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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顾定情-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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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花停在将军府的围墙下,那里有个狗洞,小花站在洞前对着我叫了两声,钻了出去。隔着墙又叫了几声,等一会儿又叫了几声,声音听着远了些,但更加焦急。
后面一个下人说“夫人,似乎是在外面。”
沐晴吩咐他“去把后门打开。”
我们从将军府后门出来,循着小花的叫声找了过去。
小花坐在福伯身旁,摇着断了半截的尾巴,叫得凄惨。
福伯,少了只胳膊,倒在血泊里,灰白的头发染上血色。
福伯双眼紧闭躺在床上,断臂处已止了血。小花的尾巴也包上了,安静的待在福伯床下,时不时舔一下恢复成白色的爪子,再回头看一眼坐在窗下的师兄和我。
福伯昏迷整整一日才醒。
这一日里,京郊秦府夜间走水,烧了一夜,数十间屋子付之一炬。
这一日里,武林世家陆家怀胎四月的长媳失足从楼上滚下,落了胎,胎儿已然成型,是个男孩儿。陆家长媳,至今未醒。
师兄脸色阴沉,周身气息冰寒。
我盯着那张黑纸白字,酸了眼睛。那孩子若是能出生,能长大,会是什么样?会和陆霖一样斯文有礼,温和如玉,还是像云歌一样敢爱敢恨,直爽坚强?会管陆霖叫爹,管云歌叫娘,或许还会软软的叫我姨娘,也可能会像师兄叫叔叔讨糖吃。
可他没了,就这样,连爹娘是什么样子都不知道,就这样走了,永远只有四个月。
还有秦府,那是谢府充公之后,师兄的家,我的家。
福伯醒后,把事情从头到尾说了一边,说时,不免老泪众横。
原来将军府这边在我受伤期间之所以会这样平静,是因为那些人依然认为我在秦府,并且认为藏宝图也在秦府。
听到这里,我不禁冷笑。我可算是明白寿王为什么要光明正大的“娶我”了,还要在顾筠面前掀了盖头。藏宝图人人都想得到,得到之后恨不得每日抱着睡觉,生怕被别人发现、觊觎。而寿王则反其道而行之,没有人会怀疑,他娶的侧妃就是身带藏宝图的谢清姀。当着顾筠,宾客的面揭盖头,并不是我以为的向顾筠示威,而是在威胁顾筠,一旦顾筠说了出去。将那些抢图的人引来,他可不顾我的死活。
他也不担心我会被那些再座的达官贵人们认出,因为谢清姀体弱多病,从未参加过任何聚会宴席,从未在那些官夫人跟前露过面,更不要说那些男官员了。
所以,没有人知道,我被寿王带走,还光明正大的成了婚。所有人都认为,我在秦府,一直未离开。
寿王府也没传出什么侧妃消失的传言。寿王就像什么都没做过一样,依旧是京城里的**玉郎。
在我被劫到寿王府时,陆霖接到消息说家中商船在路过太湖时被凿,满船货物皆沉入太湖水中,损失巨大。陆家在江湖上,各个领域都有所涉猎,接触的人物也广泛,黑白道都要卖陆家几分面子,几乎没有人来找陆家麻烦。商船无故被凿,不大寻常。陆霖作为陆家家主,只得离开秦府,匆匆赶去调查。
陆霖离开后,师兄忙着把我救出来,之后又忙着我的伤势,没有回秦府。
前日夜里,一群拿着火把黑衣人突然闯进秦府,秦府护卫不敌,仆人们逃的逃,死的死。福伯断了条胳膊,拼着命侥幸摸黑逃了出来,到将军府报信。
福伯说,那些人武功高强,与之前那些人不同。他们进来之后,到处翻查,像是在找什么东西。他被一人砍了胳膊后一头扎进花池里,那人以为他死了,便不再理会他。他等那些人都到后院时,逃了出来。小花跟在后面。
福伯抹着泪说,小林那孩子,才十四,就被一个黑衣人一剑刺进心窝,没了。
小林,照顾顾筠的小厮,我只记得他一笑,露出尖尖的小虎牙,和两个小小的酒窝。
到处翻查,是在找什么东西。能是什么东西,不过是那张藏宝图!果然是个祸害!
