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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托依一击命中，六条手臂挥舞，打铁一般连续挥落，将遮掩住马克西的敲钉子一般的砸进了地面数米深。

　　　　‘这就要死了吗？’马克西脑中浑浑噩噩，几乎没了感觉：‘尼克……尼克……那么，就跟它拼了吧……’一号卷轴中的残留之物，那吴尽赠予，存于一号卷轴中的又一只储物卷轴，被取出，展开。‘师傅，现在就是走投无路的绝境了。’马克西身子近乎埋在泥土中，手指艰难的展开卷轴：‘你这里面若真是什么同归于尽的手段，也无所谓了。’安托依猛然抬头，它身边的一切，以及整座卢萨丽亚城的一切，全都变成了白色，有个威严的男子声音从上方传来：“吾之名曰，克里斯托弗。拉森。肖尔斯，为司掌光明之上位精灵使，觊觎本源神器光的变奏曲之人，请接受……我靠！一次上百万人参加试炼，是谁他妈那么无聊！”

　　　　伞下，陷入泥土中的马克西，愕然看着卷轴中出现的东西。那是一个长条形的，散发着白色夺目光芒的东西，他曾经见过一次！在人类世界中，这东西大大有名！本是圣骑士卡尔的佩剑，六百年前被剑圣渥鲁玛鲁夫赢取，被称作圣剑，光的变奏曲。而其真实来历，是光系三件本源神器之一。


………………………………

第六节　然后



　　　　与上位精灵使肖尔斯的交流并不如想象中的那么艰难，但也绝不愉快。

　　　　马克西撑着保住他性命的洋伞环顾四周，只看到一片狼藉，和远处被撕成碎片的贝奥夫。亮蓝色的安托依和八头皮特麦斯特犹自不依不饶，在胡乱挥舞触角、手臂攻击，可惜在肖尔斯精灵使面前，任何武力都是无效的。肖尔斯觉得它们烦，就如同尼克丝对付马克西一样，化出几个气泡，将九个怪物塞了进去。

　　　　“不用担心，奥兰。”马克西说：“如果能摆平它们，一个替身布偶就能让你活转过来；如果我摆不平，就一起上路好了。”

　　　　试炼！

　　　　关于上位精灵使的试炼，马克西所知道的绝不算少。与肖尔斯沟通后，他提出的两个问题都得到了肯定的答复。

　　　　试炼的目的是从上位精灵使手中获取本源神器中的一件试炼的内容与方式，由参与试炼的人决定“不过你要注意。”肖尔斯道：“不能向上位精灵使提出违背常理的试炼方式。”

　　　　马克西一愣，大惑不解的看着肖尔斯，上位精灵使微笑道：“比如……我是男的，却有个女性试炼时跟我比生孩子，我是绝没本事生娃娃的，所以她的试炼要求就会被认为是无理取闹，而强制判定失败。”

　　　　马克西点头，更加疑惑。

　　　　“不明白是吧？”肖尔斯瞥瞥气泡中的九个怪物，鬼鬼祟祟的笑道：“我为什么要告诉你这些？嘿嘿，虽然静族的事情和我无关，但我对它们也绝对没有什么好感。而且，你明白的，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

　　　　最后这句才是重点吧？马克西明白：“你认为这次试炼，我可以改变什么？”

　　　　也没什么，这次试炼的范围波及面积极其广大，有资格参与的人和其他种族的生物个体，超过一百万个！如果让肖尔斯精灵使一个一个的试炼，即便一分钟摆平一个，也需要两年，这是他绝对接受不了的。

　　　　“你的意思是说，作为发起试炼的人，我有权决定参与试炼的人选？”马克西道：“那这样的话，我决定，实力最强的十个人，或是其他不是人的东西，参与试炼。”

　　　　“很好。”只是稍微暗示了一下就立刻得到答复的肖尔斯精灵使非常满意，马克西眼前场景变化，来到了在数位精灵使身边见识过数次的地方。草原，旷野，全是白色的世界。被选中参与试炼的人，只有他自己，和九头皮特麦斯特与安托依！

