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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镜[娱乐圈]-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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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兆良的脸上闪过一瞬间的错愕,他点点头:“除此之外,我还有一个问题。”
盛兆良在所有人的注视下,顿了那么两秒。
而后道:“你以前说过,想要做一辈子的摄影师,现在为什么决定做导演了?”
盛兆良话一出口,现场便有些微骚动,就连那几位B大校友,都已经不记得田镜和盛兆良认识了。
田镜的眼眶微微抽动了一下,他放缓了自己的呼吸,慢慢说:
“因为比起摄影,做导演的眼睛,我更想做自己的眼睛。”
盛兆良看到田镜一直企图躲避的眼神在这一刻真正坚定了下来,如果说刚刚那一番急切的反驳是他想要立刻亮出的刺,那此刻田镜将刺变成了铠甲,盛兆良再鲜明不过地感受到,自己被那层铠甲推到了远处。
“我没有要问的了,我觉得这是一个很值得启动的项目。”
盛兆良说完,看到田镜如释重负般把目光从自己身上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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复审结束后,田镜的小组吸引到了不少投资人的兴趣,在现场互留联系方式,约定面谈的时间地点后,时间已经不早了,制片人提议去聚个餐,算是小小的庆祝。
田镜知道小组成员里大多都嗜辣,为了不扫兴,推脱了,大家倒也知道他的身体情况难伺候,最重要的是就算旁人不觉得麻烦,田镜也会因为自觉给人添了麻烦而内疚,于是作罢,原地解散。
B大的校园面积很大,在礼堂门口与组员告别后,田镜打算一个人到处逛逛。
因为是上课日,教学楼在这个点大多也还亮着灯,从某间教室里传出一个铿锵的男声:“生存还是毁灭,这是一个问题。”
田镜在那间教室的窗口底下坐下来,夏夜的蝉鸣沸腾,月朗星稀,他杵着下巴,回忆了一点大学时候的事情,却发现如果要避开有关盛兆良的部分,值得忆起的东西实在不多,这个时候,他又听到那个男生说:“生存还是毁灭,这是一个问题。”
原剧中,哈姆雷特顾虑死后是否有比生更为难解的梦境,而没有办法爽快逃开这个充满苦难的人世,在他提到的苦难中,便有“失恋之苦”。
樊帆和白皑都骂过田镜,在他一身狼狈的时候,想叫他打起精神来,说“不就是失恋”。有的恋爱开始得很轻松,有的恋爱得到了足够的时间去枯萎,有的恋爱比起寻找伴侣,更多的似乎是在这个密密匝匝堆砌着物质和权力的社会丛林中寻找搭档,所以失恋这件事,当它摆在人生里,摆在社会动物的身上,的确是件小事。
田镜躺在病床上,每天脑袋里空荡荡的那段时间,他试着鼓励自己,他还没有因为失恋而想要自杀,他就一定可以好起来。
他现在好起来了,却不是因为当初不至于到要自杀的地步,事实上,之所以他没有面对“生存还是毁灭”这个选择,是因为,他已经被毁了。
他是一个懦弱的普通人,不需要面对家国抑或生命的命题,一次失恋就可以毁掉他,他的爱和自尊被他深深地,全心全意爱着的人丢弃,就足以使他死在那一刻。
盛兆良说“我不想再见到你”的时候,他就觉得自己不见了,从这个世界消失了,好像不被那个人看到,这个世界对他来说,就是失去动力甚至失去意义的世界。
但是还好。
哈姆雷特忧愁生存还是毁灭的时候,忘记了置之死地而后生。
被同爱情一起撕碎的,还有他的尊严,爱情无法奢求,但尊严还是能够拾回的,起码他还有想要拾回的冲动,那种冲动撑了他一下,让他不至于再也站不起来。
或许他没有跟白皑说实话。他有想要给盛兆良看的东西。
这种复仇的欲望游走在他的潜意识里,今天被盛兆良拽出来了一个角。
田镜从未想过,自己康复后就一直在寻找做导演的机会,改编人生规划的原因是什么?他没想过,答案却在面对着盛兆良那张一如既往英俊而凌然的脸的时候,自动浮出了。
他曾经在盛兆良的眼中看到过怜悯,疼惜,温柔,一点带着自上而下的被取悦后的喜欢,现在呢,他要看到盛兆良用看红气球的眼神看他。
那个拴在消防栓上,最终远去的红气球,是他狂热而盲目的感情的开端,是致命的迷药,是结也是解,田镜不能保证是在未来的哪一天,哪一年,他能够站在高处,不一定要说出来,但那个时候他一定能在心里对盛兆良说:
“你不可能再也见不到我,因为我会永远活在电影圈,永远活在你的梦想里。”
路灯的灯光打在田镜身上,他坐在那儿,享受了片刻好像被追光聚焦一般的感受,会用幻想鼓励自己是健康状态,他满意地站起身,拍拍裤子,打算回家。
然而转过身,又好死不死地看到了盛兆良。
盛兆良不知道在那儿站了多久,见自己被发现了,也一脸平静。
“你现在有空吗?”
