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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命休矣！”猴子心中大呼一声，第一次对自己的灵觉产生了怀疑，莫非这死牛鼻子真要自己性命不成？俺老孙生死簿上已然除名，这要是死了，要么便是孤魂野鬼，要么便是魂飞魄散，想想都浑身发寒。饶是如此，斗天斗地的猴子却也没有放弃，双眼赤红如血，一股暴虐的气息涌动——只是并没有什么用，重重长剑封锁，什么气息都能搅碎了。

　　　　然而“人不该死，五行有救！”又或者是知非道人有意留手？总之，猴子在挣扎了一炷香的功夫之后，眼见得便后力不济，要被万剑磨成齑粉的当儿，一声“额弥陀佛，道友剑下留人！”传了过来。



　　　　第十九章、观音现身

　　　　

心念一动，知非道人所激发出的那无数围着猴子的长剑俱都逸散成青渺渺的剑气，回归知非道人体内，却留下原地那个浑身上下血肉模糊的猴子，拄着定海神针铁，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眸子中的惊惧之色似乎暴露了猴子心中的后怕。

　　　　饶是凄惨的到了极点，猴子却依旧站在那里，眼中惊惧之色稍退，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坚毅果决。不过四尺来高的身子，偏偏有种渊渟岳峙的感觉，像是顶天立地一般的气势。事情变化的太快，除了石青璇，董允祯几人都来不及反应，更何况是唐僧？见到猴子这般凄惨模样，俱都惊呼了一声，在看猴子这份坚毅，由不住心生钦佩。

　　　　那唐僧却是心慈，见不得猴子这般下场，呼了一声，便要上前去查探猴子伤势——至于他自己根本帮不上什么忙这一点儿，情急之下哪能顾得过来？倒是这份殷殷情谊落在猴子眼中，由不住心中一暖，暗暗感动不已。

　　　　知非道人抬头望天，与石青璇注视着南方：“尊者既然驾到，何不现身相见？”

　　　　“阿弥陀佛。”一声佛号，随即一尊菩萨便自天边显化出来。

　　　　好个观音菩萨慈航尊者，端的是好卖相！只见他祥云做衣，星辰为佩，真个神仙中人，佛中大德！怎么说呢，有诗为证：周身又瑞霭散缤纷，祥光护法身，头上戴一顶金叶纽，翠花铺，放金光，生锐气的垂珠缨络；胸前挂一面对月明，舞清风，杂宝珠，攒翠玉的砌香环珮；腰间系一条冰蚕丝，织金边，登彩云，促瑶海的锦绣绒裙；面前又领一个飞东洋，游普世，感恩行孝，黄毛红嘴白鹦哥；手内托着一个施恩济世的宝瓶，瓶内插着一枝洒青霄，撒大恶，扫开残雾垂杨柳。玉环穿绣扣，金莲足下深。总之一句话：宝相庄严，众生膜拜——大概就是这般吧？

　　　　众人都与这位观音菩萨照过面儿，自是一眼便认了出来。唐僧自不必说，作为一个虔诚的佛家门徒，早早的便顶礼膜拜，恭恭敬敬。至于董允祯几人，则是打了个稽首——道不相同，只是敬对方在大道之上走的更远罢了。之与知非道人与石青璇自不用说，本来就与佛门不对付，如今又肩负使命，自然不会有多客气，随意拱了拱手，算是见礼。

　　　　观音尊者手托杨柳玉净瓶，却将插在瓶中的那一根杨柳枝沾了点瓶中净水——自然不会是三光神水那等物什，却也差之不离，洒在猴子身上。果然，立竿见影，猴子身上狰狞可怖的伤口很快的便开始结痂，便是猴子那衰弱的气息，也在迅速的恢复着。

　　　　微微抬手，观音尊者一道法力扶起了唐僧：“唐三藏，我尚有些事情要与几位道友分说一二，你可到前面等候。”

