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贞观匹夫-第1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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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来迎接的只是个小小的参军,这让高达尚有些不悦,这主将还怪能拿捏的嘛!

    “小人是定远县豪绅高达尚,特前来犒军,请军爷转告主将!”

    高达尚捏着鼻子说着自己都不愿意听的客套话。

    参军眸子里闪过一丝冷意,回头看了身后的校尉一眼,校尉挥手,几名军士将高达尚抓住,绑到了大营内的旗杆上。

    “搞错了啊!小人是犒军的啊!”高达尚吃惊的大叫。

    “段瓒,交给你了,别弄死。”参军冷冷的道。

    校尉呲牙“长孙冲,你又不是没见识过额的手段,放心,保证还你一个活蹦乱跳的人,”

    高达尚的心都是颤抖的。

    天呐,额是撞了哪门子邪,竟然想着来犒军,还倒霉的遇上这两大纨绔?都是大名鼎鼎的魔头,胞弟高达昌的书信里可多次提及这几个不可招惹的公子!

    段瓒挥动拳头,拳拳到肉,揍得高达尚鬼哭狼嚎、屁滚尿流,裆里一片湿热。

    军营外的管家见势不妙,撒丫子朝濠州城冲去。

    濠州刺史魏宝赴军营求见时,高达尚已经一身臭气,竟是拉到了裤裆里。

    “上差,这不合适吧?高达尚不过是来犒军而已,怎能扣押他,还加以殴打呢?”魏宝很宝气的质疑。

    王恶瞪着长孙冲“胡闹嘛!怎么能打人呢?就算明日要送他去定远县,那也不该打人。”

    长孙冲淡定的回话“额们没有打人,额们打的就不是人。”

    王恶哦了一声,转头看向魏宝“他们没打人。”

    魏宝气笑了,一指旗杆“合着,那里绑这么大个不是人?”

    一转头,魏宝傻眼了,人呢?

    长孙冲却是在暗笑,段瓒这家伙及时转移这招用得不错。

    王恶却是笑了“刺史说的是定远县豪绅高达尚吧?不巧,本官知道,此人占据了定远县近半的土地,致使自耕农沦为佃户,甚至是流民,才导致弥勒教趁虚而入,掀起这血雨腥风。所以,录事参军是奉了本官的命令拿人的。”

    长孙冲脸一红。

    即便再如何不谙世事,长孙冲也知道王恶是在为自己的擅作主张承担责任。

    “上差,即便高达尚如何有罪,也该是地方上来处置吧?”魏宝瞪着眼睛抗辩。

    王恶笑得很灿烂“临行之际,陛下赐额先斩后奏之权,也不知道管不管用?”

    魏宝小眼睛瞪得溜圆,好一会儿才拱手“下官想起来了,家中衣物未收,告辞。”

    得了好处为高达尚说话很正常,但是,为此把小命搭上就不值了。

    先斩后奏,那意味着这恶名昭彰的蓝田伯可以先把自己咔嚓了,罪名嘛,可以慢慢想。

    魏宝很清楚官场的猫腻。

    就算日后有人为自己洗刷冤屈了,有用么?丢了的脑袋可以接回来?

    然后,魏宝回城,反手一波骚操作,将整个高家从主到仆,一个不漏的全部抓起来,所有浮财全部充公,罪名待定,只看上差如何定罪。

    节操?

    不存在!

    混官场的,反复无常只是基本操作,如果不能抓住这波机会,强行洗白自己,下一个倒霉的,也许就是自己!

    说破大天去,坐视高家兼并土地就是严重的失职,虽然可以推诿到下面的吏目身上,但前提是得有人听!

    毕竟,这后果,很大。

    如果上差对此马虎些,魏宝不介意做个顺水人情,保命一下高家嫡系。

    当然,身上刮油是在所难免的。

    但是,如果上差的处置狠厉,那么,对不住了,高家的尸骨就是魏宝脱身的台阶。

    很无情,但很现实。

    有几个官员手下没几条冤魂哀嚎呢?何况高家算不上冤。

    诶,待上差平息叛乱后,濠州其余诸县的土地兼并,也得下功夫好好查一下了——虽然会得罪很多小世家、豪强,但有定远县的前车之鉴在,谁敢不尽力?

