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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瑟的脸更红了。
　　枉他骄傲豪横，却被林毅上了一课……


第八十四章　你不懂我到底有多细
　　伙房的狐狸肉煮了一大锅，所有靖夜司的人都能分一碗。
　　不过修为太低的只能吃汤，接近入品的才能分到一点点肉，更多的还是让几个入品修士吃了。
　　林毅也不是厚此薄彼，对干儿子比对亲儿子好，实在是狐妖道行太高，怕那些人受不起这么一补。
　　靖夜司内部当然有关于食用妖物的方法，甚至什么修为可以吃什么等级的妖，这都是有规定的。
　　妖是兽类修行而来，自然是可以吃的，道行越高的妖就越补，上次管不平就想要把虎妖的尸体带回来给靖夜司的兄弟们补一补，可惜尸体被偷走了，只留下一截虎鞭，反正分不匀，干脆都给了林毅。
　　林毅到现在都还没吃，想到妖吃过人，人又吃妖，林毅心里多少是有些膈应的。
　　特别是他还亲自审阅了他们的记忆，但他不是迂腐的人，这一锅妖肉下去，靖夜司的巡捕们人均实力都会有小幅度提升，甚至会多几个入品修士，以后遇到妖魔鬼怪，也就多了几分生还的希望。
　　世道不易，就不要穷讲究了。
　　只是他自己没有吃而已。
　　萧瑟也没吃，在众人分食妖肉的时候，他就来到了林毅的身边，问道：“狐妖最善魅惑，伪装，修行远高于此类的，尚且难以看破，你又是怎么看穿的？”
　　萧瑟把我很好奇四个字写在了脸上，显然，之前林毅说的那些话她是不信的，真要有这个本事，林毅足以成为靖夜司的名捕了，何至于困在星沙郡这个小地方，当总捕还是代理的。
　　他肯定有秘密！
　　“你想学？想学就好好问啊，我不介意教你。”
　　林毅吃准了萧瑟不会向他低头，这个人也不知道什么来历，拽得跟个鬼一样，一点都不知道谦逊为何物，以至于林毅明知道他大有来头，也懒得舔他。
　　但凡他有王安一半的情商，林毅绝对能和他相处得很融洽。
　　诶，说到王安，昨天好像放了他的鸽子来着？
　　这不重要。
　　如林毅所料，萧瑟果然瞪大了眼睛，盯了他一会儿之后，却又做出了超乎林毅预料的举动。
　　他居然拱手弯腰，行了一礼，道：“你若是愿意教我，萧某愿执弟子之礼以待。”
　　“哟，你也会低头啊！”
　　林毅顿时大为惊叹，还以为他会死要面子嘴硬呢！
　　被林毅嘲讽了一句，萧瑟又咬了咬牙，但还是没有抬头，愣是忍住了愤怒。
　　“好啦，别生气，我教你便是，其实我这个人还是很好相处的，你和我相处不好，你要反思一下你自己的问题。”
　　萧瑟：“……”
　　我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萧瑟知道自己的确不是个很好相处的人，但他素来对人恪守礼数，别人以礼相待，他自以礼回之。
　　别人无礼，他当然也不会客气，怎么到了林毅这里，就都成了他的问题？
　　萧瑟只好沉默，懒得跟他计较。
　　他并不喜欢跟人斗嘴吵架，有损他的身份。
　　“看来你还是不服，不过也无所谓，答应了教你就还是会教你的，你随我来，先好好看，好好学。”
　　林毅拎着狐妖的皮毛先走一步，这狐妖是他杀的，战利品自然归他，肉可以分给靖夜司的人，这皮子正好可以做一件袄子，这可是真皮大衣！
　　靖夜司负责后勤的可以做这种工作，林毅带着萧瑟跑了流程，与几个管事交谈之后，已经过去了半个时辰，萧瑟跟在他身后，虽然没有怨言，心里的怨气却是噌噌噌在上涨。
