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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情十面埋伏-第9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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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抬起头冲我笑了笑,笑得带着几分凄然,紧接着她身子一晃,软软地倒了下去。

    我知道萍姨的血管不好,而且她去年刚作过动脉瘤手术,于是赶紧上前去扶她,吕言早就从隔壁赶了过来,他默默地帮着我把萍姨扶到了沙发上。

    我从茶几上拿了萍姨的药,又倒了一杯水递了过去,她麻木地接过药,一仰脖子吞了下去。

    “他是宋岩的亲生父亲!”萍姨转过脸,目光凝重地盯着我。

    “什么?”我以为自己听错了,禁不住反问,“你说刘良义是宋岩的亲生父亲?”

    “我和他分手之后,才知道自己已经怀了孕,孩子的月份大了,我只能生下来;后来他娶了钱红,还有了女儿,我不想再去打扰他的生活。可是宋岩小时候生了一场大病,我一个人实在负担不起医药费,只好又去找他。他答应会帮我想办法,可是想不到他的办法竟然是……”萍姨的眼睛里蓄满了泪水,她一边说一边摇头,“如果我早知道的话,我拼了命也会阻止他。”

    “他知道宋岩是他的孩子吗?”我干巴巴地问。

    萍姨和刘良义竟然是旧日的恋人,而且刘良义还是宋岩的亲生父亲,信息量实在太大,我根本来不及消化。

    “他马上就会知道了!”萍姨的声音听起来轻飘飘的,声音听不出一丝生气,宛若垂危之人,她犹豫了片刻,才平静地说,“我得了癌症,活不了几个月了。”

    “癌症?什么时候的事?”我诧异地瞪着萍姨。

    “癌症现在不算是绝症,可以治疗的。”吕言的母亲也是死于癌症,萍姨的话大概触动了他的心事,他望着萍姨的目光也多了几分同情。

    “你们都是好孩子,是我对不起你们,我也恨我自己。可是我活不了几个月了,如果我死了,他又去坐牢,以后谁去照顾宋岩呢?母亲都是自私的,就让我自私一回吧!”萍姨的声音听起来越来越微弱,到最后几乎是在喃喃自语。

    我和吕言陷入了沉默,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我们都只是坐着,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直到萍姨再次开口,“他答应我会拿钱出来作为家属抚恤金,而且也会帮家属子女们安排工作,还会捐一笔钱给市工会作为工人医疗基金,我觉得他还有一丝良心,你们能不能原谅他一回?”

    “萍姨,刘良义早就找过你了,连你今天回来都是他提前安排好的,是吗?”我盯着萍姨的眼睛,继续问。

    萍姨颓然地叹了口气,不再作任何解释。

    我瞬间明白过来,上次的绑架案之后,良义集团内部掀起了轩然大波,良义在业内也遭到了前所未有的冷遇,刘良义不敢再顶风作案,只能偷偷派人盯着吕言的一举一动,而我今天到了学校之后,自然也落入了他的监视。

    与此同时,他把萍姨从外地接了回来,他大概猜到以我对萍姨的信任,让萍姨从我手里拿到U盘并不是什么难事。

    刘良义的算盘打得好,也打得准。

    人情难拒,我输给了人情,也输给了刘良义。

    “对不起,小蓉,你骂我吧!”萍姨望着我,她的眼眸里浮起深深的歉意,她瘦削的脸上写满了愁肠百转,她伸出手拽住我的手腕,“可是你相信我,我真的只是想让你过得好!”

    “想让我过得好?”我轻轻推开了她的手,紧盯着她的眼睛,“萍姨,你毁掉了我和吕言冒着生命危险找到的证据,我怎么可能过得好?”

    “萍姨,你早就知道刘良义犯下的罪,是吗?你照顾了我这么多年,也是在为刘良义赎罪,对吗?”我的心里又是失望又是压抑,再也忍不住把心里想说的说了出来。

    “倒不如说我是为我自己赎罪!”萍姨闭上眼睛,任由两行泪水流下了脸颊,“可是今天我犯下的罪恐怕一辈子也赎不完了!”

