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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到明朝考科举-第17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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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化天子温声安慰万贵妃许久,又命人去国库要钱,赏赐万达、万喜金帛珠玉——国库的银早让梁、韦二人掏光了,成化帝虽然终究没追究他们,但要花钱就得从国库要,终究不如内库丰盈时方便。
幸好现今户尚就是刘吉,拨款痛快,换个人来非得再给天子添一重堵心不可。
但每想到空空的内库,成化天子心中还是有些郁郁,再加上梁、韦二人把好好的选妃事闹到奏本频上,朝廷反乱的地步,天子也终究有些冷淡了他们。
恰在此时,太子又来给他添烦恼。
太子穿着全副朝服来请见,瘦弱的身躯叫厚重的华服裹着,似有种不胜衣之感。他一进门便替李东阳三人求情,说:“三位官人皆是忠正贤臣,上疏进谏亦是大臣本份。奏疏上的错字亦是小过,三人已在诏狱反省多日,望父皇早日下诏提他们出狱。”
朝臣不省心,联章逼凌他也罢了,太子竟也为这等小事来闹他!天子冷哼一声:“闹成这般,正为汝、婚事!”
太子立刻垂头谢罪,脚却一步不退,坚执地劝道:“儿臣成婚之事若使百姓震动,宫中不安,儿臣愿即此停婚娶事。但历代以来太子成亲、宫中挑人,皆是在南北二京,百姓亦早安于此,何曾有今日之乱象?此是内监乱事,望父皇严束此辈,勿罪大臣。”
他抬眼看向随侍在侧的梁芳,神光凌然,看得梁太监低眉顺眼,不敢说话。
成化天子却不爱听他这话,拂然道:“此吾家奴,何预彼事!不可,妄议朝政,回宫,备你的,婚事!”
他吩咐侍从强行把太子扶出,也冷冷地看了惹出乱子的梁芳一眼,把他留在后头,只叫覃昌、高亮扶着自己去休息。
覃高两位太监默契地打了个眼风,心中各自有了计较:
内侍不怕贪、不怕狠,只要能服侍得天子满意就行,怕的就是会给皇爷惹来麻烦。梁、韦二人这回可是捅了马蜂窝,叫大臣们闹到宫里,惹得小爷震怒、皇爷不悦了。虽有万家的两位大人分谤,可万家那是什么人,他们当奴婢的又是什么人?有那个脸面叫皇爷始终包容么?
往后那两人的恩遇合当见疏了。
高太监神色淡淡,强捺着心中喜意,越发尽心操持天子身边的事务。
因梁芳见斥,不敢到圣前服侍,高太监在宫中多值了两天才回家。到家后便见他爱子高肃亲亲昵昵地迎上来,向他道辛苦,又恭喜他在皇爷面前恩宠更厚。
高太监在儿子面前就不绷着了,笑着说:“你倒乖觉,你爹才在宫里多住了两天,你就知道我又受宠了?”
高百户笑了笑:“爹爹这般勤谨恭慎,每过一时更在皇爷面前得脸一分,也是自然之理。不过这回我有所猜测,是因为谢镇抚使又到咱家来送礼了——爹上回献了那副安天大会图,皇爷不就喜欢么?这回他又送了一张神仙捧寿图来,下月初二便是圣寿,爹爹将这张献上去,皇爷看了定然更喜欢。”
高太监笑得更得意,吩咐家人:“把公子那幅画拿来,我要与夫人共赏。”
高百户虚拦了拦他,涎着脸笑道:“爹爹别急,那画儿还在谢镇抚手里呢。你儿子给人家当差,你老人家也得帮衬帮衬我,当面跟他说句话吧?”
高太监这才知道谢瑛不是给他送礼,是带着礼物来求他的。
这么个会办事、会体贴、不贪功,却从不求人的人,如今竟求到了他头上,倒教他有种别样的愉悦,便问儿子:“他是有什么事要来求我?送的还是上回那才子的画儿么?”
高百户道:“他说不是什么为难事,倒是件于爹爹也大有好处的事。除了那画儿,还有些上好的明珠、宝石,儿子看正好给夫人打簪珥,还有些海外来的玻璃器皿,看着润润透透的,你老人家定也喜欢。他这么诚心,若是些不打紧的事,爹何不就管了他的?”
