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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离儿蹲在皇帝脚边，惊慌失措，又头痛难忍，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我明明是同十四王爷在我家后花园里，他说他要娶我，可是我。。。可是我只想跟着云离哥哥，十四王爷很生气，我不知道要怎么办，突然间脑后一痛，就什么都不知道了，，，我还以为这是在做梦，云离哥哥说要带我去京城里游玩，怎么会这样，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十四王爷怎么会变成云离哥哥，我怎么来到这里的。。啊，头好痛。。。　”
莫离儿纤弱的身子蜷缩成一团，痛苦不堪的模样。　
人群中的月子述忽然发现自己脸青得有些早了。一阵死寂过后，人群炸开，不用再多说明了，为什么十四王爷会突然求皇帝赐婚，又拉着他们一起来到这里，原来这一切都是他的阴谋，他想要陷害七皇子！　
皇帝的脸彻底黑了，一双虎目望了望月云离，又扫了眼月子述，怒骂，　“朕究竟养了群什么样的狼崽子！全部给我滚到御书房来，丢尽了朕的脸面！　”说完，便转身大步离去。　
身后的人群自动分成两排，皇帝离去，月子述冰冷的眸光扫了一眼低头的莫离儿，面色复杂的转身走出了大殿，所有人一一褪去，只是都不约而同的望了望低声哭泣的莫离儿，并且频频回首。
　最后，殿内只剩下莫离儿，和静默的月云离。
　一人蹲着，一人站着，心有灵犀的沉默着。
只听得凌晨的凉风扫进殿内，有种阴森森的冷意。
　许久许久之后，听见月云离淡淡的声音幽幽响起，“　曾听说，这宫殿里，住着一位，，，许久以前的姑娘，或许云离有幸，能得一面之缘。”
　方才抱着莫离儿的时候，已经没有了一丝生的迹象，不可能活过来的，除此之外，就在没有可能了。　
莫离儿，缓缓站了起来。　
我控制着莫离儿的身体，朝他微微一笑，　“你幸与不幸，与我无关，我只不过是觉得，这姑娘死得太不值了些，至少，”
　很久没有用过人的身体了，还真有点不习惯，我伸出素白的手指，粉嫩的手指那么好看，只不过因为没有了鲜活的生命，而透着一些死青色，我顿了顿，再次扬眉一笑，那么温柔。　“至少，也要拉几个垫背的！”
　你们月家的人，少了一个就算是造福世间了。
光色幽幽的殿内，隐约有风起，莫离儿素净的脸上，似乎开出了一朵紫黑色的曼陀罗花，妖艳而冰冷。
向来喜怒不形于色的儒雅公子月云离，第一次，在这样一个笑容面前，愣了片刻。那不是从来只会温柔娴雅的莫离儿的笑，一样的面容里，这一刻，凭添了几许绝望与妖媚，仿佛要颠覆这世间所有一切的这个笑容，恐怕再难忘记。




第5章　入府

　　　晨曦微染，巍峨的大庆皇宫层层叠叠的琉璃顶金光奕奕，高大厚重的红色宫墙看上去如此恢弘大气，沐浴在清晨柔和的日光中，远远听得远处宁和殿传来的铜钟声，一下一下，如此祥和。　
　　我站在未央殿门口，伸出手触碰阳光，好像真的能感觉到暖暖的酥麻，深深的吐出一口气，啊，好像很久很久没有见过太阳了，身为灵的时候只能待在阴暗幽深黑暗里，仿佛永生都再也不能得见天日的绝望。　
　　有阳光的感觉，真好。虽然我根本感觉不到什么，死人是没有感觉的，有的只是冰冷。
　我裹紧了身上月云离的黑色外袍，回过头望了望未央殿。　
　　跟记忆里的一样，巨大的黑色大理石堆砌成了墙面，门龛上嵌着一块稀有的鸡血玉石，红得如同一块凝固的血上，深深的刻着未央两个字。
