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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镜[娱乐圈]-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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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兆良看向田镜,大约是胖吧,这人脸上胶原蛋白丰富,跟学生时代一样白嫩,哪儿哪儿都是一样的,身上畏缩温吞的气质也是一样的,盛兆良每次看到他,都像是看到了那些已经过去的时光,就像反复描摹修葺的古老壁画,呈现出一种扭曲的不自然的清晰。
说不定我也有只有我记得而你不知情的记忆。盛兆良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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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B大见到田镜作为新生,茫然地站在社团摊位前,也没有人去拉他入团的时候,盛兆良觉得全身的肌肉都紧绷起来。
以往出现这种情况,都是盛怒的预兆,所以盛兆良就理所当然地上前把田镜恶狠狠地折腾了一番,看那胖子大气不敢出的样子,他舒爽了不少,但还是愤怒,回头仔细想了,他大约是愤怒田镜放弃了Z大吧。
田镜其实是他最看不上眼的那类人,因为长相的缘故,被人看扁,就真的觉得自己是扁的,把身上那些为数不多的闪光点也缩没了。最开始他愿意跟田镜来往,多少是抱着点儿“老子要把这怂货调教得顺眼点”的想法,后来田镜对梦想执着起来,盛兆良心里是有点儿自豪的,他虽说喜欢欺负田镜取乐,但并不是抖S,看到田镜整个人被支撑起来,而不是背景墙一样待在自己旁边,他会更舒坦些,哪怕最终田镜背叛了他。
被人咬了一口,他会生气,但是发现那个咬了自己一口的人转眼又变回狗了,他才会更生气吧。
那个提起Z大就两眼发光,备考前夜紧张得睡不着,前前后后去了Z大三趟的家伙,竟然在他们决裂之后,放弃了Z大,像条因为咬了人而被丢弃,就变得可怜巴巴的丧家犬一样,跟着自己跑到这里来了。
这个人身上那唯一的一点闪光也被他的卑劣和低贱抹杀掉了。
就有那么喜欢我?
在同一个学校同一个院系,他和田镜碰面的次数不会少,但在盛兆良尽可能的避免下,好歹算是形同陌路了,然后有一天,舍友跑来跟盛兆良说,有个学弟派的东西风格跟你很像,要不要看看。
他看了,是田镜的作业,最像的是节奏把控,镜头拘谨很多,毕竟节奏多研究是能模仿的,但镜头感觉就只能捕捉一两分,他没有说什么,但心里失望至极。
与此同时,田镜对他的窥视渐渐密集起来,有时候甚至会跟到他的宿舍楼下,要不是学校太小,这已经完全可以告跟踪了。田镜大约以为自己做得不明显,而事实上也的确是这样的,至少这种视线只有盛兆良一个人察觉得到,盛兆良因此很是郁闷了一阵,索性很快自己就开始频繁出校跟组,待在学校的时间少了,忙起来的时候,连郁溯的消息都顾不上回,更不要说想起那个胖子。
就算偶尔,偶尔想起来,也是入睡前大脑昏沉混乱的时候,稍纵即逝的一个圆滚滚的印象,时常被跟当天吃的饭团混在一起。
某天盛兆良回学校上课,发现田镜在助教请假的时候充当那个很严肃的任教授的助手,这挺让人意外,毕竟能跟教授搞好关系是每个学生都想做到的事情,田镜这种有点儿社交障碍的人,应该是没那个本事的。稍微留意,也听到了关于田镜有后台的传言。盛兆良跟田镜高中三年同学,田镜家境如何他当然清楚,所以开始好奇起真正的原因。很快他就发觉不对劲了,任曜驹在讲课的时候,会状似不经意地看田镜,而且如果正好田镜也在看他的话,他会慌张地调开目光。
盛兆良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老实说他有点儿懵逼,但除此之外,那种浑身紧绷的感觉又来了。
不久后他就毕业了,毕业作品是跟郁溯一起完成的,他至今不愿意回忆那部让他和郁溯都声名鹊起的片子,因为那之后他的生活像是被突然劈成了两半,郁溯走了,田镜也以非常狼狈的姿态退出了他的生活,而“盛兆良”三个字成为了他的枷锁,他和过去那个只想探索电影世界的少年一刀两断,他进入了圈子进入了阶层,简单来说,他进入了生活。
有更多东西塞到了他的脑子里,但某个圆滚滚的容易和饭团弄混的身影,还是会见缝插针地出现那么几次。
有没有可能再见到那个胖子呢?
