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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诡世界,我能修改命数-第59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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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首的内阁宰执,六部之中的尚书、侍郎,更加一言不发,宛若庙宇里头的泥塑木像。
  这样反常的做派,让屹立朝堂的那几座有名“朋党”、“靠山”,其下依附的官员都大气不敢喘。
  蕴含诸般含义的隐晦目光,不断地扫向皇城之后,再落到御道之前。
  半盏茶的时辰不到,又有两顶轿子陆续抵达。
  从中走下两位身份尊贵的藩王殿下。
  宁王白容成依旧是俊美洒脱,风姿卓绝。
  而怀王白宏真却显得憔悴许多,不复以往的贵气。
  他们立于中轴御道,就好像百官分为文武一样。
  并不相亲相近,所隔甚远,各自前行,全然没有结伴的意思。
  沿途许多受过恩惠,或者明里暗里有些勾搭的官员,亦是躬身见礼。
  这两位名声在外,都颇为不错的藩王殿下。
  宛似劈波斩浪,直接走到皇城门下。
  比起内阁宰执,还要更近一步。
  群臣无不心如明镜,晓得那是白家人才能立足的位子。
  任由权势再如何熏天,功劳再如何彪炳。
  也越不过这一步去!
  除非哪天景朝出了一位异姓王!
  卯时末。
  金鼓鸣响的前一刻。
  哒哒的马蹄声回响在御道。
  那袭素白如雪的尊贵蟒袍端坐在龙驹马背上。
  正是,燕王白行尘!
  这位殿下自入京后就不安分,数次上书请求进宫面见太子。
  皆被内阁将折子打回。
  结果不成想。
  三大藩王之中。
  唯一执掌兵权的白行尘。
  竟然连体统都不顾了。
  直接跑去公侯坊堵门。
  把被称作半个首辅的颜阁老搅扰得头疼不已。
  一时间传为笑谈。
  按照景朝的礼法规矩。
  武官骑马上朝。
  只能止步于十九里的御道外。
  纵马踩踏中轴,冲犯皇城大门,可是大罪。
  叫御史台的言官抓住把柄,绝对要纠缠个不休。
  但今日大朝会前夕,却没有谁敢触霉头,贸然指摘这位战功赫赫,武道境界更是惊人的燕王殿下。
  毕竟脑袋再硬,那也不能往刀口上撞。
  马蹄声声渐渐近,直至皇城宫门前方才停下。
  白行尘眉宇间冷峻孤寒,配合那袭如雪的华贵蟒袍,越发有种不可侵犯的凛然威势。
  他一言不发翻身下马,眸光似冷电。
  扫过尚且知道“戴孝”的宁王白宏真,神色微微一缓。
  转而看向玉树临风似的怀王白容成,眼中浮现怒色。
  大宗师的威势何其可怖!
  千锤百炼的武道真意上合天心,下聚地煞!
  其人只是念头一动,就像穹天轰然坍塌,直有压碎万条山岳的沉重气魄!
  巍巍皇城如神阙耸立,掩映于重云之间,投下大片阴影。
  而立于宫门前的燕王白行尘,大有与其并肩的宏阔之感!
  落后几大藩王一两个身位的内阁宰执,六部大员。
  皆是眼观鼻,口观心,只当装聋作哑无动于衷。
  君君、臣臣、父父、子子。
  这是至圣先师所定下的纲常。
  也是人道皇朝的法统所在。
  为人臣者,插手帝王家事很犯忌讳。
  因此像贵为国舅爷的通宝钱庄大老板,有着皇后娘娘做靠山,始终未曾被授予官身。
  臣子与皇亲,二者只能择其一。
  不可兼得!
  “二皇兄要在群臣面前,皇城脚下,教训做弟弟的么?”
  怀王白容成云淡风轻,面对大宗师的洪烈威势,竟是半分惧色都无。
  纵然炽金团纹的蟒袍飞扬,修长挺立的身躯如山岿然不动。
  白行尘眼神微寒,沉声道:
  “你麾下的亲兵屠灭鲛人、羽人等数部,足足近十万人……作为藩王,纵容属官行凶,是为罪。
  大兴土木建造行宫,又一把火将其焚尽,毫不体恤州府百姓之艰难供养,是为过。
  老四,你若仅止于此,我尚且能容你,可以与太子殿下求情斡旋。
  免去你下宗人府!”
