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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伪装者同人)(楼诚)十八相送-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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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天风垂了垂目,没打算阻止。
有人扑上来,阿诚低身,把他过肩扳倒。余下两个,其中一个来抓阿诚领口,阿诚把他的手向后一别,那人身子压弯下去,阿诚双手撑在他背上,迎着抢上来的另一个,足踝向他颈边一掠,那人向一侧摔出去。
阿诚整衣,往外走,王天风的枪口对上他。
楼梯上有声响,郭骑云斜支着栏杆,一阶一阶往下蹭,嘴角还淌着血,他一见王天风就赶了几步,脚下踩得也重,可迎面骨被人狠狠踢过,走不快。
王天风枪口一低,换了枪柄,手起风过,在阿诚额边一记重击,人应声倒在地上。
郭骑云一看镇住了,索性就地扶着栏杆坐在台阶上,腿疼得厉害,却没什么脾气,明长官家的小家伙发起狠来,谁也拦不得。
王天风低头看了一会,见没动静,目光扬起来,无声问郭骑云出了什么事。
“他要见明长官。”话说得没头没脑,郭骑云缓了口气,补上一句:“他看过孤狼那件案子的调查记录。”
王天风翻了个白眼,从阿诚旁边绕过去,径自上楼。
窗没关稳,风雨一大,百叶窗一荡一荡,打在窗上沙沙作响。
阿诚醒来是在一间病房里。入夜了。
一起身就是一阵眩晕,他扶着桌角闭了一会眼睛。
睁开眼睛,桌上一盏台灯,一杯水。
他端过水杯喝了几口,忽然起了一念,手一松,水杯落地,啪地摔碎了。
值班医生闻声赶来,一推门,迎面一股冷风,窗口敞着,病床空着,来不及反应,就被身后一只手擒住脖颈,向墙上一撞,瞬间失去意识,倚着墙滑下去。
阿诚一身白袍出了病房,轻掩上门,路过值班室,从衣帽架上拎了一把伞。
急救车停在楼前。寂静了几秒,车门冲开,担架抬出来,一个倾侧,阿诚抢上去,扶了一把。
是个快要分娩的妇人。丈夫抱着儿子站在雨里。阿诚把伞撑开,握在孩子手里,快步走出了医院,没有回头。
摸了摸白袍口袋,几块零钱,一只手电,他留着这些,褪去白袍,挂在医院门口的长椅上。
王天风秘密监控了军事法庭特别检察组的行动和联络。
他们在旧城区一间民居落脚。两条主巷的交叉口,独门独院把守街角,站在二层天台,整个街区尽收眼底。
被诉者的收押地点是绝密。阿诚用枪指着郭骑云,他才说的。
阿诚乘上了最后一班巴士。
车越往旧城区开,路越不平。阿诚挨着车窗,雨打在玻璃上,映着路灯,风里一律向后,淌成一条条河,一颠簸,分出好多支流。
那场恐怖袭击,调查记录上写着,一列地下铁从中间炸断,前部被孤狼控制,后部失去牵引,滑行越来越慢,和后一班地下铁越来越近。
乘客逃生引发踩踏,母亲生下婴孩,失血过多而死。
阿诚眼前不断浮现出医院楼下,那个妇人的样子,双颊苍白,头发湿漉,唇色如霜打。
他睁大眼睛看着窗外,试着深呼吸,一息一息都是雨,呛着喉咙,车一荡,眼泪就止不住地落下来。
他听见雷声,远得像另一个时空。
阿诚切断了两条主巷的路灯供电。
街区沉入雨夜,只余下几点昏黄的窗口。有一方,是明楼的。
阿诚掩身在对街矮墙的影子里。那点灯光,把那夜长长地照在他心上。
明楼从书桌旁站起来,走到窗边,伫立了一会。