有时候他也会这么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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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就见到了。
盛兆良看着田镜,阳光很好,田镜短短的睫毛和脸颊上的绒毛都能看清,他似乎也想清楚了一些东西。
也许欲望这种东西,还真不是无端而起的,那么多年了,田镜还能走到他旁边来,跟他站在这里喂鱼,其实是因为他对他也有欲望吧。
就像互相吸引的天体,也许相隔数万光年,也总是被引力拉扯。
“喂。”盛兆良突然出声。
“嗯?”田镜低头看着鱼,嘴上应了一声。
“你还喜欢我吗?”
田镜没动,眼睛一眨不眨的。
“还喜欢的话,我们在一起吧。”
鱼把最后一点儿饼干末也吃完了,悠悠哉哉地摆着尾巴,成群抑或独自游走。
“嗯。”田镜又应了一声,带着哭腔。
第十二章
没有任何想象中会出现的画面。
田镜在调试摄影机,透过镜头,他能看到正在工作的盛兆良,变焦,补光,模糊后清晰起来,然后镜头里的盛兆良朝这里看了过来。
田镜手一抖,连忙将镜头推向一旁,再去看盛兆良,对方已经再度投入到工作中了,旁边是演舞姬的女演员,凑得很近。
与其说是没有任何想象中的画面出现,倒不如说是田镜也不知道自己该抱有什么样的想象,在湖边应下盛兆良心血来潮一般的提议的时候,他根本没有想过“在一起”该是一种怎样的状态。
“郁溯,辛苦啦,休息得怎么样?”副导演简川高声道,田镜朝片场入口看去,郁溯穿着很休闲的T恤牛仔裤进来,温和地跟工作人员打招呼,两人视线不经意碰在一起,郁溯滴水不漏,也朝田镜微笑颔首。
田镜面无表情地扭开了头。
事实上,前一天盛兆良和郁溯争执后离开,杵门口的田镜和追出来的郁溯碰面了。
当时郁溯看他的眼神,也算是这么多年来最坦荡的一次,田镜本来还蒙圈的脑子,被他尖刻的眼一横,便清醒过来。
“把任老师从学校里逼走?是什么意思?”
郁溯看了看盛兆良离开的方向,站定下来,似乎是觉得先处理田镜也可行。
“当初盛兆良作为抄袭受害者,被学校询问过,他唯一的要求是,比起你这个抄袭者,作为教授的任曜驹的包庇行为更让他无法容忍。”
田镜想起当年事发后,他在网上做了公开道歉,写检讨被记过,承认那些根本不是他做的事情,除了想要保护盛兆良以外,支撑他做这些事的,就是希望不要再牵连任曜驹,如果自己多少能够被宽恕的话,仅仅是没有将抄袭作业入档的任曜驹也应该会被原谅。然而任曜驹还是走了,田镜身背骂名,在学校里的每一天都灰暗无比,只能休学。
结果到头来,任曜驹会辞职,是因为盛兆良作为当事人的坚决态度吗?
田镜握紧拳头,时隔多年,他才第一次怀疑自己是不是做错了。
“你可以多想,没关系。”郁溯还穿着戏服,丰神俊朗,哪怕他面露轻蔑,竟然也没有半丝违和。
“他就算在你身上犹豫动摇,也不过是因为你曾经是个完全依附于他的人,你背叛过他一次,他就会耿耿于怀一辈子,但你得记住。”
郁溯逼近过来,在田镜眼里,他妆容艳丽的那张脸,突然可怖起来,但奇怪的是,田镜这次没有觉得害怕。
“从他遇到我那天起,他就已经彻底属于我了。”
田镜觉得眼角受过伤的地方抽搐了一下,他眨了眨眼睛:“郁溯,我说过的吧,那件事我没忘。”他往后退了一步,却站得笔直,他跟郁溯个头相差无几,如果不愿意,是不用被那个人俯视的。
“我没忘,我一辈子都不会忘,你偷了我的剧本,引导盛兆良拍了那部跟我的作业一样的片子,你才是小偷,我不是。”
“这个你也要记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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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镜正发着呆,脸颊被什么冰的东西碰了一下,扭过头,看到拿着冰牛奶的盛兆良。
“这东西难买死了,附近的小超市都没有冰过的。”
“谢谢。”田镜接过来,的确,冰饮比起汽水果汁,田镜更喜欢牛奶,高中时候还被盛兆良说娘。
田镜吸了两口,不经意道:“不过买冷饮不都是小方助理买吗?”