　　他感觉林毅就是故意在晾着他，只是不好发作罢了。
　　直到林毅把他带到大厅坐下，萧瑟终于忍不住道：“你想让我看什么，学什么？”
　　“刚才我和几个人说过话？一共接触过了几个人，他们长什么样子，看到我们是什么反应？我分别和他们说了什么？”
　　这几个问题问下来，萧瑟就有些麻爪了。
　　前面的她倒是还记得，但慢慢地，看着林毅跟这个人寒暄，跟那个人闲扯，半点正事不干，还跟裁缝说了半天，他早就没了耐心，现在林毅忽然问起这个，她哪里回答得上来？
　　“这和你想教我的东西有关吗？”
　　“当然。”
　　林毅一脸认真地道：“我猜你道行不低，遇事也更喜欢用修行中人的手段来解决，但实际上，真正的技巧，是不需要道行的，而需要长时间的磨炼。
　　妖魔鬼怪都有自己的障眼法，易容术，你想凭借自己的道行去感知，就很容易被蒙蔽，但同样的，那些妖魔鬼怪自恃术法玄妙，往往也不太注意细节，只要你观察了足够多的人，注意到足够多的细节，哪怕妖怪幻形之术精妙，也难逃你的眼睛。
　　像昨晚的狐妖，她的伪装也很厉害，但她看到我们这些客人的眼神，却没有丝毫敬畏，甚至有几分戏谑之意，而真正的娼妇往往小心翼翼，生怕得罪了客人。
　　再有，娼妇见客，都得小心梳妆打扮，只有她辛三娘，鬓角有一处是乱的。呼吸之间还略带血腥味，正常娼妇接客前都会在嘴里含上香片。还有最后，我调笑她要和你一起享用她，她非但不怕，反倒兴奋起来了，虽然有娼妇也的确会如此，但娼女爱钱，像这种事情，怎么也该提一句加钱吧！
　　这么多漏洞加在一起，足以证明她非同寻常了。”
　　萧瑟听了这些，已经是无地自容，想到昨天她评判林毅肤浅、下流、粗鄙，现在这一字一句都狠狠地打在了自己的脸上。
　　肤浅的是他，下流的也只有他。
　　在那个时候，林毅看到的是漏洞，他却只看到了女色。
　　一念及此，萧瑟羞愧难当。
　　“受教了，想到昨日妄语，萧某心中羞惭万分，还请先生海涵。”
　　他再不敢有半分倨傲，恭敬地对林毅鞠了一躬，林毅也摆摆手，道：“没关系，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就你这一鞠躬，也让我对你改观了不少，虽然人傲气了一点、不好相处了一点，但也还算是个好人。”
　　萧瑟：“……”
　　虽然又被林毅吐槽了几句，但意外地有点开心是什么鬼？


第八十五章　妖祸还是人祸
　　林毅看萧瑟眼里的佩服之色，心知自己又可以多个朋友了。
　　这家伙来历神秘，偏偏还姓萧，如今的皇族正好也姓这个。
　　萧瑟的信息看似啥也没有，但两个字反倒暴露了更多的信息。
　　八个新加入的巡捕，也就只有陈怀远最为神秘，什么信息都给了，但看不出跟脚，为人也平平无奇，毫无特色。
　　言归正传，林毅看萧瑟已经摆出了虚心受教的姿态，便也不藏私，道：“我刚才说的东西，暂且称之为入微法吧，取观察入微之意，想要入门，你就得多看看别人。
　　看得多了，你才能知道什么是正常状态，什么是异常，最重要的一点，不要迷信自己的判断，永远保持警惕，这才是一个合格的巡捕。”
　　萧瑟：“……”
　　林毅的要求真严格，恐怕在他眼里就没有几个合格的巡捕吧！
　　以前萧瑟觉得巡捕不过如此，现在他倒是来了几分兴趣。
　　“多谢先生赐教，只是在下仍有一事不解。”
　　“何事？”
　　“先生对青楼女子的习惯如此了解，莫非是常客？”
　　“你怎么凭空污人清白，我只去过一次，还是别人带我去的。而且我只是看看而已，什么也没干！”
　　“嗯，我信你。”
