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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往事又不禁恨上心头，左手狠狠地将右臂空袖一抓，脸上抽搐着颤抖。
中原镖局，赵燕翎，我段长虹与你们誓不两立！
心狠手辣的铁衣卫五档头猛一拂袖，即将大步迈进镖局之内，他打算先血洗了中原镖局上下，再去追击镖队，挡在他前面的人只有死路一条！
“等等！”
两个声音从一左一右传来，最后竟是极有默契地合到了段长虹眼前一点。
段长虹的脸色一下子变得赤黑，忽然又是一阵煞白——前是一袭蓝衫神色宁定地跃至身前，后是白衣翻飞，浅笑微微地迎上自己。
“讨债者、司马无情！”
“千里追债、欧阳无敌！”
“你们、你们怎么会在这里？！”段长虹脸色不太好看，一向底气十足的问言竟有些颤抖。他不信，明明刚才手下禀报两人已骑马出金陵城，怎么又在这里出现了？
“亏你说的出口，你欠债脱逃，我自然要追功索债了！”
“堂堂铁衣卫五档头，竟然是个欠债的无赖，真叫人失望！”
骑马出城不过障眼法而已，随后中途混入江南九大名门的队伍折返便可，司马无情和欧阳无敌默契一笑，各自举剑逼近，段长虹的杀气，竟在瞬间被压制于无形之所。
“你们别得寸进尺，究竟想打算如何？”
段长虹心道不妙，本有足够胜算偷袭中原镖局；却就这样被打乱了计划。堂堂五档头人生来最为理亏之事、便是被这两个莫名其妙的人缠上了。
司马无情道：“很简单，杀人偿命，欠债还钱。”
欧阳无敌也道：“五档头右手已废，欧阳无敌就委屈点，斩下你的左手，抵债好了。”
司马无情道：“事有先后，我先到此地，欧阳朋友似乎该礼让？”
欧阳无敌道：“非也非也，讨债就像爱情一样，岂有礼让？”
两人互不相让地一言一语，简直不将对手放在眼里，段长虹岂能不恼？挥起左掌便直直向两人劈去，司马欧阳一一闪过，各自还了一掌，嘴上却依旧不停。
司马无情道：“我看我们不要争了，那么就照老规矩，各凭本事了。”
欧阳无敌道：“行，就这么决定。”
说完竟是双双一正一逆地抽出长剑来——段长虹见两人开始认真，心中暗叫不好，但见左右受敌，剑气生风，他只能硬下头皮，一扑如鹰隼之疾，左手伸出，五指带风掀去身披长袍，运气迎击。司马无情出手拦截，岂知这一手乃是段长虹虚招，真身却已飞出几丈之远——欧阳无敌一剑由下自上凌厉地挑起，却也仅撕破段长虹衬衣的一角。
两人忙分路追去，无奈追至街道拥挤之处，却也恐伤到金陵百姓，只有回原地聚集。
“金蝉脱壳之计……世上竟有如此无耻之徒……”
司马无情低头望着一地的布衣碎屑，叹气。
欧阳无敌倒是嘿嘿一笑：“那是自然，段长虹若是‘有耻’之人，又怎会加入铁衣卫那种无耻到极点的组织之中去呢？”
司马点头应道：“看来，以后我对铁衣卫的态度要重新审视了！”
忽有兵器相碰之声从镖局里传来，两人又是相视一笑。
“杨副总镖头足智多谋，想必镖局里那些路人可以轻松应付了。”欧阳无敌不改有余力的笑容，“适才司马朋友在大街遭袭之后，本知暗处有铁衣卫手下在监视，但却是佯装离开金陵城，这点倒是在我欧阳无敌的意料之外。”
“彼此彼此！”司马无情毫无礼让之意，转身望向城外，“金陵城就到此为止，但燕翎姑娘那里却依然有闲事可管。”
“哈哈，见者有份，我欧阳无敌也去凑凑热闹！”
于是一人长剑在手，一人负剑在肩，笑而无言，各自往相反的方向寻路去了。


☆、第二章　　八卦刀影（上）

“承让！”
