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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世纪王者之路-第8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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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贝壳是要到了那里才捡的。”
罗杰默念着“菲斯特拉”，他懂拉丁语的，他知道这词的意思就是“陆地的尽头”。
“远吗？”
“不远。”
于是又是两天的山路。
……
穿云而出的阳光，宛如一条条神奇的光带，融化了铅灰色的天空。
远处海天交接的地方是一片迷蒙的灰。
这灰色的海面一直到近处才看得出蓝。
被一缕缕阳光照耀到的海面则是璀璨的深蓝。
海水靠近岸边就变成了绿，再也藏不住底下一块块黑色的礁石。
海浪冲到罗杰所处的山崖脚下时，已经是完全透明了。
透明的水几乎不可觉察地爬过了黄色的沙滩，撞在裸露的黄褐色礁岩上。
于是，白色的泡沫好像凭空出现。
一块伸向海中的巨岩上，菲斯特拉角的灯塔独自面对着大西洋的风浪。
迅猛的海风中，有两个朝圣者以紧紧拥抱亲吻的方式，庆祝自己最终走完了圣地亚哥之路。
凛冽的海风吹走了罗杰心中所有的迷茫与困惑。
这一刻他不是想通了，他只是什么都不在乎了，他心中空空如也。
他想，无论一个人出于什么样的目的去走圣地亚哥朝圣之路，当他最终站在这块标志着地之尽头的巨岩上时，他都完成了自己人生中的一次壮举。
至于心灵能否收获幸福和满足，那就因人而异了。
罗杰听到一个朝圣者在诉说自己的感悟：
“当你到达世界的尽头，你会发现上帝的足迹；当你到达心灵的尽头，你会发现上帝就在那里。”
罗杰在最后一个十字架的基座上放下一块石头。
然后他和米莱狄带着各自的护卫，离开了那个如同牛角一般伸入海洋的山崖，以及那些还在欢快庆祝的朝圣者们。
回去的路上他们不断碰到疲惫而坚定的行路人。
“Buen Cao！”
“Buen Cao！”
在这个牛角形半岛的内侧，与“菲斯特拉”同名的小渔村里。
岸堤上露天摆放着木桌，木桌上堆着渔民一早赶海采集上来的葡萄牙牡蛎，木头杯子里倒满了加利西亚干白葡萄酒。
罗杰坐在桌边简陋的木凳子上，放松地抖着脚。
阳光已经猛烈到把云层都撕碎成了一小块一小块的白棉花。
罗杰越过如同蓝宝石般平静的海面，眺望远处微微起伏的绿色大陆。
一条渔船缓缓进入他的视野，犹如风吹着在水面上飘过的落叶。
罗杰用随身的小刀撬开肥厚的葡萄牙牡蛎。
浅绿色的牡蛎肉散发出一股强烈的海腥味和淡淡的金属味。
罗杰一边品尝着加利西亚干白葡萄酒，一边享受着多汁的蛎肉。
他从每个贝壳中吸出那冰凉的汁液，美美的来一口味道清新的葡萄酒，一饮而尽。
空空如也的感觉消失了。
然后他学着边上的米莱狄，随手把吃完的葡萄牙牡蛎壳抛下岸堤。
壳在海水里折返着，折返着，好一会儿才沉到清晰可见的海底。
第三十四章 萨拉曼卡
米莱狄拿起一个葡萄牙牡蛎，她建议道：“我们去葡萄牙吧。”
罗杰问：“干嘛去葡萄牙？”
