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谋天医凰-第9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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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个昏迷过去的孩子,正被他爹抱过来,他爹满是沟壑的脸上都是眼泪,脸上被冲刷出一道道痕迹,大概是从农活中被叫过来。

    严世真也让他尝试给那孩子喂糖水,却漏了大半,严世真只得自己上手。

    那个孩子大约也是被吓到了,哭了起来,“我们吃了,吃了云树的点心和果子糖。我们,我们没有白吃,是用花换的。”

    众人惊大了嘴巴,看着云树。

    云树也大吃一惊,“不,不,我今天并没有给你们点心和果子糖吃啊?”

    那孩子在他父亲怀中瑟缩着,声音更弱了,“是,是你留在后山上的,在,在云家祖坟那里。”

    田壮对云树的拒绝有些窝心,几人在山上转了一大圈,掏了几只鸟后,又转回云家祖坟,看到云树留下的贡品,就有些馋的流口水。云树到村子的第一天就请他们大吃点心,想起那馋人的味道,众人皆大口吞咽口水。

    一个小的曾经见墓碑前会摆上鲜花,提议用花将供品换下来。众人一拍即合,为表示态度诚恳,还没有摘墓碑前的那些花,而是跑到山里摘来一些野花。

    那孩子的母亲已明白自家孩子是偷吃了供品,开腔哭道:“不过就是一点果子糖罢了,用得着这样防着人?竟然还下了毒!你。。。”说着,想要上前抓住云树。

    云树不可置信的睁大眼睛,完全没想到这女人会是这样的反应,这与她所以为的情况完全不同,整个人完全愣住。不知道躲开,不知道辩解。

    余宏一个快手,将云树拉过来,牢牢护在身边,同时给那妇人一个冷厉入骨的眼神。

    那妇人虽然有些泼,并没有看余宏,可是余宏的眼神所带来的威压,让她脖颈发凉,有些怯,收回了手。但心中的怨怼并没有因此消去,泼辣从眼神中露出来,盯住云树,“为富不仁!”转身又涕泪连天,哭喊着,“我苦命的孩子啊!大家评评理啊!”

    村中无乐事,就爱看东家长西家短,本着站着说话不腰疼的原则,嘀嘀咕咕,指指点点。

    除了牛眼儿那让人恶心的色目,这女人是第二个用如此,如此凶辣的目光看她。余宏发觉云树的身子有些抖,不知道是被吓的,还是又开始自责,将她揽在怀里,希望能稳住她的颤抖。

    严世真半跪在地上给那孩子喂糖水,见这妇人不仅说话越来越难听,还要对云树动手,动了怒,喝道:“你这妇人,不要胡说!你会在自家供品里下毒吗?”

    那妇人哭喊道:“我孩子早饭和我们吃的一样,出去玩一天,就只吃了那点供品,不是供品下了毒,又是什么?”

    “你闭嘴!事情还没弄清楚,你就这样给我树儿泼脏水,你还要不要我给你儿子医治了?”

    那妇人闻言一噎,转而哭喊的更大声,不知道是不是确实怕严世真停止给她儿子医治,声音里确实夹杂了凄惨之色,“我苦命的儿啊!娘无用啊!”

    应娘收拾完院子,将污物清出去,回到门口就听到这妇人话不像话,诋毁自家公子。与云树相处这段时间,云树待她们一直很和善,衣食待遇都是极好的。严先生平时也是个口齿极伶俐的人,如今牵涉到公子,关心则乱,又不好跟乡野村妇一般见识,说话倒点不到重点了,竟然拿了自己的医德赌气。

    维护主人,这正是表现的时候。应娘口齿伶俐道:“说话要讲良心!我家公子第一天来,就搬出一匣子又一匣子的点心,请村中孩子们和乡亲品尝。在这里的人,有哪个没吃过?怎么会为了那一点点心而下毒?况且那是上供的点心,你们家给祖宗上供,为了防耗子,还要先下毒?”