    另外,高家的浮财,已经是魏宝的囊中之物了——府库最多是过一个手而已。

    没趁机做一些非分的事,已经是魏宝很有道德了。

    王恶听到这消息也只能喟叹。

    这年头的地方大员,都成精了,魏宝这一手骚操作,倒让王恶不好得再对他下手,顶多是回朝弹劾了事。

    见风使舵,在这里演绎得淋漓尽致。

 第一百四十八章 定远县

    定远县的界域不用去看甚么界碑,看到路边那些被啃啮得面目全非的人类尸骸,就能轻易的分辨出来。

    有意思的是,面对这惨景,高达尚竟然一边呕吐一边哭,不知是良心突然长了回去,还是为自己面临的死亡而哀悼。

    右卫的军士还能克制,濠州折冲府的府兵却已经红着眼,用濠州方言冲着高达尚喝骂。

    都是本地人,或多或少的,总会有些人的亲眷、同袍死于这场灾难,要不是上官说要留到定远县处置,估计高达尚此时已经成了肉酱。

    曾经的庄稼地长满了野草,曾经的庄园成了一片废墟,曾经的湖水里飘着残缺不全的尸体,残缺的墙壁上,印着干涸血迹写成的大字,“杀一人为一住菩萨,杀十人为十住菩萨”。

    路边的野草齐人高,不时有眼睛发绿的野狗蹿出来,被府兵直接射杀,然后嘟囔着扔到草丛里。

    领队的府兵校尉胡图赔着笑脸,向王恶解释府兵的行为“那些府兵说,啃过人肉的野狗,不能吃。”

    确实,想想就恶心,别说还会有各类病菌。

    “让他们全身穿戴严实,戴上口罩,把那些尸骸全部聚拢烧了,免得传瘟疫。”王恶下了一道让胡图觉得很奇怪的命令。

    但是,官大一级压死人,何况胡图还有意巴结,当下吆喝着让府兵照做,熊熊烈火燃起,将尸骸焚烧一空。

    至于府兵们的穿戴,全部脱下来,闷倒驴浸泡。

    能不能完全消毒,王恶心里其实也没谱。

    尽力吧。

    一路前行,一路焚烧尸骸,越是靠近定远县城,尸骸的数量越多,最多的一处,甚至有三百来具尸骸。

    规模之巨,让府兵们都快忙碌不过来了。

    定远县城墙之外,倒是没甚么骸骨,原来弥勒教的人也没有疯透,知道尸骸堆放多了会出问题。

    三千骑踏尘而来,声势颇为惊人。

    “快关城门!”

    尖叫声中,弥勒教徒关上城门,一个个姿势不标准的握刀持弓,可见能拿下定远县,除了靠人多势众外,最大的可能是有内应,否则凭这二把刀的水平,要硬攻下一个县城,难度不谓不大。

    铁骑止住,王恶一摆手,身边的第五招立刻咆哮“城里的弥勒教匪听着,额家郎君是纵横草原的蓝田伯!郎君说了,尔等犯上作乱,其罪当诛!念在事出有因,郎君已经捉了侵占你等家园田土的高达尚,即刻在城下开刀问斩!有弃暗投明的,可以在一炷香后出城,放下兵器,即可减轻罪责!”

    被洗剥干净的高达尚被拖了上来,双眼满是绝望。

    “果然是高达尚这个杀千刀的!”

    城墙上,弥勒教徒纷纷咬牙切齿。

    真以为他们是愚昧到甚么都不懂吗?

    不是!

    但凡有一点退路,谁愿意去做这杀头的勾当!

    军士在后头踹向高达尚的腿弯,一向自诩人上人的高达尚屈辱地跪下,却不再说一句求饶的话。

    该说的,早就在路上翻来覆去的说了八百遍,问题是没有一丝用。

    一名府兵出列,单膝跪地“请蓝田伯准予小人行刑!”