高公公略思前后,忽地一笑:“我的儿,他说不打紧就真不打紧了?怕的是他来找我说的正是当今最要紧的那桩事……”
高百户咂摸咂摸滋味,问道:“难不成他要说的也是如今朝廷上大臣们争的那事?那是文臣的事,我们锦衣卫管这个做什么!爹若是管不了这桩事,我这就去跟他说,叫他把礼收回去。”
高太监叫儿子当面说了“管不了”,倒也不生气,淡淡一笑:“不必,你先把他叫过来,我听听他要说什么。”
高百户顶着一脑门子疑问,出去叫了谢瑛。
谢瑛带着礼单,夹着崔燮花了三天工夫昼夜赶出来的画,上堂拜见高公公。高太监端着茶水,拿腔作势地问他为何而来,谢瑛托着画轴与礼单,低眉垂目,温润地笑着说:“下官特来送公公一份恩荣富贵。”
高太监托着茶杯看向他,威严凛凛地问:“你是来替李东阳等辈说话的?岂不知这便是逆圣上之意,我等内侍一身荣宠皆自上出,拂了圣意,失了圣心,还敢说什么恩荣富贵!”
谢瑛稳稳当当地说:“高公公自身资历、本事皆不弱于梁公公,又有高百户这样得圣心的佳儿,难道真的甘愿久居人下么?今日之事,正是公公更进一步的好时机!”
高太监在宫中就见着了梁芳受冷落之态,心里暗暗地也有点儿想法,听他的话越觉着顺心,却仍是端着姿态,轻哼一声:“你以为再献一幅画,圣上就忘了梁芳?那梁芳可是深得万娘娘宠爱的……”
谢瑛只淡淡道:“如今娘娘年岁渐长,倒是太子已长成,眼看着又将成亲了。”
高太监眼睑抖了抖,锐利的目光集中到了他脸上,问道:“你这是何意?不怕我将这话告诉娘娘么?”
谢瑛也看着他,浅笑着反问道:“公公一向得宠于圣上,又何须借后宫之力?何况娘娘一旦没了心腹大太监,又如何能不倚靠皇爷宠爱的人?”
高太监呼吸微微深重,撂下茶杯,身子朝他倾了倾,叹道:“此事恐不能成。娘娘特为此事哭诉了一回,皇爷安心要从重处置,连小爷求情都不允,我一个奴婢又能做得成什么!咱家说句实话,你那画儿上就是蹦出个活天仙来,皇爷也看不中她。”
谢瑛微微摇头:“此事关键并不在画,而在人。下官这几日专程寻了人鉴定那三人奏疏上的文字,其上的文字其实是叫人事后涂改过的,原文字该是减过笔画的。”
高太监的眼睛都要竖起来了,从齿关间挤出沉重的声音:“你竟大喇喇地把这事说出来了,不怕咱家将那奏疏毁了吗?”
不怕。
谢瑛垂眸看着手中的画卷,淡然应道:“那份奏疏有无,并无什么大差别;李学士三人能否脱罪,只要圣心不动,也没什么差别——他们三人已认了罪,缴了赎杖银子,此时本就该放了,但上旨不发,也不过就是在镇抚司里多住些日子。”
“这份奏疏真错假错,其实与狱中三位官人无关,与下官和镇抚司上下无关,只干着老公的前程……”
这桩事若能查出是梁、韦二人所做,就是他们私改奏章,陷害大臣。陷害大臣倒还不是什么要命的大罪,但私改奏章一事却是戳皇上心窝子的,足以叫那两人一辈子也翻不过身来。
高太监的呼吸越发急促,手在桌上轻敲,看着谢瑛手里的画卷,想着他出的这个主意是否可行,又该如何行。
他当初正是因献了《安天大会》图,得天子喜爱,才慢慢从司礼监随堂太监升到如今的禀笔太监。如今怀恩大伴因在皇爷欲废太子时当面力谏,恶了天子,被发到南京受罚;除了接替其位的覃昌,司礼监便以他的权势最盛了。
唯有司礼监人能接触奏章,若那奏疏上的文字真是梁芳收买内监改的,他在监中就能查出端的;若是外面几位相公改的,以他的本事,也可以往那两人身上泼一头污水……
谢瑛这个镇抚使做得真不愧其身份,比他们这些内侍手段狠绝得多了!
