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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靖瑶的爷爷很早就去世了。曾是娇滴滴的千金小姐的奶奶，为了抚养四个儿女，从十指不沾阳春水到双手满布茧子，从婀娜娉婷到佝偻驼背，从笑靥如花到皱纹满脸。

　　　　貌似时光夺走奶奶所有的美好，但她却常说，知足常乐。

　　　　今年连远在香江的大姑妈也回来团聚，大家齐聚一堂，乐也融融。刘靖瑶看着此时温馨的画面，不由得想到孤身在外的表姐。

　　　　表姐，你今晚会打电话过来吗？

　第019章　家，难言的字

　　　　欢乐的时光总是那么短暂，刘靖瑶一家带着难舍的心情回到家。刘母还兴致勃勃和刘父讨论大姑妈提出的想法。

　　　　“我觉得你姐说的事应该能行，你说呢？”刘母想听听刘父的想法。

　　　　“嗯。我们这边的人大多爱追逐香江的时尚潮流，有大姐搭桥牵线，店里也能多种货源。”

　　　　大姑妈长居香江，是做服装外贸小生意的。她的公司经常有多出来的外贸尾单，想以厂价批发给刘母。

　　　　不得不说刘父还是挺有远见。二十一世纪前后，大陆群众通过电影电视，领略到如此丰富多彩，绚丽夺目的服饰文化，引领起一股追风潮流。人们纷纷追慕、模仿起来。

　　　　“过了年我就和阿玉（张姨的名字）说说这事。”

　　　　刘靖瑶心不在焉地听着，时不时回头盯着电话机。她的异样被刘父留意到，脱口就问：“小瑶怎么了，总是看着电话机？”

　　　　刘靖瑶还没来得及说话，一阵急促的铃声响起。同时，刘靖瑶的脑海里传来小King的声音：“这通电话是你二表姐打来的。”

　　　　“立即追踪她的位置所在。”刘靖瑶默念着。

　　　　然后刘靖瑶故作自然地拿起电话：“喂，哪位？”

　　　　电话那头隐约有丝丝的叹息，不久才传来二表姐的声音：“新年快乐，我提前给你们拜个早年。”

　　　　听着表姐不复往日爽朗的音语，刘靖瑶鼻头一酸，佯装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表姐，新年快乐！我······”

　　　　刘母听到“表姐”两字，立马跑过来，抢过话筒，连珠炮弹齐发：“傻姑娘，怎么这么久才来电话？这段时间你吃得好吗？工作还顺心吗？有没有人欺负你？有啥事千万别憋在心里，累了就回来，你还有我们。”

　　　　平凡无奇的话语，满溢着那化不开血缘亲情。

　　　　虽然刘靖瑶不知道表姐会说什么，可她能想象二表姐肯定在强忍泪水，苦作笑颜。

　　　　挂电话前，刘静雅趁机拿到电话，假意套她的话：“表姐你在哪里？我中考后能去你那边玩吗？”

　　　　或许二表姐被伤感笼罩，差点说漏：“好啊。我在···嘻嘻，小瑶你变坏了。”

　　　　最后刘靖瑶也不知道她的位置，不过也在她的意料之中。

　　　　“位置锁定，位于东经113度46分，北纬22度27分。”

　　　　刘靖瑶：“···”

　　　　“即是天朝的广省深市福罗区元盛街如意公寓3栋305。”

　　　　果然如此，历史似乎走回原来的轨道。表姐依旧去了深市。

　　　　“妈，我有偷听到表姐和诗诗姐说，她们可能去了深市找工作。我记得诗诗姐有亲戚就在深市。”

　　　　“真的？我改天得去她们家问问。”

　　　　“我觉得表姐一个女孩子在外面打工，人生地不熟的。万一遇到她一个人应付不来的事，到时怎么办？”

　　　　刘母闻言陷入沉思。

　　　　刘父想了想，分析道：“本来深市就是服装批发集散地，又离香江近。你既可以多个货源选择，又能时常看看她。万一真的发生什么，你也能搭把手。”

　　　　刘靖瑶就等刘父这句话，顺势搭腔：“电视上也有报道专门对外来务工的女子下手的骗子。”

