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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龙则灵-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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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暮色低垂,天边残霞只留一线,家家亮起烛火照亮。
  仔细地将一张小卷放入机关鸟腹部,陈一意清秀的脸上是与在工部截然不同的郑重表情。
  “一意,吃饭了!”
  房门被敲响,温婉的女声响起,“别忙了,等会凉了就不好吃了。”
  他放下手中的机关鸟,起身开门:“辛苦你了三娘,我就来。”
  “一意……”三娘探头,看到他桌上的机关鸟,这只鸟和楼心明做的自爆鸟相比一般无二,只是更为完整,她不确定地望着他:“你这是?”
  “情况有变。”他揽过三娘的肩,走向饭桌,“我们得小心些了,陛下他们果然是在追查沈家灭门一事。”
  “那我们……”
  “姐姐放心,我定然护你周全。我们一切照旧,别慌。”
  待天色完全黑下来后,机关鸟扇动翅膀,从民宅中腾空飞起,无声地融入黑暗中。
  与此同时,灯火通明的皇宫中,叶景枢手持龙吟剑带着一群宫人到处转。
  王河擦了擦湿透的鬓角,稍稍喘气:“陛下您看这里如何?”
  叶景枢眼睛一扫,跨步走了走,就在王河以为能松口气的时候,出声说:“还是太小了。”
  王河一口气差点喘不上来:“这这还小……陛下您是想要多大的地方练剑?”
  “朕这剑可不是凡剑,”叶景枢直白说,“要是地方太小根本就施展不开,这宫里就没大点的地方了吗——比如说像国师的摘星楼那样的?”
  “哈?”
  王河闪着小眼睛,陛下这是在暗示他说……将练剑的地方定在摘星楼那里吗?
  可那里不是国师的地盘吗?
  陛下对国师还是贼心不死!
  “朕练剑的时候,不需要有太多人看着,得找个僻静点的……”可惜摘星楼那块是灵则的,要不然他看揽月湖那边就不错。他对宫中的情况不是很熟,只能让王河带着他找地方。
  叶景枢说完要求,回头看王河还是呆愣的模样,拍了他一下:“想什么呢?宫里到底有没有这样的地方?”
  “啊——”王河目光发直,“有有的吧。”
  他绞尽脑汁,终于想到了除摘星楼外更好的地方:“皇宫东北角,是之前老国师居住的地方,现在国师都搬到摘星楼那边了,那边本来就偏,现在更没人了……就是……就是有一点不好,不过陛下您白天去,再加上我们那么多人,还是没问题的。”
  “哪一点不好?”叶景枢拧眉,这个地方他之前怎么没听说过。
  王河咽了咽口水,秋风徐来,打了个寒颤:“那里……那里闹鬼。”
  “闹鬼你还敢叫朕去?”叶景枢目光冷厉,如针一般扎在他身上,“到底有何居心?!”
  “不敢……不敢。”王河慌忙跪下,“只是只是最近那边又传来声响,有宫人去求国师作法,却连摘星楼的门都没摸到,要是陛下去练剑,就可以顺理成章地请国师过来了。”
  一朝变天,王河从一个小太监做到御前总管,生怕有什么闪失,总是战战兢兢的,力求完美。
  东北角的宫殿已经严重影响宫人的情绪了,再这样下去,只会更加人心惶惶。
  “东北角那里之前住的宫人原本都是伺候国师的,但十六年前老国师搬入竣工的摘星楼后,那里就荒废了不少,后来干脆是连宫人都不要了,那些剩下的宫人便被安排打理宫殿,可是,已经有不少宫人接连失踪,就算最后找回来了,也中了邪似的,痴痴傻傻,疯疯癫癫……”                        
作者有话要说:  宫人失踪,之前提过

  ☆、第 18 章

  18
  “这样的事,为何不早说?”
