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恃爱而骄-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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术后果。换而言之,手术后他如果还看得见,那么三年合约关系终止后,一切依然按照计划进行,他俩从此一别两阔,相忘于江湖;当然,若是有任何不良的“失误”,手术不完全成功,那么江淮可以在席家山中的五星级疗养院修养,此后所有的恢复费用与开支都由席谨河支付。
江淮捏着它有些想笑。他对自己的未来还在犹豫不决,惴惴不安,而席谨河,这是在催促他早做决断了。
他这样把人生当作交易合约,像是和自己毫无关联。
“如果我不签呢?”江淮翻的很慢,看的也很慢,一个字一个字地读过去,席谨河也耐心地候着他。
“这对你而言,并无害处。”
“我做错了什么吗?你要这样,迫不及待地赶我走?”江淮的声音很轻,轻到连他自己都快要听不清楚。他道:“我不需要你给我这些,我也不会动手术。”
“这就是你所谓考虑后的结果?”席谨河对上江淮便总能轻易被激怒,“愚蠢!”
“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江淮苦笑,“我累了,有其他事情的话,明天再说吧。”
他将将起身,却被身后的人一把按回座位。
席谨河那平日清冷的面庞已经明显显出怒意,他一字一顿地开口:“我说了你可以走了吗?你当自己是在跟谁玩那套欲擒故纵的把戏?你想让我对你感到愧疚吗?我说过了,如果你要在这里呆下去,就不要妄想。”
江淮不可置信地看着席谨河,他竭力地挣扎,想挣脱这个人的桎梏,却如何也逃脱不了。
“我没有妄想……”
他猛的挥手挣脱了席谨河,这些年来的伪装统统破碎,他朝自己喊,也对着席谨河喊,“我没有妄想!!我凭什么妄想?!凭你有那么一点点的喜欢我吗?!我他妈十恶不赦吗?!难道我他妈不想活吗?!我活该吗?!”
江淮觉得心里有什么东西忽然碎裂了,裂痕一直蔓延上皮肤,而后碎的再也拼接不起来。他低着头推开席谨河朝楼上走,左手触上金属扶梯,竟然说不好谁比谁更冰凉。
他没有看席谨河的眼神,也不敢看,怕他依然平静,依然无动于衷,更怕他带着笑,像看一个笑话。
暗恋三年,同居快两年。
他认识席谨河的时候才二十五岁,那时他刚从摄影学院出来,家境好,老师好,他又有天赋,追求者也曾络绎不绝。
为什么他偏偏就看上了席谨河呢?
江淮在极度疲惫下做了第一个与江尚无关的梦,他梦见和席谨河的初见,因为一场不公平的收购而起,他总想着把唐顿从这人手上拿回来,因此也就总是做点小动作整他。
席谨河是何许人也?他老神在在地躲过一切,反手还暗算了江淮一把。
同在一幢大厦的江淮灰头土脸地上门要找人理论,被迎面罩了条浴巾。席谨河亲自动手,站在他身后搓揉着江淮的脑袋,替他擦干净头上脸上的灰尘,像是安抚闹脾气的小孩。
“信誓旦旦说着要拿回唐顿的人,居然比我还闲?”席谨河看得他无处遁地,第二天便改过自新,还要上门给人赔礼道歉。
连庄茜都说,这赔礼道歉的别有心机,江淮红着脸拎着东西上电梯,看着那人印在玻璃窗上西装革履的认真模样便开始呼吸困难。
“疯了不成?我怎么会喜欢他……”江淮从抽屉拿了张纸,一条条列席谨河的罪证,写满两页才松了口气。
幻觉幻觉。
那天江淮下班出门,正巧在马路对面见席谨河从车里接人。
摄影师的眼睛都犀利,江淮见从黑色卡宴里伸出的细白戴着钻石手镯的手,也见到席谨河托着来人,态度暧昧的样子。
江淮对席谨河的情史不敢兴趣,但他转过头往前走了不到二十步,鬼使神差地便拨通了席谨河的电话。
“喂?”
