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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书人(下)-第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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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最后看见的,是段惊蛰朝他缓缓走近。
“把它们浪费在破事上的,也就只有你。”
第69章 雪岭(十一)
人在温暖中容易昏昏欲睡,在寒冷中容易惊醒。
邱灵赋被一阵寒风扫得浑身激灵,他打了个寒颤,猛地把眼睛睁开。
眼前一片漆黑,手上的剑已经没了。
猎物被捉住了,若还要养着,那么爪牙自然要拔去。人被捉住了,若还不杀,那剑自然也不能放在他身边。
邱小石不在这里,邱灵赋向四周摸索着,只摸到了粗糙冰冷的岩石。
他想着阿魄所说的雪岭地貌,心里猜测此处是白雪岭上某一个山洞。
这地方不大,邱灵赋很快就摸到了石门。
这里像一间小小的牢房,怕是白家曾经的一处让弟子思过的地方。
“啊······”
邱灵赋倒吸一口气,赶紧把手收了回来。摸上石门手像是被又细又小的针不断扎入,火辣又刺痛。这段惊蛰好深的心思!还细心地要防着自己逃出去。
他大喘几口气,许久那疼痛才渐渐隐去。
疼痛就算隐去了,他也不敢再碰那扇门。
他人要是驯马驯犬,用疼痛勒令它们不做不该做的事,尚且要个三五次才驯服。但邱灵赋不过疼了一次,便不敢再犯。
聪明的犬一向比笨犬更好驯服。
“段惊蛰!”邱灵赋大声呼喊,“段惊蛰!”
要是能把他引来这里,自己尚且有逃走的机会,但要是没人理自己,想逃出去便是难上加难。
没有人回应自己。
他不过喊了两声,便不再喊了。
像段惊蛰那般聪明人,就算是不需要忙于在武林人面前伪装做戏,也定是不愿节外生枝,来这里看自己。
他只会在确保自己不会逃出的情况下,在需要宰杀的时候再来寻自己。
邱灵赋这么揣测着,便小心找了个地方坐下。他又冷又饿,此时只想要凭空摸出一把剑,或是摸到阿魄的手。
段惊蛰说得没错。
邱灵赋想要做什么,段惊蛰很清楚,但段惊蛰要做什么,邱灵赋却是一概不知。
他要对一个死人复仇,那么这就要知道这个死人想要做什么。
段仲思将白家这么多人口杀害了,就是为了要一个秘密。但段惊蛰不也是想要这个秘密吗?
一个关于花草百毒的秘密,父子俩都要,那便是要做截然不同的事了。
邱灵赋无法继续深想,因为他知道的本来就不多。
邱灵赋觉得冷,便把自己浑身缩了起来,一旦没有了剑,没有了伺候他的人,没有了用嘴余地,他便和什么也不会的富家少爷没什么两样,只能等死。
不,不能等死。
邱灵赋又赶紧爬起来,他在地上细细摸索着,企图摸索出一块石子或一把干草,好让自己隔着东西触摸那堵石门。
可地上没有任何东西,连一片拇指大小的石子都没有。
他又在身上摸索着那些神奇妙药,却发现所有的东西都被搜刮去了。
邱灵赋心中只感到绝望:这段惊蛰对困住狐狸的法子,真算是一清二楚!
可邱灵赋心中又一动,他将衣摆撕下一块,隔着布往那石门摸去。
小心翼翼地隔着布料移动着手,可他却始终摸不到这门缝究竟在哪。摸着摸着便没了耐心,只能朝那门重重拍去,又用腿脚狠狠踢踹着。
那石门怦怦作响,在狭窄的空间里激荡出震耳欲聋的回响。
“有人吗?有人吗?”邱灵赋朝那门之外大喊。
没有人回应。
忽然间,他听到就在这狭窄的石室中发出一点异响。
“谁?”
邱灵赋只觉得毛骨悚然,这石室自己方才已经摸索了一圈,不过三丈长宽,这里怎么会有人?这么近的距离,又怎么没让自己发现?