　　萧瑟露出了愉悦的笑容，林毅这反应，他看着就想笑。
　　“你笑得好奇怪，不许笑了，面瘫就要有面瘫的样子！”
　　“谁是面瘫了！”
　　萧瑟勃然大怒：“我只是懒得理你们！”
　　林毅看他表情能变得这么丰富，这才抚掌笑道：“你看，这个样子不也挺好的吗，总是一副别人欠你钱的样子，怎么会有人与你接近，也不会有人与你为友。”
　　“友人？”
　　萧瑟嗤笑一声：“我也不需要这种东西。”
　　显然，这也是个有故事的人，还挺傲娇。
　　人是社会性的生物，正常人都会需要朋友，萧瑟嘴上说不要，心里肯定颇为渴望。
　　林毅看破了这点，倒也没有深入这个话题，闲聊时间到此结束，林毅道：“昨天来报案的人还等着我们帮他洗刷冤屈，走吧，我们今天去他家走一趟。”
　　萧瑟知道林毅是要继续带她学习入微法，自是欣然同往。
　　按着白晓昨日留下的地址，林毅带着萧瑟找了过去。
　　白晓是个读书人，还和郡守远房表亲结了亲家，家底算得上丰厚了。
　　住的地方可比林毅之前的气派多了，门院也大了许多，林毅和萧瑟走进去，却见里面悬挂了白布，隐隐还能听到哭泣声。
　　看这样子就知道是出了事，林毅和萧瑟赶紧往里面去，分开了围观的佣人，进了大堂，便看到一队衙门的差人正围着一具尸体，一个身段玲珑的妇人拿着手绢，垂泪泣涕。
　　板板上躺着一具尸体，脸色发青，眼窝凹陷，宛如皮包骨头，林毅还是能认出来，这正是昨天报案的白晓。
　　昨天还好好的，怎么忽然就死了呢？
　　林毅和萧瑟进来的时候，便见着一个中年汉子劝说那个妇人：“小嫂子，白兄这个样子，不经仵作验尸查办，恐怕难以定案，到时郡守大人怪罪下来，我也担当不起啊！”
　　说话的是郡衙的捕头王石，是个未入品的习武之人，林毅也见过他几次，毕竟郡衙的业务覆盖范围更大，却和靖夜司多有重合。
　　二者处理同一个案子的时候，通常是靖夜司权限更大。
　　就像现在，林毅也可以过去接管案子，和郡衙就没关系了。
　　林毅没有第一时间这么做，抬手阻止那些想出声的巡捕，林毅悄咪咪上前旁听。
　　王石的注意力都放在妇人身上了，妇人又是背对着大门的，两人都没发现林毅的到来。
　　妇人听王石说要拉人验尸，顿时色厉：“夫君生前也不知遭了什么罪，我怎能让他死后还被你们锥心剖腹，你们若执意要验尸，不如把我拉过去剖了吧！”
　　王石顿时一脸为难，这白晓遗孀谢氏，乃是郡守大人远房表亲，远是远了点，但亲依然是亲。
　　这年头的人把亲缘看得极重，即便是出了五服，在王安眼皮子底下，谁又敢欺负了谢氏？
　　但这白晓实在不像正常死法，当自然暴毙结案，恐怕让人指点。
　　王石正左右为难，外面便又有人过来了，正是郡守家的三个崽。
　　三个人关注的点完全不同，王谦先看尸体，王良先看谢氏，王瑾轩先看林毅。
　　最后，还是王谦先开口：“表妹，节哀。”
　　谢氏看到王谦，顿时哭得更大声了，并开始告状：“表哥你终于来了，你再不来，恐怕衙门的人要把我夫君拉去剖了，他生前受罪，死后还要受这种屈辱，我怕他魂魄下不了地啊，他们要是怀疑我害了夫君，把我抓去打杀了便是，何必要为难亡夫啊！”
　　谢氏哭的字字带泪，凄惨的样子让人动容，王瑾轩最看不得这种，顿时对王石怒目而视：“你们衙门就是这样欺负一个弱女子的吗？”
　　王石心里发苦，却又不敢说。王良也连忙安抚道：“表姐你切莫如此，我们都相信你。快别跪着了，地上凉。”
　　说着，王良便去把谢氏搀扶了起来。
　　王瑾轩怕他起别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