田镜直接转身走。
盛兆良紧追几步抓住了他的手臂,而后感叹出声:“你太瘦了。”
田镜皱皱眉,终于开口:“盛兆良,希望你以后能装作不认识我,竞赛单元还没结束,我希望别人不要以为我跟你有交情,影响不好。”
“你是因为这个原因才躲着我吗?”
田镜看了一眼盛兆良,发现对方竟然满眼含痛,他怵了一下,使劲挣胳膊,但盛兆良的手跟钳子似的。
“田镜,你冷静一下,我真的有话跟你说,你只要给我十分钟,我找了你很久,我必须把那些话说出来。”
田镜咬着牙,脑子里突然有个想法,他要不要踢盛兆良一脚?
“田镜,当初分手不是我的本意,我是为了……啊!”
田镜一脚蹬在盛兆良的小腿骨上,下了狠劲,他没有打架经验,但看盛兆良立刻半跪下去,想来那一脚的威力应该不俗。
然后他也没关一时间气都喘不过来的盛兆良,和路上侧目的学生,撒腿跑了,结果没跑几步,就被盛兆良又从背后扑上来,田镜胳膊都被盛兆良的环抱箍住,来不及撑地,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要面朝下摔个惨烈,然而落地前盛兆良伸出一只手撑了一把,由快速滚了一圈,田镜被他抱在怀里,哪儿也没碰着。
盛兆良腿上还疼得嘶气,又当了肉垫,但半点不敢耽搁,连忙坐起身,把怀里的摔蒙的田镜又紧紧箍住,也不管对方有没有在听,气息不顺地说:“我们和好吧。”
田镜坐在地上,被盛兆良从背后抱着,虽然瘦下来很多,但田镜还是跟以前一样怕热,他现在觉得热烘烘贴着他的盛兆良很恶心。
“滚。”他说。
第四十六章
盛兆良浑身一僵,不敢置信地松开田镜,田镜立刻从地上爬起来,十分利落,而后转过身来俯视他。
“盛兆良,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也许是你跟郁溯又出问题了,也许你还可怜我。”他拍掉衣袖上沾到一片灰尘,动作很轻巧,“都不关我的事了,你想转移注意力或者继续泛滥你的同情心,都去找别人,别再找我了。”
“我不是……”
盛兆良还想说什么,田镜往后退了一步,躲开盛兆良伸出的手,他低下头,带着明确的报复心,说:
“我不想再见到你。”
田镜看着那个骄傲的盛兆良坐在地上,像个被抛弃的破玩具,眼里的光被这句话瞬间打散,惊慌无措。
田镜眨了眨眼睛,他得承认,盛兆良这个样子,他心里还是会被针扎那么一下。
“你起来吧,你是……你是盛兆良啊,有一大堆备胎等着你,不过,别再把人当备胎了。”
“不是的。”盛兆良摇摇头,仰着下巴看他,吁口气说,“我从来没有把你当备胎,你听我把话说完,之前分手是因为你被郁溯套住了,他利用了你。”
“什么意思?”