“我不想走来时的那条路了，我有个叫麦哲伦的商队护卫是本地人，他说走葡萄牙也可以绕回莱昂。”
“怎么走？”
米莱狄叫来那个名叫麦哲伦的棕黑色卷发、同色胡须、蓝眼睛、皮肤被太阳烤得偏黑的护卫。
罗杰觉得这个护卫的名字很熟悉，不过西方人同名的实在太多了，他懒得去想了。
这个据他自称，出生于葡萄牙伯国首府波尔图，一个破落骑士家庭的护卫介绍道：
“从这里坐船到葡萄牙伯国的首府波尔图……”
“坐船？”
“是的，沿着海岸线往南。”
“有陆路吗？”
罗杰一点都不想坐船，地中海就已经让他够呛了，他不想领略大西洋的浪漫。
“可以走另一条著名的，名为‘葡萄牙之路’的朝圣路，可以一直到葡萄牙伯国首府波尔图的大教堂。”
“路好不好走？”
“这条路最艰难的一段是穿越蓬德利马Labruja教区的路。
“这一段路完全是在Labruja山区中穿行，道路崎岖不平。但过去后就好走了。”
“继续说说接下来的行程。”
“接着从波尔图往东到萨拉曼卡，
“然后往北在萨莫拉渡过杜罗河。
“再往北都是沃野，一直到莱昂。
“虽然绕路，但一路上都很好走，可以骑马。”
“萨拉曼卡，这地名听起来很耳熟。”
罗杰依稀觉得自己听到过。
麦哲伦认真地介绍道：
“或许大人您听过它的传说。那是一座从古罗马时期就存在的古城。
“传说当年汉尼拔率领迦太基军队，在那里攻陷了罗马人的城池。
“不过现在那里除了托尔梅斯河上的罗马古桥和一座石牛，没有再留下什么重要的东西。”
“我没听说过这段历史，应该不是这个原因。”
“那大人您一定是从战士们嘴里听过萨拉曼卡的名字，毕竟那里曾经是基督教徒和阿拉伯人的战场……”
“也不是。”
“或许大人您是在路过卡斯蒂利亚的时候，听百姓们说起过它的。
“萨拉曼卡城的大规模扩建，是卡斯蒂利亚国王乌拉卡陛下的前夫，勃艮第来的雷蒙德，他一手促成的。
“当时雷蒙德开出了优厚的报酬，所以卡期蒂利亚人、加里西亚人、莫扎勒布人、犹太人和法兰克人都纷纷向该城移民。
“所以这座城市在百姓中的名声很大。”
“雷蒙德我听说过，但没听过这段故事。也不是这个原因。我肯定在哪儿听说过萨拉曼卡，怎么就想不起来了呢？”
罗杰自己倒没什么，他看麦哲伦懊恼地挠着头，就像没完成领导布置的任务似的，比自己还着急。
麦哲伦皱着眉头思索着，然后又提出一个说法。
“或许大人您听过黄金之城的说法。”
“黄金之城？”
“是的，萨拉曼卡那里的建筑都是用当地出产的各式各样的维亚玛约尔石建造的。
“这种石头在阳光下会闪闪发光，蓝色的、绿色的、但最多的是黄金般的金光灿烂。
“所以远远望去，整座城市如同黄金打造，闪烁出炫目的光彩，因此人们称萨拉曼卡为黄金之城。”
“听上去挺不错的，可我很肯定自己以前没听过这个传闻。”
罗杰看麦哲伦如同酒吧里的招待，面对一个刁钻的报不出酒名的顾客，努力想要让对方满意，浑然不觉这其实完全是对方的问题，又不是他的错。
麦哲伦尝试着又提出一个可能。
“大人，或许您听说过那里的教堂，呃，不过那座教堂还没完工，或许不是这个原因。”
“教堂？说来听听。”
“那座正在建造的教堂名为伊诺尼马斯大教堂。
“由负责萨拉曼卡教会组织的赫罗尼莫主教筹备并主持建造工作。
“对了，有一个有趣的传闻，或许大人您是在哪里听说过这个趣闻。
“赫罗尼莫主教要求石匠在教堂外立面上雕刻大量的浮雕。