    看热闹的众人闻言哄笑。

    那妇人脸被臊红,犹嘴硬道:“那也是吃了点心中毒的,问题还在云树身上。”

    应娘绝不轻易饶了这妇人,“你不管好自己孩子,让他偷吃人家的供品,还有脸在这里哭嚎?有像你这样不要脸的?”

    有人带着试探之意低声道:“怎么说也是偷吃了人家的供品,人家不跟你计较,还给你儿子看诊,你这样闹下去有些过了。”

    余宏看了看这人的眼神。他不觉得这人是站在公义的角度为云树说话,尽管确实应该有人来说句公道话,可是这都是一个村子的,为云树这个刚来的外乡人说话,得罪相处数十载的乡亲,他看这人更像个看热闹,顺便投机一把,抱抱云树这土财主的大腿。

    那妇人如何不知道偷吃人家的供品,是上不得台面的事,她就是看云宅就几个男人,口齿不行,要将责任推到云树身上,只要说的赢,还可以讹些银钱。儿子都这样了,总得调养调养。如今眼见脸被打得生疼,哭的更凄惨。

    “我不想给我儿做点心吃,我不想让他过的好好的?朝廷要搞改革,云家又收那么重的租子,还让不让人活了?”

 一百二十二章 泼辣

    这女人倒是厉害,眼见人身攻击不成,转而就谈起了大义,博同情。

    云家收的租子大家都担着,谁让云树是个衣食无忧的土财主,此番言语定能帮她将人心揽回来。

    果然众人闻言,唏嘘不已。那妇人并没有认真分辨众人的唏嘘声中的异样,正以为这句话帮她立住了阵脚。这番心头的思量却被一声暴喝打断。

    “你这妇人,实在不像话!云家的租子有哪一年比别家重了?考虑到改革给各位佃户带来的负担过重,云家已将今夏的粮租减了两成,就是要帮你们平稳度过这一劫。在这清河县,甚至整个济阳府,有哪家地主待佃户这样宽和?你不但不知感恩,反而这样诋毁?真是没有良心!我家主人一片好心真是喂了狗了!”

    在隔壁院子担任监工的云奇早就听到这边乱哄哄的,还以为只是找严先生看诊的,也没想过来凑热闹,但那妇人扯着嗓子给云树泼脏水,全灌进他耳朵里了。

    那妇人没皮没脸的扯污的可是云家的正经主子,他能得到云管家的重用,可是小主子点了头的,当下,他如何还能在那边站得住,丢开手上忙的事,赶了过来。

    云海今天来送桂树,与云树议定后,向村中的佃户通知了这一消息。

    那妇人被云奇的暴喝惊得愣住。整个村子里吵架,没有哪家妇人吵得过她的,今天一而再的被打脸,打得她都懵了。

    一个“老好人”上前道:“她两口子今天去城中补交粮了,刚回村就被叫过来,怕是还不知道这事,您多担待。”

    另一人道:“你还不快跟云公子道歉,不要胡闹了。”

    云树怎么说也是云管家的亲戚,云管家可是月月带了许多东西来看望,宝贝程度可见一斑。云奇又是云管家的左膀右臂,连云树建个院子都让他亲自来监工。今天这事若是传到云管家那里,添油加醋说给云家主子听,或许他们整个村子都要被这个无知妇人牵连。

    他们哪知道,云家家主刚被这妇人泼了脏水,而自己正在旁边看热闹。

    云树从愣怔中回过神,看着这两个为自己说话的人。她本应该感到庆幸,被那妇人诋毁半日,村中之人终于肯为她说句话,可是细品之下,松散了刚才的惊吓与自责,她心头忽然涌起一股与一个孩子极端不符的苍凉笑意。