    无可无不可的事,王恶自然犯不上留难,只是难免有些好奇“你与他有何仇怨?”

    “小人家就是定远县的,因为高达尚而引起弥勒教之祸,家中父兄尽丧此难中,小人与他不共戴天!”

    横刀划过优美的弧线,高达尚的人头飞起,一腔血喷泉似的喷薄,身躯过了几息才倒下。

    这一刻,无论是府兵还是弥勒教徒,都有一种解气的感觉。

    昆十九蹦跶着,在前方的土地上插上一炷点燃的香。

    有些弥勒教徒慌了神,那可是凶名昭彰的蓝田伯、威名赫赫的大唐军队啊!

    “不要慌!佛祖即将降世,焚尽这污浊的世间!杀一人为一住菩萨,今日正是立菩萨金身的时刻!”一些骨干挥刀咆哮。

    香燃殆尽,弥勒教徒斩杀了几名动摇的教徒,鼓起勇气面对对面的雄师。

    唐军身后,昆十九大呼小叫的操控热气球冉冉上升,对面的弥勒教徒已经傻眼了。

    对于这些笃信教义的教徒来说,这绝对是神迹!

    辅兵们架起一排的投石车,只是车斗里不是石头,而是等待点燃的手雷。

    香尽,定远县仍旧被弥勒教徒牢牢的掌控着。

    投石车发威,手雷天女散花似的落到城墙上,震耳欲聋的爆炸声、此起彼伏的气浪,漫天飞舞的残肢断臂、喷薄得斑斑点点的血迹,再度让定远县陷入了人间地狱。

    右卫的军士挺立如松,不为所动,濠州折冲府的府兵却是没来由一阵激动。

    大唐有此神兵利器,还有谁敢阻拦其兵锋?

    空中的昆十九操控热气球飞到定远县城墙上,对着墙头乱抛手雷,让侥幸未死的弥勒教徒抬不起头来。

    “为了佛祖大业,再多牺牲也值得!即便此刻献身,佛祖也会在龙华会上为你等安排坐席!快上!让佛祖看到你们的虔诚!”教首声嘶力竭的蛊惑着教众。

    一波被洗脑的教徒冲上城头,立刻被血肉横飞的惨景震住了。

    身为弥勒教徒,杀戮与血腥早已是家常便饭,可面对这满城墙的血肉模糊、残肢断臂,强烈的视觉、嗅觉冲击得他们想呕!

    更要命的是,有那不知该说是幸运还是不幸的,被弹片扎入腹中,血流如注,不住的在血泊中翻滚哀嚎,那声音,比起被他们活剐的县令叫得还惨!

    热血上头的弥勒教徒们犹豫了。

    一千句蛊惑的话比不上现场的一次冲击,同伴血淋淋的教训,让本就是乌合之众的弥勒教徒勇气瞬间蒸发。

    昆十九不靠谱的手雷扔下,引线长了点,落地居然未爆,被一名弥勒教徒傻乎乎的拾起。

    “咦,天上在下铁蛋?”

    然后,“轰”的一声,弥勒教徒的身子被强烈的冲击,破成了筛子,他身侧的教徒接连倒下十余名。

    目睹这一幕的弥勒教徒,勇气瞬间为负,怪叫着连滚带爬的下了城墙。

    “回去!回去!”教首带人操刀挡住了去路。

    “上面就是炼狱!”

    “你是要额们白白送死么?”

    “你怎么自己不上?”

    质疑的声音如潮水,情绪本来就不稳定的弥勒教徒之间相互用刀剑问候,继而相互搏命,比起当日攻打定远县竟然多了几分惨烈。

    城头下来的教徒终究比不过教首的人马多,不多时便已尽灭。

    另一拨人被派上城墙,不过片刻,呕吐声此起彼伏。

    教首大怒,提刀上城墙,看了一眼惨烈的状况,即便是心如铁石,教首的面色也不禁惨白。

    便是传说中的阿鼻地狱也不过如此啊!

    难怪刚才那拨人宁可以死相抗,也不愿上城墙!

    非人乎!

    竟以此等凶残之物攻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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