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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感觉到什么吗？”曲凝渊开口问着唐烬黎。

“没有。”

曲凝渊伸手摸了摸那血色的花纹，继续问道：“当时除了冲击感，有没有感觉到其他的什么，比如像什么东西飞进了你的眼睛？”

“不曾。”唐烬黎一脸淡然，的确是什么都没有感觉得样子。

“对这种东西的话你应该比我更了解，你觉得会是蛊虫吗？”季雨问道。

“应该不是。”曲凝渊摇了摇头，解释道：“就算是蛊虫，凭借他的敏感度，也不可能一点儿感觉都没有察觉到。”

“会不会是当时有什么毒气之类的？”曲凝泪开口道：“只有无形无色的气体，恐怕才不容易被善于隐蔽身形的唐门弟子察觉到，从而中招吧。说不定……还是无味的？”

“不太可能。”曲凝渊皱了皱眉，“当时船底的炸开很突然，如果说真的有那种气体，当时我们应该都会中招才对，我觉得……是不是出在那看了一眼的问题上。”

“你是说……是因为看了那个仪式的缘故？”季雨接口说道：“你这么一说……我倒是觉得这个可能性最大。”

“这个仪式为什么不让人看？”曲凝泪疑惑的说道，“就我所知，哪怕是天一教炼制秘密毒尸的时候，也没有这种奇怪的规矩。”

“也许正是因为……如果看了会有别的什么副作用的缘故？”李慕风皱了皱眉，望向曲凝渊，“有看出这种花纹会造成什么吗？”

曲凝渊抿了抿嘴，摇了摇头，“没有看出会对眼睛有什么影响……好像只是一个单纯的什么标记一样。”

曲凝泪拍了拍曲凝渊的肩膀，安慰他说道：“连你都看不出的话，要么就是真的没什么伤害，要么就是这种奇怪的东西不是我们能解决的，不用太担心，我把这件事一起报告回去，等消息吧。”

唐烬黎突然开口说道：“我觉得……不用太在意。”唐烬黎睁开了眼，他的右眼已经变得一片血红，但是他却没有任何察觉，只是继续说道：“我有一些……特别的感觉，没有恶意的……单纯的感觉。”

“什么感觉？”

唐烬黎将右手覆上自己的右眼，开口说道：“似乎……有谁在通过我的眼睛看着东西。”

他停顿了一下，像是确定什么一样，继续缓慢的说道：“我觉得……应该是慕容追风的儿子，那个血尸。”　　　　　　　　　　　　　　　　　　　　　　　　

18
“那个血尸？！”李慕风忍不住叫了出来。

曲凝泪几人都忍不住看向他，唐烬黎的右眼除了变成了红色之外，似乎并没有什么其他的改变。

只是……那个血尸在通过他的眼睛……看着我们吗？

众人心中都忍不住一凛。

“我先把情况报告回去。”曲凝泪站起身来准备往外走去，“看来他们的目的的确不简单，而且我们现在已经被发现了，要趁他们还没有从黄泉海出来之前把消息传递回去。”

“我大概能感觉到……他们的位置。”曲凝泪走出去之后，唐烬黎开口道。

“可能因为我现在跟那个血尸有一点关联的缘故，我大概能感觉到血尸的位置。既然他们的目的就是血尸的话，应该会一直待在血尸旁边，不会离开太远。血尸现在，还停留在黄泉海。”

“他们的人比我想象中的要多。”季雨皱了皱眉，说道：“这里看守传送阵的人，只有小邪子和慕容追风，说到底，要是他们真的想拼死冲杀出去，也不是不可能，为什么要假装不敌，逃进黄泉海？”

“我也想不太明白。”曲凝渊接口道，“一个小偷要是去偷东西，想要的东西已经得手了，但是却被主人发现了，当他有能力离开的时候，为什么还不跑？”

“他们已经偷到了那两副棺材，并且伤了慕容追风，明明有能力离开，却偏偏要逃进黄泉海，虽然小邪子和慕容追风不能进去，但是他们也不可能一直待在里面不出来，总不会一直这样僵持着？”

