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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色夜晚-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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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哪,八点钟了。东边的天空一片灰色,西边的地平线却是一片血红。
我不知道自己是否已经疯了。身处在一个怪物之镇,无人搭理,人人转身避开,大多数人给我指的是那条朝东通往城镇外的沙石路。
我慌忙爬进那辆“波斯克”车,启动发动机,车并没有因为停歇一阵而有任何好转,引擎咆哮和抖动得更厉害了。我一面祈祷,一面感到胃里有一种烧灼感。尽管“波斯克”摇晃着不愿前进,但还是幸运地移动了。
我心里想着城镇,也许沿着这条沙石路再开几英里会有另一个城镇,也许这就是他们指这条路的缘故。
车子上下颠簸,嘎吱嘎吱、摇摇晃晃驶出了小镇,我打开大光灯,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这样做,因为路上并没有其他车辆。随着暮色降临,小心一点总不会出事。
先是开了四分之一英里,然后半英里,引擎完全熄火之前,我就走了那么远。当时可能只剩下一个汽缸在运行。我听见“砰”一声巨响和三次沉闷的撞击声,随后又重复了一遍。随着每一次“砰”的声响,汽车就向前爬行一段。最后车子呼哧呼哧喘息着靠惯性滑行停下,马达因为高温发出爆裂声,“波斯克”车上没有散热器,但我敢肯定听见一阵嘶嘶声。
情况就是这样:在一个不明之地抛锚,身后是恐怖小镇,前方是夜色茫茫,而州际公路又不知道远在何方。
夜色渐渐地逼近,笼罩在这片大草原上。
我曾经感到害怕,但此刻我十分恼火,对自己的运气,对兰德那个给我“修”车的家伙,对自己愚蠢地驶离公路,更不必说没有事先想过何时才能到小镇上。我本应该买一些饮料、棒棒糖、薯条之类的东西——任何可以在这沉沉黑夜中聊以充饥的东西。啤酒,六听一组的啤酒。想想我现在的处境,真是见鬼了。
我气鼓鼓地走下车,斜靠在挡泥板上,点燃了一支香烟,咒骂着。
八点半,夜色越来越浓,我该怎么办呢?我力图让自己相信,自己的行动是合情合理的。到了九点钟,我作出了决定。那个小镇离我只有半英里远,步行最多只需要十分钟。如果那家愚蠢的烤肉餐馆还开着,我仍然可以买到啤酒和薯条。此刻,我已经不在乎那令人作呕的外貌了。如果我要饥肠辘辘地露宿整夜,那才真是倒霉,才是多余的遭罪呢。
于是我迈步往回走。当我来到小镇边缘时,天已经全黑了。烤肉餐馆的灯还亮着,至少我的运气还没有完全破灭,我自以为这样。当我走近时,餐馆的灯却突然熄灭了。好极了,我反感地想道。
整个地方一片漆黑。
随后店门嘎吱一声打开,那个女招待——一个模糊的白影子——走了出来,随后把身后的门锁上。我差不多要开口问她是否能再等片刻,好让我买些吃的东西。我很自然地认为她没有看见我,所以当她转过身来时,我吃了一惊。
我惊讶地眨着眼,与小镇其他人对我的态度相反,她居然和我说话。她的声音纤弱无力,口齿含糊不清,令人联想到有裂缝的风琴调音片和兔唇。’“我从窗户看到你回来。”她说。也许是我的想像而已,她耳语般的说话节奏相当悦耳。
有一点很重要:尽管我们面对面站着,但是街上没有灯光,而且夜色沉沉,所以我看不清她的面貌。
自从来到这个小镇,我第一次感到在和别人进行正常的交谈。装个样子并不困难,只要我强迫自己不要去想她可怕的长相就行了。
我耸了耸肩,苦笑着说:“我的汽车坏了,在小镇外抛锚了。”我知道她看不见我的手势,还是指了指那条黑漆漆的公路。“希望你们的店仍然开着,我可以买点东西吃。”
她先是未作回答,稍后突然说道:“对不起,老板半小时前就停止营业了,我是在做清洁工作和为明天的营业作准备。烤肉架也已经熄火了。”
“可是我只要啤酒、薯条等东西。”
“不行,收银机也是空的。”
“我不要找零钱,我愿意多付些钱。”
她又沉默了一会儿,方才开口道:“你只要啤酒和薯条?”