阿诚咬住了指节。他想叫他。
明楼抬手,一笔一画,在起雾的窗上写了什么。他好像知道他来了,也知道,他在什么地方。
路灯一断,天台执勤的两人就下楼报告了。
有人把明楼接下楼去。熄了二层的灯。
巷子深处,亮起一线光。亮了一会,灭了,接着又亮起。像是,信号。
守卫四人冲出来,寻着光亮,蹚着积水,一路追过去。
雨落得睁不开眼睛,几个人持枪逼近了,四下无人。有一只手电,半淹在水洼里,又闪了几闪,完全熄了。
上当了。这时还留在驻地的,除了明楼,只有两名法务官。
阿诚徒步回了医院,雨还未停,天都快亮了。
郭骑云在廊上等他,两手扶膝,坐得笔直,目光紧跟着他,问他去哪儿了,他没答话。
回到病房,换下衣服,冲了冷水,昏睡了三昼夜。
醒来烧也退了,人也清楚了,明白自己做的事有多不像话。
坐起来,就拼着咳嗽给医生道歉。
医生没应他,转身出了门。
过了几分钟光景,王天风把门一推,站了站,阿诚看过来,人才醒,一目清亮,样子亦乖巧。
王天风没和他计较,走进来,把手持屏幕往他面前一抛,拉了把椅子,在床边坐下了。
是十几小时之前的影像,汪家的新闻发布会。
发言人是汪芙蕖的独生子。汪曼春在时,她这个堂弟,汪家真正的继承人,一直让人戳着脊梁骨说不成器,这回,终于自己拿了一个主意。
他说先父为守护凉河北岸领土,一生尽瘁,倘知有人未尽职守,乃至三千居民枉死,泉下当无以瞑目。后人不肖,忝为提请重修1076号法案,以告亡者之灵。
发布会陈词数千言,主动申明法案的疏失,皆因有心人故意掩盖真相,没提汪芙蕖一字不是,话说得周全,想来是王天风点拨过。
名誉都是汪家的,罪责都是毒蛇的?阿诚想问,却说不出话。心跳怦怦地击在胸口,手心冒着冷汗,他攥紧了被角。
“你交待的事我办完了。”王天风没顾着阿诚的心绪,说,“我也交待你一件事。”
阿诚看向他,有几分戒备。
静默许久,王天风才说:“成为这件案子的参考人,在军事法庭上指控毒蛇。”
“就像当年,你对你的老师那样。”阿诚回答。
“你没听明白,我说的是,以凉河事件幸存者的身份,青瓷的身份。”王天风盯着他,缓缓说。
阿诚迟疑了一会,说:“什么身份,不都是落井下石。”他想这也许是为了上头更信任他。没必要。
“终身□□为什么会变成秘密处决?”王天风倾过身子扶在床沿,“因为当年那件案子,没有平民指控。”
阿诚眸子一动。
“青瓷当了参考人,国家会议要授权来自平民的公共见证人陪审,判决之后每三年复核一次,直至刑满,你至少不必担心毒蛇会没命。”王天风说完,又直起背脊,坐得端正。
阿诚明白过来。这些天,王天风让人看着他,像个赌徒,守着一张保命底牌寸步不离。是早有预谋。
“只求保命。”阿诚轻声念了一句。
王天风眉心一跳。“还想怎么样?这个局面不是你们求来的?”
阿诚低着头,抓着被角的手,松开了。
王天风把话沉了沉,说:“青瓷的身份一旦揭开,你可能会被遣返,或者□□,等新的1076号法案拟定,还要五年十年,甚至更久,回来也未必能见到他。不过我以为,这点代价,你付得起。”
阿诚转头望了望窗外,是晴空。天光如画,岁时静好,以后,还会更好,什么都会好,只是,不能见他。
他忽然记起郭骑云的故事,心上的姑娘跳下了火车,他说,她怎么那么想不开。
姑娘不是想不开,她是想逃了,去找他。怎么这才明白。
王天风陪着坐了一会,站起来,平淡地说:“还有,你的另一个身份,恐怕不能恢复了。”
“你早就知道。”阿诚没转过目光。
王天风动了动唇角,终还是扯不出一笑,只说:“毒蛇知道的,我都知道。”
他拧下门把手。
“明天来看你的时候,得想好了。”
“我想好了。”阿诚说。
王天风回了回头:“什么?”