    看看那些看热闹的村民,中毒的孩子,忙着的义父和眼前这个泼辣的妇人。她好心带人回来看诊,转眼间就成了下毒的人。

    她可以说服义父,说服薛蘅,可以说服单成,此刻对于欲加之罪,却觉得百口莫辩。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每一条都是无中生有的理由,你又如何与她针锋相对,一一辩驳?心头一痒,她又想笑。

    花娘在厨房也听着院子那妇人吵的不像话,可是严先生说事关人命,让她赶快把药煎出来,她也走不开。两个药锅同时开,用武火将药煎出来,好容易第一批药煎好,急急捧出来。

    那妇人的丈夫看到药已煎好,唯恐严世真一生气不给他儿子用药,抱着孩子喝道:“你快跟云公子道歉!要不是云公子将他们带过来,说不定这会儿还没人发现呢。”

    那妇人本就强词夺理,如今连番被打脸,就连她丈夫都要让她道歉,她不甘心,可是看到药碗,也软了下去。哭哭啼啼,不由心的请云树原谅。

    云树没说话。

    这妇人在众多村民面前给她编排了“罪名”,现在又求她原谅。自己没有错,为什么要受她编排?纵使拿出君子肚量原谅她,君子就不会感到委屈吗?况且,她根本就没有什么道歉的诚意。

    原谅了她,那罪名就不会有丝毫影响吗?父亲的经历告诉她,并不是那样的。连单成都更愿意相信小道消息对父亲的诋毁,而忽略朝廷的官方说法。

    朝堂之争,能人翻手为云覆手为雨,能人也能屈能伸。以小见大,这妇人,倒也是个“人才”!

    那妇人见云树并没有理会她,又要上来拉云树的衣衫。

    余宏忽然怒了,“说话就说话,道歉就道歉,做什么拉拉扯扯的?你再敢碰树儿,我就不客气了。”上次是他护她不周,他不想这事再给云树留下心理阴影。

    余宏的这句话,惹得严世真回头认真看了他一眼,又看到被他护在身边,此刻正仰起头,带着奇异目光看着他的云树。不知道云树之前经历的严世真觉得,这样的维护,这样的依赖,两人真的很像亲兄妹。

    那妇人又哀泣。

    严世真自然不会见死不救,收回在余宏身上停留的目光,也不理那妇人,将药扬的凉些,给那孩子灌下去,其他几个孩子也用了药。

    严世真让花娘再去煎,半个时辰后再给他们服一次。

    眼见药物起了效,严世真才开口道,“这事总要查清楚,免得又有人误食了有毒的花草。”对那个醒转过来的孩子道:”除了供品,你们在一起就再没吃过别的东西?”

    那孩子被刚才的场景吓得不轻,畏缩的点点头。

    “那些供品,你们是就地就吃了,还是拿到了别的地方吃了?”

    “我们怕人看见,拿到旁边的林子吃的。”

    严世真指着院中人道:“你们推举三四个人,随我去找找,看是在哪里牵连到了曼陀罗花。”

    走到云树面前,抬手摸摸她的头,安抚道:“树儿别怕,义父一定将这件事情查清。”

    云树还有些沉浸在余宏刚才对她的维护中,有些愣怔的点点头。

    严世真又抬头对余宏道:“你看好她。”

    余宏点头。

    严世真带着几个人走出院子,云树却像是猛然从呆愣中醒过来,拉着余宏追出去。

    余宏向云奇示意看好这里的人。

    云奇忙点头。

    “义父!”

    严世真转身。

    云树追上他,“义父我要去,我要亲眼看看是哪里出了问题。”

    严世真看着她脱离了愣怔的目光,清亮而坚定,那一刹那,真的觉出她的成长。

    正如她母亲说的,聪慧过人,心性坚韧。敏锐的发觉那些孩子的不正常,及时的带他们回来,一片好心,又被一个泼辣的成人污蔑。这样的事,一般的孩子只会觉得惊恐又委屈,早吓哭了。她没有退缩或者盲目的辩驳,而是很快镇定心神,积极去追本溯源。不愧是进同的女儿!

    严世真温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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