“谁?你是谁?”邱灵赋一动不动。他忽然想到自己是被一阵寒风惊醒,既然有风,那自己苏醒前,门一定是开着的。
“你是段惊蛰?还是孔汀?”邱灵赋强迫着让自己的语气冷静,但他似乎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在这石室中回荡。
邱灵赋又小心道:“你是白还谱?”
白还谱就在这座山上,他还没死,这是娘告诉阿魄的。
这么近距离却不被自己发现的人,一定武功高深,这人极有可能是白还谱。
“你,是饭酒老儿?”
苍老又低沉的嗓音,在这黑暗中像是摩挲着沙子的脚步。
邱灵赋听见了人声,又惊又喜。比起独自一人,他更喜欢身边有别人,因为邱灵赋擅长利用别人,而不是利用自己。
只是这人为何会猜他是饭酒老儿?
邱灵赋只觉得奇怪,可他又小心问道:“你是白还谱?”
那声音道:“如果我是白还谱,你应该称我为白老前辈,而不是直呼其名。”
邱灵赋问:“那么你是吗?”
“我不是。”
他是,他一定是。
这人让邱灵赋有一种熟悉感,与阿魄给他的感觉很相似,他觉得这种熟悉感与血缘有关。
他说话的节奏很平缓,如果要用这种嗓音念书,一定让人困倦得打瞌睡。这种语调,一定是心境很平和的人才说得出来。
心境若充斥着欲望,说起话来一定是又急又快,恨不得把敷衍铺设的前词吐干净了,迫不及待露出罪恶的嘴脸,露出嘴脸后,还以为自己瞒天过海天衣无缝。
就算是真的有心思沉下语速,那气息或眼神中一定是带着兴奋的。
那人心境既然是平和的,便与阿魄相似,邱灵赋便没那么害怕。
但邱灵赋也知道,独居多年的老人的性子都很怪。
他只问道:“段惊蛰把你捉来这里?”
“捉来?你是被他捉来的?”
“你不是?”
那老人的声音让人想到枯叶被踩碎,平静而沙哑:“我不是,我是来这里歇息的。”
邱灵赋道:“能自由进出才叫歇息,不能自由进出的是囚禁。”
那老人道:“你被囚禁了,而我是在这里歇息。”
邱灵赋恬不知耻:“我也想在这里歇息。”
那老人缓缓道:“不行。我最讨厌不守职责的人。”
邱灵赋不服气:“我哪里不守职责?”
那老人道:“身为说书人,武功不行,还胡说八道。”
邱灵赋只道:“我哪有武功不行?”
他话里轻松,但身体依旧是紧绷着,这一提起武功,他便开始暗暗与那人的武功比较起来。
那人问:“那你是知道自己在胡说八道?”
“祸从口出祸从口出,我现在就是遭了祸。”邱灵赋不以为然,“我是在胡说八道。”
那人并未说话,邱灵赋却接着道:“那你看我这句话是不是在胡说八道——你,是不是太平镇伍老先生?”
天底下说书人千千万,有哪一个是坚持不去胡说八道的?
若真有这么个人,那便一定是太平镇的伍先生。
一声柴火划开的声音,漆黑的石室破开一盏亮光。
一位白须老者,身着灰色长袍,两颊削瘦,颇有仙风道骨之姿。他枯柴一样的手中捏着一根柴火,另一只枯柴似的手中拿着把浸了油的火把。
他将火把点燃,一双耷拉的老眼看了过来。
他看了好一会儿,像是在看着一位许久不见的故人。
邱灵赋笑道:“你要说我很像邱心素?”
那老者慢慢道:“你的确很像邱心素,但你一旦说起话,眼睛便很像伯平。”
“伯平是谁?”
邱灵赋虽然这么问,但他已经心中有了答案。
那老者道:“许渝,许伯平。”
邱灵赋把这名字放在口中嚼了一会儿,轻声道:“这个字取得更好,许渝这名字,听起来便很像是个薄情的人。”
那老者摸着胡须,像是在学堂老先生讲书一般,缓缓道:“许秉章大人的夫人名为俞碧,他退耕还乡后,收养了两个孩子,一位赐了俞字,一位赐了碧字。”
邱灵赋问:“然后他是生来是五行缺水?”
那老者深深看向他:“他死,也是因为五行缺水。”
“为什么?”