　　　　一切都在刘靖瑶预想中进行，刘母决定时常去表姐那里看看。这样一来，如果表姐真遇到渣男，也逃不过刘母的火眼精金。

　　　　大年初二，按照民间习俗，今天是外嫁女带着丈夫和儿女回娘家的日子。

　　　　刘靖瑶晨跑锻炼回来后，就发现刘母已经把早餐煮好，年货备好，神采奕奕地催促刘父起床。

　　　　“小瑶快过来吃早餐，我们得赶时间回外婆家。”刘母说完了转身回到房间，关上了门，不知要干什么。

　　　　刘靖瑶一脸茫然地看向父亲，父亲却淡定地吃着早餐，给了她一个拭目以待的眼神。

　　　　毫无头绪的刘靖瑶只能先伺候刚睡醒就循着味道找过来要吃的大侠。等刘靖瑶快吃完早餐时候，房门打开了，却惊得刘靖瑶差点把嘴里的粥喷出来。

　　　　只见刘母内穿灯笼红的羊毛套衫，外披一件幻夜黑色的风衣，下身着件紫罗兰彩绘收腰长裙，穿着一双黑色短筒靴，给她增添几分温婉又不失大方的味道。

　　　　涂上淡淡的粉底，脸色晶莹，肤色如雪；画上眼线，双眉修长如画，双眸闪烁如星，活脱脱的一个风姿绰约的美娘子。

　　　　“你···你是我妈吧。”刘靖瑶不确定地问，

　　　　“你说什么傻话。我不是你妈，还有谁是。”刘母一开口说话，美感全无。

　　　　嗯嗯，还是原来的味道，还是原来威武的母上大人。

　　　　刘靖瑶抱着大侠先走一步，依稀间听到父母的谈话：

　　　　“其实你不用这样做。我们一家过得好就行，不需要向别人证明什么。”

　　　　“我就是气不过。我们都把钱给还，可几个嫂子一见面就提起这些往事。”

　　　　“好好，我不说你也不气。可是，你以后只能在我面前这样穿。”

　　　　“为什么？”

　　　　“因为我想独藏你的美。”

　　　　后面肉麻的话被刘靖瑶自动省略了。原来刘母如此隆重其事，因为心结未解。

　　　　人生不易，不要笑话别人。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人人有首难唱的曲。再风光的人，背后也有寒冷苦楚；再幸福的人，内心也有无奈难处。

　　　　刘靖瑶真心希望刘母和舅妈们能破镜重圆，至少再见面时，不会剑拔弩张。

　　　　外婆是和大舅舅一家一起住。大舅舅是很有冲劲魄力，为了筹钱开厂子，甚至把房子抵押过，现在厂里生意颇有起色。二姨妈是家庭主妇。三舅舅在海事局上班，性格内敛。四舅舅是技术工人，技术了得，连厂长也得给几分薄面。

　　　　而说到舅妈们的性格：大舅妈是除了钱，什么都好说的人；三舅妈性子懦弱，人云亦云；四舅妈则是爱管闲事，多嘴多舌的人。

　　　　在刘靖瑶一家到外婆家时，其他人都到齐了。奇怪的是，几个舅妈今年并没有回娘家。

　　　　“大家新年好！”先声夺人的刘母摆出似是而非的造型，给他们一个强烈的视觉冲击。所以呈现给最后进门的刘靖瑶面前就是，众人皆是目瞪口呆。

　　　　刘靖瑶心想，母亲大人你这么猛，外婆知道吗？

　第020章　家和万事兴？

　　　　如果要用刘靖瑶各用一种植物来比喻自己的父母。父亲好比是温文尔雅，不卑不亢的淡竹；而母亲就像浑身带刺，凌寒不败的虎刺梅。

　　　　刘靖瑶曾经问过父亲爱上母亲的什么。父亲的回答令刘靖瑶难以忘怀：

　　　　“这个是很难用言语描述的问题。等你真的遇到命中注定的那人，他所有的一切在你眼里都是美好的。”

　　　　深情无须多言，厚爱不及久伴。刹那间，刘靖瑶仿佛在父亲温润的眼眸中看到母亲的倩影。

　　　　刘靖瑶估计此时母亲如孩童般幼稚的炫耀行为，在父亲眼里只会是傻得可爱。但她担心在座的亲友团会不会怀疑，母亲是不是真的傻了。

　　　　所幸有个重点永远不在线上的外婆慢悠悠地走出来，惊讶道：“小瑶怎么抱着小狗。”

