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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镜重圆之花绿芜-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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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皇家为了除掉逆子罗钰设下的圈套。
得知这件事情,花绿芜就像被雷劈了一样,她整个感情世界都乱套了。
为何呢?
第一,罗钰本可以拒绝这场决战,却没有拒绝。
第二,罗钰本应该和生死之交花绿芜商量一下,却压根儿没和她说。
第三,牵线的衡芜仙子云若衡是白竺国最负盛名的美女之一,且是罗钰的青梅竹马,当年两人门当户对,亲密无间,几乎订亲。
所以从某种程度上,她花绿芜也做了一回被隐瞒的“丹阳公主。”罗钰一直瞒着她,隐瞒了整整三年。
花绿芜无法形容自己那时的心情。荒唐,荒唐,简直太荒唐。
为什么要隐瞒?他真的是因为喜欢自己才和自己成亲的么?还是果然和传闻一样,其实他爱的是云若衡,甚至甘心为她赴死,被拒以后心灰意冷,自暴自弃,娶了她花绿芜只是因为所谓报恩?!
“报恩。”这两个本代表美好的字,化作毒辣的小钢针,噗噗噗直戳她的心脏,疼得她白天吃不下饭,晚上睡不着觉。
她无法再相信罗钰爱自己。
思绪渐渐回拢。花绿芜听见自己冷冰冰的声音说:“我哭不哭关你什么事儿啊?你那时候嫌我烦,现在道歉,晚啦。”
罗钰神情一动,刚要说些什么,忽然听见轻轻的敲门声。
小海螺弱弱的声音传来:“主人,一个自称是包氏的女人跪在岸边,已经跪了半个时辰了。”
花绿芜一边用力挣开罗钰的包围,一边擦净眼泪扬声道:“是她叫人通传的吗?”
小海螺道:“不是她叫人通传的,是奴婢看见的,奴婢记得主人说过要见这个包氏,便前来禀报了。主人,要把她叫上来么?”
花绿芜想了想,冷笑道:“她这是悔过呢。不必叫她,继续让她跪着。她想表诚意,我就要看看她的诚意到底如何。”
说完瞥了欲言又止的罗钰一眼,有意无意道:“哼,道个歉我就必须原谅她么?难道我花绿芜就那样好糊弄?!”
将罗钰赶出去,过半晌,小海螺又鬼鬼祟祟溜进来。
“主人,您刚才……”
“你又偷听墙角。”
小海螺尴尬笑道:“主人,奴婢看男主人已经服软了,您也该消气了吧,何必闹得那样僵呢?说句僭越的话,奴婢看得出来,您是打从心底喜欢他,何必老是闹别扭,倒让自己伤心受苦呢?”
花绿芜默了一会儿道:“我知道你是好心。可小海螺,你听过一个故事么?”
她幽幽道:“一个乞丐快饿死了,一个富人施舍粮食,叫道‘喂,你过来,给你饭!’那要饭的不愿吃嗟来之食,结果饿死了。”
小海螺迷迷糊糊,没听明白,挠挠头道:“这乞丐好笨啊。”
花绿芜笑道:“什么笨?!那叫有风骨!”
“有风骨还不是饿死了?有饭为什么不吃,说到底还是笨。”
简直鸡同鸭讲……唉,也许小海螺那单纯的脑袋里永远不会有这样复杂的烦恼。花绿芜无奈,只好笑一笑,没再说话。
第十五章
罗钰枕着手臂仰躺在柔软的床上,心情十分复杂。
花绿芜的愤怒出乎他的预料,且难以搞定,让他很是头痛。
其实他对花绿芜的心情,很是难以说明。以前花绿芜问他究竟爱不爱她的时候,他并不愿意欺骗她,要么嫌她啰嗦,要么告诉她“我只会娶你一人。”
“只会娶你”和“只爱你”是有区别的。前者出于理智与责任,后者出于冲动与激情。
倒不是因为他心有余力,还爱着别人,恰恰相反,而是因为他觉得自己是一个没有爱的人。
——怎么还会有爱呢?花绿芜虽然伴随他良久,却毕竟没有经历过他的那些遭遇。
本是受宠的皇子,本来父皇母妃恩爱,忽然一日便天地改色。母妃被冤枉与御前统领私通,父皇大怒,赐死母妃,屠戮其三族。美好的世界一日间便鲜血飞溅堕落地狱,在花绿芜来救他之前,他见识了多少善变的嘴脸,冷酷的心肠,恶毒的讥嘲,残忍的虐待?
