切齿地说要“打败数学界的神话”。
陶鸣有些听不懂:“为什么爸爸没看他的信,他就说要打败爸爸?”
韩东生说:“就好像你来找我玩,我明明在但却故意不理你,你当然会生气。”
沈顾睁眼看了看他,说:“他不会。”
陶鸣猛点头:“对啊,我不会。”
韩东生扫了他们两眼,指着沈顾说:“如果他不理你,你一定会生气。”
“不会。”陶鸣摇摇头,突然又“啊”地一声:“我明白了,是难过,那样的话我会很难过的。你小叔是难过吧?爸爸不理他,他就难过了。”
“谁难过了!”韩朝晖的声音在他们身后响了起来,仿佛气急败坏,或者说……恼羞成怒。
对上自己大哥和三个孩子的眼睛,韩朝晖有些憋闷。一个人走到屋外默默地点着一根烟。
其实陶鸣的父亲一个很有魅力的人,尤其是在数学这一领域是绝对的王者,他能让所有人跟随着他步伐大步前进。他做起研究时的认真能打动所有人的心——否则当初被音乐界称为女神的安丝就不会嫁给他。
然而相处久了,就会发现自己是被排除在“认真”之外的东西。
这种发现,无疑是很打击人的,安丝接受不了,所以她先是开始冷战,然后慢慢绝望,最终下定决心了结了这段婚姻。
那天下着雨,远远地、朦胧的,看得并不真切。
但那是他第一次看见那个男人脸上出现类似于孤独和悲伤的表情。
那个站在神坛上的男人,代表着国内学术界所有的希望,带领着新的旧的学术研究者不断向前,是不能停顿的。有些人可以失败,有些人可以退却,有些人可以停下来歇一歇,可是他不能。
他站得很高,而且身上背负着不仅仅属于他自己的责任。
从那时起,“一定要打败他”的念头突然就变得更为坚定。
因为那个男人需要有人打败他,需要有人接过他肩上的重担。
只有有人超越了他,他才不必那样辛苦地熬下去。
韩朝晖知道自己是二流的,所以上蹿下跳,打关系走后门,终于拿了不少奖项,终于在学术界占据一席之地。
然后终于可以靠着经营起来的人脉,慢慢改变国内学术氛围。
终于可以让那个男人离开那独木难支的困境。
虽然这一切一切,都没有跟人说起。可是在那个颁奖仪式上,那个男人在台下看着自己时,韩朝晖却能从那道平和的目光里感受到对方的了然。他甚至能感觉到,那个男人放弃那个演说,正是要把这个机会给自己。,
所以说,那是一个谁都无法抗拒的男人。
摁熄烟,韩朝晖把一份研究项目的资料放到陶鸣家信箱,静静地走了。
“这两个月我真的可以住这里吗?”当晚陶鸣抱着铺盖默默看着沈顾。
沈顾躺在床上闭着眼:“是。”
陶鸣两眼发亮:“那我可以去喂你们院子里那只乌龟吗?”
沈顾眼皮都不抬一下:“随意。”
陶鸣爸爸和韩朝晖携手开展一个大项目,一两个月内是没法回家了。对于这种轰动学术界的大事,在陶鸣的理解里只是“老爸要做事了他要自己呆着”。
不过现在他也有了第二个选择,比如住到沈顾家。
陶鸣发现沈顾的院子里有只乌龟以后他就舍不得走了。沈顾忙的时候他就躺在大石头上跟乌龟说话:“你呆在沈顾家里很久了吗?”
乌龟跟他一样仰躺着,懒洋洋地眯起眼:“是啊。”
“为什么?”
“因为他把我的兔子朋友救回来了。”
“啊?”
“一只兔子,我的好朋友。很不可思议吗?”
“不,不会。我认识一只猫,它以前也想跟一只狗做朋友。”陶鸣翻过身来问:“那你的兔子朋友呢?”
“死了啊。”乌龟说:“你们人类肯定早就知道,兔子的寿命比乌龟短很多。”
“不要伤心。”
“你才伤心。”乌龟不屑地抬起头:“我的寿命那么长,那么多那么多的朋友会死掉,连人类都会死掉,我要伤心到什么时候?所以我是不会伤心的。”
“这样的啊?”
“就是这样的。”安静了很久,乌龟又慢慢说:“只不过,到了秋天的时候偶尔突然说出‘嘿,你看,叶子又红了,可别再把它当胡萝卜’这种话……才发现身边没有兔子。”
“那你还是很想它的!”陶鸣说。
“才不是。”乌龟把头跟四肢缩进壳里,准备休息。
“你的尾巴忘了收。”
“没有忘。”
“啊?”
