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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偶尔还有梦魇者，在榻上抽搐扑腾…
　　凌九霄迅速换上卢定衣服，迅速将尸身收入系统空间，一切都做得悄无声息。
　　真卢定就此消失得无影无踪。
　　假卢定从此隆重登场。
　　……
　　翌日。
　　凌九霄混迹于一帮抠脚大汉之中，做一些简单枯燥的活计。看似在扫树叶、除杂草、洗马厩，实则却是在暗中观察伏杀地点。
　　王家嫡系和旁支集中居住于何处，王家两支巡察队的实力如何，他已经通过室友们的闲聊了解得清清楚楚。
　　这一次，他打算直接拿王家嫡系子弟开刀。
　　相比起旁支和下人来，王家嫡系无疑更加飞扬跋扈，杀之毫无负罪感。而且，嫡系是由王家最强战力王加富亲自保护，斩杀起来更具有挑战性。
　　有王加富坐镇如何下手？
　　老虎尚且有打盹之时，年老体衰的王加富总不能一直不休息吧。
　　集中居住如何得手？
　　人都有三急，总不能不上茅房吧。
　　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
　　凌九霄如今无疑已经惦记上王家了。
　　只不过，他惦记的不是钱财，而是人命！
　　……
　　卢定等未获得王家信任的下人，除了整治一下卫生外，事务比之以往少了许多。
　　这也给凌九霄的行动带来了诸多便利。
　　短短一日时间，他已得手五次。
　　第一作案地点都是在茅房。
　　然而，都被他不露痕迹地移尸他处：或假山后，或小桥下，或鱼池里，或阁榭内…
　　死者的致命伤都只有一处：后脑勺。
　　凶器都是同一种：板砖。
　　这一下，原本以为高枕无忧的四百余嫡系子弟无不瑟瑟发抖，王加富更是气得半死不活。
　　竟然敢打上门来，竟然敢对由他亲自保护的嫡系子弟下手，竟然还不屑于毁尸灭迹…
　　赤果果的挑衅啊！
　　板砖狂魔至少传递了两条信息——
　　第一条信息，你王家第一高手亲自保护又能怎么着？
　　我照拍不误！
　　而且还是连贯动作。
　　第二条信息，你以为龟缩不出就能万事大吉？
　　我直接上门提货，王家大院的防务于我板砖狂魔来说，形同虚设。
　　……
　　震怒之下，王加富亲自上阵，将三百余嫡系子弟和三十名负责本院生活起居的下人，全部集中于大厅内。
　　他要亲自动手，逐个验明正身。
　　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拍死五名嫡系子弟，板砖狂魔很可能就混迹于其中。
　　这，是王加富的判断。
　　同时，他决定撤回两支巡察队。
　　人家都已经进入内院深处了，还在大院之外巡察个什么劲？让两支巡察队分别蹲守在他和王加奇的院子内，布成天罗地网才是实招。
　　王加富暗自发狠，要集王家之力，一举擒获胆大妄为的板砖狂魔。


第216章　板砖狂魔在行动
　　这边厢，王加富、王世冲等人正在通过问话和试招等方式，逐个确认嫡系子弟的真实身份。
　　那边厢，集中在王加奇院子内的六百旁支子弟，却又死了人，同样也是五人。
　　作案手法，移尸地点，与之前如出一辙。
　　不同的是，凶手这一次在凉亭的圆柱上留下了一行血字：杀人者，板砖狂魔也！目标一千人，已杀三百人。若识趣主动授首，绝不多杀一人！
　　这次所写血书，比之斩杀石华新时所留相比，愈加狂放，也更加肃杀。
　　功力稍弱见之，血气翻腾，头晕目眩。
　　王加奇、王加峰见之，直气得白须高高翘起。
　　两人略一商议，立即仿效王加富而为。