“……我特意交代的,你就知足吧!”
“嗯,我知足。”
大概是田镜回答得太认真,盛兆良微微一愣,看到那家伙安安静静捧着牛奶盒,盛兆良也平静下来。
和田镜说话向来是没有负担的,就连提出交往也没有负担,因为盛兆良知道他一定会答应。
这不是爱情,盛兆良心里清楚,爱情是初识郁溯时,眼前的所有光都被遮住,那个人是唯一的太阳,夺目到近乎失明,而田镜,田镜大概就是超市货架上的饭团吧,他对他有欲望,这种欲望里包含习惯和控制欲,他知道他任何时候都可以占有他,反而不用担心,可以让他在货架上多待些日子。这些是他在最近几天才想明白的,如果田镜没有再次凑到他面前来,他可能永远都不会注意到吧。
盛兆良伸手摸了摸田镜的耳朵,田镜吓得缩起来,咬着吸管用惊恐的表情看着他。
“有,有人。”
事实上准备开工的所有工作人员都集中到这间房里了,可不仅仅是有人,而是有很多人。
盛兆良不甚在意:“有几个新来女演员不清楚情况,我啊,对奶|子没兴趣,对这个比较有兴趣。”
盛兆良说完,伸手指一勾,把田镜嘴里的吸管勾出来,在田镜瞪大的眼睛前,凑过去吸了一口,这也就算了,还掀起眼帘来,十分诱惑性地看了一眼田镜。
田镜快要厥过去了,手上一紧——
“噗嗤!”
牛奶盒爆了,盛导在众目睽睽下调戏不成反被颜|射。
“对对对对不起!”
不止是田镜,旁边不少人也被吓到了,纷纷递上纸巾,然而田镜捧着他的脸擦了半天,他也仍旧觉得自己身上一股儿恼人的奶味儿。
“你死定了。”盛兆娘在田镜给他擦脸的间隙说道。
田镜嗯嗯啊啊地应着,一抬眼,就看到坐在主演专座上,满面寒霜的郁溯,他仍旧是美的,只是脸色跟他的蔬菜汁快相映成辉了。
田镜再去看盛兆良,英俊的年轻导演正闭着眼睛,神情柔和,闻起来也一股奶香,让人觉得无害极了,然而田镜却觉得心脏正一点点坚硬起来,他不知道前面会有什么,他只知道,无论是对报复的贪念还是对恋情的贪念,自己一定会为这一刻的贪婪付出代价。
郁溯说,盛兆良遇见他的那一年就已经彻底属于他了,那么对田镜来讲,遇见盛兆良,大概早就“死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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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工后田镜回到房间,发现林锐在帮他收拾东西,自己的行李箱是打开的。
“欸欸欸?”田镜连忙冲过去,一跃跳到床上,用体重保护好了林锐摊开在床上,正在叠的衣服,“你干嘛啊?”
“是盛导……”
林锐话还没说完,还敞着的房间门就被敲响了,两人看过去,发现是盛兆良。
“怎么样了?”盛兆良敲完门后直接走进来,“你收拾好了没?”
田镜仰面躺在床上,抱着衣服,没反应过来。
盛兆良看了看他从卫衣底下露出来的一截肚皮,很自然地上手戳了戳:“你还躺着干嘛,赶紧搬房间啊。”
田镜一手护肚子一手护衣服:“搬什么房间,为什么要搬房间。”
盛兆良把两手一抄:“搬去上面方便一点。”
“啊?方便什么?”
“……我以为这种性暗示已经很明显了。”
田镜看了看仍旧一脸职业级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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