师兄给那些死去的下人家中送了银子,聊作补偿。但那些死去的人们,再也回不来了。云歌的孩子回不来,小林也回不来,福伯那条左胳膊长不回来了,小花的尾巴也回不来了。
几日后,我,师兄,顾筠去了陆霖家。顾筠是自己跟去的,他说有皇命在身,好像是皇帝想要陆家为他打造一艘能出海,耐得风浪的大船。陆家在各个领域都有所涉猎,但最拿手的却是造船术。
但皇帝不是卧病在床吗?要船做什么?
陆家,我坐在云歌床前,看着云歌面色苍白,眼眸无光,不由心中一酸,眼泪就往下掉。
以前的云歌是何等的意气风发,光彩夺目!云歌是皇商云家家主的独女,从小娇生惯养,不识忧愁。
云歌爱穿红衣,爱笑,一笑,陆霖就盯着她发呆。
云歌性子直爽,喜欢就是喜欢,讨厌就是讨厌。想笑就笑,想哭就哭,活得肆意潇洒。
我那时就觉着,这个爱笑的姑娘值得世上最好的。
可躺在床上的这个云歌,她不笑,也不哭,只呆呆的出着神,谁也不看,谁也不理,两颊瘦的凹陷下去,嘴唇苍白。
“云歌姐姐?”我喊她。
她眼珠动也不动,好似什么都没听到。
陆霖端着药碗进来,勉强对我勾了勾嘴角,轻声问“清姀伤好了吗?”
我擦了眼泪,点头“好了,云歌姐姐一直这样?”
陆霖一向精神抖擞,现在却满脸疲惫,下巴上生着胡茬,神色暗淡。
“她才醒,一时接受不了。”
陆霖坐在床边,给云歌喂药。
“云歌,吃药了。”陆霖把勺子放在云歌嘴边,哄劝道。
听到陆霖的声音,云歌的眼睛稍微动了动,却没有张嘴。
“你不是一直嚷着要和清姀一起去云顶山吗?你看,清姀也来了,等你好了,我们就去。好不好?”
泪水从云歌眼角流下,她说“可孩子没了。”声音嘶哑。
这是我听她说的第一句话,委屈,伤心,无望,自责,种种情绪凝结在这短短五个字里,字字带血。
陆霖一听也红了眼睛,放下药碗,伏在她脸边,摩挲着她枯黄的头发,声音沉闷“还会有的。”
云歌放声大哭。
我看着那两人,默默的退了出来。


第十四章
更新时间20141030 22:49:10  字数:2897

 陆家迎客厅里,厅里很静,没人说话。云歌憔悴的样子让我很难受,师兄自打秦府出事后一直淡着脸色,而顾筠站在窗前看着院子里的假山不说话。下人奉上茶后又退下。
陆霖哄着云歌喝完药睡下,匆匆过来。顾筠拿出一张图纸和一卷圣旨,陆霖跪地接下。圣旨要陆家在两个月内按着图纸,造出这样一艘船来。
陆霖打开那张图纸,上面画着一艘三层的大船,雕梁画栋,底尖上阔,首尾高昂,两侧有护板,立着三四根着高高的桅杆,船帆鼓风,看起来很宏伟。要求可容纳千人,可抵御风暴,坚不可摧。
这样一艘巨型船,两个月怎么可能做得出来?
陆霖面露难色,“顾将军,要在两个月内打造出这样一艘船来,是不可能的。就算有已经风干好,合适的龙骨,最快也需半年时间。”
“家主已经接了旨,若做不到,便是抗旨不尊。”顾筠声音平淡。
“还请顾将军替陆家禀告圣上,非是陆家不愿为圣上效力,做不出,就是做不出。两个月赶出的船只,只怕圣上也不敢坐。”
顾筠不依不饶“圣上坐不坐是圣上的事,家主只要在两月内造出一艘合圣上心意的船便是。”
陆霖本就锁着的眉头皱的更深了,“顾将军······”
一直默不作声的师兄抬头“我这儿有一味药。”
顾筠闻言,深深的看了师兄一眼,慢慢启唇“什么药?”
“九霄丹。”
我睁大了眼睛,九霄丹,传说能起肉白骨,气死人的九霄丹,江湖上万金难求一颗的九霄丹?那不是传说吗?真的有?
