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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剑奇谭同人)古剑夏清同人江南梦酒-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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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夏夷则站在汉白玉阶上,微微呵出一口冷气,露在袖口外的手背上微微一凉,他低头一看,原是零星两片银粟落下,在他手背上融了。而他再一抬头,原道那两片雪花并非北风送来的零星,而是又下了雪。
夏夷则是命车夫快些走着,因此回到宅邸也不过一会儿工夫,他只道这样的天气师尊必定是躲在屋里暖和着,因此直奔清和的卧房,结果却扑了个空。他伸手一掀桌上的香炉,内里余香尚未燃尽,因此出门叫了院子里守着的小厮,只问道:“先生呢?”
此时雪势渐大,那小厮虽穿的厚却仍忍不住揣起两只手,眼见这位三皇子开口询问自己,因此不由得一哆嗦,连忙答道:“刚出去,似乎是往后院去了,还命人烫了酒,先生说什么——”
夏夷则哪里能听他说完,只听了后院两个字便转身往后院去了。这大雪纷飞的天气,即便清和是他师尊,夏夷则也忍不住在心中重复起那段让自己耳朵都能起茧子的话——“师尊您旧伤未愈——”
宅邸后院有一池湖水,湖上建亭,名为“一池波”而夏夷则打入住伊始便命人挪种来数种梅花。芳流阁,重瓣粉朱,玉台照水,白须朱砂一应俱全。
自打入冬后湖面上结了一层浮冰,这梅花也纷纷开了,远远望去颜色连成深浅一片煞是好看。
湖边四角飞檐的亭子里立着一道人影,夏夷则从背后慢慢走过去,只见清和披着那件象牙色的厚实外氅,一盏烫好的酒正端在手中,而面如冠玉的脸颊上染了一层薄薄绯色,一时倒衬的他气色极好,不复几日前的苍白。
夏夷则按下之前想要说的老生常谈,这番情景即便从他自己的角度看去——这清酒佐梅,只闻香气便已沈醉,何況這天地附贈的白雪茫茫?
只是清和不知端着酒盏在想些什么,便连夏夷则已到了自己身后都尚未察觉,夏夷则只怕自己大声了会唬的清和一愣,因此行至清和身边方轻轻唤道:“师尊?”
清和端着酒盏的手指微微一颤,这方回过神来,看到身旁的夏夷则一笑道:“夷则回来了,为师方才卜卦有些出神,可要饮一杯?”说罢朝着夏夷则递上自己手中的酒盏。不料他这徒弟当真自他手里从容接过,就着杯沿便一饮而尽,饮尽后稍一回味,不觉一笑:“入口醇郁,有濯魄冰壶之感。这是……竹叶青?”
清和点点头,捧起桌上的手炉在怀里暖着:“碧梧轩的竹叶青,为师也只刚喝了两杯——”
这个两杯大约后面得跟个半字,夏夷则方才喝的是清和饮过的残酒,平日倒也罢了,只是他方才就着的杯沿,也同清和饮酒时不差分毫,这便多了几分含混不清的暧昧。
“那家的竹叶青喝下几杯,便是海量也当醉了——”夏夷则此言便是含蓄提醒清和到此为止,因而便接着朝间之事转移话题:“师尊,今日在宫里见了位回来的节度使。”
清和恩了一声,瞄了眼夏夷则的神情后唇角含笑:“是哪一位?”
“刚刚回来的朔方节度使——两年前平定西突厥的阿那将军。”夏夷则将那酒盏放回桌上,正听得清和了然答道:“原来是那位将军,他家中似乎有一名小妹——”
“师尊救过命的。”
清和觉着有些冷,因此裹紧了身上的披风,支起的毛领掩住半边面如冠玉,一时显得甚有雍容清贵之感。
夏夷则忍不住伸手过去压了压那翘起的领子,便听清和随意解释说:“两年前,不过顺手为之。不知那小姑娘现在如何了。”
“那位将军这月十七要在自家宅邸置席——”夏夷则这话只顾说的从容不迫,浑然不觉自己面上颇有郁结之色:“还叫我请师尊去。”
清和忍不住伸出手,冰凉手指抚上夏夷则眉心,眼看着他这徒弟似乎微微一惊,不觉笑道:“现下这个模样,夷则是怕为师倒戈相向么?”