    说完,她双手捂住脸,低低地啜泣起来,在她低下头的瞬间,吕言突然对着我眨了眨眼睛。

    “萍姨,你先休息吧,过几天我会带你去医院再检查一次。”我会意冲吕言点了点头,紧接着站起身,还是不忍心对萍姨的病不管不问,尤其又是癌症。

    可是我的语气听起来还是冷淡了许多,因为我的心里终归还是生出了芥蒂。

    “好孩子!”萍姨伸出手捋了捋我额前的碎发,眼里闪过一抹柔色。

    听到背后的关门声,我赶紧问吕言刚才是不是想对我说什么,吕言点点头说母带还在齐老师手里,只要母带在,就可以转化出新的音频文件。

    “吕言,”我忍不住叹息一声,顿了顿,才说,“萍姨现在这个样子,我实在不忍心再去刺激她。”

    “我能理解。”吕言低头沉思了片刻,又说,“这样吧,接下来我们观察刘良义的举动,如果他能兑现自己的诺言,补偿抚恤金,设立医疗基金,我们就暂时饶过他,如果他偷奸耍诈,我们就继续跟他战斗。”

    “也好!”我点了点头。

    进电梯的一瞬间,外面似乎传来惊呼声,我心里隐隐觉得不舒服,但还是坚持按下了按键。

    然而接下来的一幕却让我终生难忘,楼前的空地上,静静地躺着一个女人,是萍姨。

    在我和吕言离开之后,她跳楼了。

    我不知道接下来的时间我是怎么度过的,只记得我瘫坐在地上叫着萍姨的名字,人们围成一个圈,脸上的表情或同情或冷漠;围观的人越来越多,救护车的声音、警车的声音响成一片。

    吕言不停地打电话,似乎是打给许君延,后来许君延来了,当着众多人的面他紧紧地把我抱在了怀里,柔声细语地安慰着我。

    再后来等我的情绪稍稍平静的时候,我和吕言一起去了警察局作笔录,因为是自杀,还有其他楼层的目击证人,笔录一会儿就作完了。

    自始至终,许君延一直握着我的手,当我忍不住掉眼泪的时候,他会温柔地拿纸巾拭掉我的泪水。

    从警察局出来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我强撑着和吕言告别,他安慰了我几句,又嘱咐许君延好好照顾我,就先回学校了。

    直到回到世外桃源,我才扑到许君延温暖而又宽厚的怀抱里大哭。

    我说萍姨毕竟是照顾了我十几年的人,我一直拿她当亲人,她得了癌症我可以帮她的,她不让我去告刘良义我也同意了,可是她为什么这么想不开。

    我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因为萍姨的死实在太过突然,一个活生生的人突然消失在我的面前,她最后一刻的音容笑貌,宛若雕刻一般深深地刻在了我的心上。

    许君延柔声安慰着我,他说医院已经调过萍姨的档案,萍姨得的是胰腺癌,胰腺癌是最凶险的癌症,治愈率低而且后期非常痛苦。萍姨的医疗记录显示她是去年年底确诊的,也就是宋岩住院的时候,也许她再也坚持不下去了。

    我不知道我哭了多久,后来我好像在许君延的怀中睡了过去,睡梦中,一双手温柔的拍着我的背部,让我觉得踏实而又安心。

    醒来的时候,天已经亮了,床上只有我一个人,可是摸了摸另一边的被子,还是热的。

    我下了楼,厨房里传来嘈杂的声音。

    “醒了?过来吃早饭。”厨房里的男人转过身望着我,他的目光神情而又缱绻,白色的衬衫,金色的阳光,宛若一幅画一般,一下子唤醒了昏昏欲睡的我。

    我点了点头,鼻音重重地说,“你什么时候学会做饭了?”

