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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罗纳德先生，这是水的声音吗？”
　　“没错。”罗纳德牵着赫尔，马上给她解释起来，“地下的环境非常复杂，并非只有土壤和岩石。”
　　啪——
　　这时候，科斯塔特轻轻打了个响指。
　　一个淡白色的柔和光源随即出现在女仆身侧，为整个队伍、或者说为赫尔提供了急需的光明。
　　小家伙也很快发现了周围的独特之处。
　　和森林里的地面不同，地下河旁边的泥土呈现出一种细腻的质地，颜色也如青石一样呈现出青灰的色彩。人走在上面虽然不会陷到土里，但还是会留下清晰的脚印。
　　而在更远一些的地下河中。
　　水流和地面呈现出截然不同的颜色，表面还漂浮了一层红色的物体。
　　“罗纳德先生，水上飘着的是什么？”
　　“这里的水中含有铁质，时间久了就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这样啊……”
　　罗纳德给赫尔做着解释。
　　三人也同时继续深入隧道后方。
　　一开始，这里的地下通道确实是比较平缓，但经过两次转向以后，眼前马上就出现一个大倾斜角度的洞穴。
　　这里就不像是树根挤出来的地方了。
　　长时间沉积的岩石、土壤的颜色状态，都说明这里是天然就存在、或者很早以前就出现在这里的空间。
　　原本的地下河就顺着倾角继续向下，流势也变得湍急起来。
　　“先生，您看——”
　　这时候，科斯塔特开口提醒。
　　罗纳德顺着女仆指出的方向看去，再远一些的地方，这个地下隧道还有两个和这里类似的圆形窟窿——这正好对应了之前奥尔兰克所说的入口数量。
　　只不过重要的不在这里。
　　而是因为土质的关系，罗纳德清楚地看到最远处的圆洞入口边缘，那细腻的土质上留有一些脚印。
　　脚印的主人似乎也很快就察觉到了这点。
　　所以仅仅几步之后，地面上的脚印便彻底消失了。
　　“……”
　　罗纳德皱了皱眉。
　　他一个纵跃直接来到这个入口的位置，开始查看脚印的细节。
　　痕迹是非常新鲜的。
　　湿润的土壤不只保留下痕迹，就连时间也能推断出——这是一个小时以内留下的痕迹。
　　想想之前班尼加营地受到的袭击。
　　这件事的情况不难设想。
　　那些了解班尼加情况，然后还和‘母亲’敌对的莱茵，计划里大概率也有入侵这里的部分。
　　罗纳德几乎立刻把‘暴怒’之力的侦察范围开到最大。
　　然而此时此刻，除了地面上那些刚刚处理完奥尔兰克的施术者，他并没有在周围发现任何人类的存在。
　　视线再次回转到地上。
　　这脚印……似乎比普通人要大一圈。
　　罗纳德一开始以为只是脚印的主人身材高大，可是参考这个时代的平均身高，就会意识到这些人均身高两米的脚印是多么夸张。
　　“呵……”
　　罗纳德忍不住冷笑一声。
　　也难怪自己刚才在地面没有提前察觉袭击了。
　　约伊兹森林里，不只大部分野生动物和植物不再是动物和植物，恐怕连少部分的人类，也不再是人类了！
　　《神曲》作为和人类密切相关的原典。
　　如果遇到的目标并非人类，那还真是找不出什么东西。
　　就这么几秒钟时间，科斯塔特也带着赫尔走到罗纳德身边：
　　“先生，看来您有所发现？”
　　“没错。”罗纳德点了点头，“在生物学上人类并没有什么独特的地方。看来因为《有机全典》的干涉，我们现在要处理的人，也已经不再是人了。”
　　科斯塔特对这个问题表现出了明显的兴趣：
　　“先生，您觉得一个人如果在生物学意义上不再是人。那么保持了原有人格的他，在实际意义上还算是人吗？”
　　罗纳德明显察觉到女仆话中的好奇。
　　他看了看科斯塔特，然后语气认真地回答道：
　　“如果是以我个人的看法，那么起码在社会意义上，他还是算作是人类的。”
　　科斯塔特微微颌首陷入沉思。
　　“原来是这样吗……”
　　罗纳德则适时打断了女仆的思索：
　　“我的回答仅代表我自己。”
　　“如果以后有机会，你可以多找几个人问问这个问题，他们或许会有很多不同的回答。”
　　“至于现在……”
　　说到这儿，罗纳德语气稍顿，魔力也随之涌起：
　　“从对整个地球和天空的关系的出发，将开始构成我们的认知……”
　　激活飞行法术带着同伴飞起。
　　罗纳德这才最后说道：
　　“至于现在，我们还是以工作为重。”


第六百九十六章　尸体和地下空间
　　飞行的状态下前进速度直线提升。
　　也就几分钟时间，罗纳德三人下降到这条漆黑隧道的底部。
　　漆黑的地下世界。
　　科斯塔特举着这柔和的光芒，几乎能够吸引任何目光。
　　但拥有在武力层面绝对强大的力量，他们这个简单的队伍也并不怎么在乎被人察觉。
　　也就在这里，地下河延续的方向分出两条隧道。
　　河水朝着一侧继续奔流，而另一边则并没有水流涌入，看上去逐渐回归到了普通洞穴的构造。
　　“……”
　　“走左边。”
　　即便要对付的家伙不是人类，罗纳德也觉得对方不会顺着地下河建立营地。
　　简单作出判断便继续前进。
　　之后的事实也证明罗纳德想法没错。
　　差不多往隧道里前进百米出头，这种特殊的环境就把更远处的声音送到他们耳边。
　　科斯塔特亦如之前一样开口了：
　　“先生，您听到了吗？”