“因为若水三千,他却只取一瓢。”
邱灵赋终于笑道:“我娘是那捧水。”
那老者叹道:“你娘是那抔雪。”
邱灵赋张大眼问他:“你也要说,是我娘害了我爹?”
那老者摇头道:“不,是你爹害了你娘。因为活人无法再伤害死人,但死人还可以伤害活人。”
邱灵赋听了这话,不知为何胸口猛跳几下。这活人死人的,他听着便突然想到,不知明年今日,自己究竟是活人还是死人。
也许是这座石室太过干净,这老人也足够安详,身边任何熟悉的人或物都没有,邱灵赋想到死,竟然不觉得恐惧,只是觉得胸口隐隐作痛,似是在为谁心疼。
那老者看他不说话,又问:“为何不坐下?”
邱灵赋看着他:“我是被囚禁的,又不是来歇息的。”
不过是因为自己贪舒服,便被捉到了此处,他哪里还敢重蹈覆辙。
那老者道:“你倒是很警惕。”
“我要是够警惕,也不会被捉住。”邱灵赋道,“况且我还不知道你是谁?”
“你方才已经说出我是谁了。”
邱灵赋心中像是一把色子都恰好都亮出了自己要的数,看来自己又猜对了——这人果真是太平镇的说书人,伍老先生。
邱灵赋只问道:“你来这雪岭做什么?”
伍老先生拂须道:“我听闻这里有好故事,就来好好探查一番,以免说错。”
邱灵赋问:“说书人需要对任何故事的细节都这么上心吗?”
伍老先生道:“是因为对这么多事情的细节都上心,才成为说书人。”
邱灵赋嘴上挂着得意的笑容,一双琥珀色的眼睛被火光照着,炯炯有神。
伍老先生看出了端倪:“你知道了什么?”
“伍老先生可曾因说错了什么,酿成了大错?”他的推测一向是又准又快,敏锐地让人心中称奇。
伍老先生却道:“但现在酿成大错的可是你。”
邱灵赋虚心请教:“什么大错?”
伍老先生道:“你让我想起我不愿再想的往事,我不愿救你了。”
邱灵赋高兴大笑:“老先生,你原来是要救我的?”
伍老先生道:“是。”
邱灵赋又问:“为什么我会相信你是来救我,不是来害我的?”
那老先生沉吟一会儿,只道了一句:“肖十六此人,你可认识?”
第70章 雪岭(十二)
邱灵赋摇头道:“不认识。”
他面不改色,只睁着一双清澈的眼睛,理直气壮地看着伍老先生。
伍老先生只抬着眼皮看他:“你若不认识,就会问我他是谁,而不是只说一句不认识。”
邱灵赋笑道:“只知道名字,不知道来历和目的,就不叫认识。我这不是在等着老先生和我说说他么?”
伍老先生沉吟道:“当年雨儿创立花雨叶,收留了一批孤女做弟子,孤女通常没有家人,或是被家人所抛弃,都是无牵无挂的浪子。但也有少数人例外,比如花雨叶的如意婆婆。当年她聪敏过人运筹帷幄,为花雨叶在男子汗臭的江湖中谋得一席之地。但与此同时,也在江湖上树立了不少敌人。二十年前,她的仇人之一探得她家里的住处,便雇佣了血蝠门的杀手前去刺杀泄恨。”
这伍老先生说话的调子总是拖得老长,像是穿着归于宽长的鞋子在地上走着,又缓又吃力。要是说的是有趣的事,便让人听得人焦急,但凡是少了一点趣味,便会让人昏昏欲睡。
邱灵赋眼睛一眨不眨看着他,显然是觉得颇有趣味。
“如意早年虽是被家人卖去,与家人早就断绝来往,但得知消息后,又挂念家中长兄和弟妹安危,暗派了邱心素前去探看。但因为某些缘故,这杀手虽然没有将他家人杀害,却错杀了另一户百姓人家。”
邱灵赋饶有兴致:“这家人姓肖?”
伍老先生就坐在那火把边上,闭着眼睛,好似在修道冥想,嘴中接着说那故事:“肖家人几乎全遭毒手,仅剩下一个在别家玩耍的小孩。其实那太平镇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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