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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唔……”
　　就在两人对话的几秒，被【岁差】从死亡手中夺回生命的画师少女缓缓睁眼。她恢复意识以后看了看周围，目光里全然是不知所措。
　　【岁差】这个法术是很严谨的时间法术。
　　所以少女虽然恢复了生命，但意识和灵魂状态也完全回到了之前的模样。以至于在画师少女眼中，就是前一秒她还在其他地方，但后一秒就被传送到了这里似的。
　　自己为何会在这里？
　　自己身边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我怎么会在这里，你们怎么都围着我？”
　　少女迷茫地站起身来。
　　目光在周围扫了一圈，最后还是留到了调查员这边。
　　起码在三艘蒸汽轮船上，维持秩序的调查员，绝对是这种情况下最适合投靠的势力。
　　于是，面对靠近过来的少女。
　　明显是在场调查员之首的妮可开口了：
　　“小姐，接下来的事情可能超出你的想象，但还请你务必接受，并帮助我们的工作。”
　　少女当然不会有什么意见，只是老老实实点头：
　　“我会的，您说吧。”
　　妮可开门见山地说道：
　　“首先，你刚刚已经死了。”
　　“唉？！”
　　少女发出惊呼。
　　听到这话，她不只无法理解妮可的意思，脑子里甚至比之前还要混乱。
　　也就在这时，妮可表情微不可察地一僵。
　　她快速偷瞄了一眼罗纳德，看到罗纳德给她的肯定眼神，妮可才信心满满地继续道：
　　“不过你不用担心。”
　　“你刚才虽然死了，然也在罗纳德先生的法术下重获生命。”
　　“老实说，由死返生可不是谁都有机会体验的事情呢！”
　　普通人也不会想体验这种事情吧……
　　看到妮可的模样，罗纳德心中稍稍吐槽了一句。不过眼前明显是妮可主持场面的气氛，所以他也没有更多动作。
　　随后经过妮可的解释，画师少女总算接受了现实。
　　但她还是有些怀疑地问道：
　　“调查员小姐，你是说我刚才死了，这一点我姑且相信。但在这艘船上，我并没有和谁起冲突，谁都没必要来谋害我一个随船画师的性命啊？”
　　“小姐，这就是您不懂了。”话题来到这一步，妮可基本上把握了对话的节奏，所以十分自信地回道，“神秘侧里千奇百怪的法术多了去了！”
　　“特殊的仪式需求、法术的前提条件、甚至有可能觊觎你身上的某种特质……各种目的和阴谋都在黑暗中流淌。所以对于有些人来说，夺走他人的性命可不是什么难以接受的事情。”
　　说到这里，妮可目光锐利地在周围一扫。
　　在一位王牌调查员的注视下，但凡心里有愧、或者曾经干过类似事情的人，都情不自禁地低下眼睛。
　　妮可这样的姿态自然容易让人信任，原本还正在忐忑的画师少女继续问道：
　　“既然如此，那么谋害我的人是谁呢，调查员小姐？”
　　“叫我妮可就好了。”妮可微笑着回答了画师少女，随后才话题一转，“至于说谋害你的人，这其实就要问你了。”
　　“在你现有的记忆里，最后接触的人是谁呢？”
　　“……”
　　画师少女稍作思考，很快就回道：
　　“我在完成画作以后，就来这边参加晚会了，期间除了和大家有晚会上的交流，基本没有接触任何人。”
　　妮可皱起眉头，这种信息可没法给她的调查提供帮助。
　　“没有接触任何人，这样的话……”
　　“等等！”突然，少女表情一惊，“我记起来了！”
　　“之前我在甲板上画画的时候，所有人都下来参加晚会，但唯独有个奇奇怪怪的大叔跑到我那边，还专门问我在哪干什么来着！”
　　“如果非要说和陌生人接触，这就是我今晚唯一的一次了！”
　　妮可表情一喜，连忙追问道：
　　“很好，那家伙嫌疑就很大，你还记得他的样貌……”
　　“咳咳咳！”
　　就在这时，心中难顶到极点的罗纳德一阵急咳，打断了妮可的画师少女的对话。