　　　　唐僧恭敬领命：“谨遵菩萨法旨，弟子告退。”说着，又恭谨的拜了三拜，牵着白马便自先行一步，于前路等候去了。

　　　　猴子得了观音菩萨之助，一身伤势很快便自复原如初，他也不是全然不识好歹的人，当下也恭谨地向观音尊者致谢：“多谢菩萨，多谢菩萨！要不是你，俺老孙可就惨啦。”骚耳挠腮，转而又对着知非道人道：“好你个牛鼻子，真要俺老孙的命不成！不过你本事大，俺老孙服了，哈哈……”

　　　　知非道人微微一笑，并不在意，那观音菩萨也是微笑着，显然猴子的俏皮，他还是蛮喜欢的，不过嘴上却是说道：“好了，你这猴儿，一刻也不安生，好端端的便要惹是生非，这回在知非道友这里吃足了苦头，可还能涨些教训？”

　　　　猴子嘿嘿一笑，先后见识了知非道人与石青璇的身手，在加上知非道人最开始的一番话，猴子心中多少有些触动，再不会自以为天老大他老二，多少懂得了“天外有天”的道理。当下略有些害臊的挠挠头：“菩萨教训的是，俺老孙知道错了。”

　　　　观音菩萨却是不再理他，转而向着知非道人道：“道友苦心孤诣，要迫出本尊现身，可有什么话说？”虽是语气平和，但那一股子不善的味道，是个人都能体会的出来，董允祯几人更是暗暗担忧不已，没办法，人的名儿树的影儿，观音菩萨声名在外，由不得他们不为知非道人捏一把汗。到底一路同行，几分情谊还是有的，只是人微言轻，这个时候，他们便是说话的余地都没有，只有暗自心忧。

　　　　然而知非道人却是毫不在意，梁子早就结下了，更何况，面前这位修为也不过堪堪准圣，虽高了他一个大境界，但真要打起来，却不见得就能将知非道人怎么样，至少，自保还是有几分把握的。

　　　　“观音大士说笑了。”知非道人似乎有恃无恐：“阁下一路暗中相随，屡次窥探我等几人，却不知意下何为？何故问责贫道？”

　　　　观音尊者皱眉：“好胆！”一股沛然莫匹的气势压下，董允祯、田谷子苏秦几人修为低微，险些儿折腰下跪。只是他们几个能被选出来西行传道，自是有几分骨头的，见抵御不了，当下心中一横，竟是仰面栽倒，躺在地上，也不愿屈膝礼拜。

　　　　至于知非道人与石青璇还有猴子，到底道行说得过去，再加上各自都算是炼体有成，观音的气势却是压他们不下——猴子攻心稍弱，微微低头，至于知非道人，则是只如清风过面，犹自还能轻描淡写的开口调侃：“菩萨便只有这点儿手段么？”

　　　　便在知非道人话声出口的当儿，传来了董允祯几人瘫倒在地的声音，观音尊者心有所动，收起了气势——这三人身后代表的可是诸子百家，佛门虽然势大，却也不愿在这个佛门的紧要时节惹上麻烦，只是知非道人挑衅自己的威严，却要好生说道：“你当本座奈何不得了你么？”

　　　　知非道人笑道：“岂敢，岂敢！”不动神色间便与石青璇站在一起，调整到最佳的联手方位，气机隐隐相连，似是准备着随时应对观音尊者的突施辣手。

　　　　观音尊者却是忽的莞尔一笑，事实上，到了他们这般境界，早已喜怒不形于色，而且心境极佳，轻易根本不会动怒：“也罢，开门见山，有些事情咱们须得好生说道。”



　　　　第二十章、针锋相对

　　　　

话入正题，知非道人颔首微笑：“正该如此。”衣袖一拂，便有一方石桌凭空出现，蒲团咸备；石青璇微微一笑：“有座无茶，诚然失礼。”随即挥手间，红泥小火炉，烹着一道清茶。知非道人笑道：“尊者请坐下说话。”

　　　　观音尊者看得分明，无论是知非道人的石桌蒲团，还是石青璇的烹茶物什，俱都是他二人虚空造物，凭空而来，并非是自空间法宝中取出，不由瞳孔微微一缩，对他们两人的能为重新评估。

