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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想乐园-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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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一个说法是,看一个大学是不是有名,要看他有没有一个大大的草坪。这句话虽然是笑谈,但世界上几个著名的大学都有为人称道的大草坪,比如牛津大学,谢眺自己也很喜欢这种设计,所以当他踏进正门正对着的草地此刻铺满了雪,还有好玩的学生,路上有不少学生,三五成群,边走边聊天,洋溢一派青春气息。
  齐衡之一路走,一路护着谢眺,走到小道上,一个背着双肩包的男孩将一页传单递给谢眺。
  齐衡之向那位传教的男孩微点了点头,接过传单,对谢眺说:“你知道这是一所东正教的宗教学校,虽然改革之后课程的设计上已经与宗教没有多大关系了,但每个月还是会定期开放教堂让学生礼拜。有时候还会有一些活动。就像这种传单。”
  谢眺接过这张床单:“天主爱所有人,但谁寻找他,他就更爱谁”(阿托斯圣山的圣成德者西卢安《作品集》 9。8)”
  “而且我们学校旁边就是一个公墓。很多学生喜欢去,我本科的时候也喜欢去。”
  “很有趣,很特别。”他正想顺着这个话题,说说自己的大学:“我…”
  他还有什么大学可言?
  谢眺话语一滞,齐衡之对谢眺的感觉越来越敏感,他转过头来探究地看齐衡之,只听他说:“我也快有大学了,等有了讲给你听。”
  齐衡之怕他想多,拉着他的手:“好,我听着呢。”
  他们拐过一条绿荫小道,走到一派建筑,看起来像是有些年代的小楼,齐衡之给谢眺解释:“这是各个学院的图书馆,我们有一个大图书馆,每个学院还有自己的藏书,有一些因为年代久远还是孤本,价值非常高。”
  “到了”
  “我带你看个东西。”
  谢眺由齐衡之拉着手,走进了一个小楼,应该是某个学院的图书馆,大堂大大的吊灯庄严肃穆,齐衡之带着他拐进了一个陈列室,有些像学院的历史陈列馆,按照时间线陈列着重大事件和优秀学生。齐衡之在89年优秀毕业生合照那个柜子前停下,在那张大合照中找了一番,才指着一个女学生和一个男学生跟谢眺说:“找到了,这是我爸爸和我妈妈。”
  真像啊,才一眼,谢眺就感慨道。
  齐衡之的眉眼修长,眉毛长得极有英气,剑鞘似的,让他整个五官英气逼人。一双凤眼也修长有神,眼角有一点点细纹,露出笑模样的时候眼角的小小细纹也显露出来,给他添了一丝烟火气。
  他的长相很硬朗,不苟言笑时有超乎他年龄的威严,谢眺觉得唯一拆他台的就是他的唇了,天生有好看的玫瑰色,薄薄的形状如樱花的花瓣柔软,人们都说薄唇多薄情,谢眺却觉得不是,这样的唇配上齐衡之干净利索的下巴,好看极了。
  而看到合照中的婴祺,谢眺才知道齐家兄妹的气质来自于谁,在齐衡之的描述和他自己的想象中,这位早逝的太太可能更偏向一个柔弱多病的形象,但不是。照片中当时二十出头的婴祺年轻有活力,如同这个年纪大多数的少女般,脸上洋溢着青春的快乐和骄傲。一双杏眼亮得有神。
  齐修敏的气质则更加柔和一些,合照中也穿着公学的礼服,胸前配倒着伊登传统的狮子校徽,长身而立,脸上满是温柔笑意。齐家兄弟的眉眼则更像他。
  “我妈妈是他们那时候的风云人物。”
  谢眺看向齐衡之,此刻的他说起母亲,眼中满是眷恋。
