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射日-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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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灿镜儿立即担心落天儿再也回不来了,她眼圈直红,忍了一一会儿,终于忍不住哭起来。羽烛哄了一阵子不灵,就命令所有的孩子站在江边上一齐喊落天儿,大约喊了七八声之后,这些孩子目瞪口呆地看到了他们终生难忘的奇迹:从风筝坠落的地方升起来一个东西,不紧不慢地飘过来,竟是一张巨大的毯子,活像一块妖里妖气的云彩,它越过石崖,停在巫师们的祭坛上空,上面分明坐着高举一只大蜘蛛的落天儿,和那位已经失踪了很久的雄伟的王——羽烛和灿镜儿的父亲。
以后,落天儿每次谈起这事都满足得像个刚从梦境中醒来的傻瓜。他的风筝跌到地上,自己却得到奖赏飞了起来。那是一阵真正的飞翔,迎着正午的太阳,刺目的阳光纷纷向两边散开,落天江反射的光点像无数斑斓的流星在脚下飞逝。此外他还永远不会忘记炼把他拉到空中又用大手接住时说的话:“我的儿子,咱们上天啦!”
炼的礼物
巫师们从乌龟变回了人,各个身体虚弱得厉害,出动了十几辆车才把他们从浮桥上拉回来,又挨个送到家里。老巫师有黄抱着那颗水晶球,不屈不挠地请求和炼立即对话,他说:“我担心我一眨眼就死掉。”炼却带着钦佩的语气安慰老头说:“回去做一个真正的梦吧,不用担心自己醒不过来——经过这番折腾你还没有死,我看你永远也不会死了。”
炼回到他那建在山坡上的庄园里,迎接他的是一大群目光中充满恐惧和惊奇的族长以及军队的首领们,他匆匆地走过他们,随着掷在地上的刀鞘,扔下一句话:
“从现在开始,把男人们的东西都打成包裹。”
这等于宣布了已经延迟二十年之久的远征命令。
有几个仆人跟着炼进了内宅,以为他会先睡上一觉,但他们忘了伟大的炼是不睡觉的。他径直去了他的女人灿蝶儿的后院,那是个漂亮的花园。灿蝶儿那会儿正和伺候他的几个女佣在草地上玩过家家,身边堆满了各种各样的玩偶和小孩子用的瓶瓶罐罐。除了身体肥胖了一些,二十年来她没有任何衰老的痕迹,实际上丰满使她更加美艳夺目,就像个光华巨大的胖娃娃。炼去让女佣们把王后领到温泉那里,然后他让她们离开。灿蝶儿那时奇怪地看着他,因为他大白天地正给她脱衣服,他把她脱光了,她直直地站着,在春风里打着寒战,笑眯眯地看这个巨人脱掉袍子,好像变成了当年的野兽似的浪。“你也许认不出我了,宝贝。”他说,“瞧你什么都没变,但我什么都变大了一号。”他撇了撇嘴,又说:“希望你一会儿受得了这个大家伙。”他抱起她,进了冒着热汽的温泉池子,亲自给她洗澡,使她不停地笑和叹息。然后他抱着她翻滚在草地上,他那凶猛的一下子让灿蝶儿变成了活泼喷涌的泉水。他们在草地和池子里来回折腾了一下午,阳光普照,微风里带着潮湿的香气,落天江涨水了,整个山谷都在流汗和喘气,灿蝶儿在欢痛交织的喊声中美美地晕过去好几次。就这样,这两个分别穿越各自时光的人二十年后又重新凝结在一起。炼一边干一边不停地嘟囔:“噢,这么久了,我不该把你当成小孩子……噢,可怜的丫头,你这儿才是个天堂。”灿蝶儿则紧紧地抱着他,嘴里一个劲地惊叹:“我的天呐,我想起来了。”黄昏的时候,炼搂着她钻进了那块曾经飞起来的毯子里,他说:“你应该知道,可怜的女人,我从那边回来,这就是我带给你的礼物。