“席、席谨河……”江淮艰难的吞了口口水,“我……没事。”
席谨河在电话那头低低笑了一声,“之前只是说笑,没想到你真的闲到要给人打电话恶作剧的程度。”
“我哪有?!我……我是……啊对了,我有事要找你但如果你现在没空的话就算了拜拜……”
“你怎么知道我没空?”席谨河打断他的话,“刚好,我也有事情要跟你说。”
电话对面那人顿了顿,轻声念他的名字:“江淮,转过身来。”
他说的那样自然,江淮几乎下意识便照做了。
那一瞬间,他回过头去,看到了席谨河。
那人就站在他身后不远的地方,一只手举着手机贴在耳上,另一只手插在西服裤口袋里,江淮想那一瞬间他的表情一定十分滑稽,以至于使得这个永远面无表情的男人居然微微抬了嘴角,笑了。
他就这样痴痴地望着这个人,朝他走去,伸出手去,却怎样跑也无法接近。江淮急的几乎快跑起来,可他跑的越快,那人离他也越远,直到席谨河的身影消逝在一片白光中,床头的闹铃正好响起,LED灯停在8:00。
江淮伸手揉头发,觉得大脑发涨地有些难受,像是往里面塞了一大团棉花,现在都灌了水,沉甸甸的。
他从床上爬起来,掀开窗帘,外面恰好是个大晴天。江淮就这样站在窗台发呆,直到被阳光刺激地两眼发涩,才转过身来,去洗漱换衣服。
衣橱里有一只20寸的深灰色小行李箱,是他来时拿着的,甚至都没有塞满,单只手拎着都觉得轻飘飘的。
这两年来,他总是会盯着这箱子看,拿出来又放回去,犹豫不决。只是每每这时,江淮总能记起不知从哪里看过的一段话——
举个例子,他曾经看见他的猫垂直跳起,然后摔下来,身体变得僵硬。他清楚地记得把死猫放进一个鞋盒,然后埋在院子里的杏树下。然而,同样清晰的是,第二天早上那只猫出现在自己的碗边,抬头望着他,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凌染也曾对他说,习惯是多么可怕的一件事,无论我们选择什么,都会被时间改变。
江淮缓缓伸出手,将这只箱子从衣橱中拿出来,拉开了拉链,横摊开来在床边的地毯上,像是仪式般庄严。
一出并不算苦情戏的剧目,唱者无能,听者无意,早该喊停了。他只是拗不过自己,拗不过回头那瞬间的怦然心动。
毕竟那一刻,他的内心深处,是真的以为自己和席谨河会有未来,会有再这样无数个的回眸相见。
第 30 章
30。
直到下了楼,江淮闻到了香味才感觉到饥饿。
有的时候,情绪真的能改变许多事。像是他几天前的食欲,现在已经一去不复返了。
偌大的临湖别墅,时常只有他和两个席家的家政阿姨在。两位阿姨都中年人了,对两个男的谈恋爱这种事情表面上平静,内心却也有芥蒂。江淮一开始总没那么敏感,还想着跨过代沟和人家拉拉家常,后来发现人家压根儿不敢与他说话,再想到邵涓对他的态度都那般,最后也就作罢。
但凡事总有例外。
江淮年纪小,两个阿姨常住在外,又是有儿子的人,渐渐的还就和江淮熟络了,时不时趁着席谨河不在聊上两句,叮嘱他天气变了要多穿些衣服。
江淮走进餐厅,在桌前坐了下来,笑着问了句今天吃什么。
阿姨端着菜进餐厅,才表情夸张地打探他,问他有没有事,“哇昨天晚上那动作可大嘞……小淮阿姨跟你说啊,不要跟席社长吵架嘞,他那种大老板你是斗不过的呀!”
江淮愣了愣,笑了:“阿姨我知道啦……对了,今天怎么没有红烧肉?谢阿姨呢?”
“谢阿姨她儿子结婚呀,回老家去了。”
“……这样啊。”江淮有些恍惚,只觉得可惜。
饭做好了,他让阿姨一同上桌。起初她还拼命摆手说不行的不行的,后来江淮可劲儿恐吓她,“阿姨,我今天可就走了,以后您就再也没有机会可以跟我一起吃饭了!您舍得吗?”
