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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柴安平仰头看去，失去了色彩的两颗太阳高高悬挂在天上，周围的星辰隐匿成了一点点的微光，微光则组成了一个个特殊的符号。
　　时间在深邃的通道里变成一条条浅黑色的游鱼，凭空遨游；　成群成群的掠过柴安平身边。
　　有些对他感到好奇的游鱼停驻下来，在他身边来回游动，似乎想要钻进他的身体中去。
　　“奥瑞利安·索尔和娜迦卡波洛丝当时毕竟也未曾亲眼看见时间的诞生，所以没办法推演出时间在这个仪式里会具现的表象，但没想到会是这个模样。”7
　　柴安平感慨了一声，挥手为自己创造出了光盾；　隔绝开游鱼的靠近；　以免被拖入相应的时间线。
　　他一步一步朝着源头逆流而上，不时有游鱼拍击在光盾上，迫切的想要与他接触。
　　其中可能是属于欧琛的时代，也有可能是愤怒恶魔的时代！
　　而这是真正的穿梭时间吗？
　　柴安平无法确认，毕竟哪怕是幻境，他有时都会误以为是真实。
　　如果真的能穿梭时间，那奥瑞利安·索尔为什么不让自己直接去到祂即将被星灵控制的时代，提醒祂？
　　有这管血的话……或许也做得到吧？
　　但奥瑞利安·索尔并没有告诉这个仪式的答案，因为“相信”这个仪式的力量本身就是它的构成部分之一。
　　柴安平观察着通道中的游鱼，不时能看见游鱼背后所代表的时间。
　　时间是历史最忠实的记录者。
　　他看见有巨龙在山巅咆哮，有神灵在深空中战斗，能量洪流席卷周边的星辰。
　　他还看见至高陨落，大地与天空为之悲恸。
　　奇伟天界带着赤红的焰火坠向深海。
　　梦幻的神国崩塌。
　　卑劣的恶魔群起围攻，将神灵分而食之。
　　天人乘着奥瑞利安·索尔，横扫八方，在海洋的边界之外留下一座又一座神灵的坟墓。
　　神灵的恸哭与疯狂之血浸染到魔力中，借此向外散播死前的低语。
　　……
　　他险些迷失在历史的浩荡中，在某个瞬间；　一条游鱼险些冲过光盾拍在他的脸上，他下意识后仰躲过，接着猛然惊醒过来。
　　他回头看去，身后连接的金线已经断裂了大半，只在他的背上留下密密麻麻的缺口。
　　谷碜
　　“我走了多久？”
　　柴安平抬头想要借助星象确认方向和距离，然而天空上，两颗太阳的辉光已经变得黯淡。
　　于是他催动血脉中融汇的龙王之力，激活血脉中的力量，混沌的气息顿时弥漫开来，周围的游鱼疯狂地朝他涌来。
　　柴安平收回视线，确认方向后继续朝前走去。
　　他正在靠近时间的源头。
　　四周活跃的游鱼已经开始减少，但每一条游鱼往往都十分强壮，轻而易举就能撞破他的护罩，甚至有一些还在静静注视着他，似乎在这时间的长河中，发现了他的存在。
　　有一条纯金色的游鱼停在他面前，张口说出古老的语言：“你好，时间的旅行者。”
　　“您好。”柴安平点头致意。
　　“逆流而上，意欲何为？”
　　柴安平闻言沉默了片刻，他反问道：“您是谁？”
　　“我是自混沌里诞生的记录者；　凝滞的诞生之时，宇宙的第一个瞬间；　你可以叫我‘鱼者’，又或者‘娅’，我在此维持时间的秩序。”
　　柴安平不想跟祂产生冲突，便说道：“我来此，寻找自身力量的源头，寻求超脱。”
　　鱼者凝视着他，接着缓声说道：“不要试图在时间面前撒谎，尤其是当自己身处其中的时候。”
　　“难道我这句话是谎言？”柴安平反问。
　　“谎言在许多时候有不同的定义，有时候，不完全的真话便是谎话。”
