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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到明朝考科举-第17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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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的。”
高公公真正吃了一惊,抬起头看向谢瑛:“他还会画画儿?我知道他有个书斋在下人手里经营,他自己也会画?”
谢瑛点了点头:“公公不记得那幅《安天大会》?下官就是找了他画出来的。亏得崔燮是个知恩图报的人,不然下官上哪儿寻一个读书人,肯为我们锦衣卫下心力学画呢?只不过他一个少年人,又合崔美人多少有点牵连,怕人知道他学了那种画法,背地议论,一向不肯承认罢了。”
高太监忆起旧事,失笑道:“可不是。一个崔美人,一个崔书生,连我这不全之人听着都难免往别处想。怪道他瞒得紧紧的,不肯说。罢了,他这时尽够为难的,可不敢再添这样的艳名了,咱家也替他瞒着吧。”
他看着手里的画卷,越看越觉着那神仙画得活灵活现,仙宫也比别人的逼真。果然是读书人画的东西有灵气,比画匠那套强……啧啧,弄不好当初帮着肃儿弄戏台布景的,其实就是他自己,不是他家老下人用的那个掌柜吧?
高太监愈发觉着崔燮可心,摩挲着光润的香木轴头,朝谢瑛点了点头:“你放心回去,等我的消息。也叫小崔别再乱请托人,这不是他小孩子能管的事。”
谢瑛心中大定,感激地笑了笑,朝高太监深施一礼:“都赖老公成全了。”
高公公将画轴依样卷起,又叫人拿了他送来的礼物,翻拣一阵,挑了几样精细的玉雕、牙雕摆件、水晶杯盘之类,入值时便将那些摆件带进宫里,送给了覃太监。
他虽是司礼秉笔太监,司礼监中第二人,但覃昌才是现今的掌印太监。他要清查司礼监的人手,或要推人出去陷害梁、韦二人,都绕不过这位上司。
他把谢瑛拿来劝他的那套“文人敬仰”“名垂千古”的话拿来转劝覃太监,叫他帮着自己在司礼监内清查一遍。覃昌沉吟道:“你怎么知道这是咱们里头办的?若是外头相公们……”
反正不会是万贵妃家。两人心知肚明,万娘娘要罢免大臣,跟皇爷多求一阵就是了,还用得着动这小心思陷害?
“便是相公们做的,也不会为了梁芳、韦兴两个失势的小人跟覃公公龃龉。”高太监果断地劝他:“梁、韦小人,早先曾搬空内库以肥己,已是绞首之罪。不过是天子仁厚,不欲与他们计较。覃公是正人,焉能容得此辈继续祸乱宫中?”
若不委罪此二人,那些文臣们日夜弹劾,万家贵人们进宫哭诉,皇上和娘娘的身子怎么经受得住!
高太监缕析条分,终于劝动覃昌,命心腹内侍暗中清查与御马监勾连的人。
监中值班皆有记录,两人便从那天当班的内侍查起,一一排查可能擅改奏章者。
其实李东阳身为外臣,更可能的是与中枢结怨,奏疏送到阁中时叫人修改过。他们太监叫大臣弹劾惯了,天子又一向护着他们,应当不需要做这等事。然而层层查下去,他们竟真在司礼监中查到了一个与御马监人屡有接触的随堂太监李巩。
李太监平常看着不起眼儿,因会写一笔好字才被调进司礼监,也有改字的本事。
李东阳等人的奏疏呈进内里,最初时因天子不看,他们这些没被弹劾的人也不重视,也就堆在那,打算留中不发的。那李太监却因和梁、韦二人亲好,将此事告诉知了二人,那两人又转命他修改奏章,各添改出触犯御名、庙号的文字,又想法儿令当班的周太监发觉此事。
不过这些都是他们的推断,因为修改奏章只是一人一笔的事,没有证据。他们唯一的证据就是李太监与韦兴有过几次来往,曾在不该当班时却找过周太监,并可能有背人修改奏疏的机会。
这些都是他们的推断,并无实据,但宫里查案从来不要证据,只需要上位掌权的人一句话就够了。
——即便不是,他也得是!
背着他们俩和梁芳、韦兴结交,还把奏折内容随意告诉外人,这样的人就留不得!