“除非……他们有不得不进去的理由？”李慕风猜测道。

“还有一个答案。”季雨继续说道：“除非……他们只是在拖延时间。”

“黄泉海……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吗？会不会是他们想要举行的这个仪式，不得不在黄泉海进行，不然就不能成功？”

“历来的仪式，无论是因为什么缘由，什么目的举行的，都需要天时地利人和，难道这黄泉海……就是他们所需要的地利了？”

究竟是哪种原由，几人一时之间也猜测不出来，再加上进入黄泉海一天一夜，虽然说众人都没有感觉到太疲倦，但还是打算休息一下。

曲凝渊没有跟着众人一起歇息，而是出了屋子，绕着房屋外面缓缓的散着步，走到了屋后的棚子里停了下来。

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整个李渡城内空无一人，昔日残破的房屋都早已腐朽化为土灰。曲凝渊差点要认不出这是李渡城了——如果不是城墙仍在，城门上依旧挂着李渡城的牌匾的话。

这里对曲凝渊来说，既熟悉又陌生。

当他还是个四十多级的小号的时候，在这里做升级任务遇到过唐烬黎。那是他第一次玩网络游戏，笨拙的操作着穿得乱七八糟的五毒成男打着红名怪，只是打怪的人太多，又有不少代练工作室开着唐门小号在这里刷怪，往往小怪刚刚刷新出来，曲凝渊还没来得及将攻击技能拍过去，那些小怪就又被人抢走了。

当时他也笨得不知道换个任务做，只以为要顺着剧情和任务提示挨着做完每个任务，所以便一直卡在李渡城这里的任务里。于是他遇见了路过的唐烬黎。

当时已经很晚了，只剩下工作室的人在那边挂机，唐烬黎直接加了仇杀把那些人都给重伤在地，曲凝渊这才抢到了小怪做完了这个任务。

唐烬黎没有告诉曲凝渊他不需要做这个任务，他只是问了曲凝渊一句，于是便帮他做完了这个任务。曲凝渊现在回想起来觉得当时的自己真的是蠢爆了——唐门使用攻击技能的时候，人物姿势相当的帅气，于是他便傻傻的站在一旁看着，被唐烬黎给帅到了，即便是后来见过无数的相似的游戏角色，他还是觉得，没有谁的炮哥比唐烬黎更帅了。

他当时加了唐烬黎好友，但是唐烬黎并没有添加他为好友。游戏的好友列表里，唐烬黎名字旁边一直是单向箭头。满级之后很长一段时间他都没有再遇见唐烬黎，总是打副本也很疲惫，他便偶尔在各个地图一个人逛一逛看看风景，李渡城也是他最喜欢来的一个地方。

他会把游戏人物切换成走路模式，慢慢的，一步一步的在坍塌的房屋间走着，看见费力自己升级刷小怪的小号，他也会偶尔一时兴起跟别人组队，帮别人刷完红名怪之后再退队继续走着。

这间屋子让他很是熟悉，因为当时这里的npc是最多的，他有时会跳到屋顶，有时会跳到一旁的墙上，看着npc们说的话，看着来来往往匆匆慢慢的升级小号点出的剧情。

“在这里做什么？”曲凝渊回头，唐烬黎站在一旁看着他。

曲凝渊回神笑了笑，自己还没老竟然就回忆起过去了。

“想到一些事情。”

唐烬黎没有追根问底的爱好，于是道：“不去休息？”

曲凝渊定定的看着唐烬黎，他还是穿着那一身熟悉的唐门破军套装，只是没有了高马尾的白发，没有了那唐门弟子特有的半张面具，右眼有一些暗红。

我总不能说……我在想你吧？

曲凝渊眨了眨眼，没有说话，直直的走过去伸手迅速的在唐烬黎露出的腹肌上摸了一把，快速的闪回了屋内。

感觉自己又被吃豆腐的男神炮哥唐烬黎：我不是很懂你们毒哥在想什么……

次日清晨。

众人都已经清醒了，休息了一夜陆续出了房门，便见唐烬黎皱着眉站在屋外。

“他们动了。”唐烬黎突然开口道。

曲凝泪一愣，脸色凝重起来，“昨日我将消息传回之后，师门吩咐我们继续在此处守着，务必不要让任何一个人有机会逃出洛道，且说今日便会有其他弟子前来处理此事。”