这也让我想起我们的过去。但是,我们没有多少时间搞这个啦。”这时,两行温暖的泪水从灿蝶儿乌黑的眼睛里流了出来,她看着他,又看了看四周,过了一会儿,她蓦地坐起来,说道:“我去看看孩子。”她穿上衣服,很明显,她并不在乎衣服该怎么穿,以至完全穿错了,走了两步就跌倒在地,套在袖筒里的双脚怎么也站立不起来。炼过去拾起她,说:“现在倒好,你又变成了个傻女人。”灿蝶儿瞪着迷朦的大眼睛,说道:“你别想再碰我了,除非你变回过去那个人样。”
灿蝶儿在这天下午恢复了一些记忆,但仅仅是一些而已,这么说是因为它能记起的东西并不连贯和完整,就像被风吹落的树叶,再也拼不成本来的大树。她经常为某个突然冒出的记忆的碎片灵光闪动,走出门去,但没走多远,她就忘了她的目的何在,另一个记忆随之而来,让她扭头又回去。她每天就这么不知疲倦地折腾着,成了一个随时对自己有新发现又随时遗弃自己的疯子。炼起初担心她会被那些捉摸不定的念头给累死,但很快他发现这担心是多余的——因为随着每个新记忆的出现,她就变成一个崭新的女人——炼亲自验证了这个发现,有好几次,他在多看她几眼后,她那令人吃惊的美貌和独特的率真使他难以遏制地向她发起攻击,经过一阵激烈的搏斗、撕咬和挣扎,在干完之后——在每次这档子死去活来的行欢过后,她都被弄出那么一滩关乎女人贞洁的血来,然后她又不知随着哪一阵风变回新鲜有力的处女。炼起初那惊奇的感觉不久就被恼怒所取代,“居然会有这种见鬼的事情,”他说:“每次都搞得像打架似的。”炼的不满最后成为一种近乎敬仰的沮丧,他觉得时间在他的女人身上破碎成一片片无法收拾的镜子,使她过去那丰富多彩的放荡生命被分割为一个个无比天真单纯的碎片,她从此再也不会勾引他了,就像石崖上刻画的月亮中的那些女神,你必须变成野兽才能征服她。
那天下午,落天江涨水的时候,蚩尤人静静地站在岸边看着,他们看见江水漫过河床两边密布的鹅卵石,漫过江北的一座座石像,最后淹没了石崖上那些古老的浮雕和岩画;他们的耳畔回荡着已经回荡了五百年的波涛声,还有一个丧失记忆二十年的美丽不朽的女人发出的像水晶一样透明的尖叫,这叫声就像给这个山谷罩上了一片巨大的光环,使它变成了一个完全不真实的、虚幻的世界。此外,天空中有一支黑色的、蜘蛛状的风筝在奇怪地游荡。
笛和落天儿的故事(1)
1。
浪的父亲名叫有路,是个怪人,他早先做猎手时像个野人,呆在山里十年没有出来,他用笛声引诱野兽,然后捕捉和训练它们。后来他的笛声已经成了森林的主宰,他便厌倦了森林生涯,回到山谷里,这时他已经三十岁。他来到一块蚩尤人看不上的荒滩,那里布满了白色的巨石,寸草不生,他站在一块石头上,对着石块指指点点,那些石头就像列队的士兵一样自己垒成了围墙。夜里,他又吹起笛子,森林里的野兽和大鸟一起出动,它们分工明确,有的伐木,有的做搬运工,有的造房子,有的做家具,一夜之后,荒滩上建起一个庄园。庄园里最大的那块石头也从土里挪了出来,它压住的温泉因此喷涌,冲起十几仗高的水柱,落下后把这片地方冲刷一新。蚩尤人过来参观时,庄园里已经开满了鲜花,那些樟树还在像充气了似的伸展膨胀着树冠。庄园的正中间还有一个椭圆形的水池,水是温的,清澈见底。珠那年十六岁,她晚上跟随一阵悠扬的笛声进了这个怪人的庄园,她看见温泉,就下去洗澡。她走进水池时,发现那个怪人在后面跟着他,那晚月亮明亮,他们泡在温水里,彼此一言不发,好像早就知道对方要干什么。天快亮时,珠穿好衣服,对他说:“你得跟我回一次家。”她在前面走,有路在后面跟着,一直来到珠的父母那里。