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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时的塞壬没办法感受到爱情，因为被发情期主宰的野兽们更相信自己的第一直觉，他只是能感觉到姜离对他没有恶意，甚至出乎意料的好感。
　　塞壬看着在光晕下显得皮肤越发苍白的姜离张了张口，嘴巴蠕动了半天，紧皱着眉头，才勉强地让姜离听清楚了他的声音。
　　“卡……瓦……诺……丽”
　　声音沙哑地像一个长久被关起来不会说话了的少年的嗓音，就仿佛被割破了喉咙，刮痧纸被摩擦后的声音。
　　这个名字是他听刚才的那个抱着奇怪讨厌生物的女人喊的，先不说那张令他讨厌的面庞，塞壬觉得，当对方念着这个名字的时候，塞壬觉得对方的声音竟也如这个名字的主人优雅起来。
　　当然讨厌那个女人已经成了事实，那个人类的目光他见过很多，就在上岸的几天之内，那些长着双腿的人类一点也不像自己的母亲那样优雅迷人，看着他的眼光满是贪婪。
　　不过——
　　他顿了顿，除了眼前的这个人类，自从第一眼看他眼里带着温和。
　　“卡……瓦……诺丽”
　　再一次的发音显然比第一次清晰了很多。
　　姜离摸着对方的手一顿，看向塞壬的目光带着惊讶。
　　这是她在多日以来首次听见了BOSS的声音，虽然不连贯甚至刺耳，但她却很开心。
　　想让一个人说话不难，想让一个自闭的人主动对你说话无疑很难。
　　能让对着任何人都怀着警戒之心的塞壬唤她的名字，这无疑象征着对方那颗由于物种不同而造成的隔阂在她的攻略下正在渐渐淡去。
　　“乖孩子。”
　　姜离随意地坐在池边，夸奖的亲昵摸了摸对方的脸蛋，她看着深碧色眼睛的塞壬突然起了兴致。
　　她手指向对方，“塞——壬。”
　　语速很慢，她尽可能地努力让对方听懂自己怎么发的音。
　　塞壬趴在姜离的旁边，抬起的脸庞上眉头皱着，眼睛里满是认真，“塞……壬。”
　　听到对方努力发出的声音，姜离笑道，“对，你叫塞壬，我叫卡瓦诺丽。德阿贝尔。”
　　“德……阿……贝……尔？”
　　面前的小鲛崽像是在努力回忆着姜离发音时的口型，很是疑惑对方的名字为什么又加了几个字。
　　姜离也不厌烦，她有着足够的耐心来对待一个好学的少年，不过比起之前的养的那个孩子，塞壬这个未成年人显然需要她的更多关注。
　　“那是我的姓氏。”
　　姜离没办法把自己的姓冠在BOSS的名后，因为这代表着一个百年家族的荣誉，而她也只是享受着祖上荣耀的荫庇。
　　她低头看着反复念着自己名讳尾巴甩着水的小奶鲛，心里一动。
　　“塞壬，你想不想吃蓝鳍鲔金枪鱼？”
　　在水里甩着尾巴玩耍的塞壬听到蓝鳍鲔金枪鱼，深碧色的凤眸一亮，看向姜离的嘴巴吧唧了几下，他快速地点了好几下头，跟小鸡啄米似的，毛茸茸的脑袋又向姜离的身上怀里凑开始撒娇。
　　蓝鳍鲔金枪鱼属于深海鱼种，价格极其高昂，一条可重百公斤，跟它的体重相提并论的，还有其商业价值，一条两百斤的蓝鳍鲔金枪鱼的市场价值大约就是五十万欧元。
　　这就怪不得姜离说出蓝鳍鲔金枪鱼这种鱼时，塞壬也忍不住眼睛发亮，也只有姜离这样的身价才养得起这种娇贵的物种了。
　　他的小蹼爪缩成了一团，收起了所有的锋利，放在姜离的腿上，就跟人类的幼儿一样，在姜离的怀中撒着娇，尾巴缠着姜离的大腿，鳞片就像光滑的丝绸，冰冰凉凉的，口中发出类似一种哀鸣的声音，姜离听着却是知道，这是对方极其开心时才会如此。