这话自然是玩笑,只是夏夷则不由得一时面热,觉出自己方才举止浑不似平日内敛沉静,不过是一顿席,他倒像是怕师尊被谁抢走了一般,因此定了定心神看向清和问:“那师尊去么?”
清和手指撤了回来,自然而然的说:“夷则去,为师自然去。”
这一句话,夏夷则自将方才诸多心烦抛诸脑后,不由笑道:“师尊原本好好的赏雪,是弟子搅了兴致。”
清和目光一转,瞧见那亭前的数棵梅树,这一场大雪来的快去的也快。此时停了,日光隐隐从云缝中透出,而那数棵梅树的枝干上均压了一层薄薄雪花,他唇角含笑同夏夷则道便:“既如此,便罚你舞剑一曲,就在那梅树旁。”
清和这话既出了口,夏夷则自是无有不遵。索性化出青锋,持剑出了亭子,清和遥见青年身形修长,削肩窄腰,持剑立于院内当真赏心悦目。
而夏夷则手中薄刃青锋一动,剑气掠过处卷起梅花如新月堆雪,而青年的身形便在这漫天银粟中若隐若现,间或一道凌厉寒光,有如银瓶乍破,令人心神凛然。
清和看的悦目,便手持牙箸敲起杯盏,那酒盏是玉器,敲出声音甚是清脆,这乐声剑舞渐渐融为十分默契,直到夏夷则身形倏然一顿,剑光中化作飞雪的梅花悠悠然落在身边,清和的敲击声也正是落了重重的最后一下。
收剑之时,夏夷则只觉周围尚余一缕梅花冷香。他抬头去看亭中的师尊,只见清和放下牙箸向他清越一笑,日光莹莹落在雪上,也透过亭子为清和稍显单薄的身影打上一层略微浑厚的光,整个人宛如一副妙画。
夏夷则只觉得心头隐隐一跳,仿佛是这一瞬间,那本该是师徒间的孺慕之情有了微妙的变化,至于究竟是何种变化,便连夏夷则自己也有些说不清了。
第9章 八
夏夷则言出必践,他既说了会赴约,便一定会去。清和只道徒弟去自己也去。
而阿那□□的那句谢恩,清和却是有些不放心上的,对他而言那的确只是举手之劳,也是碰巧,若不是那日他下山行至长安,想念了玉景春的酒,而酒坊里那两名不知哪里的闲散人嘀咕着东街哪里哪里的小姐被莫名其妙的东西缠了身,而他也没有心血来潮的多管闲事——那大约那位突厥将军的小妹,坟头上的草都有一尺高了。
而一月十九那日清晨,突厥将军府邸中的请帖殷勤地送上门,正午方过,夏夷则便同自己师尊悠悠然的去赴宴,这一出宴,清和是主客,可那府邸门前进进出出的,无一不是朝堂权贵和天子亲系,便连清和也同夏夷则笑道:“这位将军当真是好大的面子。”
夏夷则伸出左臂,稳稳的撑着师尊下了马车,听了这话不由蹙起两道冷秀的剑眉,是了,他见到了二皇子的车驾,以及朝堂上职权尤重的几位大臣,门口的小厮收好请帖将人恭敬请入府门。夏夷则神情有些微妙,却听得身后一道熟悉声音颇为讶异:“三殿下——诀微长老?”
被叫到名字的师徒两人一齐朝那方向看去,只见是穿着家常服饰的武灼衣,身后携着位身形略比他矮的青年。
“殿下——诀微长老”武灼衣略略见了礼,而夏夷则目光落于他身后那人身上,武灼衣一笑,当即同夏夷则介绍:“这位叶灵臻,是我的至交好友,如今在御史台供职。”
夏夷则心中了然,笑着称那人为:“叶兄。”
叶灵臻步伐有力,眼神清澄,一看便知也是个习过武的。只是生的细眉俊眼,因而文臣气更重些。他同武灼衣相交已久,自然也明白好友向自己引荐夏夷则的意思,于是也行了一礼,玩笑道:“殿下看着面熟,想来我等是有缘——”
夏夷则略一点头,却向武灼衣问道:“武兄也是收了请帖?”
