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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人酒-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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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他没料到女儿会给那个白面书生殉情,他不能理解这种做法,毕竟他妻子死时他可没有多么难过,眼泪都没掉一滴。女儿的死讯让他始料未及,他当时真的内疚了三两天,然后很快就被争权斗势吸引了注意力,把这些儿女情长抛到了九霄云外。
他现在快死了,这几天晚上总会梦到女儿哀怨的看着他,一声声的对他说——父亲,你好狠的心,好狠的心……
沈风行孤零零的坐在宽阔华丽的大殿之上,靠着镶金椅背盯着屋顶发呆。他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善后,继承人也没有定下来,但是他几乎没有心思去做这些了。
沈心领着沈辞走进殿中,沈辞跪伏于地拜见他的外祖父大人,无可挑剔的大礼下,埋在双臂间的双眉却紧蹙着,满脸的抗拒。
沈心单膝碰地,轻声道,“祖父,孙儿给您带来个人——这是姑姑的儿子,您还记得他吗?”
作者有话要说:好困好困,写不下去了,先睡了

☆、第29章 沈辞救妻记(2)

沈风行浑浊的双眼倏然圆睁,两道沧桑的目光投到跪伏着的沈辞身上,他唏嘘着缓缓的道,“哦……是袅婷的儿子啊,叫萧——”他尾音拉长,直到消减到无声也没能叫出沈辞的名字来——他昔日叱咤风云时,哪里会想起一个孽种的名字。沈辞这么多年杳无音信,他可从来没有想过他的死活。
沈心暗中用手肘捅了沈辞一下。沈辞会意,顿首道,“晚辈萧沈辞,拜见家主大人。”他从怀中掏出一支翡翠珠金步摇,双手托举过顶,“这是娘亲留下的遗物,娘亲临终前再三对我嘱托,让我一定要替她向您尽孝。晚辈闭关修习刀道多年,近日才小有成就出关,第一件事就是来白檀完成娘亲遗愿。”
沈风行伸出枯树皮般的手,对沈辞招了几下,“你过来,给老夫看看。”
沈辞敛眉站起身,走到沈风行身侧跪下,扬起脸不卑不亢的看他。沈风行粗糙的手掌轻轻挲摩着沈辞的脸颊,连连点头欣慰的道,“好,好,真是孝顺的孩子,和你娘一样,长得也像。”他颤抖着手接过那支步摇仔细端详着,“这支步摇是老夫给袅婷的及笄礼吧,她竟一直留着。”
沈辞低下头掩唇假咳一声,简直要忍不住掀桌了,神特么及笄礼啊,当年抄家家里被翻了个底朝天,娘亲哪有一件首饰留下来,这支步摇是他来时在街边随手买的。明明从未没有把娘放在心上过,还偏偏要装出一副父爱深沉的样子,真是令人作呕。
沈风行仿佛被这一件遗物打开话匣子,滔滔不绝的和沈辞回忆起了往事,“你娘啊,哪里都好,就是性子太硬。你说我老夫不让她嫁给你爹哪里错了,最后落得这样的下场可怪不得老夫,是她自找的,老夫劝她她不听啊,你说是不是?”
沈辞已经不止想掀桌了,甚至想跳起来给这老东西两巴掌,脸呢,要不要脸?娘亲成家立业他百般阻挠,全家落难他落井下石,现在竟然还要推诿成娘的不是了?娘确实哪里都好,差就差在有这么个爹!他忍不住想站起来怼回去,结果一条腿刚动就被沈心狠狠拧了下腰间的软肉,顿时疼得偃旗息鼓了。
沈风行长长的叹了口气,疲惫的说道,“老夫命不久矣,最后替袅婷照顾你一段时日,也算是仁至义尽了,她没什么可怪老夫的。心儿,去安排下,让这孩子住下来。”
沈辞出了大殿,匆匆转过弯扶着墙吐得天昏地暗。沈心拍他的后背替他顺气,递过帕子垂问道,“你生病了吗,哪里不舒服?”
“没有。”沈辞一脸嫌恶的道,“太特么恶心了,恶心吐了。”
“觉得祖父恶心吗?”
