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诡案寻凶-第27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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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以后是一个废人,靠着租金,倒是也能在龙城市生活下去了。亲戚们骂江河是白眼狼,姑奶奶养了他十七年,临了他一句宽慰人的话都不说。

    和十七年前一模一样的流程,就是少了一个将他的头按在地上,逼他哭出来的老人。

    所有人都散去之后,江河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了一瓶芥末油来,他拧开盖子,咕咕的往自己嘴里倒去。辛辣刺鼻的味道顿时让江河涕泪俱下,泪珠儿像是断了线一样吧嗒吧嗒的流着,可江河的内心毫无波动,即便那一天,一瓶芥末油让江河痛哭了足足有三个小时。

    可江河明白,那不是姑奶奶想要的。

    哭和哭是不一样的,江河六岁就明白。

    超忆症并不是什么幸运的事情,否则它就不是一种病了。超忆症的患者记着从患病开始所有的记忆,尤其是负面的那些记忆,例如死亡,例如悲伤,例如难过,尴尬,忧愁,无奈,这是远比快乐,开心,高兴,兴奋要强烈的多的感情。

    超忆症患者往往有抑郁症,可江河又是幸运的,在罹患了超忆症的同时,让他同时换上了心理疾病,他记着父母,姑奶奶死去的全部细节,可他却不会感觉到痛苦了。

    如今他就呆呆看着邵老,肚子里像是有很多东西早绞着一样,让他泛着恶心,几乎寸步难行。他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是不是这就叫做情感。

    “去……去。”

    邵老的声音虚弱而无力,却像是晴天霹雳在江河的脑袋瓜上响起。

    还有十分钟的时间,还有几百条生命。

    江河明白,这可能是他看邵老的最后一面。

    邵老依旧说道:“去,去。”

    左右为难,是一个人拥有感情的开始。

    江河这一分钟的犹豫,就是证据。

    旋即江河抓起了一旁的面具和斗篷,夺门而出。

    “救人,徐一曼,马上来救人,邵老的颈动脉被割断了。”江河已经很冷静:“关登,马上到我这边来,马上。”

    夜幕中,彩灯下,江河又一次看到了六岁时看到的制服。

    “马上,马上给我录一段视频,用上犯罪顾问常用的变声器。”江河穿上了黑色斗篷,带上了面具,对着最近的刑警说道。

    视频是用手机录制的,江河俨然已经没有了时间。

    他尽量缓和了自己的语气,在吵杂的背景下,面对这手机镜头说道:“哈喽大家好,我是犯罪顾问。听背景,你就应该知道我是和你们在一起的。原谅我用这种方式来对你们传达最后的命令,以迎接新世界的到来。当你们看到这段视频的时候,请用力撕下脖子上的项圈,以最大的力量将它们扔到空中去,能扔多高就扔多高,再见。”

    录完视频之后,江河一把将面具扯了下来扔到一旁。

    他刚想要问问关登到了什么地方的时候,一个肥胖的身影已经来到了江河面前。这个满头大汗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抱着电脑的关登。关登似乎很累,他直接瘫坐在了地上,怀里的笔记本却是已经打了开来。

    “立刻把我刚才录的那段视频发送到这个广场上所有人的手机里面去。只有不到十分钟的时间了,应该可以来得及吧?”

    关登依旧在电脑上打着字:“发送视频到所有人的手机上不难,犯罪顾问能做到的,我也能做到。但是犯罪顾问的项圈里有一把电子锁,只要锁上了,光靠蛮力是打不开项圈的,否则脖子也会被扯断。我刚才也没闲着,刚在不远处设置了一个干扰器。”

    “要多长时间。”江河问道。

    关登摇了摇头,却依然打着字:“一定在新的一年之前。”

    江河突然觉得有一股奇怪的感觉涌上了心头,那似乎是一种深深的荒芜感,以至于江河只是说道:“尽量,我们的时间不多了。视频和干扰器的事情,你看着办。”

    江河看了看他电脑上的时间,只剩下最后五分钟了。

    而这个时候,袁军也已经赶到了江河的身边,问道:“出了什么事情了?邵老怎么了?”

    江河扭头往咖啡馆看去,咖啡馆的一角已经陷入了黑暗,那是之前的爆炸波及到了的灯泡,远远的,他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徐一曼已经一马当先往咖啡馆里冲去了。

    江河不由想到了徐一曼特殊的心理疾病,她没有办法面对一个可能会死去的病人。当面对这些病人的时候,徐一曼会发自内心的恐惧,让她浑身颤抖,完全没有办法做到一个医生应该做到的事情。

    “附近的救护车呢?”江河看向了袁军:“邵老的颈动脉破裂,坚持不了多长时间,必须马上送到最近的医院。”

    “在广场外停着。”袁军说道:“广场不允许汽车进入。”

    “你在武警是干什么的?学过特殊地形开车吧?广场上这么大的空地,一辆救护车车开不进来么?”江河说道。

    袁军顿时明白了江河的意思,他开口说道:“给我五分钟,我一定把车开到咖啡馆的门口去。”

    将所有事情都安排了下去,时间早就已经所剩不多了。

    还有三分钟时间,一切就要见分晓了。

    江河拍了拍关登的肩膀,对他说道:“不管一会儿发生什么,保护好自己。”