　　柴安平从这句话中品出了不一样的意味，他眯起双眼，问道：“你想要阻拦我？”
　　“我认为你很危险，时间是经不起戏弄的长轴，任何危险分子都不应该跻身其中。”
　　“那么你呢，如果要阻拦我，本身不也是在影响正常的轨迹变化？”
　　“诡辩！”
　　鱼者斥驳道：“勿要以自己的浅薄去揣度时间。”
　　柴安平看着祂，忽然说道：“混沌生物在自然神纪开启后已经死去了很多，而你却在时间的长河里活得好好的……你是在怕我回到时间之前，对你的诞生，从根源上产生威胁吗？”
　　“浅薄……而又自私的凡人！”
　　鱼者冷笑：“你终将迷失在时间里，最后失去一切！”
　　柴安平默默召唤出黄金长刀，从时间的长河中抽取与自己同源的力量，以此降低自己位格的影响。
　　“而你……将成为下一头死去的混沌生物。”他说道。
　　

第799章　与时间为敌
　　在时间的长河中逆流而上，而现在又要与时间的化身为敌。
　　柴安平感到了压力，鱼者无疑是最早的至高之一，但现在并没有他后退的余地。
　　时间很强大，但并不意味着鱼者也会同样强大，否则祂也不会一直在时间的源头藏头露尾。
　　更深一层来想，这些混沌生物是否相当一部分都有所缺陷。
　　譬如“空间之蛇”。
　　柴安平原本就怀疑赫巴托斯不是普通的生灵；　但即便是空间之蛇，在性格上也有很大的问题。
　　空间如此，那么时间呢？
　　鱼者掀起时间的浪潮，金灿的凝滞之息铺天盖地袭来。
　　柴安平已经没有时间继续细想，他沉默的踏步向前，黄金之刃不断劈砍；　身处时间长河让他也享受到了一定的好处——起码他能够通过这种手段去对抗时间。
　　凝滞的时间就像是最坚硬的龟壳，哪怕再强大的斩击也没办法在上面留下痕迹，不过仅仅只是交手几次；　柴安平就确定了心中的想法——
　　这条鱼并不擅长战斗。
　　眼见无法穿过鱼者的防御，柴安平便将战斗的余波扩散到整个通道，被惊扰的游鱼有些四散逃窜，有些愤怒的看向战场。
　　“你……！大胆！”
　　鱼者果然被激怒，仿佛自己的栖身之处即将被破坏，祂立刻将凝滞的金光扩散到更大范围：“狡诈的恶徒，你果然也继承了恶魔的卑劣性，还有血脉里的那股子恶臭！滚！”
　　柴安平发现四周的时间正在快速凝滞，时间以他无法理解的形式迅速对他产生了影响。
　　比“力”与“能量”还要来得更加直接。
　　他变得无法挥动长刀。
　　于是他运转形意，毫不犹豫将必中的黄金之刃掷出。
　　金色的流光一闪而逝，柴安平心中默默念了一声“无双”，他很好奇，空间在时间面前，能展现出怎样的效果。
　　“哧——”
　　流光穿过时间的壁障，刹那间又分成两道。
　　无双是欺骗时间与空间的技法，在柴安平越发强大之后；　这个招式只会随之变得更加无解。
　　这同样是鱼者无法理解的一幕。
　　祂所坚信的法则在这一刀面前，仿佛分崩离析。
　　而这也正是许多混沌生物最终被杀死的原因，空有一身强大的力量，却无法完整的理解整个世界。
　　祂甩尾撞散正面的刀锋，鳞片上留下浅浅的印记，背后的无形锋刃则直接斩开了祂的躯体。
　　鱼鳞破碎，金赤色的鲜血流泻而出。
　　整条时间长河在这一刻仿佛都动荡起来，越来越多的视线汇聚到两人身上，还有人在贪婪的觊觎着那些泼洒的鲜血。
　　鱼者悲鸣着遁入鱼群，怒吼声连连。
　　柴安平无视了祂的羞辱，在周身的束缚消失之后，他立刻上前，用世界符文的力量包裹自己的双手，接着将那些鲜血一滴一滴全部吸收进“黄金手套”里。
　　这每一滴，都是时间的奇迹。