“参考人。”
王天风拉开门,走了出去。
“一言为定。”
阿诚向着窗外,安静地又望了一会。
他侧身倚回枕头里,把被子蒙过了头顶。
在那个雨夜设下圈套,引得守卫都离了岗,却没把那个人劫走。那间小楼,都没踏入半步。他好后悔。
他就是想他了,想站在窗下,远远地看他一眼,要是他也能看他一眼,就更好。
那个人在窗上,给他留了三个字。
守卫回来之前,他爬上邻家屋顶,一跃够着小楼天台的矮墙,两只手交换着,把身子荡过去,挂在小窗边看见的。
明楼在窗上雾中写着,小傻瓜。
☆、贰叁
两个人第一次长久地分别,是在青瓷十岁那年。
那一天来得很早。明楼牵着青瓷的手,立在一入校门那棵大榕树下。
他知道一松手,孩子就要长大,心里有好多话,可是,一树未明的天光落了满目,他什么也没说。
青瓷还没看过这么大的榕树,他拉着明楼,一小步一小步探过去。树在半人高的地方,分开两支,青瓷踏上根蔓,拣了苔痕浅那一支,两人合抱,拥在树干上,还欠那么一点。
青瓷攥着明楼的手,脸颊和胸口紧依着潮湿的树干,纤细的胳膊抻过去,拼命围向看不见的那一边。
挨上明楼的指尖了,他又向他够了够,实在抓不稳,脸疼了,胳膊酸了,头上直冒汗,明楼的手抻过来一点,把他的指尖攥住,青瓷笑了。
两个人隔着一树,拥抱了好久,又好像,分别了好久。
累了,就在树下坐。青瓷跨在明楼膝上,明楼握过攥得发红的小手,掸干净,青瓷把手掌覆在他的掌心,掌纹拓着掌纹,手指比着手指,还差好远,他的指尖离明楼的,还有一个指节那么远。
青瓷把手掌又张了张,手指绷得发麻。他暗自盘算着,要到什么时候,小手才能把大手安安稳稳握在手心里。
明楼好像看得穿青瓷的心事。大手收拢了,把小手锁在指间,扣紧,拿捏得小手没了力气,缓缓地,在他指掌方寸之间蛰伏下来。
明楼把清瘦的肩也揽入怀里。
青瓷依着明楼的心口,在茫茫的天光里,做了一个浅浅的梦,他梦见了长大。没有等很久,不过一转身的工夫。
梦里他不是青瓷,他有一个明楼给他的名字,那个名字陪着他,走了很远的路,一个人去了很多地方,他一直在找明楼,一直知道,明楼在等他。是个好梦。很短,也很长。
抬起眼眸,明楼望着他,笑了笑,问他:“你是谁?”
青瓷对着那双好看的眸子,定了定神,从他臂间撑起身子,坐正,答他:“阿诚。”
两个字,念得分明。
“阿诚,是明家最小的孩子,爸妈很早过世了,姊姊独自主持家业,哥哥在外读书,怕我没人管教,只好带在身边。”
一句话说得很慢,却字句笃定,还说出了一个,从前一直没说出来过的“我”字。
明楼扶在青瓷窄窄的肩头,问他:“还记得家里的样子?”
“青檀木格子窗,月牙白栏杆,庭院种着几畦玉簪花,爸喜欢的,屋后还有十七棵香樟树,妈妈喜欢的。”
青瓷想着明楼的画,家里每个房间,窗外每棵树,他都握着他的手画过一遍。
“一小片香樟树林。”明楼纠正他。这样,才更像记忆。
两个人画过几百张素描,画着,讲着以前,起初是明楼讲,青瓷听,后来,你一句我一句,那画里,渐渐就有了声音,有了季候变迁。
青瓷点头,说下去:“踩过香樟树林下的落叶小径,就看见湖,湖畔有菰蒲丛,丛里有水鸟,看见山坡,坡上有叫不出名字的树,树梢上挂着和哥放断了线的风筝。”
明楼把他搂在了怀里。“和哥”两个字,是青瓷加上的。
“那是几岁?”明楼问。
青瓷想了想:“五岁。”
是他教他的,不要一下子说出来,要一次比一次细致。学得真好。
青瓷搂着明楼的脖子,犹疑了许久,才轻声问:“过去的事,一件都不能记着么?”
哥给的名字,哥给的家,一草一木,一字一句他都喜欢,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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