“有时候我总觉得,”乌龟的声音隔着壳,隐约不清:“它还会来咬我的尾巴——用它那一点都不锋利的牙齿。”
另一边,陶鸣的父亲站到窗边眺望天边的落日,放松因高度集中而有些疲惫的双眼。
“在担心你儿子吗?”刚做完一个模拟实验的韩朝晖走到他身后问。
“不担心。”陶鸣爸爸说:“他是个好孩子,就算是自己一个人他也能活得很好。更何况他现在还有朋友。”
学术界最喜欢上蹿下跳的韩朝晖发现自己找不到话来说。
“出发前收拾办公室,看到一封很长的信。署名是韩朝晖。没想到十五岁的韩朝晖很想当一个底子厚实的数学家啊。”陶鸣的父亲伸手拍拍韩朝晖的肩,笑着说:“不过你现在找到的路,能比我走得更远。”
残阳在窗外滞留,染红了整个天际。
看着那并不刺目的夕光,韩朝晖突然就流下泪来。
为了这迟来了十几年的回信。
第8章 关于看日出的故事
“去看日出吧。”陶鸣说。
于是两人一龟、一猫开始背着背包走向东郊的“倒悬金钟”。倒悬金钟的外形就是倒挂着的铁钟,远远看去像是盛开着的花。
陶鸣的体力一直不太行,跟乌龟先生的步调一致,流浪猫就快多了,不时串进林间看有没有蛇和老鼠。至于沈顾,永远就像是个影子一样,沉默而无存在感。
爬到半山腰,沈顾居高临下地直喘气的一人一龟,扬了扬手电筒:“要赶不上日出了。”
陶鸣抱起乌龟先生:“在这里看也可以。”
沈顾打量了一下四周,指指转角的一块大石说:“去那边。”
两人一龟一猫就坐在半山腰的大石头上等日出。
沈顾选择的方向没有错,前方没有任何可以阻挡视线的东西,举目望去,整座城市都在眼下。
初升的红日,暖融融的朝霞里有一只只只能见到黑影的飞鸟翱翔而过。远方楼宇的影子重叠在一起,抚慰着孑立的彼此。
这是一个孤独的城市。
人就像排列得整整齐齐的楼房一样,永远隔着那么一段距离,怕天灾,怕人祸,怕对方倒下时会危及自己——只能孤独地、努力地挺直背脊,当做是为了所谓的梦想或理想迎向新的一天。
直到变成整整齐齐的墓碑。
所以在遇到“同类”的瞬间,会把藏在心底最深处的东西泄露出来——因为想过太多遍,想要跟人倾诉太久,因此几乎是脱口而出。
也因此,对于有自己的执着而没有失去希望的人,陶鸣的异能是无效的。
这就是他为什么总是遇到那么多伤心的故事的原因。
陶鸣遇到过的——从老人到孩子,从猫到狗,从大树到小草——都陷入到一种极端的孤独之中。他们也许表现得很坚强,但是那种“无论是谁,跟我说说话吧”的渴望是无论如何也没法掩藏的。
沈顾却不一样。从沈顾看自己的第一眼开始,陶鸣就知道他不一样。
见面的那一刻陶鸣清楚地感觉到,沈顾同样也被“同类假象”迷惑。然而他没有表现出任何情绪波动,那双黑色的眼睛就好像汇聚了整个夜晚的黑暗,沉沉地看不到底。
就好像再也不会为任何事惊喜,也不会为任何事难过——即使是遇上让很多人渴望或者排斥的“同类”。
陶鸣第一次那么渴望去分担一个人的黑暗。
因为心里那种闷痛的感觉是那么地熟悉。
就好像在那些睁大眼坐在路灯下等待天亮的夜晚里已经预演过无数遍。
这时太阳慢慢升上半空。
沈顾闭着眼睛躺在大石上睡觉。
陶鸣悄悄从背包里翻出一封少年软件设计赛的报名表,轻手轻脚地放到沈顾胸口,然后也躺下补眠。
不久以前乌龟先生告诉陶鸣,沈顾妈妈偷偷哭的时候泄露了当初的真相。沈顾爸爸后来换了岗位,工作比较危险,也比较忙碌,每次出任务都让沈顾妈妈非常担心。久而久之,沈顾慢慢就疏远了沈顾爸爸,性格也变得孤僻。
那次家里通知沈顾回家,为了不刺激他,说得语焉不详,所以他并不知道那时到底发生了什么。等他真正明白过来以后,除了对沈顾妈妈加倍地好以外,整个人变得更沉默。
那一次,沈顾就是在准备这个少年软件设计赛。那时他在无声地与父亲展开冷战,他发誓要学得最好,要拿到最多的奖,要在父亲不看自己、不再爱这个家的时候过得更好。
当他意外听到“真可怜啊,子弹穿过那个警官跟他儿子的合照……”“听说他儿子很厉害,是个优等生”的对话时,才自己错过了多么珍贵的东西。
那仅有的、可以留下好回忆的日子,被他用来怨愤了。
悔不当初。
等陶鸣醒来的时候,沈顾已经不在大石上。
陶鸣抱着乌龟先生:“他是不是生气了?”
乌龟先生看了他一眼,说:“你睡着后他坐了起来,看了两眼就把那张纸撕得粉碎,大概是生气了。”
流浪猫不知什么时候重新出现,爪里还按着只棕色的瘦老鼠。它抬起头说:“你没有做错,必须要走出来,才能好好地活下去。”发现爪下的棕鼠在挣扎,它放了又抓抓了又放地耍玩了一会儿,道:“你太瘦了,走!我带你去找食物,养肥一点我再吃你。”
流浪猫朝陶鸣挥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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