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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不负相思-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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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实在不知道这人要做什么,只得等他将我安置在了那张六尺大的床上,刚要开口问他,却听见他低语,“怎么还是这么轻,也不知道那人是怎么照顾你的。”
我攥紧了身下的床单,“南玖……我既然已经跟你来了这里,那么,你是不是该履行诺言让我见沈垂杨?”
“还不是时候。”他说完之后又道,“他现下正在宫里陪着皇后待产,这段时日,你便留在这里罢。”
这话的意思……是要将我软禁在太子府了……可是,我却也实在想不明白这人究竟懂得什么脑筋,藏着什么心思。
“别想着走,你向来聪明,吃力不讨好的事情还是别做了罢。若是你真的逃了,可难保你大哥的安危。”
“你……”我怒视他,他挑着眉头,周身都是不容抗拒的威严。

《诗经》有云,“七月流火,九月授衣。”,如今正值九月,余热刚刚退下去秋风便刮了起来。
我在太子府,说不上什么特别不适应的地方,只是有些不自在,就好比南玖每日都来陪我用膳,有时候夜里熄了灯歇息,这人还是趁着夜色坐在床边,只是看着我,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做。
我想破了头都没想出来这人究竟想做什么。

我甚至有些怀疑,是不是因为晓得自己剥夺了沈垂杨陪我待产的权力,所以自己来替他。想想却也不对,紫陌再过个二十日便生产了,他这个当皇上的竟也不去陪一陪自己的皇后么。
这么思来想去不仅没结果,连同脑仁都疼了,于是我便有些懊恼地再不去想这些事情。





☆、第 53 章

这几日肚子里头的那个小家伙总是不得安生地踢我,也不晓得是怎么回事,我也常常觉得腹部隐隐作痛。
明明离产期还有一个月,莫不是这小家伙耐不住性子想要早些出来了罢?
我虽是被南玖扣留在太子府,好在他每日都找太医给我号脉,太医“母子平安”这般的话早已经要听腻了。

撤了晚膳之后,南玖终于主动同我说话。“孩子的名字,想好了没有?”
“熙儿。”我神色淡淡的。
他听了我的话,表情一下子有些怪怪的。
“‘熙熙而乐’的‘熙’。”我抿了一口茶水,这么多此一举解释,无非是怕他误会,转头又后悔,自己这么一来像是有些此地无银。
“唔。不错。熙这个字的意思,是说光明、吉祥。”他浅笑着,“倒是同国号里头那个‘曦’字,有些异曲同工之妙。”
我原先怕的,就是他将这事扯出来,刚刚想要辩解,腹中却是一阵剧痛,连个茶杯都端不稳,“砰!”地摔倒了地上裂个粉碎。

“凝芷!”他冲过来将我抱住,我死死地捂住腹部,眉头纠得死紧,“凝芷,你等一等,我去叫人。”他将我安置到床上后便跟一阵风一般冲出了门口。

疼,浑身上下如同万蚁噬心一般。我拧紧了眉头,身边明镜为我擦去额头上的汗珠,一边安慰我,“没事的,少夫人,没事的。”
产婆还没有来,没办法,这儿是太子府,宫里的御医和稳婆快马加鞭地赶过来怎么也要再过半个时辰。
腹部高高隆起,我躺在床上就只看得见床顶朱色的幔帐,猩红血色,我张开十指死死地抓紧了床单,下唇紧紧咬着,此时此刻,居然像是岸上缺水的鱼一般无力。
沈垂杨不在我身边,他早已被南玖一道圣旨召进宫里去陪着紫陌待产了,此刻我就是无根的浮萍,没了依托。门外突然有点闹哄哄,原来就头昏,现在更是“嗡嗡”一片,神志不清地听见产婆来了,准备替我接生。腹中的调皮鬼大抵是晓得自己要出生,居然十分安静,我勉力睁眼,眼前一片氤氲水汽,谁都看不清明,只知道自己的腹部一阵剧烈疼痛,双腿之间突然温湿一片,隐隐约约闻到一些血腥气。
我攥紧了身下汗湿的床褥,那疼痛愈发剧烈起来,仿佛是谁在紧紧地用力地绞着自己的器脏,“啊!”,忍了这么久,尖叫终于冲口而出。