“这是个精细活，不在原先的协议内，所以石匠们要求赫罗尼莫主教支付额外的报酬。
“赫罗尼莫主教没那么多钱，于是他和石匠们达成了一个协议。
“作为报酬的一部分，他允许石匠们自行选用不涉及教义的图像。
“因此石匠们便放出话来，只要有人付钱，就可以要求他们在教堂外立面雕上他指定的图像……”
“伊诺尼马斯大教堂！就是这个！”
罗杰终于想起来了。
他在罗洛男爵的领地建设大坝的时候，那个建过伦敦塔的汤姆大师手下的工匠们，曾经说过萨拉曼卡这个地名。
罗杰想起来，原本汤姆大师是打算去萨拉曼卡承建伊诺尼马斯大教堂的，可后来对方嫌他们没有建造教堂的经验，拒绝了他们。
罗杰想着要不是这样，他还碰不到汤姆大师呢。
他想，到现在，汤姆大师还在罗洛男爵的领地里，给本尼狄克丁院长建教堂呢。
罗杰知道教堂的建设是很费时间的。
他突然有了冲动，想要去看看那座汤姆大师想要承建，却没有成功承建的伊诺尼马斯大教堂。
罗杰就着冷冽的加利西亚干白葡萄酒，一口吃掉手里刚撬开的葡萄牙牡蛎。
他把壳往清澈见底的海里一扔。
他说：“就这么定了，走波尔图到萨拉曼卡，再到莱昂。”
米莱狄建议道：“这样吧，我和你以及你的护卫走陆路，让我的手下走海路。
“他们应该会比我们先到，正好替我们打前站，帮我们定好客栈，准备好酒食。”
罗杰同意了。
于是米莱狄吩咐自己的手下，让麦哲伦之外的护卫租船出发。
这时候罗杰突然来了恶趣味，他说：
“去萨拉曼卡定客栈的时候，顺便替我雇个修建伊诺尼马斯大教堂的石匠，我画幅画，你们叫他帮我雕上去。”
罗杰让手下拿来羊皮纸和笔墨。
他扫开吃剩的牡蛎，把羊皮纸摊在桌上。
他画了头狮子，随后在狮子前爪上画了个蛋筒冰激凌。
他觉得还不过瘾，就又画了个宇航员。
米莱狄看着新鲜，她问：“这是啥？拿火炬的狮子和穿盔甲的勇士吗？”
“差不多。”
罗杰嘴里敷衍着，心里吃吃偷笑。
他想，这拿冰激凌的狮子和穿宇航服的宇航员，若是和伊诺尼马斯大教堂一起流传到后世，应该可以成为一个旅游打卡胜地吧。
于是众人分头出发。
第三十五章 葡萄牙绿酒
一辆四轮马车缓缓地从一排排参天大树构成的隧道里驶出。
它驶上罗马人留下的石桥。
这座十孔石桥稳稳地架在利马河近200米宽的河面上。
平静的河水倒映着桥身，于是那十个孔看上去如同十个椭圆形的眼睛。
罗杰和米莱狄在桥边客栈的屋檐下，坐在木椅子上。
他们看着对岸蓬蒂迪利马教堂的尖顶，愉快地喝着绿酒。
“这个‘Vho Verde’为什么叫绿酒？这酒液不是草黄色的吗？”
罗杰“吨吨吨”一口气把杯中的酒喝完。
一股浓烈的酸味在他口中弥漫开。
他的舌头感到“麻刺”。
他觉得略微有一点类似喝了碳酸饮料的口感。
他叫老板再来一杯。
老板边倒酒边回答罗杰的问题：
“大人，‘绿’不是指酒的颜色是绿色，而是指酒很新鲜。
“这种酒的颜色红色的、桃红色的、草黄色的都有。
“大人，您觉得口感如何？”
“清爽甘冽，一点都不烈。”
罗杰估计这种白葡萄酒的酒精度不会超过115。
在他看来，这和烈性啤酒也差不多了。
罗杰“吨吨吨”又是一气喝完。
他喜欢这种“麻刺”的口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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