  婴祺确实是,将军的女儿,她又是很高的成绩录取进来的,所以什么优秀学生表彰,讲座,经常会邀请他。收到的舞会请柬谢绝都写不完,还有那一箩筐一箩筐的情书。好想像她这样貌美又聪慧还带有一些传奇色彩的女孩子,在这种年纪常会碰到的烦恼吧。
  “我爸爸曾说过,妈妈当时说得最多的话 ‘请你适可而止’”
  “可是我爸爸告诉我,我妈妈就是对他青眼有加,虽然青眼有加还是很难追啊,他就坚持着跟我妈妈加同一个社团,修一样的课程,费了不少劲把我妈妈追到手,已经是二年级了。”
  “我妈妈喜欢各种树叶,他就跑遍了整个俄国,给我妈妈做了一本册子,都是他自己做的事树叶标本,几百种样本,一片片叶子都是他自己摘的捡的,再处理成标本。”
  “我妈妈加了文学社,社区里面每个星期交流诗歌,每个人有一本册子,团员间互相交流作业,我爸爸每天都绞尽脑汁,学那些文学的东西。写了不知道多少首情诗,我妈妈才回一首。”
  谢眺看着照片,想着这对年轻的男女的相遇故事,只觉得温馨。
  “当时追我妈妈的人太多了,知道他选了我爸爸,好多都跌破眼镜。”
  “我的爸爸当时不过是普通的异乡人,我们齐家也是在我爷爷和我爸爸的经营下才在北都立住脚。放在当时,我爸爸在我妈面前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穷小子。”
  “因为他们是相爱的。”
  “从小我的父母感情一直就很好,带着我们一起玩,恩恩爱爱,和对方结婚十几年,升了几个小孩,我羡慕他们的感情,我也期盼要有这样的感情。”
  齐衡之拉住谢眺的手。
  “我其实带你过来,不仅是想带你看看我以前的学校,也想带你看看我的爸妈。”
  “我想在他们以前相爱的地方,在他们的照片前,告诉他们,我也有能带过来见他们的人了。”
  “……”谢眺不知道该回答齐衡之什么,刚想开口时,却虚张着嘴说不出话了。齐衡之也有些动情,声音涩涩地只叫他的名字:“谢眺…谢眺…”
  “可以吗,谢眺…。”
  “齐衡之,我…。”
  他如何能……
  可齐衡之看上去是那样的伤感,眼眶都红了,蓄满了泪水。他不忍齐衡之伤感,他搂住齐衡之的背,哽咽,颤抖着,轻声说出他的誓言:“我陪你…”
  话语刚落,就被一个深吻堵住了呼吸。
  ※
  谢眺自那日从伊登公学回来,心里总想着齐家父母的事情。一会儿是齐衡之当时看着母亲录像流泪伤心的样子,一会是在陈列室目光温热的样子。翻来覆去走马灯一样的,搅得他心头乱乱的。
  他心疼齐衡之是真的。
  这几天齐衡之又开始忙碌了,他的生意好像在俄国的布局不小,需要有些应酬。另外是之前读书期间结交了不少好友,见他闲下来,一个个地约他出去玩。谢眺一个人在家中倒也自在,偶尔陪陪老人家说话,其他时间就待在房间中或是看书。
  这一天,他在婴祺的小书房中看到一架钢琴没有盖好,怕粘上灰尘,帮忙盖上。在钢琴上看到了婴祺的单人照。
  结果被老人家发现了,谢眺有些慌乱,老人家却说没事,“这是她的书房。”
  “你会弹琴吗?”
  谢眺不是很会,向航会,在幻想乐园跟向航学了一两首曲子,也是很一般的水平,他不好拒绝,磕磕盼盼地弹了半首梦中的婚礼。
  不好意思地对伊戈尔笑笑。
  “坐,轻松点。”
  爷孙俩在婴祺的书房坐下,闲聊几句,也许是洒在他们的身上的阳光太过安逸,谢眺不知道怎么地,终于将他一直以来的疑惑说了出来。
  “您不介意我是男孩吗?”
  谢眺之前查过,俄国对同性恋并不是很宽容,他一度担心过老人家不接受他和齐衡之的事情。
  “爱是重要的事情,幸福也是。”
  “我知道,你们很相爱。”老人家露出调皮的笑容,挑着眉狡黠地看着谢眺。“他是个特别的孩子,他的选择我也很惊讶。”
  “听说你们昨天,去了伊登公学是吗?”
