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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看着你-第20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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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么……要么你抱我过去?”
乔伊望着她,半晌,冷淡地俯身,伸手把她抱进怀里:
“看在你请求我的份上。”
李文森:“……”
……
两人没多久就站在办公室门口,李文森坐在乔伊的手臂上,也不纠结自己和乔伊现在是什么姿势,脑子里飞快过了一遍情诗剩下的句子。
你只要失踪,我就坐立难安。
你如果死亡,我也将就此长眠。
而我思念你的心,就像黑夜里闪亮的电灯泡,只要供电,就永不熄灭。
……
这是什么意思?办公室门需要同时拥有钥匙和指纹才能打开,指纹用乔伊的就没问题,而至于钥匙……难道就藏在这几首诗里?
破解密码不是她的强项,但按照之前诗句破解方法的尿性,剩下三句话也应该是通过其中关键词的历史和词源解释,连贯起来找到埋藏钥匙的地方吧?
她慢慢把诗句在心里默念了两遍,忽然脑中灵光一闪:
“失踪,英文disappearance,也有一去不复返的意思,我小时候背英文单词是按照词根来背的,词根’dis…’的意思是’do the opposite“,反对。”
乔伊另一只手原本已经放在门把手上,闻言又停下来,而他怀里的小姑娘一个人兴致勃勃,越说越觉得靠谱:
“我在法国呆过,法国俚语里,’失踪’这个词最早好像用在化学和魔术,而有关化学的魔术当然就是炼金术,又有’反对’的意思,难道这句话的意思是让我们在附近找一个反炼金术的符号?……喂,你笑什么?”
乔伊单手抱着一个成年人,如抱婴儿一样轻松。他半边脸映着手电筒模糊的光晕,淡淡地说:
“我没有笑。”
“你笑了。”
“我没有笑。”
“你笑了,你在耻笑我。”
“你看错了。”
“你就是笑了。”
“哦,文森。”
乔伊躲开她想掰过他脸的手:
“如果你的梦是真的,这世界的一角马上就要毁灭了,你却在纠结我笑没笑?”
他虽然这么说,但语气里分明从未相信过李文森的“世界毁灭说”。创造一个反物质粒子需要的轨道太长,的科研规模和资源规模,无论是十年前还是十年后都不可能创造出伤害力如此巨大的武器,他即便相信李文森的专业素养,也没办法忽视如此明显的常识——更何况这个根本不是李文森的专业。
“我推理的很有道理好不好。”
李文森倒是很认真地在和他整理线索:
“你看,我们刚刚说到反炼金术,炼金术的符号我记得也是等臂十字架吧,刚好和西布莉房间里的等臂十字架对应上了,这句话一定是在暗示我们找到一个相关的符号,而这扇门的钥匙就藏在那个符号后,只要我们拿到钥匙就能把这扇门打开……”
她“开”字话音还没落,就听“咔嚓”一声,乔伊握住门锁,轻轻一转——
锁开了。
李文森:“……”
藏在地下两公里深处、他们又是爬地洞又是潜水才找到的门,居然锁都不锁?心多大?多放飞自我?
