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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就这样，颇有收获的罗纳德和观星法师的谈话来到尾声。
　　恰好一直在旁边鼓捣望远镜的伊尔，此刻也有些玩腻了。
　　所以这家伙主动过来拽住罗纳德袖口，然后朝城堡的方向嘟了嘟嘴：
　　“老板，咱们继续往里吧。”
　　“之前不是说好了，咱们要进去看看更多有意思的东西吗？”
　　看到伊尔的动作，观星法师则是露出笑容，并拿起被他放在一旁的纸笔继续记录自己的工作。
　　“既然如此，那你们就抓紧时间动身吧。”
　　“正好我也该继续工作了……”


第一千零八十一章　夜晚的工作
　　告别了观星法师。
　　罗纳德和伊尔顺着悬立于空中的走廊继续向前，很快就从城堡侧面的一个开口进入内部。
　　入夜以后，【拉奇蒙特】的城堡没有点燃烛火。
　　空旷、黑暗、以及死一般的寂静，便是这座建筑内部所散发的主要气息。
　　这种环境甚至不用稍加修改，只要实际搬上荧幕，就是绝佳的恐怖片场景。
　　当然，罗纳德和伊尔并不在乎这环境带来的压抑感。
　　他们两个一个有强大的法术傍身，另一位甚至就直接不是人类，自然是泰然自若地走在城堡之中，然后向中层的位置继续前进。
　　没过多久，目的地就在眼前。
　　这里是城堡夜晚少有的几个还亮起灯光的房间，也是他们傍晚时候离开的大法师马杰尔的实验室。
　　大法师的做法相当令人感慨。
　　即便已经知晓自己是历史碎片中的虚影，可就在这即将迎来终结的尽头。
　　这位睿智的法师也没有选择毫无意义地打发时间。
　　他反而抓紧时间，总结起了自己这一生以来最具价值的诸多研究。
　　所以当罗纳德和伊尔敲门走进其中的时候。
　　便发现年迈的马杰尔，小心翼翼地挪移动了自己的书架，并且将一份份的卷轴文书抽出来，按照严格的顺序排列在地板之上。
　　罗纳德放眼一看。
　　这些或是展开、或是封闭的卷轴，有的甚至其本身便带上了非常强大的法术防御。
　　——它们对于大法师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而在靠近中央的位置，罗纳德也发现了曾经让自己极为在意那份关于魔素的研究。
　　“罗纳德、伊尔，你们两个来了啊？”
　　这时候，听到动静的马杰尔扭过头来，这位年迈的大法师朝两人轻轻一笑，随后转身走到椅子上坐下，开始翻阅起自己手上刚刚抽来的两份卷轴。
　　“我在整理自己的一生中比较重要的研究记录。”
　　“在原定的计划中，这个世界的未来应该是没有法术这东西了，所以这些研究和记载也便失去了它们存在的意义。但从你们两人情况看来，或许我之前的想法有误，这些东西或许会派上些用场？”
　　罗纳德立刻上前一步：
　　“马杰尔先生，就算法术真的在世界上消失，您的研究也绝对不是没有意义的。”
　　“就仅仅以我所知的那很小的部分消息而言，看到您关于魔素的研究时，我便深深意识到这个世界的法术，在研究某些方面的事物时，存在着非常宝贵的价值！”
　　罗纳德这一番话绝对发自内心。
　　无论是真实世界中那位年老的施术者乡，还是现在出现在他面前的大法师马杰尔，他们借助法术研究的微观世界，放在其他情况下绝对是接触难度极高的东西。
　　就以罗纳德穿越之前的地球举例。
　　那种能够观察微观领域变化的技术，都是攻克了无数难关，进行了多次重大突破，花费了天文数字般的资金，才最终得到的成果。
　　而法师们这种技术，如果能让科学家们掌握手中……
　　那绝对能引起难以想象的巨大变革！
　　对于罗纳德的说法，年迈的马杰尔微微摇头，神色不见一丝变化。他只是随手拿起旁边座椅上的卷轴腾开位置，然后向罗纳德发出邀请：
　　“如果不介意的话，那就过来坐下聊吧。”
　　罗纳德自然听从马杰尔的吩咐走了过去。
　　不过就在他绕过地上卷轴往里走去的同时，身后的伊尔便按捺不住开口了：
　　“老板，你们俩谈事儿，那我就自己在城堡里瞎转转呗？”
　　“嗯？”罗纳德眉毛一挑，扭头看向这家伙。
　　结果就在他开口之前，伊尔立刻抢话作出承诺：
　　“您放心！我绝对不会在城堡里闹事！我保证！”
　　话音落地，趁着罗纳德正好走在众多卷轴中央的位置，伊尔一溜烟地就从他们进来的房门跑了出去，一转眼就没了踪影。
　　“……”
　　注视着伊尔消失在黑暗中的身影，罗纳德一时有些哑口无言。
　　面对此情此景，反而是大法师开口劝慰了罗纳德一句：
　　“没关系的，现在的【拉奇蒙特】，并不需要人们小心翼翼地去对待。”
　　“既然这孩子想玩玩，那就让她到处走走吧。”
　　“您说的是。”既然大法师都已经开口，罗纳德自然不会再有异议。
　　他这才继续从卷轴之中绕过，然后坐在了大法师身旁的椅子上。此刻目光在周围排列有序的卷轴上一扫，再想想现在的状况，罗纳德立刻便明白了大法师的意思：
　　“您在这里整理这些卷轴，是准备让我帮忙做些什么？”
　　大法师微微点头，随即便解释起自己的想法：
　　“现实中的【拉奇蒙特】终究已成废墟，在漫长岁月的摧残下，城市里会有多少东西保存下来谁也无法预料。”
　　罗纳德顺着马杰尔的话继续道：