倘若是不认识的强盗也就罢了,除了恐惧憎恨不会有其他。
可那些施加给他无数痛苦的,却正是往日慈爱的父皇,贤淑的皇后,友爱的兄弟,笑脸相迎的太监,巧笑倩兮的宫女。所有信任的人霎时都变得恶毒而狡诈起来,往昔的世界分崩离析,灰飞烟灭!任何经历了这种人间地狱的人,又岂敢再相信任何人呢?!
罗钰不敢相信任何人,从很早很早以前就如此了。
花绿芜其实已经是他最亲昵的人了,是救过他无数次的恩人,也是他的好朋友,恋人,战友,生死之交,并肩而立的妻子。有花绿芜在身边,他便不会觉得寂寞孤独。他愿意对她好,只要花绿芜喜欢的东西,他都会想方设法弄给她。他愿意把世界上所有珍贵美好的东西都堆在她脚前。
是的,他甚至能为花绿芜做到这个地步,却也只能做到这个地步。
他熟悉花绿芜的每一个缺点,并将之牢牢掌控。却绝不敢同样把自己交付出去,让花绿芜牢牢掌控。
且不仅如此……也许说起来实在是凉薄自私,可在他的内心中,还早就把花绿芜圈定为自己的私人财产了,打死也不肯出让给别人的,更不会容许这财产自己长了脚,雄赳赳气昂昂地离家出走,再屁颠屁颠地奔向别人的怀抱!
唉!
罗钰心里实在憋得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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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在罗钰辗转反侧的时候,外面月沉星斜,水天一片,空中布满了青灰色的薄雾。岸边潮气露重,伫立着一辆青布马车,枣红马儿无聊地打着喷鼻,被缰绳拴在岸边的一株柳树上。
岸边青石阶上,一个灰衣妇人,并身后的两个仆役遥对着华丽的巨船而跪,衣袖已经被岸边青草上的露水打湿,也不知跪了几个时辰。
四周静谧,寥落无人。
一阵微冷的夜风吹来,也不知从哪儿传来一声轻如春风的叹息。
灰衣妇人僵冷的身子一动,随声音转过头去,只见远处薄薄的轻雾之中,悠然现身一位白纱丽人。看其身形脸庞,当真丽质天成,美得如梦如幻,便如画中走出来的仙女一般。妆容衣着素雅,不染纤尘。
白衣女子渐渐走至灰衣妇人跟前,美丽的脸容带着一丝悲悯,淡淡道:“怎么,东海侯夫人还是不肯见你么?”
灰衣妇人以头触地,恭敬至极道:“奴家自以为是,罪孽深重,便是多跪一会儿也是心甘情愿。真不知奴家何德何能,竟能得到仙子善心垂怜。”
白衣女子微笑道:“你也是可怜人,且已经跪了半个晚上了,得到的惩罚也足够了。”
“若衡相信东海侯夫人也是善心之人,只不过一时生气……便让若衡在你们中间略作转圜吧。”
说完,白衣女子从腰间解下一只半尺长的白玉笛,横放唇边。纤细灵巧的手指缓缓舞动,清雅动人的笛音便响了起来。
笛声悠悠。
此时,花绿芜正在睡觉。蜷着身子,抱着薄被,柔软的枕头芯换成了晒干的茉莉花瓣,喷喷香,她睡得也正香。
熟悉她的人都知道,她睡觉很喜欢赖床,并且睡熟的时候,响雷都吵不醒。
舱室内没有点蜡烛,床头四角的雕花上,镶着鹌鹑蛋大小的夜明珠,正散发着银色的幽幽光辉。
笛音婉转悠扬,飘至舱室的时候,仿佛被毒蜂狠狠蛰了一下,花绿芜蓦地睁开了眼睛。
曲音继续。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先是升起一片空茫……这曲调怎么这么熟悉?等渐渐清醒了,六神归体,花绿芜便忽然披头散发,抱着被子猛然坐起!
一双明媚的大眼睛在悠扬的笛声中,逐渐酝酿起了风波。
——可恶可恶可恶!!这么熟悉的曲调,定是云若衡那个臭女人干的!居然敢跑到江边吹笛子,是挑衅她么?!简直欺人太甚!!