“你认真听过电话录音就知道,你’前男友’对你念情诗,几乎的每一句句间的停顿都是完全一样的——除了这一句,停顿的时间特别长。”
乔伊脸上又浮现出了那种难以启齿的表情:
“你……曼妙的身材。”
李文森:“……”
“而你更应该发现,不仅仅是这一个,而是所有密码的破解方式都是连贯的——你的情诗,西布莉的赞美诗,还有你的曹云山留下的各种小暗示。”
乔伊手臂环着她纤细的腰肢,他在说“你的曹云山”时,语气十分冷淡,却也没有过多停留,只是淡淡地提醒道:
“复纵线。”
李文森茅塞顿开。
乐谱中,在强拍面前用来划分节拍单位的垂直线叫小节线,而划在音乐作品明显分段处的两条同样的小节线叫双纵线,也叫复纵线,用来表示乐曲告一段落。
如果所有密码的破解方式都是连贯的……
那么这首情诗的前半部分密码,也应当到此为止了。
因为复纵线。
西布莉和曹云山留下的赞美诗里有复纵线,他们方才走进来的雕塑前有复纵线,而这段电话录音里,也有一个复纵线。
西布莉留下的诗句,他们只破解了前半部分,随后有两根手画的竖线暗示这一乐章到此为止,而后四句“你用深水遮盖地面,犹如衣裳,诸水高过山岭;你的斥责一发,水便奔逃;你的雷声一发,水便奔流;诸山升上,诸谷沉下,归你为它所安定之地;你定了界限,使水不能过去,不再转回遮盖地面”却被她手机没电的提示音打断,没有来得及解释……但这没有关系,因为前四句已经足够让他们找到曹云山的秘密。
照这样推理,这首情诗最后几句,也不应该放在这里破解。
与西布莉的密码一样,这四句或许是在暗示别的事情、别的线索……又或许,根本毫无意义。
……
门是普通的门,办公室也仍然是普通的办公室。门一打开,尘封多年的气息顿时扑面而来,视野东西寥寥,大件物品只有一套实木连地桌椅,一台电脑,和电脑旁的一个中等大小的老式黑胶唱机。
黄铜台灯,浅绿墙纸。
桌上摆着两只空高脚杯,一只细口瓶,瓶里玫瑰早已枯萎,花瓣上积了厚厚一层灰。
李文森拍拍乔伊的肩膀,后者俯身让她从他怀里跳下来。
“没有留下任何文件,墙纸有些浮起,应当是墙面渗水的缘故,总体来说保存良好,没有发现任何雕刻或字迹。”
乔伊锐利地扫过整个房间,下一眼却没有去看桌上电脑,而是伸手握住黄铜台灯的开关拉绳。
“啪嗒”一声,灯亮了。
在这寂静如坟墓的地下,两千米的距离隔绝了所有阳光,这一丝昏黄光线,就仿佛是穿越了十年的时光,刹那间照亮了整个房间。
李文森一回头,就看见乔伊修长身影站在桌边,微微垂落的睫毛,在他秋水一般的眼瞳里落下参差的影子。
明明是破旧而空寂的办公室,却因为他一个侧影,连书桌破损的边缘,也顿时生出了一种冷清的、书卷的气质。
……这就是乔伊。
李文森一时没动,手里手电筒的光,在此刻显得如此渺小。
“你站那么远干什么?”
乔伊拉开书桌下唯一一个抽屉,头也不回地说:
“过来,站到我身边来。”
“……”
好吧,这高高在上理所应当的语气也是乔伊。
李文森走到他身边。抽屉里东西也寥寥,只有一本带锁笔记本,一瓶空了的红酒瓶,和一只黑色木质的正方形扁盒。
“这是……黑胶唱片?”
“不然呢。”
乔伊伸手用两根手指把唱片加出来,他漂亮的指骨在这种昏黄光线下简直要命。
“十二英寸,铜质。”
黑胶唱片一般分十英寸和十二英寸,十二英寸单面录音时间差不多五分钟。
他看了一眼旁边的黑胶唱机,伸手抹去盘面上的灰尘:
“美国哥伦比亚唱片公司的唱机,四十年前的老款式了,这家公司1989年已经被索尼合并了,当年也是横跨全球的三大唱片集团之一,十二英寸的密纹唱片就是这家公司最先制作的。”
李文森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他动作娴熟地摆弄这台老式留声机:
“你居然还玩黑胶唱片?”
“谈不上玩,我只是讨厌现代音乐播放设备里的电子音,不管他们的Hi…Fi耳机卖的多贵,我都能听到里面电流的底噪。”
……你买上万的耳机,那样的高清晰度当然能听见电流底噪。
像她这样一直用五百块以下耳机的无产阶级就不存在这种烦恼。
乔伊手指正灵活地调整长臂,半晌,忽然头也不抬地说:
“不过你为什么会不知道我在听黑胶唱片?这说不过去,我们住在剑桥时,你不止一次进过我房间,我房间就有一台黑胶唱机。”
…… 她只是敲个门问他吃什么,谁这么变态把异性房间仔仔细细看过去?