南玖在长廊上,情绪几乎是有些烦躁,他本来应该是喜怒不形于色的人,却在这个时候来回踱步,心中诸多不安。
那人在里头很久都没出声,几乎快要把他逼疯,却在这时候终于听到一声因疼痛而发出的惨叫,心定了些,不过只是一瞬间就被自己感同身受的疼所替代。

产婆和太医的动作真是慢,早知道就应该让他们提前在这里候着。

曦宁帝原先温柔又焦急的眼中突然泛出些狠戾,右手握成拳重重地砸在红漆刷的廊柱上。那时候在承德,家宴第二日她便不适,他走到那人的房门前。那是个闷热的炎夏的午后,天气阴郁,越走心里就愈发不安,他兀自苦笑了一下,体味着什么叫做近乡情怯,却在突然之间,听见她猫儿似的一声压抑的□。尖尖细细的声音,像是猫儿爪子一般挠在他的心上,酥酥麻麻的痒却叫人难耐。随之而来的,是床榻吱呀,仔细听还能分辨出有男人压抑的喘息和闷哼。
他本是盛怒之下,拳头握得死紧,指骨泛出青白。天空突然被一道闪电划破,过了许久来了一阵极响的惊雷。他突然转过身去,笑得如同和煦春风一般对着自己身边的太监说了一句,“此次回宫之后,便封皇贵妃为皇后罢。”说完这么一句,天空便下起倾盆的雨来,淅淅沥沥,不死不休一般。





☆、第 54 章

“啊啊啊!”屋里的惨叫声又大了些,紧紧地揪着他的心。他皱着眉头,收回自己嵌在廊柱里头的手,甩着袖子便要进屋去。
“皇上,这不合规矩……”
南玖睨那太监一眼,不怒自威。无视那太监的唯唯诺诺,推了门便进去。屋子里头有点混乱,那人胡乱地在床上挣扎着,汗水将几缕头发贴在她苍白的脸上,她蹩着眉,甚是痛苦的模样。他大步上前握住她的一只手,产婆只愣了一会子,到底是宫中来的伶俐人,晓得什么该管,什么不该管,然后就转头去指挥下人烧水洗巾子。
那人反手握着自己的手,一下子施力,指甲都要嵌进去。南玖微微闷哼一下,眉头都没皱,任那人将痛苦施予在自己龙体上。此时才发现,那人又紧紧地咬着下唇,她不愿在自己面前示弱,毕竟是自己把沈垂杨支开,不能守着她,害得她要这么狼狈地生产……她虽然疼,却没有失了神智,还晓得要用同自己别扭的方式表达自己的不满和抗议。
用力地掰开她的下唇,原先的殷粉已经充血红肿,他用指腹摩挲了一阵子,然后在床边坐下俯□子,将头搁在她瘦弱的肩膀上,微微侧过露出项颈,托起她的后脑,用自己的手掌扣住。
“凝芷,疼便咬我。”此话一出,猛然之间就是一阵剧痛,那人牙关紧紧地闭合,绷得下颚都发酸,过了一会,鼻尖就有血腥味传来。含含混混,感受着她身上的痛,似乎还能听到她在自己耳边求饶似的呜咽,“疼……”。他也不知道,究竟是这人真的疼,还是带着对自己的恨,才能咬的这般用力。
也不知道是过了多久,自己任由她这么咬着,终于听到了下人们释然的松了一口气的叹息,接踵而来的是欣喜的欢呼。然后便是一阵婴儿的洪亮的啼哭声。怀中的人攀着自己脖颈的手臂和牙齿都松了开来,绷紧的身体也终于放松下来。
南玖支起自己的身子如释重负一般看着她,那人眼角不断滑下泪来,他屈指替她抹掉,小声温柔地哄着安慰,“没事了,凝芷,都结束了。”
那人握了拳头在他胸膛上捶了一下,力道很轻,根本没什么威慑力。“南玖,我都快要疼死了……”
南玖轻声笑了一下,她这么略带委屈的对着他嗔,倒十足像是在给他生孩子似的。
他扣着那人的头,在额角轻轻地落下一个吻,然后一点点将唇移到她眼角,将泪迹吻干,手掌捋这她的背脊安抚着。“累不累?”
“……”
“疼不疼?”
“……”
南玖疑惑地偏头看了看怀里的人,那人已经睡着。南玖不自觉地展了个舒心的笑出来,再看看自己颈子边上的伤口,决定就由着这伤口这么留着,有这处理伤口的时间还不如就这样多抱她一会。
反正自己身上因为她而留下的疤,也远不止这么一个。