他想得额头微微出汗,端起微凉的茶水抿了几口,抬眼定定看了谢瑛一会儿,慢慢垂下眼:“把那幅画儿给咱家。”


第178章 
谢瑛手中那画卷比平常的画卷更宽; 也不是整整齐齐束成一卷的,而是从两侧画轴卷向中央; 倒像是册随手卷起的卷轴书。他将画铺在桌上; 双手拨动画轴,徐徐显露出画卷中央金碧辉煌的大殿。
殿顶飞檐下挂着鎏金的“灵霄宝殿”四字牌匾。殿中铺陈着云烟般的紫纱缦,香炉宝兽陈列两侧; 金冠锦服的玉皇坐在最上方的画屏前,身后有束着高鬟的仙子擎扇。越往下看,大殿两侧的玉柱间的空处也越展阔,像是亲身站在大殿外,透过巨大的高旷殿宇望向御座似的。
而御案与他这个看画人中间的大殿上; 左右分列着两队来贺寿的神佛,左侧是如来与四大菩萨; 数位罗汉;右侧是王母带着玉女仙娃; 提着满篮的蟠桃。
众仙佛虽是向着殿上行走之势,如来与王母二人却都侧身回首,似乎正含笑与身后人说话。而那两双眼睛看的却不是身后,而是画面之外——高太监从正面看着画; 油然有种两位仙佛正在含笑看向自己,招呼自己共入殿中的错觉。
高太监凝神注视着画面; 说道:“这画仍是前次那才子画的吧?这大殿画得好; 仿若邀人登天,共赏神仙欢宴了!”
谢瑛但笑不语,站在桌后双手展卷; 将整幅画摊开,露出御殿外两侧乘云列队而来的神仙:
有高颅白仙、手捧寿桃的南极仙翁骑鹿而下,福禄双星回身顾望,笑意盈盈地捧着如意和玉圭;有四海龙王驾蛟龙穿行于云海中,各捧珊瑚珍宝,龙后龙女言笑晏晏随侍在旁;又有上洞八仙吹箫摇扇,各踏法器从画面下方排浪则上,容颜如少女的蓝采和从花篮中取出仙花洒向空中……
仙人身侧尽以云雾缠护,将画中仙疏疏分成几部分,尽显虚灵的神仙姿态。
而这些来献寿的群仙也都回首顾望,眼波流转,仿佛看着外头赏画的人。仙人手中捧着的宝物皆略偏向画外,竟不知是献给殿内的玉皇天子,还是献给将要打开这幅画的人皇天子。
高太监屏息看了许久,才深叹一声,拍了拍桌子:“好!好心思!好别致!这才是神仙贺寿!谢镇抚,你是从哪儿寻来的这画师,怎么这么可人疼!”
的确是可人疼。他这些日子看着崔燮四处奔走,又要熬夜画画,又要替老师写辩疏递往通政司,都要心疼死了。
谢瑛微微含笑,对高太监说:“那画师定是可人,这画儿却还不够可人,终究少了些文思才趣,添上了才真是幅好为天子上寿的佳作。”
高太监俯身从头到尾把图细细看了一遍,看着画面左侧款识、朱印旁的大片留白,笑着“嗯”了一声:“如此妙图也该有好题跋相配。寻常人却不配题此画,总得我朝第一位的才子宗师,作首绝妙好诗题在这献天子圣寿的画上。”
谢瑛拱手谢道:“还是高公公会安排。如此,李、刘、杨三公便托赖老公解救了。老公肯不计利害救出三公,往后在天下读书人心中,千载青史之下,定也和李唐时一字救千人的张公德卿一般德辉日月!”
高太监叫他比得骨头都轻了几斤,笑着说:“谢大人放心。你要做忠义之士,咱家难道就肯做小人么?那李学士的弟子小崔举人也与咱家有些缘法,我知道他定然求到了你门上,虽没来求我,我也怪疼他的,能帮总要帮他一把。”
谢瑛道:“他怎么不想来求老公?只是他年纪小,人腼腆,不敢轻易登门。下官不敢隐瞒老公,这幅画便是他听说了我要来求老公相助,才特地作来献给老公的。”
高公公真正吃了一惊,抬起头看向谢瑛:“他还会画画儿?我知道他有个书斋在下人手里经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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