花绿芜气得脑袋发热,匆忙穿了衣服,登上鞋子,推开门就往外跑。江边微凉的清风吹拂过她柔软的衣袖,细密的长发。
她眼睛冒火,鼻尖沁出细密的汗珠,一直跑到罗钰的舱室前,不管三七二十一,一脚踹开门去!
灯火通明,罗钰赤着上身倚在床头。玉白的肌肤映在摇曳的烛火之下,细若美瓷,仿佛是剔透的。这美景差点儿晃瞎花绿芜的眼睛,虽然满满一肚子气,却忽然很没出息地……很有点儿发不出来。
舱室里的婢仆被惊醒,纷纷跪地行礼。罗钰一付早就知道她会闯进来的模样,合上摊在膝盖上的书,咳了一声,示意婢仆下去。
等门关上,花绿芜便冷笑道:“你的好姐姐来了,你怎么还不动如山,还不赶紧穿上衣裳去找她啊,省的她老是在外面吹什么破笛子,缠缠绵绵哀哀切切的,吵得我睡不着觉!”
罗钰推开被子,下身只穿着绸白亵裤,转身坐在床沿,垂下的两条腿极为修长,正面对着花绿芜。怔了一会儿,才笑道:“你也睡不着啊?好啊,过来,我抱着你睡。”
花绿芜小脸一寒。旁边是半人高的牡丹青花瓷,注满了半大瓶水,上面绽放着妖娆的重瓣花卉……本想砸,一时没忍心。右侧壁橱上搁着三彩小盖碗,花绿芜抄起来就狠狠砸过去!
罗钰神情不变,及至盖碗快要砸到眼前,倏地伸出右手,牢牢接住,顺势放置在床头小柜之上。这一套动作行云流水,快逾闪电!纵使花绿芜正气得半死,也不由得暗中佩服。
“糖豆,你怎么又乱发脾气?我早已经和你说了无数遍了,我跟云若衡毫无干系,形同陌路。”
花绿芜心中一痛,冷笑道:“就装吧你!我看你是有贼心没贼胆!人家都千里迢迢找上门来了,还形同陌路?!你赶紧给我出去,要么把她赶走,要么你和她一起走,别碍我的眼了,我还得睡觉呢!”
花绿芜侧立门前,掐着腰撅着嘴,看也不看他,浑身散发出我很不爽的气息。
罗钰忽然觉得她这造型特别像一只愤怒的茶壶……很凹凸有致的茶壶……干咳一声忍住笑,同时郁闷的心情忽然消散了好多,嘴角扬了起来。
“你怎么知道云若衡是来找我的?要我说,她这次定是来找你的。”
花绿芜冷哼一声,简直被气笑了。
罗钰起身,一边穿衣一边缓缓道:“你啊,干吃醋,却一点儿也不了解她。”
“吃醋?哈哈哈谁吃醋?……你才吃醋呢!”某人抵死不承认,如被踩了尾巴的小猫,脸涨得通红。
罗钰笑一笑,没拆穿她,接着说:“云若衡是个精明的女人,找你定是为了救包氏。你不知道,云若衡的师父是当朝长公主淑宁,也就是江湖上有名的白道领袖百花观音。百花观音的丈夫是皇后之族弟,皇后之子便是太子,因此师徒两人属于太子一派。”
“独孤一族本是拥皇派,却因为处置泰丰十三年的贪墨巨案,得罪了皇后。这两年被皇后太子排挤,于是渐渐和二皇子结成联盟。”
经他一点拨,花绿芜发热的脑袋便冷静下来,恍然大悟,问道:“你的意思是说,石元载是独孤家的女婿,因此是二皇子方面的人,包氏既能和他对抗,云若衡又肯在这时候现身,所以包氏是太子一方的人了?”
“对,正是如此。”
花绿芜道:“孤独家的人才找过你,云若衡接着就出现。石元载身为盐铁使,天底下最肥最油的差事,那包家又是有名的海珍商人,财帛无数。包氏上次陷害我,便是因什么破账簿……怎么,难道两派又要斗法,再弄出一个贪墨案么?”
笛声悠扬婉转,萦绕耳旁,一片清幽祥和之意。花绿芜的神色却凝重起来,浑身泛起了寒意,喃喃道:“倘若如此,可不知又要死多少人了……唉!”
罗钰已经穿戴整齐。长身玉立,一身黑衣,花绿芜瞥了他一眼,心中一跳。心想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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