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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柳妃嚷着要午睡，让她外面守着不准有人打扰，虽然知道是在故意刁难，她也只能忍着，站在寝宫门口等她午睡醒来。
中午的阳光更加明媚，似乎能将人心底的阴郁也一并驱除。
她伸出胳膊，拉开袖子，对着阳光照了照，只见白皙的胳膊上，一道纤细的黑线，正缓慢向前推移，细看的话，那个线的末端还有什么东西在缓慢的蠕动。
“好恶心！”她自言自语，一把拔下发髻上的簪子狠狠的刺向那黑线的末端！
忽然有人捉住他的手，皱眉道，“你这是干什么，想让自己的手废掉么？就算不开心也不用虐待自己吧？”
芷漓迎着声音回头，只见此人黑发离披，俊美的脸上带着几分玩世不恭的笑意，丹凤眼中闪过一丝惊艳神情。
“你是……？”他皱眉，“我们是不是见过？”他觉得眼熟，却想不起来是谁。
“她不过是朕赐给柳妃的一个丫头！”黔灵背着手远远走来。
“哦，原来是只是个丫头，诶，王上，你看，我也光了这么多年了，难得有个看上眼的，不然你就将她赐给属下好了。”
“无泪，难得你会向本王讨要什么，不过，这丫头已经赐给了柳妃，不如换一个吧”
无泪看看芷漓又看看黔灵，摇摇头，“啊，王上，你知道的，这世上最美的是芷漓公主，这芷漓公主已经为国捐躯了，而现在这位应该是除了芷漓公主外，最美的了，我的誓言是求天下第二美人为妻，如今好不容易见着了，王上你……”
“你真是越来越话多，既然芷漓公主死了，那么第二自然晋为第一，所以就算她做妻子也只能做我的，还轮不到你！”
无泪很不怕死，继续道，“她是个丫鬟，配不上王上你！”
“丫鬟又如何，本王没有门第之见”
“哎！”无泪做惋惜状，转脸深情的看芷漓，“大美人，看来我们此生无缘，不如，我们私奔吧！”
芷漓莫名的看着无泪，完全摸不着头脑。
“赶紧滚回去！”黔灵皱眉，“私闯本王后宫之罪，以后再和你清算！”
“要不王上你把我也收了吧，这样……”
“这样你就可以祸乱后宫了，是不是？”
“啊，被你猜到了”



☆、013　如此伺候（1）

“啊，王上你真无情”无泪飘然而去。
黔灵目送着他的背影，目光变得深沉起来。
他知道，无泪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是他的错，所以，他纵容他，尽力补偿他。
可无泪却对那件事避而不谈，也是，只要是个男人受到那样的折辱之后，都会生不如死，如今无泪坚强的活了下来，只是，他选择了逃避，而作为王上兼多年友人，他始终无法狠下心肠，残忍的去揭开伤疤。
终于一天，那看似痊愈的伤疤会自里向外腐烂的吧？就如他和芷漓之间这无望的爱恋，爱到伤痕累累，就算有一天会结痂，也逃不过腐烂的命运。
芷漓之前并没真正接触过无泪，此时见无泪这性子也就没什么诧异感。
黔灵看了看芷漓受伤的额头，想说什么，但终究什么都没说出口，转身大摇大摆的进了柳妃的寝宫，开门瞬间，柳妃正站在门口，作势要开门。
此时的柳妃，睡眼朦胧，格外慵懒，浑身散发着一种她特有的妩媚风。骚。
“王上？”一看见黔灵，她顿时清醒了一些。
黔灵没理会她径自往里走。
柳妃狠狠的剜了芷漓一眼，把门一关，匆匆跟上去。
芷漓完全没弄清楚自己哪里又得罪了柳妃。
黔灵这一进去，就一直没出来。
她守在外面，被冻得脸蛋通红，手脚发麻，只能来回走动不停地跺脚。
夜幕降临的时候，柳妃开了门，头发微微松散，面色微红，领口不整，“去，弄些酒菜来，王上今天要在这里就寝。”
芷漓一怔，随即俯身行礼，匆匆离开。
看着芷漓单薄的身影渐行渐远，她笑了起来，转过身才发现黔灵站在她身后，也正看着芷漓的背影，只是，他面无表情，眼神很深，让人看不出情绪。
“王上？”柳妃小鸟依人的趴到他怀里，白嫩的手停在他坚实的腰部，脸蛋紧紧贴在他胸口，“您吓了臣妾一跳，怎么突然出来了，天气这么冷，当心伤寒。”
黔灵回搂着她，笑道，“怎么会？”他披散的长发不羁的在风中飞扬，半敞开的睡袍露出大半胸肌，“本王的强壮，你应该很清楚”
“王上，你真坏”两个人开始打情骂俏。
芷漓将酒菜布置好，便转身要离开，这时，正和柳妃调情调的天昏地暗的黔灵忽然开口，“慢着，你就这样做丫鬟的？”
芷漓身子一僵，缓慢的转身，伏在地砖上，叩首，“请王上吩咐”
对于芷漓的行为，黔灵看似并不在意，但放在柳妃胸口的手却忽然收紧，捏的柳妃几乎失声尖叫。
不知她费了多大力气才忍住，本是潮红的脸，被生生疼成了苍白。
“王上”柳妃忍着疼，故作享受的叫了一声，“您轻一点，臣妾，臣妾……”
黔灵这才发现自己失态，减小了力道，依旧面对芷漓，“过来伺候，难道要你家主子亲自倒酒么？”
芷漓低着头，下唇被牙齿咬得苍白，“是，奴婢以后一定改正。”
柳妃当然知道黔灵的用意，却并不插嘴，她一向是聪明的。