　　……
　　人在面对死亡之时，都会有大恐惧。
　　看到血字留书后，王家一些自私自利的人开始打起了小算盘：目标一千人，如今已斩杀了三百人，还要死掉七百人。目前我王家上下还有一千一百余人…嗯，还是有很大机会活下来的。在板砖狂魔未杀够人数之前，坚决不独行！
　　死道友不死贫道，这是王家子弟此刻的真实想法。
　　……
　　王家之人忙得晕头转向，凶手凌九霄却躺在卢定那充满异味的床上呼呼大睡。
　　并非伪装，是真的睡得极其香甜。
　　他实在太累了！
　　自从被迫离开江汐武林盟以来，凌九霄就再未踏踏实实地睡过一次好觉。
　　逃亡途中，需得时刻保持警惕，无法安然入睡。
　　置身云义山庄和牛头山分舵之时，又没日没夜地处于修炼之中，想的是能多提升一分功力就多一份自保之力。
　　对王家展开报复行动后，更得高度警惕。一旦被王家发现，自已虽有把握脱逃，但杨光必难幸免。
　　如今虽说置身四处皆敌的王家大院，但卢定这个身份，却是让他安全无比，因此反而睡得极其香甜。
　　……
　　排查辨认？
　　无论如何也排查不到卢定头上来，原因有二：
　　其一，卢定虽有一身蛮力，但却不会武功。
　　寻常人，又怎能在两位四品强者的眼皮底下干掉十名身怀武功的王家子弟？
　　而且，还做得神不知鬼不觉。
　　其二，卢定不属于就近服侍的那一类下人。
　　连进入两位老祖院子的机会都没有，又怎么可能是一砖毙命的杀人狂魔？
　　……
　　最危险的地方，反而最安全。
　　这句话，正适合现在的凌九霄。
　　他乔装成卢定伺机杀人这步棋，显然正确之极。
　　是夜。
　　当同室之人再次奏响‘交响乐’时，凌九霄用卢定的衣物将自已的床位略作伪装，乍看起来仍像是有人熟睡。之后，宛如一缕青烟消失于夜色之中。
　　一个时辰后。
　　凌九霄悄然回归，再次悄然入睡。
　　就这么短短一个时辰，他再次收走了十条性命。仍是嫡系、旁支各五条，公平公正，绝不厚此薄彼。
　　抛尸之地却是大有变化：都弃于粪坑之中。
　　凌九霄如此做，就是让王家摸不准他作案的第一现场究竟在何处。这样，就无法采取针对性布防措施。
　　……
　　翌日。
　　下人的喧然大哗，将凌九霄从酣睡中惊醒。
　　“又死了十人！”
　　“啊？这么多高手都防不住？”
　　“板砖狂魔很疯狂啊！”
　　“还好，板砖狂魔只对王家嫡系和旁支下手，否则咱们这些根本没有强者保护的下人，还不得被一夜杀光？”
　　“这板砖狂魔…好人呐…呃…”
　　“听说板砖狂魔留下血字，要斩杀王家一千人！”
　　“嘶！一千人？我的妈呀，这么狠！幸亏我只是个不会丝毫武功的下人。”
　　“嘿嘿，小六子不是一直都想成为王家嫡系么？现在要求加入，恐怕会很容易吧。”
　　“让我去凑人头？你小子坏得很呐！”
　　……
　　又一次大发雷霆之后，王加富再出新招——
　　所有王家人皆集中居住于自已院中，由三位四品强者各自带领一队五品、六品高手轮流值守，全天候不间断。
　　王家人的饮食起居，由王家女人亲自照顾。
　　所有下人全部回归自已之前的住处，既不得外出，也不得随意走动。
　　王世冲负责的寿宴筹备暂时停止。
　　理由是：邀请面如若太广，凶手更容易浑水摸鱼。关起门来丢人，总要比在大庭广众之人丢人好些。
　　寿期来临之时，如果仍未能抓住凶手，那这个三百大寿不做也罢。
　　……
　　王加富这几项措施一出，效果立竿见影。
　　凌九霄之后连续三次行动，皆无功而返。
　　吃喝拉撒，皆有十数名强者盯着，其中还有一名四品强者，凌九霄哪有机会暗中出手？
　　强行出手也不是不可以，但在王家三位四品强者联手拦阻之下，要想完成斩杀一千人的目标任务，难度极大。