李文森有点尴尬,掩饰性地想去开电脑电源,这才发现这台电脑连线都没有接:
“时间太久了,我有点记不住。”
“这也说不过去,文森,你六年前的生日,我还送了你一张头版唱片,那可能是世界上第一张商业发行的圆形盘黑胶唱片,我最珍贵的收藏之一。”
李文森:……这让她怎么解释?说她没看懂又随手扔了?
讲真,六年前她和乔伊的关系撑死比陌生人熟一点,且乔伊送礼物向不具备实用性,她摆在房间里还嫌占地方,哪还会仔细看。
当然,这句话,她智商见底也不会和乔伊说。
李文森蹲到地上找电脑线,刚想顺便胡诌一个靠谱的借口,就听乔伊在她头顶冷冷地说:
“不用装作找电脑线来躲话题,这里没有电脑线。”
“……哦。”
“李文森,到底还有多少我费尽心思送你的礼物,被你看都不看一眼就扫进垃圾桶?”
“……”
……
唱针是一台黑胶唱机最重要的部分,李文森身边也有玩黑胶的发烧友,时常和她念叨的一句话,就是“换针如换机”。乔伊调整了唱臂,又仔细地调整了唱针,这才把李文森手上的黑胶唱片放了进去。
寂静深夜里,上个世纪的爵士女伶忧愁而沙哑的嗓音,在房间里缓缓流淌出来:
“In my solitude……”
乔伊:“比莉…菏丽黛,九十年代的爵士歌手。”
李文森这次眼皮真的跳了一下,被吓到的:
“你居然还听爵士乐?”
“不,这种音乐太浪费我时间。”
乔伊像想起什么似地皱起眉:
“但我当年的女钢琴老师非要把所有曲风都教给我,并逼着我听完了近代所有有代表性的爵士乐,企图把我培养成一代钢琴大师——我明明和她重复了一千遍,我根本不想在音乐上有所发展,学钢琴纯粹只是为了帮助我梳理思路。”
李文森:……并不能想象乔伊被逼着听完一千首爵士乐的壮观场景,这可是乔伊。
而且女钢琴老师什么的,一听就很纯很暧昧,虽然不知道她用了什么办法让乔伊屈服,但……这真是太棒了简直想给这个女人打call。
“把你脑子里乱七八糟的东西收起来。”
乔伊站起来,凉凉地看着她:
“不要把你混乱的□□关系与我相提并论,那个女钢琴老师是我母亲。”
李文森:“……”
……
说话间,比莉…菏丽黛的乐曲已渐进尾声,乔伊把唱片从唱针下拿出来,又重新放进去,于是满室都是上世纪九十年代慵懒的腔调,失恋的女人握着话筒,在钢琴与萨克斯的伴奏下幽幽地唱:
在我的孤独中,你萦绕我脑际,让我沉湎于,往日的回忆……
……
相对于古典乐整齐的格式,爵士真是毫无旋律可言。
乔伊从从抽屉里拿出笔记本,是密码锁,他随意拨弄两下,修长手指忽然抬起,轻柔地撩过她的长发……从她左耳上取下一枚小小的金色耳钉来:
“借下你的撬锁工具。”
李文森:“……”
乔伊撬锁的动作极其灵巧,堪称艺术。李文森一边盯着他的手指,一边飞快地思索他们目前的处境——
1。有电脑,有电,但是没有电脑线。
2。西布莉密码和情诗密码都只破解了前半段,后半段还没用上。
3。妈的,这首完全吃不懂旋律的怨妇爵士乐出现在这里的理由到底是什么?真是听都要听疯了好吗?
甬道在这个房间的门前戛然而止,也就是说他们已经走到了尽头,如果还想接着往下走,线索一定就在这个房间里。
这首歌绝不简单。
她斜靠在桌子上,望着乔伊仿佛油画一般的侧影,耳畔女人还在绝望地唱:
我坐着,我眼睛发直……我知道我快要疯了……亲爱的上帝,把我的爱人送回来……
……爱人?
李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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