    “一直都会!”许君延把煎蛋和培根倒在我的盘子里,语气温和,“只不过以前某人不给我表现的机会。”

    我想起以前我不喜欢在世外桃源过夜,无论多晚都要他送我回去的情景,禁不住尴尬地笑了笑,“以后你可以天天表现!”

    “今天我不去公司,在家陪你。”他貌似不经意地说。

    “陪我?我不是三岁孩子,陪什么?”我轻笑一声,想了想又说,“是不是觉得我昨天哭得太可怜了?别担心,我哭过就好了,你是不知道当年我父母出事以后,我在家里哭了三天三夜……”

    “蓉蓉,别说了!”他的语气软的一塌糊涂,紧接着他站起身绕到我面前,双手捧住了我的脸,眼眸里闪过一抹疼惜,“你这样说,我心疼!”

    “心疼我还惹我不高兴?”我下意识地脱口而出,说完又幽幽地问了一句,“周菁如的手怎么样了?”

    “爱记仇的小东西!”他瞪了我一眼,并不回答我的问题,继而又语气嗔怪地说,“后来苏若跟我解释过了,我打你手机你也不接,我到处找你,连下午的项目测试都误了,幸好吕言打电话给我。”

    “谁让你误会我?都是你的错。”我不依不饶。

    许君延微微一笑,紧接着抚着我的脸说,“给我一个补偿你的机会。”

正文 137 从此再也无情分

    在一个阴雨绵绵的雨天,许君延陪我参加了萍姨的葬礼,葬礼是萍姨的表叔一手操办的,让我惊讶的是,宋岩竟然和刘良义同时出现在了现场。

    我想他们大概已经父子相认了,因为宋岩从头到脚已是焕然一新,作工考究的西装、价值不菲的高档手表、他的脸上似乎没有太多的悲伤,相反倒是洋溢着一种莫名的喜悦感。

    宋岩从一辆黑色的保时捷车上下来,甚至还有人为他撑着伞。

    看得出,他很享受这种被人前呼后拥的感觉,简直是喜形于色的样子;刘良义拍了拍他的肩膀,不知道对他说了一句什么,他温顺地点了点头,两人之间俨然一副父慈子孝的模样。

    然而跟他们关系最亲密的那个女人,那个为了宋岩可以付出一切的女人,那个痛苦地带着赎罪的愧疚死去的女人,却永远地长眠不醒了。

    我盯着他们,心里莫名的不舒服,可是当我不经意间迎上宋岩的视线的时候,我还是对他点了点头,可是让我意想不到的是,他的眼神突然变得阴冷而又陌生,甚至还带着浓浓的仇恨。

    我又是困惑又是诧异,我不知道宋岩为什么变脸,虽然我们好久不见了,可是毕竟认识十几年,他以前对我也还算热情,每次见面姐长姐短的,可是刚才他的表情,仿若把我当仇人似的。

    一个恍惚,刘良义和宋岩已经朝着我和许君延走了过来。

    “许总和谢小姐也不是外人,你们大概也知道了我和阿萍当年的一段过去!”刘良义叹了一口气,一副假慈悲的表情,“那时候我还年轻,根本不知道阿萍已经有了孩子,如果我知道的话,我怎么可能会不负责?”

    说话间,刘良义又指了指宋岩,“幸好老天爷可怜我,让我跟她们母子俩最终团聚,只是阿萍她又那么想不开——”

    说着,刘良义还假惺惺地掉了几滴眼泪,而宋岩只是一声不吭地转过脸去。

    我心里冷笑,刘良义还真是演戏上瘾了。

    当初谁不知道他是冲着钱红厂长女儿的名头去的,如果不是他的老丈人在退休前提拔了他,他怎么可能在短短的时间内跟坐火箭似的连连升职,到后来竟然直接升到了副厂长的职位。

    至于钱红早些年在厂里动不动就对他呼来喝去的情景,估计他是选择性遗忘了。

    是呀,不忘又能怎样,萍姨只是普通工人家的孩子,当然不能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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