　　任谁看见这副模样的塞壬，都会心里软地一塌糊涂，估计什么都不想就会应下不少承诺。
　　还好姜离的精神力不错，抵抗住了对方的进攻。
　　她把塞壬从自己身上扒了下来。
　　神色严肃，“撒娇没用。”
　　这养孩子绝对不能太娇惯，何况鲛人本来性格就很野，没有规则之概念，如果这次撒娇策略成功了，估计姜离接下来的安宁日子也就到头了，塞壬绝对会抓着时机就缠着她撒娇。
　　让对方产生这次的理念可不好。
　　所以她指着对方说，“想吃蓝鳍鲔金枪鱼，就得每天开口学说话。”
　　她看见对方听了这句话眉头一皱，凶意渐显，开始龇牙，脸色一顿，“生气撒娇都没用。”
　　姜离说完这句话后，塞壬就大尾巴一甩，游向了远处，磨着獠牙，蹼爪上的锋利指甲现了出来，在水里大幅度地溅起水花。
　　明显是生气了。
　　嗯，值得一提地是，这家伙前段时间挑食过，用这种方法成功了一次，被糊弄过的姜离也是在几天后才知道这崽子耍了心眼，这次估计想故技重施。
　　姜离坐在岸边，脸上淡淡的，不同以往脸上都带着得体温和的笑容。
　　塞壬暗地看了，扑打水花的尾巴一顿，水花小了下来，整个身体浮在不远处眼巴巴地看着坐在岸边的姜离，可怜兮兮的。
　　姜离看了心里还是一软，对他招了招手，神情首先软和了下来。
　　但是塞壬因为还小，但其野性未驯，老是这样妥协并不是办法，所以姜离咬住一口，什么都好说，原则不能变。
　　要吃蓝鳍鲔金枪鱼必须学说话。
　　她可不想以后想与对方交流都不懂得对方说些什么，语言无法相通的不同物种如何谈恋爱，如何谈攻略。
　　而且如果这次答应了，她估计在塞壬的心目中是妥妥的饲主无疑了。
　　塞壬见她神色温和下来，就又游了过来，头露在水面上，眼睛巴巴地看着姜离。
　　嘴巴蠕动，还是没说出什么，还伸出手来求抱抱。
　　姜离这下没理对方的撒娇，“要什么自己说。”
　　这家伙实在是有着族群的高傲，知道怎么发音就是不说。
　　就姜离的印象中，塞壬对于一些简单的发音虽说的不标准，但肯定能说，除了一些人名，这些生僻些的词汇可能不会，但生活上的用词肯定会，别忘了他有一位人类贵族母亲。
　　“抱……抱。”
　　等塞壬发出了声音，这句话明显比前几句说的通常，姜离这才露出笑容，俯下身体，抱住对方伸出的小蹼爪。
　　塞壬的脸贴在姜离的颈侧，他的尖耳能轻易地听见对方大动脉下流动的血液的声音，那种鲜血的香味夹杂着对方身上的幽香气息，让他无意识地咽了口口水。
　　他伸出舌头舔了舔姜离白皙光滑的颈侧，牙齿在上面来回摩擦，姜离感觉到耳根处的异样，身体一僵，把小崽子拉了下来。
　　竖起眉头，就教导，“塞壬，对待任何一个女士，这种行为都很失礼。”
　　小鲛崽好像十分喜欢自己颈部这个部位。
　　那个地方是女人的敏感处，被一个异性这样像小狗一样地舔舐，不产生反应才奇怪，而且对于一个人来说，颈部不禁敏感还是致命区域，不管怎样，都不是轻易能交出去的部位。
　　塞壬闻见对方身上渐渐浓郁的某种气息，眨眨眼睛，跟往常一样装无辜。
　　其实，比起人类，他们鲛人的生理方面的教导更为直接，比起人类，他们在这方面更加开放，接近自然界的动物们。
　　塞壬好几次偷跑到浅滩玩耍时，都看见族里面的那些雄鲛人在暗礁上唱着歌迷惑那些在海岸边的少女，然后，他们会耳鬓厮磨，就像他刚才做的这般。
　　当然，未经过发情期的塞壬不可能懂得这种感觉。
　　他刚才舔舐姜离的耳根后，也只是因为那层皮肉下的鲜血的芳香气息引诱着他。
　　用一句话概括就是，我们的小BOSS他饿了。