“啥?”
那阿姨果真目瞪口呆:“小淮你要去哪儿呀?”
“您跟我一起吃饭我就告诉你。”
“哎哎哎好!”
阿姨执了碗筷,面色有些忧虑,她试探地问着:“小淮,你还回来吗?”
江淮夹着菜,往嘴里扒拉一口饭,囫囵吞下,应道:“嗯……可能不回来了。”
“啊……”那阿姨像是一下被抽走了气力,她放下筷子,抬眼看江淮,一脸【唉我就知道哇你不能跟席社长吵架哇】的表情,嘴里念念叨叨:“自己出去外面啊要注意身体,要按时吃饭的知道吧?这个城市啊,天气变化快,你要记得给自己加衣服……”
江淮的眼眶瞬间红了一半,他举起手中的碗,又挡在自己面前,。
印象中他这辈子,从没听过有人对他说这样的话。朋友与同事会问你的工作,跟你谈论摄影,邵涓与他更是话不投机半句多。好像他在世上活着,就活该是为了别人,没有人关心他是不是过的开心快乐,身体也是不是健康。
他收拾东西走,没有告诉席谨河,也不要车接,只在门口给了一直发愁看着他的阿姨一个拥抱。
来时带的东西,一只不过20寸的箱子,便能悉数带走,只是多了一台相机。
席谨河给他的东西都屈指可数,江淮却只想要一张自己和他的照片,哪怕是两个人在玻璃窗上的几片薄影。
他有时也会想,这张照片到底意味着什么呢?一点意义?诸多往事?他以后是否会再想看?
这个合约到了头,他就真的能放下席谨河吗?
江淮上了出租车,决定先回市中心的公寓暂住。他在车上给席谨河发短信,先斩后奏地告诉他自己搬走了,但手机寂静了一整天,席谨河没有回应他,像是按照惯例似的把他遗忘。
——其实,席谨河早便看见了。
长风社开会,他坐在首席的位置,但手机屏亮起来的时候只是轻轻扫了一眼,而后便愣在了原地。
“……社长?”
他停顿的时间实在是太久,以致于弘历不得不唤了他一声。
席谨河把视线收回到面前的文件上,忽然便失了兴趣。他极其粗暴地将手中的笔摔在桌上,拿着手机转身推开玻璃门出去了,一句话也没留下。
所有人面面相觑,都只好看向了助理弘历。他沉吟片刻,道会议改时,便让大家都散了。
事实上,这样的情况连他也是第一次见。席谨河向来不是那种爱把情绪带进公司的人,公然在会议上发火,最后还一走了之,这是破天荒头一回。
弘历跟出门去,见席谨河出了办公室,在天台上点起一支烟。
“社长?”
席谨河朝正打算走过去的弘历比了个手势,示意他不要说话。待一支烟抽完,他才缓缓开口,“让苏律师来我办公室一趟。”
第 31 章
31。
苏律师拿着资料来的时候,席谨河才刚刚联系上秦冬。
“你还是小孩子吗?能一觉睡到大中午?”席谨河听着他困的迷迷糊糊的声音,不知怎么的就想起了江淮。
江淮的生物钟,连席谨河都时常感到惊讶。毕竟他看上去并不像是一个拘泥于时间表的人,也总是显出一副随心所欲的模样。他的身后站着G市邵家,却从来都像孑然一身。
江淮是怎样的一个人,席谨河至今依旧无法回答。如若没有多年前的相逢,他们本来会是平日擦肩而过的点头之交。
席谨河举着手机发了会儿呆,听见敲门声才反应过来。他让人进来,又对着秦冬轻声道让他快些来社里,有事情要和他说。
半哄半骗的语气,三人都听见了。秦冬没那么容易上当,在电话那头显示出极其不乐意的哼哼声,最后也还是答应了。
苏律师拿着文件站在门口处,离席谨河离得老远,推眼镜,“社长,刚才的电话内容是否要我向老爷保密?”
席谨河:“就算我说要保密,你就不会跟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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