沈辞用帕子擦净嘴角,蹙着眉道,“他的确恶心,我也很恶心,真虚伪。”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许青寒呢?我要见他。”
“白日里人多眼杂不方便,你晚上再过去。”
昏暗的石室中只有一盏小小的油灯照明,四壁都由冷硬坚固的巨石浇筑而成,严密得连只苍蝇都飞不进来。石室中没有桌椅床榻,只在墙角扔了一张毯子。许青寒清醒过来时就已经在这里了,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在这里,也不知道这里是哪里,甚至连黑天白夜都分不清了。
天气很冷,没有任何取暖措施的石室里冷得像冰窖,许青寒刚刚退下去的高热很快就重新爬上来了。他烧得整个人都昏昏沉沉的,喉咙肿痛干涩,分外萎靡的裹着毯子缩在墙角,漫无目的的熬着时间。
按理说他应该害怕的,莫名的囚禁,未知的危险,艰苦的环境,虚弱的身体,无论哪一样都足以让人焦躁不安。可是他真的一点都不害怕,最绝望的事情——沈辞离开已经经历了,他甚至都想过轻生,怎么还会怕这些?最差不过一死而已,倒遂了他愿。
石室的门在生涩的“吱呀”声中擦着地推开,许青寒抱膝坐着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不过是送水送饭的,他不想吃,上顿饭还一口没动过原样摆在旁边。
一床崭新的厚被子“扑通”扔在他眼前,熟悉的声音传入耳中,“狗儿子,爹来救你了。”
许青寒蓦然睁大眼睛,傻傻的仰头看去,心心念念的故人竟笑吟吟的站在他面前,是活生生的、有血有肉的沈辞。他不敢置信的一把抓住那人右手,清爽温暖的触感骗不得人,他——他真的来了!所有的欣喜都在这一瞬间涌上心头,他呆呆的看着沈辞,有千言万语想要对他说,却又不知从何说起,最后只能干巴巴的叫了一声“阿辞”。
他这一声嘶哑而气息微弱,沈辞嘶了口凉气,握着他的手道,“又病了?我不过是两天没见到你,你就把自己糟践成这样。”他抖开被子把自己和许青寒裹了进去,紧紧攥着许青寒冰凉的双手边替他暖身子边念叨着,“你等着我,再过三两天就能救你出去了。我不会让你有危险的,只要我活着就不会让你有事。你不用怕,我晚上会过来陪你睡。”
许青寒将头搭在沈辞肩上,鼻音浓重的道,“那我倒想永远永远呆在这里了。”
“傻话。”沈辞屈指敲了他脑门一下。
“我是在说真的!”许青寒执拗的道,“只要你肯每天都来陪我,我宁愿永囚于此,有你怎样都好。我知道这不可能,我要么死在这里,要么离开这里。阿辞,如果我能生还,你能答应我和我在一起吗?你决心离开我之后,鞭子我挨过了,囚禁之苦我受过了,病痛难当我体会到了,我现在真的可以设身处地的为你着想了。我再也不会像以前那样对你,你原谅我,求你了。”


☆、第30章 内人

沈辞道,“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咱们两个怎么闹都是家事,往后放放,先同仇敌忾行不行?”
“家事”两个字就像是在许青寒心尖上抹了层蜜,他点了点头,抬眸环视石室光秃秃的石壁问,“我们这是在哪?”
“知道太多的话,你就不能活着走出这里了。他们怕你出去以后怀恨在心发起报复,所以不能告诉你。”沈辞挑眉瞥了眼石室半开半合的门,示意许青寒隔墙有耳。
许青寒立刻会意,换了个问题问,“他们抓我有什么目的?”
“用你要挟我替他做一件事。”
许青寒瞪大眼睛,急匆匆的抓住沈辞的胳膊道,“做什么事?会不会有危险?你不要做不该做的事,我就算死也不想拖累你!”
沈辞拍了拍他后背安抚道,“没那么严重,各取所需而已,我要你,他要借用我一身武艺,很划算对不对?”