武灼衣指间夹着那张薄薄请帖向他扬了扬:“自然。不过其实这来的,大多是给二皇子面子。”
他们两人又略说了几句,清和与叶灵臻随口说了几句诗词道法。四人不急着进去,却叫那作为宴请宾客的主人家有些急了。
阿那□□显然已布好了席位,就等清和与夏夷则这两位名义上的主客,只是人迟迟不来,他便自行到门口看看。夏夷则听到脚步声,神色顿时一凝,武灼衣何等敏锐,当即止了话头,悠悠然一转身,向那大步而来的突厥将军道了声:“阿那将军。”
阿那□□也扯出笑容:“武将军。”他的目光在看到清和时骤然一亮,这场名义上是谢恩的宴席的确只是个借口,他两年前还在征伐突厥,小妹的情况都是回到长安后在下人们琐碎的言语中听到的。在他的想象中,这位诀微长老既是个道士,又是三皇子的师尊,那理所应当该是个上了年纪的老人。
而眼前这位披着象牙色外氅的男子,黑而长的发泻于肩头,微微笑起来时眉梢眼角带着点隐含的风流不羁,若不是已经知晓他是夏夷则的师尊,阿那□□只怕会认为这是长安城中哪家的贵公子。
突厥将军的打量目光颇为露骨,夏夷则深黑凤眼中寒芒一闪,下一刻已经挪动身形稳稳的挡在清和身前,他不露声色的看向阿那□□道:“我等前来赴宴,这么干站在主人家的大门外可是有些失礼了。”
阿那□□眯起眼睛,唇角笑意颇为玩味:“殿下说的哪里话,今日臣这府上当真蓬荜生辉,几位快请——”说罢他立在门前,当真是一副恭候贵客的模样。
武灼衣与他官阶相平,因此一点头便与叶灵臻一同进去。方才夏夷则的目光,动作,系数其实落在他的眼里,这位上将军的心里升起一丝隐隐的不安,仿佛窥探到了一件不该知道的秘密。
“喂——人家请你吃饭,就算你不愿意来也不必将心思露的这样明显啊。”叶灵臻猛地一扯友人袍袖,武灼衣回过神来只得冲他笑笑,原来他自己都未曾意识到时已经长而沉重的叹了口气。
叶灵臻一皱眉:“你今日是怎么了?”武灼衣摇摇头,示意自己并无事,而他两人已经撩开衣摆坐在了席位上,只一抬眼,便看得到对面相邻的诀微长老与三皇子,此时身为主人家的阿那□□大步走了进来,举臂拍了拍手——这席方算正式开始了。
阿那□□是突厥人,宴请的菜品自然也豪放,屋内两边至席,中间空出宽敞空地,在他拍手间,便有几名生的麦色皮肤的粗狂男子抬着一台烤架上来,架上是一整只全羊,而各人面前只放了阔口酒杯,削肉用的弯刀一柄,盛肉用的碟子一个。
这烤全羊的特点便在于事先刷好料汁,吊的七分熟抬上来。自己片肉,看中哪片削哪片。
清和解了外氅,坐在主人家下首左侧的位置上,这是主客的席位,坐在他右侧的便是夏夷则。而这赴宴的人都大多认得这位圣上面前的红人,免不了趁着割肉的功夫一一上前寒暄几句,清和也从容的挨个敷衍过去。
他敷衍人时的神情夏夷则最为清楚,眼见那一个个混于官场的人精问候了清和又有过来跟他搭话的意思,夏夷则当机立断的端着盘子走到那烤架前,从容利落的削了十数片羊肉。
待到那群心思各异的朝臣终于肯去填饱肚子,清和终于得以换了个舒服些的姿势,心中腹诽有些人当真是越老越能说,而夏夷则探过身往清和盘中拨了几片肉,清和随手夹起一片吃了,目光忍不住去瞧方才做了“逃兵”的自家徒弟。
角落中聚齐了乐师,似乎正在调弦,清和便不得不将声音压低了些:“夷则,你倒是好生轻松……”
夏夷则深知师尊是说方才他没能在身边分担火力,原来师尊对此也是消受不起,他不由溢出一声低笑,低垂的眼睫显得分外黑而浓密:“师尊——弟子每日朝参,这虚与委蛇好戏实在是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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