　　三次失手之后，凌九霄不再做徒劳之举。
　　索性闭目躺在又硬又脏的木板床上思虑对策。
　　……
　　经历过六大门派和云义山庄的连番追杀悬赏之后，此时的凌九霄早已不是江湖菜鸟。阅历的增长，判断力的提升，让他对人性的认识更加全面而清晰。
　　他笃信，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武林世家的凝聚力，虽说要强于宗门帮派，但也绝非铁板一块。无论这个家族表面看起来多么风光，多么和谐，但嫡系和旁支，永远会处于对立面。
　　身份地位的差别，修炼资源的倾斜…
　　再是公正无私的家主，都无法抹平。
　　毕竟家主也是人，而人都有私心。
　　况且，家主出身嫡系。嫡系血亲，才是他最为信赖、最为得力的后盾力量。
　　……
　　通过这几日的耳濡目染，凌九霄了解到：王家嫡系与旁支的矛盾由来已久。
　　最根本的原因，是不公平。
　　打理生意、安全防务这些事，几乎都是旁支在负责。
　　而嫡系要么游手好闲、要么专心修炼不说，还占用了王家六成以上资源。
　　我赚钱，你享受。
　　还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
　　凭什么？
　　如果王家嫡系势大，一切都还好说。
　　毕竟这是一个拳头为尊的世界。
　　偏偏现在的情况是，旁支的实力要强于嫡系。
　　王家三位老祖，除王加富出身嫡系外，王加奇、王加峰都是出身旁支。
　　尖端战力这一块，旁支并不弱于嫡系。


第217章　矛盾
　　目前的情况是，出身嫡系的王加富是大圆满，而出身旁支的王加奇、王加峰则分别为巅峰境和大成境。
　　虽说小等级存在差距，但二人联手，寿元将尽的王加富未必就是敌手。
　　至于世字辈这一代，嫡系除了王世冲、王世良两兄弟外，再无堪用之人。而旁支，至少有四位五品。
　　凡、令两个字辈，嫡系的实力更是远不如旁支。
　　只有正字辈这一代，由于出了个二十五岁的九品王正武，嫡系血亲才算是略占上风。
　　综合衡量，如果旁支要抢班夺权，嫡系还真扛不住。
　　之所以未爆发较大规模的冲突，概因王加奇、王加峰两位老祖压着。他们与王加富感情较厚，不想兄弟阎墙。加之年岁已高，早失了雄心壮志，两人都不想成为王家四分五裂的罪人。
　　基于此，王家这才维系了表面上的平静。
　　……
　　然而，王加奇和王加峰都忽略了一点：不满情绪如果压抑太久得不到合理的释放、宣泄和疏导，一旦爆发，威力将会十倍于前。
　　此次共同应对板砖狂魔，虽说让王家的凝聚力有所提升，但不断有人身死的恐惧，也让王家压力陡升。
　　最后的结果就是，旁支之人变得愈加压抑。
　　尤其王家青年一代第一人王正武的一番话，更是让王家旁支义愤填膺。
　　二祖祖王世良为保护自已而死，王正武已经很是自责、很是愤闷了，而在粪坑虽亲手捞起亲弟弟的尸身后，他的情绪终于爆发：“负责防务的旁支是怎么搞的？都让人欺负上门了，连凶手的毛都未抓着一根！哼，一群饭桶！”
　　……
　　此话一出，犹如碰翻了火药桶——
　　脾气火爆的旁支王正华率先开炮：“王正武！你小子是怎么说话的？”
　　“有本事自已去抓啊？你为咱老王家作出什么贡献了？别以为修炼天赋不错，就把尾巴翘上了天。能活下来的天才，那才叫真正的天才。”
　　“没有凌九霄的本事，却有凌九霄的脾气。”
　　“对，什么人呐！”
　　“哼，就知道在窝里横！有本事像凌九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