☆、014　如此伺候（2）

芷漓跪在地上为黔灵和柳妃倒酒，而柳妃坐在黔灵怀里，端起酒杯送到黔灵嘴边，黔灵一笑，一饮而尽。
两人依旧放浪言行，丝毫不顾忌芷漓的尴尬和煎熬。
其实，自从早上跟柳妃过来，芷漓还没吃过饭，这会儿饭菜在眼前，却不能吃，让她胃部开始不满的抽搐。
黔灵一边吃一边和柳妃说些肉麻的话，眼睛却总会不自主的扫向芷漓，芷漓很安静，脸上没什么特别的表情，倒真有事不关己的姿态。
这让黔灵心头窒闷，一把夺过柳妃手中的杯子，一口气将酒水全都闷了。
黔灵失态的行为，柳妃从未见过，而今天却连续发生两次，让她郁闷的同时也更加确定了黔灵对芷漓不单单是喜欢这么简单。
但，她依旧不动声色，反而很客气地从芷漓手中接过酒壶，亲手为黔灵满上，“王上，美酒需细品，否则，再美味也变无味了”
黔灵捏着酒杯看柳妃，魅力四射的眸子微微眯起，恰似打盹儿的狐狸，有种慵懒而猾黠的美。
“柳妃你对美酒很有研究么，那么，我们今日便不醉不休好了”
“王上，酒多伤身”柳妃放下酒壶，看了看芷漓，笑道，“你先下去休息吧，需要的时候，自然会叫你”
这是芷漓第一次觉得柳妃仁慈，但她却不知道，这仁慈是做给黔灵看的。
柳妃很清楚，是男人就不会喜欢狠心肠的女人，所以，她再恨芷漓，也懂得在黔灵面前要克制，甚至要装作很友善。
但她忽视了一点，芷漓现在是奴婢，过去她从不曾善待自己的婢女，就算当着黔灵的面也很嚣张。
而黔灵则根本就懒得去理会这些事情。
他早已经把柳妃看得很透彻了。
芷漓谢过之后，撑着发麻的腿正要离开，黔灵却忽然开口，“本王有说你可以退下了么？”
芷漓一怔，柳妃一僵。
芷漓是没有想到黔灵会一而再的刁难，柳妃是没想到黔灵会这么直接的否定她的话，让她毫无面子。
“王上还有什么吩咐？”芷漓彻底卑躬屈膝，卑微到了极点。
曾经相依为命的弟弟，如今高高在上的君王，将她当成奴婢也就罢了，居然还三番四次的为难。
她心里很清楚黔灵是因她一而再的拒绝，所以故意折磨她出气。
所以，她选择忍气吞声，在他身边远远地看着就好，哪怕只是个卑微的奴仆。
“本王知道你出身青楼，必定是个能歌善舞之人，否则又怎能成为艳压群芳的流殇第一大美人？”
此话一出，芷漓僵直如死，脸色更是白的没有一丝血色。
“王上的意思是……”
“怎么，这意思还不够明白？据我所知流殇青楼的中最为流行的歌舞叫青丝醉，你应该会的吧？”黔灵死死盯着芷漓，漠然道。
为什么要表现得淡漠如冰雪，如果在你心中我什么都不是，那么，我又何必姑息你？想到这儿，他笑了起来，看到她脸色苍白的时候，心底有一种酣畅的痛快，但这痛快中又夹杂着他无法摆脱的疼痛。
既然，注定无望，既然，你始终跳不过那道沟壑，那么，我们就互相伤害吧，谁也别想得到救赎！
他的眼神，他的笑意，无不显示着他的疯狂和绝望。
地狱，你需与我同行！
————几句废话————
亲说黔灵狠，这个呢，也许是有那么一点，因为除了这样，他已经不知道该如何对她，她始终在抗拒他啊，虽然这种抗拒情有可原，但如今的黔灵却是无法接受的。