“你没事就好。”许青寒放下心来,紧紧搂住沈辞的腰,头枕在沈辞颈肩处呢喃,“好冷,阿辞你抱抱我。”
沈辞撩起他散乱的鬓发,用手背一贴他额头,滚烫得吓人。他两颊泛着不正常的潮红,唇色苍白,病恹恹的落魄模样看得沈辞难受不已,他家王爷什么时候吃过这样的苦。
沈辞取过水碗想替他润一润干裂的嘴唇,低头一看碗里的白水早就冻成冰块了,怕是能跟石头一样硬。他盯着碗看了一会儿,咬着牙根丢到墙上摔碎了,“妈的!”他恨恨的骂了一声,站起来大步走到石室门外。
与石室相隔一道厚重石门的外室是全然不同的光景,内室封闭通风不畅,若是架起炉火八成会把人闷死,因此里面是透骨的寒冷;而外室装潢雅致,有门有窗,床榻桌椅一应俱全,是为看守之人准备的。人是沈心抓到的,看守的任务同样交给了他,现在外室除了沈心派来看管许青寒的那名心腹外,沈心也坐在桌边烤着火炉凝眉沉思着什么。
沈辞走到他身前“砰砰”拍两下桌子,惊得神游天外的沈心回了魂。他抬眼看了看沈辞铁青的脸色,扭头问看守道,“他们在里面说什么了?”
看守看起来年纪在三十上下,大眼睛大鼻子大嘴巴,哪里都算不上丑,但是这样大的五官都挤在一张窄瘦的脸上就让人感觉很不舒服。他唇边和眉宇都有深深的刻痕,一副古板严肃、不苟言笑的样子。他欠身一字一句的把沈辞和许青寒的对话复述给沈心听,即使沈辞已经有意压低声音也没能瞒过去一个字。
沈辞有些诧异的打量着看守道,“清风肃羽赵无暇赵大侠?”
看守淡淡的瞥了沈辞一眼,没有肯定,也没有否定,便是默认了。赵无暇是剑宗声名在外的高手,深居简出很少见人,知道他名号的人不少,见过他的人却寥寥无几,沈心竟连他也收服了。
赵无暇心气高,沈辞无论在朝中野中都籍籍无名,自然是入不得他的眼,也不屑理他。
沈心拉着沈辞的手对赵无暇道,“这是我弟弟萧沈辞,有空你可以和他比试一番,你可不一定能赢过他。”
沈心不是信口开河的人,既然这么说就一定有他的道理。赵无暇眸光一亮,对沈辞略一拱手道,“改日请萧公子赐教。”
沈辞拱手还礼,然后用指尖“笃、笃”点了点桌面,蹙眉说道,“许青寒既是你负责看守,就没必要一定关在这里了吧?”
沈心眸光奇异的看着他,“你怎么这么关心他?家事,他是你什么人?”
沈辞毫不犹豫的回,“内人。”
沈心看他的目光更奇特了,他听到许青寒昏迷不醒时一直在叫“阿辞”,隐隐约约有过猜测,因此并不是很惊讶,“竟然是真的。”
沈辞理直气壮的道,“看什么看,没见过断袖啊?”
沈心垂眸笑了笑,慢条斯理的道,“恐怕不行,不关着他,你偷偷把他带跑了怎么办,我岂不是亏大了?我没空片刻不停的看着他。”
“你不是杏林中人吗,不会连毒_药都没有吧?”
沈心觉得不能理解,“不舍得关着他,就舍得喂他服毒?”
沈辞竖起食指摇了摇,“不不不,是我吃。”
沈心略一沉吟,从袖带里取出白玉瓷瓶磕到桌上,“蛊毒,十天后没有解药肠穿肚烂。这十天蛊虫逐渐复苏噬咬你,你会越来越疼,想好了?”
沈辞毫不犹豫的倒出乌黑的药丸,一仰脖子吞了下去。
沈辞重新回到石室,抖开被子把许青寒裹成卷扛到肩上。许青寒闷闷的声音从被子里传出来,一头雾水的叫道,“阿辞?”
沈辞轻挑的隔着被子拍了下他屁股,“带你出去,闭上眼睛,别看外面。”
石室在沈心地界里,如果这样他还连这点秘密都守不住就别争什么家主之位了,沈辞建议他去多玩玩泥巴小沙堆提升下脑子再出来混。
沈辞连夜熬了些米粥,深更半夜不方便大张旗鼓,他就没问人各种食材在哪,在锅里扔了把米熬稠就盛出来了。反正许青寒饿很久了,饭食再简陋也挑剔不出来,何况他喂的许青寒从不拒绝。
他端着粥碗出门,药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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