  “是的,他哭过在想念母亲的时候。”
  “婴是个很好的小女孩。”伊戈尔陷入对女儿的回忆里,脸上浮出骄傲的微笑。
  “很体贴,面对自己想要的东西,爱情,很愿意去接受挑战。父母不能把孩子一辈子保护,我很高兴她能自立勇敢。”
  “谢谢你,陪着安德烈。”
  “安德烈?”谢眺重复着那个他不太确定的音节。
  “他的名字,安德烈。”老爷子笑眯眯地看着谢眺,重复着齐衡之的俄文名。
  “能不能…我是说能不能整理一些婴祺的东西,给齐衡之和他的兄妹作纪念?他们真的很想念母亲。”
  突然地,谢眺磕磕盼盼地说道,他今天太奇怪了,踏入婴祺的书房开始,仿佛踏入了二十年前的回忆,不可抑制地想为思念母亲的齐衡之做点什么。
  只是,他不太肯定伊戈尔能不能接受他翻动婴祺的东西,毕竟这是一道血肉淋漓的伤疤,就算过去十七年,也不是能让人轻易接受的事情。
  许久,老爷爷才点点头。
  “你是个善良的孩子,要知道,活着的人才是最重要的。”
  “也要给我留个纪念。”


第35章 旧物
  老将军不仅同意,还打开了一些角落里的箱子,给谢眺展示婴祺的旧画作,芭蕾舞裙,有简单的语言讲着她的过往。家庭相册里,微胖的小女孩依偎着一条大狗。小女孩长大了一些,穿着棒球服,高昂着圆圆的脸蛋。
  还是那个女孩子,长大了抽条了,她眼中的光彩渐明晰闪亮,始终注视前方,她穿上了学士服,她穿上了衣裙,与心爱的人站在一起,捧着捧花进入婚姻的殿堂。
  如同翻过了一段时光,这一个下午,谢眺在婴祺的书房内,仿佛陷进了婴祺的过往。
  轻轻地,他也不敢翻动太过,如果整理些什么小东西让他们兄妹能带着留个念想,最好是小件一点的物件。
  最后在书柜的最下面,谢眺找到了一个纸盒子。纸盒中放着不少主人的杂物,发圈,茶叶罐子,书信摞成一摞,还有两本素描本。
  谢眺的手渐渐轻柔,抹开一点点薄薄的灰尘,放下了素描本时,他看到一张合照。
  相框中放在一个开窗纸盒中,谢眺拉开盒盖,仔细端详起来。照片上是一片户外草地,树下立了两对男女,一对是齐家父母,另一对谢眺不大认得,画面中阳光正好,少男少女都展露出快意的笑容。
  少年正风流。
  谢眺叹了一口气,将相框放回盒子中,微一用力,却卡着怎么也放不回去,谢眺微一用力还发出纸盒摩擦的声音,他有些不解,翻过来一看,里头掉下了一张小卡片。
  娟秀的字迹写的好像是俄文,谢眺不大懂,这张小卡片夹在后面,有那么一些些不寻常的地方时缺了一般,似乎是被谁从中间撕开了,缺了一半,留了一半。
  晚上吃过饭,谢眺拉着齐衡之到房间里,他献宝一样,拉开了一个箱子。
  齐衡之沉默了,看着谢眺小声地说着:“我…征得爷爷的同意,他说可以整理一些东西,给你和你的兄妹,如果你们想念亲人,至少有什么可以留个念想。”
  不知道该说说什么,齐衡之眼睛里水盈盈的,被谢眺这一番弄得鼻头一酸,谢眺又怎么能看着齐衡之这样呢,他忙搂住齐衡之的脖子,暖融融的羊毛衫蹭在齐衡之的脸上。
  “不要难受了,我们一起看看可以吗。”
  “嗯。”
  齐衡之咽下那阵波动,好一会才平复,静谧的夜晚中,他们就在房间中翻看婴祺留下的旧物,齐衡之指着那张照片,给谢眺讲着。
  “你看,这是我妈妈的好朋友肖阿姨,她就是雅麟的母亲。旁边是雅麟的父亲方叔叔,你还记得吗,婚礼上那个坐轮椅的叔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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