一声高扬的断喝、铁面枪王沈金鼎这次却弄了个灰头土脸。
赵琪瑛按杨云翼眼色行事御气迎击，她的剑法本就扎实沉稳，七星连环使得密不透风，动作轻灵似舞游刃有余，不到数回合，便将对手□□击落。
杨云翼父女相视一笑，先前威风八面的江南“同道”们，此时竟个个阴沉着脸，带头的岳其风惊怒交集，惊的是赵琪瑛小小年纪，在连环战中，竟仍保持如此稳固之剑风，怒的是五档头背信弃义，明明约定好半时辰内前来支援，如今却不见人影。
他哪里知道爱管闲事和爱凑热闹之人带来的变数？
“请问还有哪位前辈指点晚辈剑招？赵琪瑛感激不尽！”
琪瑛举剑施礼，目光清澄凌厉地扫过在场的敌手，她虽带着身孕出阵，但这一扫却直直将众人压退半步，到场之人，仅剩岳其风一人还未动手。
岳其风极快地吸了一口气：“杨、杨副总镖头，大家都是江南同道中人，别伤了彼此的和气……”
杨云翼知是缓兵之计，淡淡一笑：“岳堂主说的是，若是为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伤了众位的性命，你说是值不值？”
“你！你们不愿投降，倒若是有了死伤，却也是中原镖局之事，我等乃好意相劝，杨云翼，你也应知道你要承担的责任！”岳其风能言善辩，颠倒黑白，其丑恶的嘴脸却是可见一斑。
“哦？可我们中原镖局可不是五风堂什么的，善于摇尾乞怜。”杨云翼漫不经心地一挥扇笑道，“如有恶犬前来，自要挥棒打狗，否则显出我中原镖局不切实际，总镖头所训‘伸张正义’无处得到应验，那岳堂主，小弟可如何是好？”
杨云翼指桑骂槐，句句冲着殿前一众人等而去，镖师们心底大乐，就差没有高呼镖局口号了，晓蝶脸上亦是神采飞扬，想和义父比拼口才，十个百个岳其风一起来都没有用！门外的杀气消失不见、自己一方占了上风，那完全是一群乌合之众自找！
“杨云翼、你！你！”岳其风一口气提不上，盲目地甩出四枚金钱镖以泄愤，赵琪瑛一步上前，只轻挽几朵剑花，暗器便皆被打落。
琪瑛收剑的瞬间，忽地只觉心底一热，一种反胃欲呕的感觉不可抵挡地涌了上来，她忙以手掩唇，身子却也不听使唤地一歪，浑身松软无力。
“大姐！”“琪瑛！”
晓蝶和杨云翼惊见琪瑛歪倒在一旁，这突如其来的变故竟令两人一下子慌张了起来。岳其风见形势一下逆转，顺着琪瑛的小腹方向便是拍上一掌、琪瑛惊觉劲风掠过，忙用一个侧身闪避，可一掌还是无可避免地击中肩头，顿时衣裳撕裂，鲜血直流。
“岳其风！你这个混蛋！”晓蝶见琪瑛动了胎气虚弱不已，愤怒之中忙舍身拦在琪瑛身前，提防阴险小人伤害到她一分。
岳其风得意道：“杨云翼，今日莅临此地之人，均是江南响当当的武林豪杰，既然输了，也不便再次出阵了——让他们做个见证，以下场比试为赌，中原镖局若是能遣一人前来战胜岳某，前仇旧恨便一笔勾销如何？”
“若是输了呢？”杨云翼冷道。
“中原镖局归五风堂所有！”
岳其风一句话说得趾高气扬，他身后之人纷纷高声附和，晓蝶在心中直接骂他不要脸，她想，要是义父武功仍在，或是总镖头燕翎他们能有一个在，他就死定了。
赵琪瑛勉强支撑起身子：“三叔、我……”
“你不用说话，应赶紧调息身体为好！”杨云翼按住琪瑛，示意她继续休息，转过身去正色道：“好！岳堂主、一切说话算数！”
晓蝶不禁动容，如今中原镖局唯一战力仅是大姐琪瑛了，难道杨云翼准备用缓兵之计让大姐休息后继续出战？还是说他会亲自应敌？无论哪种方式都太冒险了。
“那就由我代替中原镖局出战！”
一声朗喝自殿外传来，随着宽袍飘飞，矫健竟落地无声的身姿站在众人的身后。
目光如星的青年，是晓蝶不认识的人。