  燕王的声音宏大如雷,却又细微如蚊蝇。
  清晰回荡于白容成的心湖之上,激起一圈圈平淡涟漪。
  “这么多年过去,二皇兄的性子依旧,不曾改变过。
  仍然像少年时那样,每次做弟弟的犯错了,你总是头一个站出来教训我和三哥。
  事后又是头一个去太子、皇后那里,替我们说些好话,避过责罚。
  还记得圣人未闭关、太子没有入主东宫之前,我和三哥惹下泼天大祸。
  将御马监的龙驹放出,把刚落成不久的城隍庙践踏,连带那座受册封的城隍爷神像都摔落在地。
  气得圣人不顾皇后娘娘的劝阻,将我和三哥绑在午门,鞭笞三百,以正明罚敕法!
  我记得很清楚,那天日头酷烈。
  是太子殿下跪伏在门前御道,足足两个时辰有余,恳请圣人网开一面。
  可圣人没有回心转意,当着几位的国公,亲手鞭笞我与三哥。
  五十下之后,我被打得皮开肉绽,血流如注,只觉得要死在此刻。
  二哥护住了我们,硬生生扛了一百七十九鞭,方才让圣人收手。”
  白容成眸光闪烁,里面透出的缅怀神色,像是藏着少年时见过的草长莺飞。
  “我常常在想,二哥,我常常在想,如果圣人不是这人间至尊,万方宰执;如果景朝没有五龙同朝,反噬国运的那句恶谶!
  我们……该是多好的兄弟!
  就藩的那天,我站在天京城外的官道上回头望,那时候我就跟三哥说,天高皇帝远,咱们这辈子恐怕再没有几次见面的机会了。
  三哥平时多奸猾?凡事让我奔着前头走,闯了祸跑得比谁都快,却也难得动了真情。
  特地嘱咐我,叫我收敛着脾性,北海与江南隔着千山万水,日后再犯错,便没有谁替我分担了。
  可是,二哥,凭什么庶出的、做弟弟的,便不能去争?凭什么嫡长的、当大哥的,生下来应有尽有?
  我在北海统合六部,筑新城百十座,当地百姓奉我如神,给我立生祠、供牌位!
  未开化的蛮荒野土,让我辟出不可计数的良田沃土,再不用受洪水涝灾……上阴、稷下两座学宫,多少先生发出感叹,若晚生一甲子,亦可为明君!
  他们以为此是赞美之词,可我每每听之,心头如烙铁炙烤。
  只因为是庶出,任我再做得千般好,也比不得太子么?
  只因为是圣人血脉,天家宗亲,这辈子就争不了么?
  天下间绝无既定而不可改的命数!”
  白行尘低低地叹口气,垂首再抬头,眸光平静道:
  “老四,若非当着群臣百官,仅凭你这番大逆不道的悖乱之言,我就会打碎你的气海,将你擒去宗人府!”
  白容成负手而立,几十年来,他第一次那么有底气面对这位严厉如父,远不如太子殿下那般温和的二皇兄。
  “二哥,如今的你,未必能拦得住我要走的道?更不一定能挡得住我所行的路。”
  白行尘轻轻一笑,冷峻孤寒的眉宇像是冰山解冻,透出几分理应如此的自信与自负。
  “五重天上,亦有高下之分。兄长如父,我不会眼睁睁瞧着你走错路,哪怕打断你的腿,也要避免你铸成大错。
  母后说过,不愿见兄弟阋墙,手足相残!更不愿见,你我手上沾白家人的血!”
  白容成缓缓摇头,心湖激起的涟漪为之一静,双目神采熠熠,如蕴金色流华。
  “二哥,你莫非忘了,我的母后……出身低贱,死前也不过封婕妤罢了。
  她从来不曾跟我讲过手足和睦、兄弟相亲的教诲,她生时最常说的,便是天家无情切勿信之,生死不可假手于人!”