　　看见这一幕，鱼者更加愤怒起来，但柴安平的攻击让祂相当忌惮。
　　所以祂驱使鱼群，朝着柴安平蜂拥而来，想要直接将他拖进时间的狭缝，挫败他的目的。
　　谷痛
　　时间的压迫又至；　金光照耀到柴安平身上，他便干脆盘腿坐下；　周身黄金之液翻腾涌动，无视了时间的影响，幻化成一把把长刀将游鱼斩成两半。
　　血污刹那间弥散到整个通道中，游鱼悲鸣着奔向死亡。
　　而整个时间的源头也逐渐因此暴乱起来，那些象征着时间节点的游鱼一头头死去，也让相应的时间陷入了静默，这无疑已经超出了鱼者的忍耐程度。
　　——祂没办法想象，怎么有一个时间的旅行者胆敢在长河中犯下如此重罪。
　　柴安平也很快就感觉到时间本身对自己的抗拒。
　　在他犹豫的一瞬间，一头健硕的大鱼穿过刀刃交织的密网，狠狠撞在了他的胸口。
　　“砰！”
　　蕴含着时间的果实炸开，扭曲的时空刹那间扩大成一个漩涡要将他吞没。
　　“愚蠢的屠夫！哈！”
　　鱼者的嘲笑迅速在耳畔中失真扭曲。
　　柴安平眉头微皱，同时微微叹息，无力反抗这种时间的拉扯。
　　他的身影消失在漩涡中，这时间的源头终于重新回归了平静，但那股浓重的血腥味，却长久的留在了通道中，让鱼者仍然愤怒得不能自已。
　　祂接着想要让柴安平在错误的时代继续付出代价，但发动法则之后却意外没能找到柴安平究竟坠入了哪个时代。
　　“嗯？！”
　　祂感觉到了有人插手其中，但却没能找到那人的马脚。
　　可恶！可恨！
　　……
　　“如果要按照您原属时间线来说，现在应该是‘晚上好，尊贵的客人’。”
　　柴安平睁开双眼，映入眼帘是一个小小的营地，一旁的火堆传来温暖的光，整个营地的布局很简单，就一顶帐篷和一个搭在旁边的背包，往更远处看去，则是一片的黑暗。
　　柴安平敏锐地察觉到最特殊的应该便是这团火堆了。
　　在火堆旁则坐着一个头发胡子花白的老头，他的胡子一直垂到了腰带的位置，让人一下子就注意到了他的装束。
　　他穿着一身青色的布衣长袍，腰带仿佛是由一根麻绳随便缠了几圈。
　　在老头的身后，还有一轮破碎的时钟漂浮着，以一个恒定的速度在慢慢旋转。
　　“晚上好，基兰。”
　　柴安平站起身，来到老人的身边坐下。
　　老人眼中浮现一丝惊讶：“您竟然认识我？”
　　按照他对时间的观测，柴安平应该跟自己没有任何交集才对。
　　“了解，但是不熟。”柴安平笑了笑：“你可以做个自我介绍。”
　　“如此正好。”
　　基兰含蓄的笑了笑：“在下是艾卡西亚曾经的执政官之一，如今是亡国的幽魂，祈求时间给予我救赎的无用法师，基兰。”
　　柴安平眉头一挑，他还真不知道基兰原本竟然是出身艾卡西亚。
　　事实上，基兰原本只是个研究元素魔法的天才法师，曾经在艾卡西亚被恕瑞玛统治时期担任执政官，负责了许多外交事务。
　　但艾卡西亚人错信了虚空，在被虚空摧毁之后，流亡的基兰寄托于时间，希望能找到复活艾卡西亚人的办法。


第800章　朝着时间的源头
　　“很难想象，在星灵时代还能有像您这样的存在晋升，而且还一路来到时间的源头，请容许我解释一下为什么您会来到我这里。”
　　基兰给柴安平递来一碗热汤，一边笑道：“鱼者一直栖息在时间的源头，监视着时间异常的变化，但据我观察；　祂评判危害的标准很难界定。
　　所以我在时间中旅行时往往都要避开祂的耳目，毕竟我跻身时间中，可没有您这种直面时间的勇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