珠的家人贪婪,索要许多聘礼,这怪人只说了一句话:“都会有的。”此后山里的野兽就自己钻进珠的父母家的牲口圈,他们还不断地被地里冒出的金块绊倒。有路领回了珠,他们离群索居,好像在另一个世界。第二年珠生下浪,家里开始有了生机,但是夫妻间的距离并没有缩短。有路开始对巫术感兴趣,他把自己关在一间木屋里,整天往紫蒿酒里勾兑各种粉末,他想造出一种给镜子喝的酒,能让镜子酩酊大醉。那时他认为喝醉的镜子可以把照镜子的人带入一个迷醉的世界,可以代替巫师们的祈祷。后来他又想制造一个飞行工具,他养了一千只鸽子,积攒鸽子翅膀上的羽毛,并学会了纺线,又动员珠用他纺织的那些珍贵稀少的线去织一张毯子。这张毯子进展缓慢,珠对她男人的动机表示怀疑,她说:“你已经很了不起了,想飞哪儿去?”有路说:“飞来飞去。”珠从未打算阻止这个怪人各种奇怪的设想,她唯一的奢望就是再要一个孩子,但这个怪人在床上就像块冰冷的石头。他对自己的儿子浪也不闻不问,以至浪懂事后,父子无话可说,甚至从未吵架。浪惹了天大的祸,都由珠出面平息,这个父亲事后把浪叫过来,他看着儿子,并不责备他,只是说一句:“这就是我儿子。”珠后来终于看明白了这对父子的关系,她的男人并非不关心他的儿子,而是对他的未来早已心中有数。十三年后,那张绚丽的毯子完成了,有路捧着它出了卧室,把毯子铺在草地上,珠紧张地跟着她的男人,此时,她对这个古怪家庭的命运已有所预感。她和她的男人在毯子上完成了最后一次交合,有路说:“你将在这张毯子上孕育和生下一个天使,我的儿子长大后将用这张毯子寻找回家的路,因为它是用鸽子的羽毛织成的。”这个怪人穿好衣裳回到自己的木屋,把他十几年来一直在勾兑和酝酿的那坛酒浇在一面铜镜子上,那镜子软塌塌地飘浮起来,立在他面前,他迈步跨进去,就像跨进一个波光粼粼的门。珠随后把这面镜子和那张毯子缝在一起,做成了她的坐垫,整天随身带着。第二年春天的第一个月圆之夜,珠挺着大肚子参加巫师们的祭神仪式,她在山坡上走累了,坐在垫子上休息,然后分娩。她把女儿生在洒满月光的紫蒿花丛里,婴儿一降生就呐喊着漂浮在月光中,闻声而至的浪以为那是一个巨大的金光闪闪的蝴蝶。
珠给女儿取名笛,来纪念她被那个怪人引诱的夜晚。
六年之后,她的儿子浪成为第十七代蚩尤王,第二个炼。
2。
十三岁那年,笛拆了自己的一头辫子,梳起男人的发髻,套上猎手的鹿皮靴子,穿上有束带的牛皮坎肩,从此变成了一副神圣不可侵犯的模样。她这样精心打扮后走出寨子,显得光芒四射,令人难以久视,好像山谷里升起的金太阳。在那年春天祭拜的日子,她又亲手画了四副精致的面具,从兄长炼那里取来弓箭和匕首,面对一群目瞪口呆的族长,她公开宣称自己要做一个猎手。蚩尤人暗自取笑这个被自己的美丽和高傲冲昏了头脑的野丫头,但是笛破例参加的第一次选拔猎手的竞赛就战胜了所有比她年龄大的后生,她射出的箭在树林中穿梭拐弯,最后命中了一棵大树后面的熊。她的轻功无人能及,可以踩着紫蒿草像风一样掠过整个山坡。就这样,她成了蚩尤人历史上第一个女猎手,或许她不是蚩尤人中最强大的猎手,但她一定是最准确和优雅的那个。她很快成了猎手中的女王,人们忘了她的年龄,只记得她的美丽和冷酷。
笛第一次扬言杀人时,杀死了她的三个凶恶的表兄,凶器是她的一句话、一个厌恶的眼神和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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