　　　　要知道，虚空造物，或许在某些世界算是烂大街的玩意儿了，但在这一方世界却绝非如此。无中生有，虚空造物，已经涉及到物质本源，触摸到了“圣道”才应有的能为。换句话说，知非道人与石青璇已然有了“准圣”的潜质，作为对手，观音尊者自是不得不好生琢磨一二了。

　　　　观音尊者知道，这是知非道人与石青璇显露手段，目的不外乎便是震慑自己。但从另一个角度来看，又何尝不是对自己忌惮至极的表现？他收敛神色，微笑道：“甚好。”转过头又对着董允祯几人道：“几位小道友，不妨也过来一唔。”

　　　　情形微妙，虽是一片和煦，但那种一触即发争锋相对的气机，莫说是董允祯几人智慧通达之辈了，便是没心没肺的猴子也察觉到不对，不复本性跳脱神色，安安静静的站在观音尊者之后，这时候开口道：“菩萨，俺老孙去看看师父，这里山高林密，他又是肉体凡胎，可莫要遇上什么危险了。”

　　　　观音尊者点点头，那猴子呼了一声，一个筋斗，便自远远的去了。谁说猴子不知天时来着，这不蛮聪明的嘛？

　　　　却说董允祯几人碍不过菩萨邀请，只得走了过来，却是不敢坐下，只是站在知非道人身后，气息隐隐相连，怀中传讯的宝物早已在握，一有不对，便要向自家祖师那边传讯求援。

　　　　观音尊者将几人的小动作看在眼底，只是他也没必要计较罢了。

　　　　“知非道友，还有知音仙子，本座倒是小瞧你等了。”观音尊者语声平淡，便像是老友聊天一般：“说来我与尊师也算是老相识了……”

　　　　石青璇取出于遮天世界所获得的悟道古茶树的茶叶——他们某种意义上算得上是一穷二白，能拿的出手的，也只有这个玩意儿了。将茶叶沏好，先给知非道人，随即便是董允祯几人，最后再是观音尊者。某种意义上，这算是一种极大的挑衅——甚至是侮辱了。

　　　　大神通者，谁不要面皮来着？只是石青璇与佛门的梁子早在白蛇传的世界中便已接下，昔日被十八尊玄仙追杀，幕后的便是这位观音尊者，反正彼此敌对，她也犯不着给与礼遇——谁还不能有点小脾气了？更何况，石青璇对知非道人的盘算也是一清二楚，这也是配合这知非道人激怒观音尊者，一试其深浅如何，为以后的谋算提供依据。

　　　　“菩萨有事说事，叙旧却是不必了。咱们恩恩怨怨，各自了然于心，何必浪费唇舌？”吃准了观音尊者在这个节骨眼上不会动手，知非道人可着胆子刺激着观音尊者——他倒是真的想见观音尊者出手一次，也好管中窥豹，心中有数。至于说打不打得过，前文说了，自保或是无碍的。

　　　　观音尊者似乎倒真是好气性儿，闻言也不恼怒：“也罢，那便直言了。尔等西行传道，却是不好与唐三藏一路同行。”

　　　　知非道人轻笑道：“怎么着，菩萨连我等传道之事也要管上一管？莫非唐三藏走过的路，我等便走不得了？菩萨做这决定，又或者佛门做这样的决定，问过百家祖师没有？”

　　　　观音尊者道：“阿弥陀佛，明人不说暗话，道友当知本座之意。西游一事，关及我佛门佛法东传之大事，道友若是一定要执意如此，须知我佛也有怒目金刚！”

　　　　在场的都是聪明人，各自心中一凛，在观音尊者的话里，听出了佛门的决绝，然而这却依旧吓不住知非道人：“佛门势大，这一点贫道不敢否认，然这三界之中，嘿嘿，似乎也轮不到西方灵山极乐世界说话吧？”

　　　　“尊者不必虚言恫吓。”石青璇紧挨着知非道人，这时候开口说道：“第一，我等并没有搅乱佛法东传之事，反倒是一路上对取经人多有照顾。这一点尊者当无法否认吧？其次，尊者身在佛门，然西行传道乃是诸子百家共同定下之事，我等只不过是前行探路，百家传人当紧随其后，事关气运，佛门当真愿意与诸子百家对上？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