覃、高二人暗暗派了心腹盯住李太监,趁他当班时查检其住所,找着了些宫里登记册上没有的、不合他身份的珍玩,更确定了李太监才是修改奏折之人。
两人对坐在值房内,感叹自己放松了司礼监的监管,叫这内廷重地乱得不成样子,回头这事了结了,一定得从重再加整顿。互相安慰罢,又叫人按原样归置好李巩的屋子,将此事引而不发,等待合适的时机。
时近万寿圣节,各地贺礼如流水般送进宫,梁芳、韦兴二人也趁机送上了义子们从江南搜刮来的珍玩宝器、古书字画,期望能再搏圣宠。天子虽然对他们犹有余怒,但看着献上的东西,还是有几分喜欢。
尤其是有一幅北宋范宽的山水真迹,甚得成化帝的心思。天子赏玩许久,向身边服侍的覃、高等太监感叹:“梁、韦等,竟能,寻得此画,可谓,知朕心。”
覃太监像成了个木雕的人,默然不语,却悄悄给高太监打了个眼色。高太监微微点头走到天子面前行大礼,笑盈盈地说:“恭喜皇爷!贺喜皇爷!此宝能进宫,正是皇爷厚德泽被天下,百姓心慕圣君的明证啊!”
天了有些嫌弃他拍马庇拍得太夸张,瞟了他一眼,淡淡道:“怎么说?”
高太监仿佛没看见天子嫌弃的眼神,谈笑自若地说:“范宽山水价值千金,我等做内侍的一身一命皆属皇爷,哪里有钱买得起这样的古物?梁公公能献上此宝,必然是因为四方百姓俱感念天恩,知悉了圣寿将至,欲报恩泽于万一,便选捡家中珍藏宝物托宫人之手献进来!”
天子又想起自己空荡荡的内库,看见范宽山水的喜气都淡了几分。
高太监又说:“其实我也是推己及人——我这里也有一幅外头人嘱托我献上的仙人贺寿图,只不过因想着到圣寿那天再替他献上更应景,不曾早叫皇爷知道罢了。”
天子恹恹地撂下手中山水图,问道:“是何人,送的?”
高太监含笑答道:“正是皇爷数月前提拔的镇抚使谢瑛!谢镇抚知恩图报,特地请人画了贺寿图托我献上。他一个小小的镇抚使,拿不出范宽山水这样的千古名画,但感慕圣恩之心也与别人相同。”
成化天子看了那么久《王窈娘》,对谢瑛俊美潇洒、聪明善断的形象颇为熟悉;又因他断案给自己长过脸,对他本人也颇有好感,便愿意赏面看看他的贺寿图。
天子只说了个“呈”字,高公公便立刻转出殿门,叫徒弟去自己房里取了画来,双手托着,在天子面前展开。
画中神佛神仪如生,仙气渺渺,仿佛要迎这观画人同登仙界,又像是拿着宝物要下来贺他的圣寿。虽没有那幅山水画的脱俗意境,却似活生生将一个仙境降到人间,另有一番引人入胜处。
天子细观众仙佛的神情,恍惚有种透过大门看着仙人行动,而那些仙人也看见了他,含笑唤他一同进入天宫的错觉。
画好,献这画的谢瑛也懂事。而这个不瞒下献画人真正身份,不贪昧功劳的高亮更是实诚得用的人。
天子看了高亮一眼,微微点头:“你去,赏他。”
高太监行了个礼,应了下来。覃太监也凑上来假意看画,夸这画精妙新奇,诚是当世佳作。多夸了几句,凝神盯着画面左侧,忽又叹了一声:“这画儿大体都好,只是这一角留白过多,显得上轻下重了。”
其实那里留白并不过份,更显画面轻盈,宪宗还没挑出毛病,高太监就痛痛快快地承认了:“这里本该有题跋压一压的,但那谢镇抚究竟只是个武人,虽能寻着画师作画,却找不到好的才子文人题跋。他将这画送给我时,还嘱咐我寻个文章大家题画,弄好了再献与皇爷。可惜……”
可惜文章第一的李东阳还在狱里。
成化天子顺着他的话略略一想,便立刻想到了李东阳。
翰林院中文章妙手极多,但提起当代诗词名家,还是公推他第一。成化帝想到他就想到外头扑天盖地的奏章,烦得皱了皱眉,淡淡道:“李东阳,错写奏疏,是无礼。”
高太监叹道:“李学士与刘杨二位御史皆是文章大家,又在朝中这么多年,一向恭敬知礼,竟一时间同犯了圣讳,实是可怪。莫不是鬼使神差了……”
宫中禁言鬼神之词,宪宗听得眉头微皱,不悦地瞥了高太监一眼。正欲敲打他,随侍在旁的一名小太监忽然跪下叩头,朗声道:“回秉圣上,此事绝非鬼神所致,乃是人祸!小的发觉宫中曾有人私改三位大人的奏章,大人们本心并无不恭敬之意!”