　　“所以您打算传授一些知识给我，并且将其带到外界真实的世界之中？”
　　马杰尔对罗纳德的反应非常满意。
　　随后这位大法师单手一挥，将地面上的一份卷轴招入手中，然后展示在罗纳德面前：
　　“知识和信息一样，它不存在、或者说很难确定实体，但它的承载者却是真实可见、而且可以触摸到的。所以罗纳德，你愿意帮我这位耕耘者，做一次运货的车夫吗？”
　　“我当然愿……不，应该说乐意至极！”罗纳德毫不犹豫地点头作出承诺，但随后他想起之前的见闻，便忍不住提出了一个问题，“只是马杰尔先生，在我来到这个世界以后，也接触到了不少人对世界本质的研究。”
　　“现在机会难得，我想听听您对这方面的看法。”
　　“世界的本质……”听到罗纳德询问这个问题，马杰尔的目光变得深邃起来。
　　这位年迈的大法师将目光投在手中展开的卷轴上，认真思索很长一段时间后，才缓缓开口：
　　“罗纳德，我知晓你来自不同的世界。”
　　“我无法保证自己所说的东西绝对正确，也不确定你我二人的世界，是否在底层逻辑上一致。但接下来我所说的，都是我在渺小的一生之中，尽可能得到的结论了。”


第一千零八十二章　传递信息
　　“首先，罗纳德，世界的本质不能以单纯的现象来推断，而是要从更加深层的地方去认知——这样的方法，会带来和常识相悖的结论，这一点你应该明白吧？”
　　在开启正式讲述之前，大法师马杰尔首先对罗纳德问了个问题。
　　罗纳德对此自然知晓，所以立刻回答：
　　“微观世界与宏观世界存在十分巨大的差异，甚至有些东西和生活中的常识截然相反，这一点我是知道的。”
　　马杰尔微微点头，露出一个赞许的目光。
　　确认了罗纳德在认知世界方面的观念没问题以后，他这才继续开口：
　　“我们这个世界，除了构成你、我的物质以外，其实最值得令人注意的，便是这些法术了。所以想要领悟一切，便必然免不了从这方面着手。我年轻的时候，曾发起过一段关于魔素的研究，其中想要追寻的真相便是法术存在的本质。”
　　“这一点我也知道，而且大受震撼。”罗纳德回了一句，目光也不由地放在了记载魔素研究内容的卷轴上，“所以那个时期的研究，您得到了最终结果？”
　　“那是一个十分曲折，甚至消耗时间，要以年计的漫长研究。”说到这里，马杰尔的语气变得颇为感慨，“一直到我成为大法师以后，借助【拉奇蒙特】其他大法师的帮助，才得最终获知构成魔力的基本到底为何……”
　　对于这种非常重要的知识，马杰尔讲述起来也比之前要详细更多。
　　从对魔素一开始的实验立项，一直到他最终成为大法师后，借助同僚帮助然后得知真相为止。
　　年迈的大法师将整个过程，完完整整地告知了罗纳德。
　　最后他才以万分感慨的语气说道：
　　“知识、语言、思维、信念、想法，构成魔力的东西，其实就是这些我们知道它存在，但却触摸不到的信息。”
　　“以上便是我研究的最终结论了。”
　　“……”
　　对话之前，大法师就说过自己的理论不一定正确。
　　但这种谦虚的态度；
　　和此刻完整而严谨的逻辑推导，以及通过实验得到印证的结果相比。
　　罗纳德又如何能够不信？
　　于是面对着突如其来的真实，罗纳德一时间失去了言语的能力。
　　另一边，大法师也知晓自己这段话是多么重要，所以他留足时间给罗纳德思考。
　　很长一段时间过去，罗纳德终于整理好思维：
　　“您关于信息的理论，我大概也能明白，但其中有一点非常关键——它们是如何影响现实世界，并且将其转化为法术的？”
　　“问的好！”大法师朝罗纳德投来一个赞许的眼神。
　　“在我的研究中，曾经发现大量完全无用的魔素个体，它们必须汇聚，才能通过量变引发质变，继而构成你我所知的法术。”
　　“信息的原理其实同样如此。”
　　“就比如说我现在向你说话，这便是一个信息传达的过程，而最终的结果，也是由我的语言信息影响了你的思维，这便是信息影响现实的一种具体表现。”
　　“至于法术——如果十分巨量的信息汇聚起来，并且以特殊的结构进行排列，那么它们就会以魔素的形式出现，随后你我所使用的法术，便能够随之产生了。”
　　罗纳德在之前的长考中，已经在脑海中理清了思维逻辑，所以当马杰尔抛出这段内容以后，他并没有停下思考，而是立刻将其接受，并提出紧随而来的问题：
　　“那么按照您的理论，我们掌握的一本本原典，实际上就是无穷无尽的信息汇聚成实体物质的现象？”
　　对于罗纳德这个问题，马杰尔没有正面回答，反而拿出一个实际情况举了例子：
　　“所以当一本原典毁灭的时候，大量爆发出来的信息，才能连通我们和【无限负数领域】之间的通道。”
　　罗纳德理解了对方的意思。
　　这种现象，其实就是证明理论正确的现实依据。
　　只是在回答完这个问题之后，这位年迈的大法师马上就有些遗憾地摇了摇头：
　　“不过很可惜。”
　　“现有的手段、或者说以原典这些本就是信息干涉现实以后出现的结果为工具，很难对信息本身产生微观层面的后续研究。”
　　“作为一名依靠法术来进行活动的施术者，我的研究只能到此为止了。”
　　罗纳德来自地球，所以他很清楚理论和现实的距离有多远。
　　可即便如此。
　　当面前的马杰尔说出如此震撼人心的发现以后，他还是忍不住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