盛兆良站起来,像伸手去碰田镜,但害怕他又跑,连自己的几句话都不肯听,只好缩回手来。
“郁溯对你说,我卷入了当年那场案子,我目睹了那场伤害案件,你相信了他,你觉得我脱不了身了,才去跟董亚楠谈条件的,对不对?”
田镜不确定自己要不要继续听下去,他有些害怕,但还是点点头:“对。”
“但我并不是目击证人,我那天的确去了聚会,去找郁溯,刚开始没有找到他,因为那里很吵,又没有我认识的人,我就去僻静处给郁溯打了电话,等了一会儿没等到人,我才上楼的。那个时候郁溯正在下楼,他看起来很惊恐,董亚楠和他的人站在走廊上,我只看得到他们的上半身,我有些疑虑,想上楼去看看,但郁溯拦住我,叫我快走,我们就离开了,事发后我才知道那天晚上出了事。”盛兆良脸上显出愧色,“我问过郁溯,他什么都没说,警察来取证的时候,我担心郁溯有牵扯,就没有细说。”
田镜呆在原地,他当初铤而走险去跟董亚楠那种人打交道,就是因为确信了盛兆良目击了案发,如今想来,那只不过是郁溯的一面之词,以及自己拿了一张根本不严谨的照片去套盛兆良的话,那些被自己理所当然地处理成证据的事情,不过是各有由头而已,他想起盛兆良曾经隔着拘留所的栏杆,叮嘱他不要接触董亚楠的人,那只不过是盛兆良在担心他,却被他用来给盛兆良定罪。
“郁溯让你相信我是知情人,他不过是希望挑拨我们的关系,但他没有想到你会跑去找董亚楠。”
盛兆良还是忍不住抓住了田镜的手,把他的手指握进掌心:“田镜,你那个时候很危险,董亚楠本来只想找我和郁溯,但他知道这件事有第三个人知道,他只会更有危机感,我自顾不暇,郁溯也是个定时炸弹,我只有让你走……但是现在我把一切都解决了,虽然花的时间比预想的要久。”
“……那你为什么不跟我说呢?”
田镜把手从盛兆良手心里挣出来,盛兆良感觉到一阵风过来,心凉了半截。
“我跟你说的话,你一定不肯走。”
田镜站在原地,回了一阵神,然后他说:“对不起。”
盛兆良如释重负地舒了口气:“不,我也要道歉,当时那样对你,伤了你的心。”
“是啊,我很伤心。”田镜眼里空洞,他痛苦了那么久,以为自己什么都想明白了,结果又来了件他想不明白的事,“我想不明白,就算真的有内情,也不至于对我说那种话啊。”
田镜眼里慢慢湿了,他没想要哭的,他做好准备恨盛兆良了,恨至少可以让他显得坚强一些,可是面前的这个人,总是会让他觉得受伤。
盛兆良慌了神,田镜过去总是哭,但那时候他只是觉得有些心疼,现在看到田镜的眼泪从眼眶滚出来,却心口大痛,好像那眼泪是陨石,往他的心脏上砸。
“对不起,对不起,我……”
盛兆良除了对不起,不知道能说什么,他曾经以为他可以控制好一切,却越来越焦躁,他见不到田镜,那种与日俱增的思念让人无法抵挡,然而等他忍不住想要给田镜打个电话的时候,却发现那个躺在通讯录里好多年,有求必应的号码变成了空号,他才开始慌。
然而和田镜的回忆,没有任何一件可以安抚他,他对田镜从来都称不上好。
“好了,我们互相道过歉了。”田镜吸了吸鼻子,“我为我曾经的自作主张,给你添了麻烦而道歉,对不起。”他抹一把脸,将表情收拾好了,“我们扯平了。”
“田镜?”盛兆良一直在接连受到冲击,他甚至有些不敢开口说话,他已经用最短的时间做了解释,但好像根本没有用。
“盛兆良你还记得吧,是我提的分手,你记得是为什么吗?”
盛兆良的眼睛暗下来,他像当初田镜质问他同一个问题的时候那样,认为这根本不算是个问题。
田镜继续说:“因为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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