  身为大魏地位最高的皇帝,在他的眼皮底下却发生这么骇人惊闻的事他却毫无所知。叶景枢绷着脸,严厉逼问,四周瞬间静得呼吸声都可闻。
  王河哆嗦得更加厉害:“奴婢奴婢以为很快就能解决的,毕竟这也不是第一次了……”
  老国师在时就有不少宫人消失不见,那会老国师就和先皇禀告过,怀疑有宫人行窃,还为此处置过一批宫人。先皇驾崩,许是为了迎接这座宫殿的新主人,这边就没多少人注意,直到最近消失的宫人又变多了。
  王河眼里满是担忧,越来越多的宫人不知所踪,就连那些已经离宫的也不能避免,而背地里的传言也越演越烈,他不知道那些流言是从哪里传来的,可他日夜伺候陛下,心中清楚,这些事情与陛下毫无干系!
  在叶景枢提拔他以前,他长年居于下位,更加明白,小人物更加注重的是眼前的利益,而上层不采取行动的话……千里之堤毁于蚁穴,这句话绝不止是说说而已。
  “奴婢恳请陛下,彻查此事!”
  王河点头扣地,掷地有声。
  通灵的国师居住过闹鬼的宫殿,知道闹鬼却置之不理,反而搬离,难道是学艺不精,畏惧退开?
  叶景枢嗤道:“这世上,就没有鬼神,朕不信这些,你们下面的也别乱传,老国师那边朕自然会派人查清楚的。”
  王河惶惶然地站起来:“陛下当心,千万让人不要随意进入那里——进去的,能出来的就没有正常的了。”
  不能出来的,谁也不敢猜想后果是什么。
  东北角的宫殿如今已经没人敢再接近,闹鬼之说宫人们心知肚明,还有的是说因为叶景枢得位不正,不是正统之君,无法压住这股邪气,才使得鬼怪越来越厉害。
  ——毕竟谁都知道,叶景枢是突然入京,持兵强闯先皇寝宫的,要说里面没有猫腻,谁会信?
  十六年前……
  十六年前,沈家满门尽灭,秦燕离宫,千里归秦,也就是那个时候,老国师搬入摘星楼,宫中不断有宫人失踪,神仙散更是大肆流行……
  收紧手指,叶景枢蓦然挥出一剑,这一剑猝不及防,带着风卷残云的气势,待身后宫人回过神来,身后的草木早已被削了个干净,更骇得面如金纸。
  “陛下息怒!”
  噗通声渐起,无人敢抬头看一眼暴怒的君王。
  叶瑞文是被叶景枢派人抬着进宫的。
  “陛下……”叶瑞文喘着气,“深深夜宣臣入宫,是有什么么紧急的事?”
  这大晚上的,他都准备好安寝了,结果被人从被窝抓出来,衣裳都没穿齐整,头冠也没戴,就这么披头散发的觐见了。
  叶景枢沉着脸,端坐在御座上,一言不发地审视叶瑞文。
  “陛下?”
  叶瑞文心中直打鼓,明明穿得不多,愣是在凉夜热出一身汗来。
  沉默无言的宫殿,一片死寂,唯有自鸣钟滴答滴答,叶瑞文这才注意到,不知什么时候,所有宫人都退了出去,只剩下他和叶景枢两个。
  “深夜急召皇叔,是因朕有一事百思不得其解,还请皇叔为朕解惑。”
  一只手放在玉玺上漫不经心地划动,叶景枢眼也不眨地盯着叶瑞文:“有一件事,朕一直很奇怪,皇叔是如何得知,朕就是那个要继承皇位的人?”
  一年前的京城,先皇病危,滴水不进,大部分时候都是昏睡的,各家明争暗斗,就等着先皇一去登基。
  “皇叔患有腿疾,这么多年一直忠心耿耿,陪伴先皇多年,想来也是知道不少事的。朕幼时离京,对京城毫无印象,更未接受过先皇的教导,只凭先皇临终嘱托,皇叔就那么放心把江山交付给朕?”
  退一万步讲,叶瑞文也是叶家人,这么多年他就没有二心?
  论才能,叶瑞文可不比诸位皇子差,与其交给一个不知道什么样的人去挥霍,不如取而代之。凭借他多年以来的威望,这个并不难。
  “我的母亲很多年前就离了宫,多年不与京中联系,皇叔就相信朕是皇家血脉?”