“虽比不得那海外仙药,但也可延年益寿。”师兄拨着茶叶说。
“秦兄舍得?”
“舍得,有舍才有得。”
我与陆霖面面相觑,不知他们在说什么。
“谁要用九霄丹?”我问。不是在说造船的事吗?
师兄不理我,只看着顾筠,等他回答。
顾筠沉吟,“可让我看一下这九霄丹?”
师兄端起茶盏“这丹药在往生谷谷主手中,需前往往生谷求来。”
往生谷,前去求医的病人,是往今生,还是往来生,全凭谷主心情。
往生谷谷主江白,说来也算是我半个大师兄。只是他半道被往生谷前谷主鬼医朱妍从师父门下抢走,做了她的亲传弟子。前谷主朱妍失踪后,继任谷主。
江白的医术如何我不知道,但他的**却是名满江湖,没想到他手中还有这起死回生的灵丹妙药。
传说往生谷四季如春,满谷桃花纷飞,景色极美。但谷外具是陡峻的高山,唯一一条路却是机关陷阱密布,毒草丛生。想要入谷,需谷中弟子亲自带路,方可平安入谷。
果然,顾筠听后,问“秦兄可有把握?”
“那是我的事,你只需延长时间便是了。”师兄用的是方才顾筠对陆霖的说辞。
顾筠略一沉吟,道“那这样,家主现下就开始着手造船事宜,待我传书请示了圣上,再做定论。”
师兄垂眸喝水,不置可否。陆霖对着图纸无奈发愁。
我不明白师兄为什么突然提出九霄丹的事,而且他们两人当着我和陆霖的面,到底达成了什么协议。
我决定私底下问问师兄。
随后,师兄问起商船被凿的事,陆霖又是一阵叹气。他这一辈子的长吁短叹,估计在这短短地天就要用完了。
原来陆霖慌慌张张赶到太湖时,船管事说已经找到凶手了。不过是商船经过太湖水域时,正是捕捉螃蟹的时节。蟹农们在水底下网,网上绑有铁块。商船经过蟹农下网的水域,蟹农们正在收网。网上的铁块就这么撞到了商船船底,商船带着铁块往前行驶,而蟹农们拉网感觉沉重异常,以为是大丰收,大喜过望地使大力往上拉网。将铁块从船底一次一次的向上拉,铁块尖锐,也一次次的撞击船低,破洞不大,但却足以使船沉没。
船不是立即沉的,而是往前行驶了半个时辰后,才有经验丰富的伙计发现船舷吃水线上升,感觉不对劲,连忙到船舱查看,那时,水已漫过船舱,往外泼水也来不及了······
陆霖说完,我感觉很疑惑“那蟹农使再大力,也不可能把船底砸烂啊?”
陆霖叹气“不仅是蟹农在用力,船往前行驶时本身也在与那铁块相撞。”
我还是不明白“就算撞破了,一个小小铁块,能撞出个多大的洞啊?不足以使一艘大船沉底呀?”
“不是一个,是好多个。据那些蟹农说,他们一般会在网底绑很多铁块,以确保网沉在水底不会浮上来。”
我还是觉着不可能,哪里不对劲,是哪里呢?我低头思索。
“绑在渔网上的铁块,会尖锐吗?”顾筠清冷的声音传入耳中。
是呀,就是这里不对。那些铁块连船底都能扎破,难道蟹农们就不怕把渔网线磨断,给那些螃蟹们开了一条生路?
陆霖摇头,“那网和铁块随船沉入水底,但在打捞时却不见了,大概是被水冲走了吧。”
师兄问“那些蟹农呢?有没有可疑的地方。”
“没有,都是当地的蟹农。得知是我们的船扯断了他们的渔网,导致他们损失巨大,前两天来闹事,已经被打发走了。没发现什么可疑的地方。”陆霖回忆。
师兄不再问沉船的事,张口就问了我想问却不敢开口的事,“云歌呢?她好端端的怎么就从楼梯上滚下来了?”
陆霖脸色阴沉,声音晦涩“那日蟹农来闹事,我抽不出空陪她,便留她自己在房里。她在房里闷了,说要出去透透气。谁知下楼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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