产婆将孩子包好了放在一旁的摇篮里头,也不敢多看一眼房里这诡异到无法言说的画面,生怕一个不小心便没了性命,于是默默地退了出去。

南玖在床边看了她一会,然后悄悄地起身走到摇篮边上,然后就看见那襁褓里头包着的小小的粉白的肉团,确切地说,是两个肉团……这才想起刚才房里头的欢呼,“恭喜少夫人,生了对龙凤胎!”
两个婴儿安静地躺着,突然之间,右边的女婴睁开自己圆溜溜的一双眼,盯着南玖看。南玖笑了一下,伸出自己的食指去逗她,那婴儿便弯起了眼,发出一阵“咯咯”的笑声。不知怎么回事,他的心像是在喉咙口,马上要跳出来一般的欢喜。

很久之前,自己还自称是奚仲文的时候,他与她在金陵的繁华街市上听见孩童用欢快的语调唱着童谣,那群孩子古灵精怪地冲上来围住他和她讨糖吃。他变戏法一般地弄了几十个铜板给那些孩子们买了几袋子的麦芽糖,然后看着他们一哄而散地跑远了。
身边的人挑着眉毛看他。
“几十文而已。”他笑笑。
“我只是奇怪你怎么突然这么好心罢了。”说罢,她微微撇过头去,不屑一顾的模样。
“小孩子挺可爱的。”
“叽叽喳喳,吵吵闹闹,烦都烦死了,有什么可爱的。”她撇撇嘴。
他突然搂住她,在她耳边眯起眼睛,暧昧地道,“今后生一对龙凤胎,这样最好了,男女都有,叫什么名字呐,我想想……”
“生孩子疼得很,我才不要……”话说到这里才醒悟过来自己给人在嘴上占了便宜,“谁要给你生孩子了!不害臊!”

这两个孩子眉目都十成十地像她,待到抓阄的时候会不会也同她似的选最值钱的东西?南玖连自己都没有察觉,什么时候自己的唇角都已经翘得老高,眸光也恍惚间变得温柔如水。





☆、第 55 章

耳边传来婴孩的哭闹声,似乎是明镜她们抱在手里哄却还是止不住。意识飘飘忽忽,头疼得要命,突然哭声渐渐地止了下去,我抬眼去看,却是见南玖将襁褓抱在自己怀里头,不过是冲着孩子笑了笑,婴儿便“咯咯咯”地笑了出来。
我心里正暗叹这孩子怎么这么不争气,转头却瞧见南玖看着我,有些不好意思地轻声咳嗽了一声。他笑意极盛,将孩子抱到我身边来,“这个,是熙儿……那这个怎么办?”
我抬头去看,那一团粉雕玉琢正安安稳稳地睡着,嘴里头含着自己的一只大拇指。我根本未曾想过情况会是现在这样,脑子里头一片空白。
“我这里倒是有个字。”说罢,将襁褓里的孩子放在床上,握着我的手,指尖轻轻划过,有些微微的痒,我看着他书了个“茝”字。
这个字,我曾经在古书上看过,是指一种叫做白芷的香草。
手不自觉地缩回来。“念什么?”
“就念作‘芷’。”

我用食指在身边孩子红扑扑的脸上绕着圈,还是不晓得这人动的是什么心思。突然之间腕子被他捏住,然后陡然之间被套上了什么东西。
我看过去,居然是去年我生辰的时候打碎的那只,他送我的冰种飘蓝花玉镯子,裂开的地方已经重新用繁复镂空的黄金镶好。那镯子套上来我居然一点都不觉得凉,还是极暖的,也不晓得是揣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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