我觉得希望大增。“行的话,请帮个忙。”
“你在汽车里过夜时吃?”
“没有办法,除非有旅馆。”
“没有旅馆。你现在这种情况,需要好好吃上一顿,好好睡上一觉。”
她停顿了下来,我记得那天夜里十分寂静,连蟋蟀都没有叫。
“我一个人住,”她说,此刻她的语调更加动听。“你可以在起居室睡沙发,我会为你煎一块牛排。”
“不行。”我回答道。心中充满了再见到她面貌的恐惧。
“我不开灯,也不吓着你。”
我撒谎说:“我只是不想给你添麻烦。”
“不麻烦,”她加重了语气,“我只想帮个忙,我信奉助人为乐。”
她开始移步离去,我不知所措地在考虑她的建议。毫无疑问,牛排相当诱人,还有沙发,比蜷缩在汽车里睡觉不知好多少。
然而,天哪!她的模样实在太吓人。
我的这种态度对她来说也许相当熟悉,相当痛苦。
我自问:如果我也是一个畸形怪胎,人们对我也是避而远之,我会有何种感受呢?她不是说过她相信助人为乐吗?也许该是我身体力行这一善举的时候了。于是我随她而去,驱使我的动机更多是为了表示友好,而不仅仅是牛排和沙发。
她的住处距离餐馆有三个街区,那条街和我们刚离开的街道一样暗无灯光,那里的房子悄然无声,没有住人的迹象。这是我一生中最奇异的一次步行。
从黑暗中我辨认出,她住在一幢陈旧的维多利亚式样的两层楼里。门廊的地板在我们进去时吱吱直响。她像先前所说,没有开灯。
“起居室就在经过这个门的左侧,”她说,“沙发在前面靠墙处,我去给你弄牛排。”
我向她道谢后,按照她所说的去做了。沙发又深又软,直到我坐在上面,才意识到自己是多么疲倦。黑暗中,我听到屋子后面传来煎牛排的滋滋声。我猜想她在厨房里亮着灯烹调,但我见不到一丝灯光。接着牛排的香味向我飘来,还有她走来的脚步声。
“我该问问你,你喜欢牛排煎得怎么样?大多数顾客喜欢煎得不要太老,也不要太生的牛排。”她纤弱的嗓音听起来好像钟乐声。
“好极了。”我不再在乎她是否丑陋。我已经饥肠辘辘。黑暗中,她小心翼翼地将托盘放下,她带来了牛排、面包、白脱油、最好的调料和啤酒。
尽管有点费劲,看不清东西,我还是风卷残云般地匆匆吃完,感到意犹未尽。用美味佳肴来形容,还不够确切,反正当时是馋涎欲滴,食欲大开,难以置信。
我用最后剩下的面包,蘸着调料和肉汁,塞进嘴里,就着最后一口啤酒咽下,然后往沙发一靠,这是我这辈子吃过的最好一顿饭。
整个过程中,她坐在房间对面的一把椅子上,一言不发。
“好吃极了,”我说,“不知道怎样感谢你才好。”
“你已经谢过了。”
我吃不准她是什么意思。我吃得太多,觉得肚子都要撑破了。
“你还没问过呢。”她说。
我皱起眉头:“问什么?我不明白。”
“你明白。你很想问,我知道你很想,人们都想问。”
“人们?”
“为什么这地方的人都长得那样吓人?”