　　而嗅着空气中某种熟悉气息的塞壬摆了摆鱼尾，突然感觉有点燥热起来，尾翼处痒痒的，有一种说不出来的难受感觉，尾巴上的那团赤色的鳞片在光下熠熠生辉。


第66章　鲛人泪（六）
　　姜离这几天心神有点不定。
　　连接到奥赛凡尔湖的沟槽早就挖好了，城堡内部也多了一个小型的游泳池，这是姜离专门为塞壬修建的。
　　可是最近的塞壬显然对任何事情都不太感冒，像是得了厌食症的小孩儿，连吃饭都没有以前的热情，每天懒洋洋地躺在游泳池的岸边晒着太阳，也不去奥赛凡尔湖玩耍了，好像所有的精力都消减下去。
　　唯有一件事未变，那就是一如既往地粘姜离，甚至比往常更加喜欢触碰姜离，尾巴尖喜欢缠着姜离的大腿，口中发出类似鸟鸣时的悠长的歌唱声。
　　每次这种情况时，姜离都能感觉到对方渐渐变热的身体，不同于以往她触碰后感觉到对方的冰凉凉的感觉，像是没有血肉，现在的塞壬好像身体正发生着什么她不知道的变化。
　　“卡卡，我尾巴痒。”
　　现在的塞壬能非常流畅地对姜离撒娇，如少年一样清脆的声音，带着糯意。
　　姜离放下手中的书本，搁置在旁边的木桌上，看向趴在自己脚边的塞壬。
　　也不过才一个月的时间，少年的眉目间早已没了当日初见的那般萎靡，渐渐锋利起来的眉峰，高挺的鼻梁，越发巨大的尾翼说明塞壬这段期间生长速度很是惊人。
　　那尾翼处的一圈圈红晕也越发的显眼，几乎扩大到了整个尾巴，就像一条鲤鱼的尾巴。
　　姜离俯下身，慢慢地伸出手摩挲着对方张合的鳞片，她不敢太使劲，每一片鳞片都像一把匕首，极其锋利，一不小心就会被划伤。
　　对方顿时开心的翘起尾巴，溅起水花扑了姜离满脸。
　　“卡卡……卡卡”
　　姜离笑着摸了摸对方的脑袋后，又躺回椅子上，拿起书本看了起来。
　　这时候塞壬就喜欢窜出水面，坐在姜离的腿边，头靠在姜离边上，一头墨蓝色的像海浪的长发蔓延到地面上，尾巴尖点着水面，泛起圈圈涟漪，时刻希望吸引起姜离的注意力。
　　自顾自的玩了一会儿，就又止不住地开始唤着姜离的名字。
　　“卡卡……卡卡”
　　姜离只能一手拿书，一手抚摸着对方的头，塞壬头靠在她的身上，就像女王膝上高贵的波斯猫一样，一双深碧色的眼睛眯着，显然很享受对方的触碰。
　　不过显然这样的触碰让对方并不能感到满足。
　　塞壬渐渐地开始用尾巴缠着姜离□□在外的双腿，就像自然界的野兽，把自己的所有物围在最里面。
　　姜离眼睛瞥了眼塞壬的动作，拿着书本的纤细的手顿了一顿，指腹就开始摩挲起书页。
　　前几日，她不太好下结论，可近来塞壬的这些行为不得不让她怀疑起对方的发情期可能要到了。
　　或者说是，已经到了。
　　通常一个鲛人的发情期可能漫长的要好几个月，这段期间一过，就象征着对方正式的成年了。
　　而塞壬的尾巴的渐变色和这一段期间越发不稳定的体温无疑不都是在加证姜离的这一想法。
　　老实说，她现在有点头疼，鲛人的发情期并不好过，如果是在深海，也许塞壬还能安全度过，可在陆地上，长达几个月的发情期实在是漫长的一个时间，而没有发泄途径和解决办法的塞壬如何度过发情期成了姜离目前最纠结的问题。
　　她开始还想把对方送到皇家私人医院去，可其他人一碰到塞壬，这崽子就开始发怒，露出獠牙，渐渐锋利的蹼爪让姜离也不敢再让其他人接近对方。
　　也许是因为发情期到来的缘故，塞壬的性格也越大的暴躁起来，也只有在姜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