　　　　“外婆新年好！祝你老如松柏，福寿安康。这是我刚收养的，它叫大侠。来，大侠给大家拜个年。”刘靖瑶赶紧卖乖道。

　　　　大侠非常配合且抑扬顿挫地大叫：“汪汪汪汪。”

　　　　细细一听，才发现四次叫声连起来有点像‘恭喜发财’的发音。

　　　　经过刘靖瑶临急抱佛脚的特训和大侠天生的小聪明，这场稚嫩的表演赢得满堂喝彩。

　　　　于是刚才微妙而略有尴尬的场面随着笑声而消散。

　　　　逢年过节，亲人欢聚一堂。聊聊往日旧事，畅谈未来愿望。说实在的，也许在女人们看来耿耿于怀的琐事，对于男人们而言，不过是鸡毛蒜皮的小事。起码刘靖瑶看到的是，刘父和舅舅们相谈甚欢，丝毫没有隔阂。

　　　　间接性头脑风暴过后，刘母‘恢复理智’，拉着外婆的手，心感愧疚道：“妈，这么多年来，我欠你太多了。”

　　　　“傻闺女，你也是当妈的。养儿一百岁，长忧九十九啊。”

　　　　和表兄妹们在斗地主的刘靖瑶不忘回头，自夸一下：“外婆你放心好了，我不会让我妈忧心的。学校家里，我都是这个。”说完便竖起自己的大拇指。

　　　　一直照镜子的大表姐冷不丁蹦出去一句：“这牛皮吹得再大也没用，也就骗骗外婆耳蒙眼花而已。“

　　　　“妍珠（大表姐的名字），闭嘴！你再没大没小，我就撕烂你的嘴。还不过来管管你的女儿。”

　　　　大表姐把镜子一扔，不服气地瞪着大舅父，，可迫于大舅父长期在家的威严，唯有心不甘情不愿地缩回椅子上，临了不忘偷偷怒视一下刘靖瑶。

　　　　大舅妈二话不说，走过来就掐着大表姐骂：“这大过年的，你又弄什么幺蛾子。”

　　　　“你掐得疼死我了，我又没说错。”大表姐连忙拍开大舅妈的手，大声疾呼。

　　　　大表姐这一闹顿时让气氛凝滞起来，这时和刘靖瑶关系最好的表弟愤而出声：“小表姐没说谎。初三里大大小小的考试，她都是第一。就连校长也在全校大会上表扬过。”

　　　　小表弟是四舅舅的儿子。四舅舅结婚晚，所以刘靖瑶还比表弟大一岁，两人读同一所中学。

　　　　刘靖瑶看着表弟。他留着短发，两道淡淡的眉毛也泛起柔柔的涟漪，弯弯的，好像夜空里皎洁的上弦月。白皙的皮肤衬托浅浅桃红色的嘴唇。

　　　　这种眉清目秀的奶油小生，再过十几年就是万千少女口中的男神。但是，现在大众的主流审美观还不怎么会欣赏这种美。所以表弟从小就被同学取笑为“娘娘腔”，因此他的心思越发敏感脆弱。

　　　　同是天涯沦落人，以前那个自卑内向的刘靖瑶就这样和表弟惺惺相惜。刘靖瑶童年唯一一次的打架，也是为他出头。

　　　　刘靖瑶笑着伸出紧握的拳头。表弟立即意会，同样伸出拳头，然后拳头碰拳头。两人有默契地相视而笑。

　　　　四舅妈好奇地插嘴进来：“小瑶的成绩真的进步那么大？那有把握考上市一中吗？”

　　　　恐怕天下所有的父母都喜欢听到别人夸自己的孩子。

　　　　“还行吧，小瑶最近确实很努力。至于能不能考上市一中，还得看她发挥怎么样。”尽管刘母嘴上尽是谦虚的话语，可谁都能看到那掩盖不住的得意。

　　　　而大表姐脸红红地跑出去，不知道是被气的，还是觉得羞愧难当。

　　　　外婆摇头哀叹道：“妍珠这孩子···”

　　　　怕外婆伤心，大家一拥而上，你一句我一言的“妈，你别气。我回去就教训她”、“妈你别管她，身体要紧”、“外婆，我给你捶捶腿”

　　　　接着外婆才把下半句说完：“···怎么就急着走，我还没给她利是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