那小太监喊了一句之后,便沉默而坚持地跪趴在地。成化天子脸色发白,盯着地下那小太监,却是急得一时说不出话来。
高太监窥着天子面色,也作出惊恐状,急切地问:“你可不要胡乱攀诬,宫中岂能有如此大胆妄为之人!若真如此,今日他敢擅动奏疏,明日岂不就连圣上批复的御笔……也敢擅改了?”
第179章
成化天子面沉如水; 从牙缝间挤出一个因怒极反而冷沉的“说”字。
跪在地上的太监重重磕了个头:“奴婢周泊; 于十月己丑日侍班。其日李学士与刘、杨二位御史联袂具本上奏御马监太监梁芳、韦兴二人私传青宫选妃消息,引发民间婚娶乱象; 籍此勒索京城有女富户之事。彼时因南宫杨老娘娘病笃; 皇爷亲为探视; 无暇看阅,奴婢便将奏折收起待批……”
他的头压得低低的; 不敢看天子; 两位大太监却都悄然观察着天子的神情。越见天子呈露怒色,就越暗暗窃喜; 催了周太监一句:“吞吞吐吐则甚么!还不快说是谁擅入侧殿改了奏章!”
天子开口发声费力; 却也冷冷地“哼”了一声; 表示不满。
周太监伏地:“奴婢梳整奏折时,见三位大人奏述京中乱象,心有戚戚,不合在回去后与同乡李巩感叹了几句。却不想李巩趁后两日杨老娘娘过世; 宫中上下悲恸难安时私入文华殿修改犯讳文字; 又以言词诱导奴婢重看奏章; 使奴婢误以为之前漏看了犯讳文字……”
成化帝憋了这么久的怒气终于化作一声怒喝冲出肺腑:“何不早报!”
“奴婢该死!奴婢当时略有所疑,可三位大人下诏狱后便即认罪了,奴婢便以为真是大人们笔误,没再多想。”
周太监连连叩头,一味认错:“只是后来只闻诸位大人结案后仍关在诏狱,旬日不曾释放; 心中渐渐又生怀疑——以圣上之明,若非有人从中坏事,怎会有大臣久留诏狱之事?直到日前,奴婢偶然发现他屋中多了宫外的珍玩,才明白是他……”
天子看了他一眼,覃太监便厉声喝道:“什么珍玩?快说!”
周泊肯定地说:“定是宫外之物。李巩所受赏赐不多,奴婢素与他相善,凡圣上与娘娘赐的尽都知道,但前日奴婢从他窗前过,偶见他玩赏一只珐琅瓶。他略有察觉,便急着收起来,只说奴婢看岔了,他擦的是宫中常用的瓷瓶。”
天子怒喝道:“怎么,早无人知!”
周太监五体投地,覃高两位掌事太监也跪下认罪:“都是奴婢每御下不严之过,请陛下重责。此事实是骇人听闻,竟有人敢在禁中森严的所在,擅改大臣奏疏!其背后也不知有何人推手,害的陛下叫外臣烦扰多日,万娘娘也为担心二位贵人伤心,奴婢们愿尽力为陛下查明此事。”
成化天子骂了声“糊涂”,转过头不想看见他。这一回头又看见桌上的画卷——画儿还是谢瑛献上的。
天子看着这图,便想起新《琵琶记》里谢瑛如诸葛孔明般的智计。和宫里这几个糊涂到竟不知道有人私动奏章的太监比,谢瑛虽没早查出奏疏叫人改过,但就连写的人都当场认了,这似乎也怪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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