　　　　肖尔斯精灵使道：“试炼者，说出你选中的试炼内容。”

　　　　马克西沉思片刻后抬头，目光中满是凶狠：“我们用嘴巴说出一个要求，如果你能做到，就算你赢，做不到，就是我们赢。”

　　　　肖尔斯精灵使微笑：“我希望你能提出有悖自然规律的要求。”

　　　　马克西咧嘴，狞笑：“让它们先，我最后一个。”

　　　　“没问题。”肖尔斯精灵使转向了九头怪物。

　　　　正如马克西所希望的那样，肖尔斯在怪物那儿没有得到任何他所能预料得到的答复，在马克西看来，气泡中的怪物们不过是在垂死挣扎。肖尔斯的再一次询问没有得到答复后，马克西笑了。

　　　　“难道你们没发现吗？”马克西狂笑，他快乐，他疯狂的快乐，就如同在蝙蝠大剧场舞台上自杀前的霍姆兹与艾丝特尔那样快乐而疯狂的狂笑：“怪物和魔法傀儡不会说话！”

　　　　所以，无论马克西的结局如何，皮特麦斯特与安托依，它们的结局已经注定了。

　　　　“聪明的少年。”肖尔斯精灵使道：“那轮到你了，你有什么事情希望我去做？”

　　　　马克西沉默，他看到九头怪物在气泡中分解，变成了一片片碎块。怪物们不明所以，只会嚎叫与挣扎。马克西感到心痛，他没有复仇的快感，脑中只有加勒安等人的身影。

　　　　光的变奏曲被扔了出去，回到肖尔斯精灵使的手中。

　　　　“替它选个合适的主人。”

　　　　马克西的话让肖尔斯好一阵错愕，最后他苦笑，伸指在本源神器上一弹，光的变奏曲化作一道灿烂的白光冲天而起，消失在高高的天幕中。

　　　　“你赢了，这事情，我的身份决定，我是做不到的。”肖尔斯笑：“但是能做到的，也只有我。当年尤特娜设定出试炼时，就给我们强加了这个极端的矛盾，想不到，还是被人发现了。”

　　　　光散去马克西带着惊讶的表情，回到了几乎被夷为平地的德鲁博科尔公园中，贝奥夫的遗体散布在远处，零七碎八变成一块块金属碎片的安托依在面前挣扎，它还没有死透，只剩下半截冷艳女子的上半身，还在迅速分解，化作一堆垃圾。

　　　　‘就这么个东西，几乎毁灭了一切？’马克西不由自主的摇头，看着安托依在垂死挣扎，在蠕动。他看见了光？亮蓝色的安托依，全身发出了夺目的光芒！

　　　　“怎么？”马克西微微后退了一步，边上已经变成了一大堆碎肉的皮特麦斯特，也发出了刺眼的光。他耳中听到霍利尼在对着大屏幕厉声高叫什么自爆！跟着一个手拿特大号薯片正在啃啊啃的美貌少女突兀的出现在眼前，无可奈何的对着他嫣然一笑。

　　　　然后是无尽的光与无尽的热巨大的声音强烈的震动所有的一切出现在眼前只有一瞬间，就全都被化作球形铠甲的缇娅挡在了外面，马克西跌坐在铠甲中间，觉得自己像是躲进了一间黑漆漆的小屋子。虽然很黑、很暗、很窄，但很安全。就像是，儿时听了鬼故事后，躲进的暖和的被窝深处？或者是传说中的、自己从未感受过的，母亲温暖的怀抱？

　　　　不知过了多久，球形铠甲撤去，化作了一面布满裂痕的六边形小盾牌，静静的躺在马克西脚下。马克西捡起盾牌，它已经失去了当日初见时的光泽，也不会在对他撒娇微笑，索要薯片。渐渐的、渐渐的，盾牌融入了马克西左臂，一如当日吴尽将它取出来制成缇娅之前的样子。

　　　　“这是哪里？”马克西茫然四顾，他眼前看到的，只是一片荒芜，放眼看去，四下里不见一个人影，不见一间楼房，不见一颗花草树木，不见一块泥土。脚下像是被高温烧成的陶瓷？坚硬，而炽热！将他的鞋子裤脚都烧着。