我感到一阵战栗,我确实一直忍不住想问此事。
这个小镇是如此不同寻常,镇上的人都如此怪异骇人。我几乎抑制不住好奇想问,然而她是这样大度待人,我不想去注意她的缺陷而显得无礼。突然间,烤肉馆那面镜子中她的模样,可怕地显现在我的脑海里:没有下巴,独眼,应该长鼻子的地方是扁平的两条缝,流着脓。
我几乎要呕吐,不仅仅是因为回忆的缘故,还有胃里的反应。胃里的东西在翻腾作响,而且越来越响,越来越胀,好像无数只大黄蜂在里面冲撞。
“罪孽。”她说。
我坐立不安,十分害怕。
“很久以前,”她继续讲道,“在中世纪时,一些神父曾经云游于各个村落之间,他们举行一种仪式来净化村民们的灵魂而不是听人们忏悔。每个村民带一些食物来放在神父面前的桌子上,最后是满满一大堆。随后,神父口中念念有词,将这个村子里所有的罪孽都转移到食物中去了。”
我咽下口中的胆汁,感到有一种难以名状的恐惧。
“接着神父就以这些食物为餐,也就是全村人的罪孽,”她说,“他吃的就是全村人的罪孽。”
她的声调非常令人厌恶,我真想尖叫逃走。
“村民们知道他以惩罚自己来拯救他们的灵魂,所以他们给他钱作为报答。当然也有一些人不相信,一口咬定神父只不过是个骗子,是个骗吃骗用的罪人。但是这些人说错了。”
我听见她站起来的动静。
“因为迹象很明显,罪孽有反应了,他们在吞食者的体内扩散、溃烂、扭曲、膨胀凸起。”
我听见她在角落里做什么,那种刮擦声使我感到紧张。
“不但神父吞食了罪孽,”她说,“有时候一些特殊的妇女也吃过。问题是如果吞食者也要得到赎救,该怎样摆脱这一切罪孽呢?也就是摆脱丑陋呢?当然只能把罪孽转移,再叫别人吃掉它。”
“你疯了,”我喊道,“我要出去。”
“不!我还没疯。”
这时我才明白刚才的刮擦声是在擦火柴。一点微光亮了。我胃里七上八下,痛得反胃。
“这个小镇住的都是吞食他人罪孽的人,世人把他们当成避之惟恐不及的怪物,只有他们自己之间才能相容。他们在为成千上万个他们出于仁慈拯救的灵魂而受苦。”
她点亮了一支蜡烛,房间里亮了一些。我看到她的脸,再次目瞪口呆。
但是这次起因不一样。她非常漂亮,令人震惊,光彩照人。她的皮肤似乎泛出性感的光泽,还微微闪烁,如起伏的涟漪。
“上帝啊,你在我的食物里放了什么东西?”
“我告诉过你了。”
“不会那么傻吧。”我尽力想站起来,但两条腿像不是我的。我的身体好像在膨胀、扭曲,视力失真好像在看哈哈镜。“是致幻剂麦角酸,还是仙人球毒碱?我产生幻觉了。”虽然我每字每句都有很响的回音,但听起来却像远方传来的呢喃。
当她一步步愈加光彩照人地向我靠近时,我反而退缩了。
“这样的情况已经太久了,”她说,“我一直长得这么丑。自从任何一人都想得到我以来,已经太久了。”
我觉得现实在崩溃,天地在旋转,她脱下衣衫,露出乳房,她的……她的玉体是那么……
尽管胃里难受,神志不清,我还是想得到她。突然间我有一种不顾一切,想得到梦寐以求的东西那样想要得到她的欲望。
激情无休无止,十分强烈,异常疯狂。我们抱成一团翻滚,撞倒了托盘,把杯子、碟子、刀叉和调料哗啦啦全撞翻在地。
一盏灯撞翻了,摔了个粉碎。我裸露的背脊砰地撞在桌子的边沿,我哼了一声,并非出自疼痛,而是发出心醉神迷的尖叫声。
正当我快到爆发的顶点之时,我从心灵深处依稀感到,她在把罪孽强加于我之后,仿佛需要从我身上有所回报,她紧紧地拽住我,贴近她的身体,往下,再往下……
她一面呻吟,一面祈求:“吃掉我,吃掉我。”
我失去了知觉。内布拉斯加州警方声称,他们发现我时,我裸露着身子在80号州际公路游荡,时间是两天后的下午一点。他们说我被严重晒伤。
我既不知道,也回忆不起来,所能想起的是,醒来时在依阿华医院,我躺在精神病房。
医生们没有对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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