“小子，你是谁？”
岳其风声音未落，心倒先虚了一半，这少年身手不凡，自己在气势上竟先落了下风。
“在下不知天高地厚的叶振宇，请前辈赐教！”
镖队继续向前。
“叶振宇？”蔡汉英已是重复了第二遍，“湖土你说看到了五行刀叶兄弟？此事当真？”
“哎！”贾湖土一拍胸脯，“少爷怎能不相信湖土我呢！湖土虽然是真的湖土，但又是如假包换的‘假糊涂’啊！我们在来金陵城之前不是见过吗？湖土我可是记在心上呢！”
“知道知道了，我怎可不相信湖土呢。”蔡汉英想起前事、优雅地一笑，表示默认便是。
“五行刀是哪门哪派？！听起来好像很厉害的样子——”
燕翎回过头去，望向湖土，想着打听些什么，谁知湖土报以憨憨的一笑：“他哪有三小姐你厉害呢。”
蔡汉英忙着解释道，“五行刀门是使刀的世家，定居太湖之畔，刀法依循五行八卦之理自成一派，步法尤其精妙。湖土说刚才见到了的是五行刀门中的叶振宇，我曾与他有过一面之缘，他比我小三岁，，说不定是为了支援镖局前去的。”
燕翎喜道：“如果是真的，那就太好了。”
赵梦娇没有说话。
护镖压力在肩，她现在满脑子想的是如何协助燕翎护送血书上京，救出父亲——她也只能想这个，如果思绪一旦触及雷大刚与郑青山一分，她就担心自己会不再坚强。
梦娇的眼光地往周围一荡——可这无意地一瞥，却是重重地一惊。
广阔的平原上，何时竟潜伏了如此多的人马。
“被包围住了！”四大弟子中年岁最长的黄龙大声示警。
赵燕翎腾跃下马，长剑赫然在手，大声喝道，“中原镖局在此，若有自知之明者，还不速速退去？”
“放箭！”那边或许听不见这边的声音，随后是一连串箭响，长弓与箭声的摩擦显得尤其刺耳——
燕翎剑一撑地，身子顺着剑势一倾，却是已然施展着迷踪步法扑了上去，赵梦娇拦她不住，只有“喂”了一声跟着她冲向战阵。
梦娇看着燕翎纷飞的背影和极快的剑，忽然带着复杂的感情笑了。
以前总是躲在大姐身后、她瞧不起的这位妹妹，如今竟成了指引自己前路之人。


☆、第二章　八卦刀影（下）

“这不可能！”
岳其风被叶振宇的刀法逼得连连退却——时间一瞬即逝、他在心里甚至感觉得到，若是再拖下去，将会使对手产生更大的毅力。
若他一念及此，就已经输了。
岳其风不待叶振宇变招换式，窥准来刀的方向，顷刻之下，一剑刺向叶振宇的前胸。
叶振宇退得奇快，手中宝刀更是精芒暴露，脚下腾挪躲闪、步伐变换，竟是依照五行八卦之理，迅速至极。岳其风此刻已经心急力拙，越想拆散对方的动作，剑艺中竟感受不到丝毫的锐气。
眼见叶振宇运气再度逼近，他心底一慌，递去一招虚剑，意欲全身而逃，但前方已然爆出一条蓝色刀光，冷冰冰地席卷过来！
“啊”地一声惨叫，那五风堂主只觉得右臂一阵剧痛，随后便失去了知觉。
众人眼见叶振宇将岳其风的右臂斩了下来，岳其风的惨叫凌厉非常，先前轻视叶振宇之人都不由得渗出了汗滴。
“这便是八卦刀法……”杨云翼仔细打量着出手相助的叶振宇，心中已经暗暗喜欢上了这个小子。
只听得叶振宇春雷般地大喊一声“滚”，所谓树倒猢狲散，趾高气扬的正道人士只有落魄般地纷纷离开了。
危机已过，大家的心都重重地放下了——自有镖师前往各处巡视、探察伤情。晓蝶去书房拿了些活血的药材，少顷，杨云翼之妻晚霞、赵天豪之妻妹玉莲亦从后室赶入前厅，忙着照应重伤的琪瑛。
杨云翼和叶振宇并肩站在殿前，似乎仍在回忆着方才的时刻。
“原来爹早就料到了叶大哥会赶至此地帮忙，所以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