    说着,江河飞快往咖啡馆跑去。

    关登的手指在笔记本上敲打来敲打去,此刻他已经满头大汗,却根本来不及擦。片刻他心中一喜,干扰设备已经完成,只等着他按下按钮。

    可当他按下了按钮,却发现发送失败。

    他下意识的看向了不远处自己设置的设备,原来刚才咖啡店里的闪光惊扰到了不少广场上的看客,他们纷纷往这边挤来,而关登之前放置好的设备,早就被人踹倒在地,线路接口也已经断开。

    三分钟,不到十米。只要重新插上电源,视频和干扰器将同时覆盖这个广场。关登扔下电脑就往接口处跑去,可设备被人群团团包围着。

    他忽然感觉,一种莫名的恐惧袭上了心头。

    第338章 心病心医

    毫无疑问关登是个孤儿,但是十年前十岁的关登并不是孤儿。关登从小就和别的孩子不一样,这同样是毋庸置疑的。上幼儿园的时候,关登平均每三天就要拉在裤子里一次,而且每次必然是在课堂上的时候。

    这成了小朋友们中的极大乐趣,他们每天在见到关登的第一句话就是:“关登你今天会拉在裤子里吗?”

    孩子们的哄堂大笑和关登窘迫的样子形成了天然的对比。有趣的事情是,从来都不是关登第一个发现的。

    每当大家在认真上课的时候,几个小朋友就像是商量好了一样,一起大声说道:“关登又拉在裤子里了。”

    每每如此,可也果不其然。

    老师已经不知道是多少次告诉关登,如果想上厕所就举手告诉老师。可关登像是感受不到自己的便意一样,他一次都没有举手过。即便是再有耐心和温柔的老师,也实在忍受不了这个三脚都踹不出一个屁的关登来。

    老师曾经委婉的和关登的父母说过这个问题,让他们去医院给关登检查检查,是不是他的肠胃有什么问题。

    一个人相信,一个人不相信。

    关登的母亲不相信自己的孩子有毛病,关登的父亲偷偷带着关登去做了检查。关登的肠胃没有任何问题,相比起别人来,他的肠胃反倒更健康一些。这实在是让关登的父亲很崩溃,如果不是肠胃问题,为什么关登总会拉在裤子里。

    如果不是生理问题,那只能是心理问题。

    关登的父亲没有意识到,他觉得关登是故意的,从此关登每一次被老师送回来换衣服,关登的父亲就打他一次。

    那个时候,没有人知道什么叫做社交恐惧症。

    关登不是没有想过等自己想要上厕所的时候,就举手告诉老师。可不知道为什么,关登不敢举手,每当他想要举起手来的时候,他都十分恐惧。他在恐惧什么,甚至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甚至,他不敢接陌生人的电话,不敢主动和别人说话,别人主动和自己说话,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直到他上了小学,依旧如此。

    关登的父亲再也受不了这个孩子,他开始无故殴打关登。关登不知道什么叫做逃跑,他就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等着父亲打累了。

    “跑啊,你他妈的是不是傻,你不知道跑么?”关登的父亲问他。

    关登不说话,也不跑。

    很显然的,关登的父亲觉得再这样下去,他迟早会疯。在关登八岁的那年,在一个风和日丽的早上,关登的父亲离开了家后,就再也没有回来过。直到十年后,关登依旧不知道自己的父亲去了什么地方,又在做着什么。

    关登的母亲因为这件事情受了很大的打击,似乎一下子苍老了十岁。在那两年时间,关登的母亲又当爹又当妈,拉扯着关登长大。在关登的记忆里,从小到大,自己的母亲从来没有抱怨过自己,也从没有觉得自己和别的孩子不一样。

    关登不傻,他当然知道自己和别人不一样。

    关登的妈妈总是对别人说:“我这孩子没有问题,就是性格比较内向和腼腆,是个很乖很懂事的孩子。”

    关登的母亲很疼孩子,关登不敢在现实中和陌生人说话,她就给关登买了电脑连了网,让他在网上和网友聊天。而很快,关登就展露出了他的天赋,网络给了关登新的人生。

    在网络中,关登感受到了自己的价值。

    关登的妈妈对他说:“如果你不敢和人说话,你就对着空气,对着植物,对着动物说话。”

    关登有了一颗仙人球,那是他的朋友。

    一切的变故发生在他十岁那年。

    那天早上,关登的妈妈捂着自己的心口,对关登说道:“快打120,妈妈好像犯心脏病了。”

    这是妈妈对关登说的最后一句话。

    心绞痛来的很快,她说完这句话就躺在了地上一动不动。

    关登害怕极了,他知道这个时候应该怎么做,他必须马上拨打120,告诉对方妈妈的症状,告诉对方自己的家庭住址。

    拨打电话中,关登在心中默念了十次自己一会儿要说的话,可是当接起电话的时候,当听到了对方的声音的时候,关登在心里想好的台词,却一句都说不出来,他甚至连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对方自然认为这是孩子的恶作剧,连续几次,关登都没有说出口。

    三分钟对于一个病人来说,可能就是生与死的距离。

    而那天,关登足足浪费了三个小时。

    关登永远无法原谅自己,他对自己的惩罚是永远不和任何人说话,但这看起来这不像是个惩罚,关登永远在逃避,他想,如果自己当时就是个很厉害的黑客,他可以直接绕过指挥系统,安排一辆救护车来,那么自己的妈妈也不会死。

    他从此苦练黑客技术,可他知道他在逃避,那不是问题的根源。

    就好像现在。

    三分钟的时间,对于几百个人来说,就是生和死的距离。

    关登就在人群外,电线就在人群中,他只要开口说一句让一让,就能走进去将线口接好。可面对这么多陌生的人,关登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关登是个敏感而聪明的人,他在特案组的这段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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