  白行尘眼底满是失望,深深望向气度卓然的白容成。
  他的心声已被斩断,再也传递不出。
  于是,这位跻身当世大宗师的燕王殿下张口吐出四字:
  “好自为之。”
  咚!
  咚咚!
  咚咚咚——
  大朝会的金鼓终于鸣响。
  宫门大开。
  以藩王为首,随后便是是衮衮诸公。
  文武百官鱼贯而入,踏上天地辽阔,无遮无掩的中轴御道。
  巍峨耸立的太和殿如若山岳,气势无比的磅礴浩荡。
  那位替圣人监国二十年的太子殿下,将在一片钟鼓礼乐声中,由内侍簇拥着乘舆临朝。
  端坐于白玉丹陛的龙椅上宝座,面南而听天下!
  行进途中,百官噤声不言,群臣屏息凝神。
  只有衣袖摇动,佩玉碰撞的琅琅响动。
  待到鼓乐声停下,今日难得穿了一身明黄龙袍的白含章现身。
  往常的朝会,因为还未正式登基的缘故,这位太子殿下只着盘领窄袖的蟠龙袍服。
  可这一次好似与以前大为不同,白含章落座之后。
  从圣人闭关后就销声匿迹的陈貂寺,竟然代替平日的掌印太监,微微弯腰站在旁边。
  白发白眉的老宦官,如同看门护院的家犬,震慑住一帮非东宫附属的党派山头。
  宽阔大殿,丹陛之下。
  也未有哪个臣子胆大包天,敢于直面储君的龙颜。
  纵然如内阁宰执,六部尚书,也要低头。
  所以,并无谁发现头顶旒冕的白含章脸色惨然。
  “果然是,气数将尽之相。”
  同样垂首的怀王白容成嘴角勾起,闭目想道:
  “也该来了。”
  ……
  ……
  应天府,庆云楼。
  今日很是热闹,乃每三年一次的龙女祭。
  传言曾有龙女触犯天条,被雷部神将打落于此,镇压万万年之久。
  故而,每到秋冬季节,便会举行盛大祭祀,以求龙女保佑来年风调雨顺。
  覆着金色面具的陈仇凭栏而望,俯瞰长街上的芸芸众生。
  家家户户张灯结彩,敲锣打鼓舞狮舞龙。
  如此阵仗,让贩夫走卒驻足,寻常百姓相看,宽阔的青石板路,霎时就被围得水泄不通。
  长龙也似的祭祀队伍,为首是穿得道袍的庙祝,走在前面晃动铜铃,口中念念有词,诵唱祷言。
  紧随其后的,乃是七八个打着赤膊的魁梧大汉,抬着一架漆成红木的车辇,上面便是蒙着罩布的龙女娘娘。
  这样一幕人间景象,让身为灭圣盟之主的陈仇看得怔怔出神,眉宇间罕见流露柔和意味。
  “陈洪基没本事,丢了应天府,也辜负了你。
  致使娘亲金身被打碎,符诏被夺回,永世受镇压……陈仇,陈仇,以‘陈’为姓,以‘仇’为名。
  既是偿还陈洪基的父子因果、骨肉情分,也是提醒自己,时刻铭记与白家不共戴天!”
  陈仇将手一招,烟波荡荡,巨涛悠悠的江河从中分开!
  顷刻显出洋洋浩浩,漠漠茫茫的震骇气象!
  水流一似地翻身,浪滚却如山耸背,当初被镇压的江神宵飞身而起,平稳掠进庆云楼。
  “万事俱备,如今该往天京去了。”
  陈仇负手而立,轻声道。
  “盟主,计划有变么?”
  江神宵受长流百川的水脉镇压,功行反而又有精进,背起那座大书箱,恭敬问道。
  “有人晋升七曜之位,又合太古九宸,扰动了命数。
  不过无妨,大局已定,都道天京是龙潭虎穴,大宗师闯进去都难杀出来。
  我却想再试试,白重器的手段。”
  陈仇淡淡一笑,眸光倒映出揭去红布的龙女娘娘金身像。
  身披锦绣羽衣,腰束长光明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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