　　　　马克西飞上天空，他揉揉眼睛，发力向上猛飞！

　　　　他降落到地面，手里举着一个替身布偶，就如同在山区里游客一般，高举着手机在四处寻找信号。过了一会儿，他给自己加持了思想之翼，在旷野中狂奔。大约二十个小时后，他在大坑里逛了整整一圈，最终木然的收起布偶，飞上天空。

　　　　带着一脸的茫然，马克西回到了萨尔斯堡城外的庄园里。已经乱做一锅粥的人们得到了消息后，在修贝尔的指挥下，向王都方向派出了大量人手。

　　　　马克西睡着了，再次醒来时时间已经过去了四天。他绷着面孔，以木然无神的表情，到萨尔斯堡市政厅加入了修贝尔等人忙碌的现场。虽然人在那儿，但他并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他搬张椅子坐在墙角，宽阔的大厅里充满声嘶力竭的大叫声，无数人往来穿梭，将来自各地的情报汇集整理。

　　　　大厅中忽然安静下来，马克西发现，不知何时，自己走出墙角，来到了中间的桌子边，拉住了修贝尔的手臂。

　　　　修贝尔冲他露出艰难的微笑，有人在身后问道：“霍姆兹的事情，都是真的？”

　　　　马克西回头，站在身后的是温策尔主教，萨拉斯教区长。

　　　　‘也许就是收养霍姆兹的人吧？’马克西心想：‘那我是不是应该揍他一顿？’马克西微微摇头，他在温策尔身边，看到了那个死变态，在西蒙之后接任光明法师团最高导师的莱昂内尔。这家伙还是老样子，用变性魔法变成女人，又女伴男装，真不知他的恶趣味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情况，到底发生了什么？”马克西不理教会的人等，询问修贝尔。

　　　　修贝尔道：“方才艾利迪普斯大师与西蒙爷爷，用六个小时的时间又在空中勘察了一遍，你看这儿……”他在桌子上的地图上比划着：“……从这里到这里，北边到这一带，南边，以王都卢萨丽亚为中心，大约半径三百公里的范围，约二十八万到三十万平方公里的面积，被夷为平地，什么都没留下。中心地带，也就是爆炸的中心，凹陷下去一个大坑，艾利迪普斯大师在空中目测后说，深度大约有两公里左右。坑底有大量的岩浆涌出，已经出现了几十个火山一样的喷发点，人是没法进去了。”

　　　　马克西捂住了脸，听见修贝尔说道：“……爆炸将帝国十分之一的领土彻底推平，周围被波及到的面积暂时还无法统计……艾利迪普斯大师说，爆炸的威力大得离谱，蹊跷之处在于死去的人虽然数不胜数，爆炸波及范围内却没有发现一道亡魂……”

　　　　“那就是说，用替身布偶都救不活他们。即便能救活，我需要几百万个布偶？”马克西放下手臂道：“曾祖父怎么样？”

　　　　“事情动静太大，没能瞒住他。”修贝尔道：“不过也没完全告诉他，只推说情况不明，爷爷他情况还好。”

　　　　“还能说话就好。”马克西转身：“我有事情请教他，我想，他一定能帮上忙的。”

　　　　修贝尔道：“是什么事情找爷爷？”

　　　　“不是什么大事。”马克西道：“不过是跟柱子有关罢了。”

　　　　空间移动，马克西消失在原地。

　　　　年迈多病的佩索公爵奥里纳斯在卧房见到了马克西，听完曾孙的求教后，老公爵道：“马克西，王都那儿，到底发生了什么？”

　　　　马克西迟疑了一下，说道：“至少半个帝国，已经不存在了。我对很多事情感到无能为力，如果……如果那些支撑起帝国一千多年的支柱们也没有办法的话，我、我……”

　　　　奥里纳斯公爵微微一笑：“很多事情你并不知道，历代的帝国皇帝也不知道。其实那所谓的三根支柱，他们在意的，从来就不是伊瓦利斯本身。你过来，把耳朵凑过来。”马克西疑惑的凑了过去，奥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