　幸拥长乐未央，月寒重此生足矣，哈哈！　　
我凝视着那两个潇洒飘逸的字，耳边忽然响起一个人的大笑，爽朗的笑声在重复着长乐未央，长乐未央。
　是谁。
　是谁！
　是谁！　
脑海里像是出现了一个漩涡，黑色的漩涡一点点扩大，从漩涡里探出了一只苍白的手掐住了我的脖子，我捂着心口，身子动不了分毫，只觉得呼吸困难。
痛，疼痛难忍。　
忽然间一只手伸过来遮住了我的眼睛，挡住了未央那两个鲜红的字，
“　好端端的，怎么哭了？”
　我陡然间清醒，一下子从漩涡中挣脱出来。
什么都没有。
茫然间，摸了摸脸颊，一片湿润，我流泪了？
　这种感觉，好像隔了几千年。　
恍若隔世的感觉，我忽的笑笑，退后一步，避开了月云离的手，信口道，“　阳光太刺眼而已。”
　未央殿是大庆后宫里地基最高的建筑，站在这里，那些穿梭在宫墙内外的宫女太监们像一只只勤劳的小蚂蚁，低着头走的很快，粉色与灰色中，偶尔会走过一位衣着华丽气质不俗的主子，骄傲的头高高的仰着，好像所有的一切都会自动给她让路，那样走路，不会摔倒吗。　
远处人群中忽然响起一阵小小的骚动，华丽的衣裳铺在了地上，主子难堪的爬起来，伸手就甩了身边最近的丫头一巴掌，怒骂，会不会看路。　
一切还是这样，一点都没变，我隐约想起了一些成为灵之前，过得也是这样嚣张的日子，如今倒是物是人非，忽然有些人走茶凉的哀伤啊。　
一步一步走下未央殿足有数十层的白玉石阶，仿佛走了大半生，我的声音在晨曦中传得有些朦胧，　
“给我找个帮手送来莫府，以后什么事情都由她跟你联系，”　顿了顿，我回头望了望他“　最好是个漂亮的小姑娘。　”
谁知这一望，望得我有些惊心动魄，清晨第一抹金光落进了月云离的眼睛里，那双琉璃色的眸子幻化出万千的光华，他微微一笑，淡漠惊华，美得像是日光下初生的神，如此的净玉无瑕，一眼就再也挪不开了。
　啊咧咧，我用足了力气才目光挪开，转过身来，果然是个妖孽，不能多看，伤心又伤肺，不过，我回想着那双琉璃色的眼睛，为什么总觉得有些眼熟，努力想了想，想不起来，算了，大概真的是因为人们对那些美好的东西都会有种想拥为己有的熟悉感吧。
　大庆皇宫东门，莫家的马车已经停在了那里，一路轰轰烈烈的抬着他们未来的七王妃回了莫府。
　其实也就是一辆小破马车。
外表装饰得堂堂正正，里面也就备着一块小板凳。　
莫府里，正侯着一群狼虎。
　朱红的莫府大门口，两个灰衣的仆人正一下一下的打着瞌睡，马车的车夫跳下马车，一脚踹了过去，低声骂到，让你整晚跑去百花楼不睡觉，现在来捉虫子，小命不想要了，三小姐回来了，还不赶紧去通知老爷夫人。
　声音很低，刚好够让我听到，虽然借了莫离儿的身体，但我的听力和视力，还是异常的好。异常到我都能听到守门人转身进府时不屑的嘟囔着，不就是一个庶出丫头，还好意思摆这排场。
　看来这莫离儿的日子过得并不太好啊，难得还能有这么单纯的性子，不过以后，就很难说了。
　理了理衣裳，莫家三小姐，华丽丽的下了马车，站在了莫家门口。
　此时，莫府里正开着一场别开生面的家庭会议。　
昨儿莫离儿离府之时，就没有人想到她还会再回来，莫老爷同十四爷的戏，这要怎么唱下去。
所以当我走进莫府祠堂时，一双双的眼睛都阴沉得仿佛世界末日到了。　
首座上的莫老爷一手握拳放在身侧的檀木桌上，隐隐有些青筋毕现，桌子另一边坐着莫家大夫人，上官世家的独女上官绯，端庄大方颇有一家之主的气势，旁边两侧依次站着两位侧室，一位是长安城闻名的伶人苏梨花，腰如细柳媚眼如丝浓妆艳抹的模样分明就是大夫人的死对头又偏偏最受老爷宠爱的角色，另一位倒是安安静静的低头站着，来自五品官李家的姑娘李瑶儿，斯斯文文的样子看上去似乎人畜无害。　