☆、015　青丝醉

青丝醉，一支歌舞。
舞蹈着披头散发，身穿薄纱，踏着热辣的节奏扭动浑身所有关节，妩媚如蛇，旖旎多姿。
这种舞蹈其实并不适合灵族女子，因为天下人都知道，灵族女子有的是倾城绝色的容貌，优美无匹的轻灵和叹为观止的速度。
青楼中有一种只有灵族女子才能跳得出的舞，叫做翩跹醉月。
黔灵却指定了要芷漓跳青丝醉，那种暴露谄媚而又极度伤身的舞蹈。
对于灵族人来说，最大的缺陷便是有速度没力度，因而，青丝醉这种爆发力极强的舞蹈若要让灵族女子来跳，十之八九会导致关节毁损。
“您确定要让我跳么？”芷漓咬了咬唇，冷然问道。
“哼，你还在怀疑么？柳妃，马上把你手底下的乐师找来。”
“是”柳妃起身，披上狐裘袅袅婷婷的往外走。
她乐得见黔灵折磨芷漓。
乐师身后跟了一圈彩妆舞女，浩浩荡荡而来。
当她看清乐师的相貌时，吃了一惊，“少卿？”
然而，那个乐师却没有理会他，低眉顺眼，抚弄着手中的黑色铁琵琶，坐下身开始调试。
芷漓猛然回头看黔灵，道，“你到底把他怎么了？！”
她前来北狼之前，涧漓曾说过，少卿已经来了北狼。
“没怎么啊，你看，他不是好好地么？”黔灵不以为意地道。
芷漓皱着眉，想再说什么，终究咽下去，垂头不语。
还有什么可说的呢，说什么都没有用，他根本就不会听！这黔灵不是当年的黔灵，她心里早就很清楚了。
柳妃是最后进来的，手里抱了一只小狐狸，那小狐狸一见芷漓，立刻挣出柳妃的怀抱，嗷嗷嗷叫着朝芷漓跑去。
这是黔灵猛地站起身，喝道，“小畜生，回来！”
看到小狐狸，他的脸色很差，原本还放荡不羁的脸上竟带着苍白之色。
小狐狸猛然顿住脚步，看着黔灵，一步两步向后退。
仿佛他是吃人的恶魔。
“过来！”
黔灵一声令下，小狐狸停在原地，不敢后退，却也不敢靠近他。
“王上，这是何必呢，它不过是一只小狐狸而已，何必动这么大的火气？”柳妃的眼中，带着隐秘的笑意，看向芷漓。
芷漓满脑子乱成一锅粥，有些弄不清楚状况，黔灵曾暗示她这小狐狸已经被他杀了，可如今它却出现了，还呆在柳妃的身边。
它似乎很怕黔灵，不敢违抗黔灵的意志。
以前，它们和黔灵相处很好，很喜欢腻在黔灵身边，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另一只小狐狸又去哪儿了？
她扭头朝门外看：茫茫白雪，没有另一只狐狸的踪影。
黔灵瞪着小狐狸又说了一句，“过来！”
小狐狸这才抖着小身子，迟疑的走过去，最后在离黔灵三步远的地方停住，昂首泪汪汪的望着他。
黔灵白着脸坐下，对柳妃道，“为什么带它来？”
“是它自己跑出来的，非要跟我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