  就面容而言,叶景枢和中原这边可长得不大一样,一眼就能看得出他是混血的。
  秦地与京城相距甚远,奔波途中孩子夭折也未必不可能,秦地无忠贞守寡观念,秦燕要是再生一个或是再找一个冒充也不是不可能的。可先皇仅仅一封信,就将京城局势直接告知,还让他直接入宫登基,而叶瑞文一路也不曾加以阻拦,甚至率先下跪奉叶景枢为帝。
  除了世家惊诧不服,这一切,简直太顺利了。
  “因为陛下,和你的母亲简直一模一样。”叶瑞文隔了好久,才说出这么一句话来,“臣相信郡主不会造假,她不屑做这种事。”
  ……确实是这样。
  在叶景枢的记忆中,母亲以一己之力统领秦地个部族,只要不提京城沈家,她会永远的冷静自恃。
  她是个极其骄傲的女人,一生也不曾低下头颅,不屑于卑鄙小人行径。
  “陛下就是先皇亲生的,这点不会错。而臣也相信,陛下如郡主管理秦地一样,将这江山变得像秦地一般繁华。”
  “没想到皇叔竟然母亲如此信任推崇,母亲在天有灵,想来也是欣慰的。”
  “郡主风华绝代,能力卓绝,臣是拜服不已。”叶瑞文低头一拜,很是感慨。
  当年美人举世无双,从遥远的秦地而来,与这满京城的文雅温婉世家姑娘不同,她带着一柄长剑,英气飒飒,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皇叔……”叶景枢盯着地面上的叶瑞文,声音冷到几乎能淬出冰来,“皇叔是如何知道,母亲已经不在世了?当初朕可一点消息都没往京里透漏过。”
  自鸣钟当的一下,不大的一声,听在叶瑞文耳中却振聋发聩。
  他低着头,冷汗一滴一滴地从鬓角往下落,在地板上汇聚成豆大的小坑。
  哪怕是先皇,也是在临终前才从叶景枢口中得知秦燕已经不在人世的消息,而当时叶瑞文是在宫外候着的。叶景枢从来也没和他人明说过,秦燕已经去世的消息。京中还以为,叶景枢为帝,秦地还在秦燕手里,暗地里感叹她命好,远离京城躲过腥风血雨最后还摘得胜利果实。
  秦燕对先帝是憎恶的,临终前不许叶景枢上报,要他一辈子都呆在秦地不许出去,更不愿意承认,先帝就是叶景枢的生身父亲。
  叶景枢成年以后,秦燕上报将秦地归于叶景枢掌管,先皇应允封叶景枢为秦王,导致众人都以为秦燕主动让权给叶景枢。其实不然,那个时候她就已经不行了,不久之后,便郁郁而去。
  叶瑞文声音沙哑:“陛下果然……果然是郡主养出来的,当真和她是一模一样。”
  看似不拘小节,其实心细如发,计较到要死,一个不合意就能翻脸,偏偏又是对事不对人的脾气,坚持着自己心中的公平正义。
  单单说秦燕去世的消息一直都没有公开,就为自己多加一层防护——秦燕是叶景枢的母亲,要是叶景枢在京中出了事,她定然不会善罢甘休。
  “当年,去送封王诏书的人,就是我,送完之后,我没有立刻离去,而是在秦地停留,没多久就听说,□□有异动,我上前求见,却被赶了出来。不久以后,我便看到你们出丧……”叶瑞文慢慢回忆,“待丧事完毕后,我出了秦地,却没有听到消息,便知是你封锁住了。”
  先皇与秦燕多年不联系,只要秦地这边不说,他根本就不知道。
  “我也就比先皇多知道那么些年而已。”叶瑞文抿唇,慢慢调整过来,“除此之外,我跟他也没什么两样。”
  “没什么两样?”
  叶瑞文苦笑:“陛下想要知道什么直接问吧,别揭人伤疤了。”
  “母亲当年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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