还有一位，不得不着重说了，
莫老爷有两女一子，二儿子莫玉现在在边疆领兵，三女儿就是莫离儿也就是我，莫府的大小姐莫雪儿此刻正站在大夫人身后，把玩着手腕间一只雪白的玉镯，微微低下的头，露出光洁如玉的额，仿若精雕细琢的侧脸，眉如远黛，眸光流转，樱色的粉唇噙着一丝似有若无的笑，一身绯色的水袖连衣长裙称得那张倾国倾城的人美得如同仙子，望一眼，仿佛看到百花盛开的风华，幽香缓缓散开，又仿佛能听到潺潺流水，清澈温柔，她仅仅只是站在那里，就足够令人魂飞魄散，无法自拔，她就像是花中的王者，高傲，尊贵，不容亵渎，如此的美人，比得上我这百年来看到的任何一个。
不仅是容颜，还有这样不染尘埃的姿态，不沾俗粉的气质。　
真是美，美到连我几乎都要臣服在那牡丹花下了。　
可能是我的目光太炙热，美人儿稍稍抬起头望了我一眼，漂亮的桃花眼里水汪汪的弥漫出一片…厌恶！
　厌恶？？！！　
美人儿，这你就有点过分了啊。
　我有些不悦了，这时，莫老爷身边的二夫人开口了，妖艳的唇鄙视道，
　“做出这样不知羞耻的事情竟然还有脸回来，我要是你，早去城外跳河去了，真丢莫家的脸。”　
这是苏梨花跟我说得第一句话，扭着小蛮腰，声音尖锐的像是长安街头狂躁的野猫们的爪子，令人恶心。　
我没准备搭理她，倒是莫老爷侧过头低声呵斥了声，　
“你给我闭嘴。”　
莫老爷年近五十，正是为了自己晚年能有多幸福最后一博的时候，此刻两鬓已经华发遍生，脸上也有了许多沧桑痕迹，一双眼睛到是多年下来在官场里练就了依旧炯炯有神，此刻看着我却阴得似乎马上就要暴雨。
　皇位之争在即，他选择了十四爷，甚至拿自己的女儿做工具，原本已经死了的人，怎么还活着，在圣上面前唱戏唱跑了，十四爷是皇子不会有什么影响，自己的身家性命可就都危险了啊，她怎么还能活着呢。
　眼看着放在桌子上的莫老爷的手骨节开始泛白，盯着我的眼底杀机暴露，三夫人被吓得头又低下去几分，其他几位一一望过去，不屑，讽刺，厌恶，。。。呵呵，这是一家人么。　
杀机重重之下，我忽然笑了。
　一声轻笑，惊醒了莫老爷，收起神色，略微尴尬的咳了咳，总算正常了一些，柔声关切道，　
“怎么这个时候才回来，身子没什么事吧。要不要去叫大夫过来看看。”　
“身子没什么事，就是心里有些疑问，不知道该不该问。　”
我低声乖巧的回答道。　
“你说。”
　莫老爷和颜悦色。
　“那女儿便说了，父亲身为朝廷重臣，应当已经知道，皇上已经金口，赐婚我于七王爷，对吧。”
　莫老爷的脸色阴了阴，
　“却是，那又如何。　”
淡漠的眼一个一个的扫过去，我冷笑着轻声道，
“　虽然还未过门，按照大庆历律，我已经享有皇妃一切待遇的品级，那么，我还站着，你们身为臣子，怎么能坐着，这是藐视皇命？“
　莫老爷一张脸陡然青了，另一边的大夫人按耐不住的拍桌而起，想要开口反驳，却不知从何说起，从小熟读四书五经的她，自然懂得这些道理，一张脸憋得一块块发白。
”　当然，这是莫家祠堂，首先要敬孝道，父亲和母亲坦然坐着自然无可厚非，那这些人，“我转头望向二夫人，　”见到我竟然连礼都不施，我倒是无碍，横竖是个庶女罢了，要是传出去，让天下人笑话莫家百年世家竟然如此没有家教也就罢了，若是被有心之人硬冠一个叛逆之罪，恐怕就。。。。　“
一句话说得轻飘飘，却让一个接一个的人面色青了又白，白了又青，莫老爷心口一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