“我们的人还没到，他们的人却要过来了。”季雨叹了口气，“一场恶战在所难免。”

“走吧，去城门口，传送阵在那边。”

城门口离这里很近，几人快步移动到城门口，便见到小邪子和慕容追风早已守在此处。

“小邪子妹妹。”曲凝泪唤了一声，“那些人恐怕要过来了。”

李渡城外的树木稀稀拉拉，大多枝叶散尽，满木枯黄。天色还未大亮，林间还弥漫着朦朦胧胧的冷冽白雾。

“来了。”唐烬黎话音一落。

便听到树林里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猛地窜出一群人的身影。

“发动传送阵也需要时间，他们必须要把我们都给拦住才能离开，或者……把我们都给杀掉。”

众人都有默契的分散开来，却又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以便与敌人交手时相互援助。

两边的人僵持了一阵子，相互打量了一下。

唐烬黎所说的那名仪式时见的女子，并没有看到她的身影，不仅仅是她，那两副棺材也没有。

应该躲在暗处。

他们这边只有七个人，对面一眼望去，应该差不多有十五六人左右。

那日所见的那些小罗喽们却并没有看见身影，想来那次船爆炸，没能逃出来，被淹没在黄泉海里了。

那么这样一推测，逃出来的人，想必武功也是不错的。

慕容追风和李慕风打了头阵，唐烬黎和小邪子，曲凝泪都站在远处，季雨也是，曲凝渊站在他们几人之中，方便顾上大家。

那十多个人实在难缠，似乎是对付慕容追风有什么秘法，用了一个网把他给缠住了，他一时之间无法动弹，慕容追风一被限制住，曲凝泪几人的战斗力便大打折扣。

这不是曲凝渊第一次看见杀人，事实上他第一次出任务，在水之剑冢的时候，早已做好了心理准备——无论是看见杀人的现场，还是自己动手使人致死。

只是那时在水之剑冢里，那些被杀的人——或者根本不能称之为人的，只是化成了一滩水，所以曲凝渊并没有太多的感觉。

但是这次不一样，昨日黄泉海里，那艘船沉默时那些未能逃出来的人被翻滚的浪花卷进漩涡里的哀嚎似乎还回响在耳边。

还有那黄泉海内的异象，不断扩大的海底漩涡似乎吞噬天地一样，忍不住让人心生恐惧。

这里是真实的世界，而不是剑三的游戏世界。

曲凝渊无比清楚这一点，并且会越来越清楚这一点。

杀人者人恒杀之。

不杀人者被人杀之。

无论在过去的那个世界里受到的教育是什么样子的，既然已经来到了这个世界，就要遵守这个世界的规则。

忽然一阵风起，从不远处隐隐约约飘来的，似乎有一阵浓重的血腥味。

“哪里来的这么重的血腥味。”几人惊疑不定的往旁边望去。

却见两副棺材，不知何时被摆放在对面众人身后，一个红衣女子站在一副棺材的一端。那副棺材被粗重的铁链给捆了起来，棺材内却依旧不安分的发出挣扎碰撞的声音。而另一副棺材依旧被铁链锁了起来，却是十分的安静，棺材边缘隐隐渗透出一些暗红。

慕容追风见到此景，一下子便疯狂起来。猛的挣脱了束缚他的大网，想要往那红衣女子面前扑去。

那女子蒙着面纱，肤色苍白，那一副棺材摆放在她身后，她用手指轻轻指着那棺材一划，那棺材便突然往曲凝渊几人飞来。

众人这才发觉竟不知何时他们被逼到了一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