　　“嗯……”
　　罗纳德微微点头。
　　隧道里传来的声音虽然有些失真、而且动静很小，但他还能勉强分辨出金属碰撞的信息。
　　“可能是之前进来的人在战斗。”
　　“只听声音有些像战斗时兵器碰撞的动静。”
　　“……”
　　罗纳德和科斯塔特快速沟通意见。
　　而队伍里唯一无法察觉到这点的赫尔，则乖巧地保持着沉默。
　　相处了这么几天。
　　这位小姑娘已经完全意识到身边两人的能力。
　　所以她虽然没有听到任何动静，但还是对这种状况表现出了理解。
　　谈话和继续前进时。
　　科斯塔特稍稍调整了手中的光源，让这个法术更加适合地下隧道的狭窄环境。
　　就这样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走去。
　　又是一段相当深入的距离，甚至连周围的温度都开始有明显上升的时候，三人视野中的景象骤然开阔。
　　在这里。
　　科斯塔特甚至不需要照明。
　　走出隧道之后就是一处一眼望不到头的开阔空间，数不清的暗红色圆柱在这里贯穿上下，其散发出暗红色光芒将每一处角落印上颜色。
　　罗纳德眼神一凝。
　　这些看上去像是立柱一样的东西，其中蕴含着强度不小的魔力波动，普通施术者都可能没有这个能力。
　　再看看这看不到头的数量……
　　这几个月的时间，到底有多少东西还藏在约伊兹森林？
　　罗纳德这边眉头一皱，科斯塔特就立刻上前查看，几乎马上得出结论：
　　“先生，这很像是植物的根茎。”
　　“其中流动着一种高温液体，魔力波动和光芒也源自于此。”
　　“……”
　　“植物嘛……”
　　罗纳德表情若有所思。
　　他们此刻显然正在接近那个‘树精’口中的母亲，眼前这犹如植物根茎一样的东西就在侧面印证着状况。
　　只是参照这里根茎的数量。
　　那个所谓的母亲，体积也绝对小不到哪去。
　　罗纳德不禁想起了自己曾经在【无限负数领域】的经历。
　　斯普林斯海怪那样的东西也就算了，如果藏在约伊兹下方的生物能在体型上企及巴普罗尔当初的程度。
　　那么这次旅途。
　　或许会遇到一个非常棘手的敌人。
　　“嗯哼？”
　　就在罗纳德思索着是否要改变一下探索态度时，又一个细节被他敏锐的视力发现。
　　在这处空间左前方的位置。
　　似乎有什么东西倒在那儿的地面上。
　　“科斯塔特，跟上。”
　　转头往那边走去，暗红色环境下隐藏的东西出现在眼前。
　　这里躺着两具尸体。
　　两个外形上几乎和人类一模一样的尸体倒在地面，身体上则是非常明显的贯穿伤。而在他们身边，两把适合劈砍的弯刀落在地上，显然是之前发生了战斗。
　　“先生，您看……”
　　罗纳德蹲下身体检查死者，科斯塔特则开口提醒起来。
　　实际上就在不远的位置，地面上不怎么起眼的血迹正在土壤上消失——这并非血液渗入泥土。
　　而是周围这些散发光芒的根茎。
　　主动将各自周围的血液吸收进体内。
　　“……”
　　罗纳德皱着眉站起身来。
　　他不是什么非常死板的人，野外的野兽会袭击人类，也只是它们兽类生活中的正常环节，从生物进食的方面考虑完全没什么问题。
　　但是这种根茎直接吸收血液的行为。
　　果然还是很容易就让人联想到一些邪恶的传说故事。
　　《有机全典》里到底收录多少东西，才能硬生生改造出这样的植物？
　　“他们只死了不到半个小时。”
　　开口告知同伴自己的发现后，罗纳德随即走在前面继续深入地下。
　　半个小时——
　　这种程度的时间差，以他们的脚程很快就能追上。
　　距离真正的战斗，应该不远了。
　　也就在这时，同样察觉到他们处境的科斯塔特开口了：
　　“先生，需要我收起法术吗？”
　　“……”
　　这是一个十分现实的问题。
　　如果之前他们从自身实力出发，这样毫无顾忌地前进自然没有问题。
　　可现在情况有变，环境中也自然存在光照。
　　科斯塔特继续维持光照的举措，确实是可以撤掉了。
　　罗纳德很快就点了点头：
　　“法术先取消吧。”
　　“现在还是小心点比较好。”
　　罗纳德最后又检查了一遍尸体，这两个人身上伤口很多，但致死的地方都是穿透脖子的贯穿伤，兵器上也留下了硬物碰撞时的痕迹。
　　从这些方面分析。
　　能看出和他们交手的敌人，使用的是一种非常频繁很高的攻击，而且还具有十分精准的命中率。
　　确认完细节继续前进。
　　这个遍布植物根茎的地下空间虽然环境单调，但是面积却大得出奇，小心寻找着之前那批人的踪迹，罗纳德他们走出很远，但连洞穴墙壁的位置都没看到。
　　这种程度体积的洞穴，起码也能装下一个湖泊，本身没有坍塌都可以说是一个奇迹。
　　而在这种状态下。
　　又前进了百米距离后，罗纳德终于又听到了一些动静。
　　于是他立刻微微侧头。
　　就在前方，一个悦耳动听的声音传入他的耳中。
　　“人类，你们真是个有意思的物种。”
　　“这明明是上天赐予所有生灵的恩典，但你们出于利益和欲望，却说这是你们人类的东西？”
　　“哈哈哈，真是太有趣了。”


第六百九十七章　树木的想法
　　“……”
　　听到这个动静，罗纳德立刻扭头和科斯塔特对视一眼。
　　女仆的感知能力同样不弱，显然也感觉到了前方传来的声音。
　　——那边有‘人’。
　　——而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