　　在周围重新把目光聚集过来以后，他连忙说道：
　　“那个，我必须要说明一下。”
　　“我用来复活这孩子的法术，是精准的时间回溯类能力，所有很有可能——她已经永远遗失了自己和凶手见面时的记忆。”
　　罗纳德用很现实的语气陈述事实。
　　但作为调查员的妮可却十分敏感，然后向他投来古怪的眼神：
　　“罗纳德，你语气不太对劲啊，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第一千一百二十七章　船只底部
　　“……”
　　“首先，能不能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
　　罗纳德心里慌乱，但表面上还是做出理直气壮的样子：
　　“妮可，你总不会认为，这孩子的死和我有什么关系吧？”
　　妮可则更直接了：
　　“罗纳德，其实因为知道你的那个感知法术的确非常好用，所以我专门花了点时间，搞了个功能稍差一些，但兼具了【测谎仪】和你那种感知能力的法术来着……”
　　所以……你这是感觉到我心虚了啊！
　　眼看着瞒不过去了，罗纳德只好拉着妮可到马形人偶下方：
　　“妮可，你过来点，我给你仔细说说。”
　　“哦。”
　　“……”
　　接下来，罗纳德解释了一下自己在甲板上和画师少女的交流过程，证明了自己的清白。
　　弄明白了罗纳德的情况以后，妮可也表情相当微妙地回到人前。
　　这时候，旁边的调查员凑了过来，压低声音问道：
　　“妮可小姐，怎么样？”
　　妮可很直接地翻了个白眼，然后用所有人都能听到的声音回答道：
　　“事实就是——如果罗纳德真想要弄死一个人，他完全没必要遮遮掩掩。或者我换一个说法，咱们三艘船上的施术者加起来，也很难在大海上对他怎么样。”
　　“……”
　　妮可的陈述比任何解释都更加有效。
　　在场的众人都是八成以上都是施术者，他们自然熟悉施术者的那套规则。
　　所以在妮可说完这么一段话以后，他们没人继续怀疑罗纳德之前的反应。
　　或者说没人敢去怀疑罗纳德了。
　　“既然大家都没什么意见，那我就继续工作了。”
　　眼看着周围人群没有其他动作，妮可自然而然地继续接手刚刚中断的工作。于是，调查员少女扭头看向一旁那神情不安的姑娘：
　　“为了找到谋害你的凶手，可以让我在你身上施展一个法术吗？我保证没有危险，也不会造成什么特殊影响。”
　　画师少女自然不会拒绝妮可：“您请施法吧，我都没问题的。”
　　妮可微微点头，随即抬起右手向少女额头摸了过去。
　　就在这个短暂的举手动作里，她大拇指和中指快速在手心画了几个符文，在手掌触摸到对方的瞬间，也完成了法术的施展。
　　法术顺利施展，妮可很快也满意地点了点头：
　　“嗯，咱们运气不错。”
　　“凶手虽然抹除了自己的痕迹，但还是满足我的法术的追踪条件。”
　　妮可施法的过程中，罗纳德也在侧面旁观。
　　比起对整个法术都茫然无知的众人，他已经靠自己清晰的感知能力，弄明白了妮可法术的大概逻辑。
　　在妮可完成法术以后，她的手掌和眼睛上都出现了微弱的魔力波动，法术侦查凶手留下的细节，同时还能直接在视野中浮现对应的结果。
　　相当好用的法术啊。
　　罗纳德心中感慨妮可在施术方面的天赋。
　　而与此同时，妮可也在对周围的调查员继续发号施令：
　　“行了，你们继续维持现场秩序，不要让人们因此恐慌。凶手这边的追踪和抓捕，交给我和罗纳德就够了。”
　　普通调查员当然不会对一名王牌调查员有什么意见：
　　“我们明白了，妮可小姐。”
　　接下来开始追踪凶手，妮可拽着罗纳德就往船舱外走去。她知晓不该继续耽搁时间，脚步也显得十分匆忙。
　　两人一前一后，笔直向外。
　　在离开这个特别巨大的船舱以后，又绕过两条走廊，最后才来到船上工作人员专用的电梯井。
　　“这家伙还会坐这个电梯，很熟悉船里的构造嘛……”
　　妮可小声感慨了一句，随后拉着罗纳德老老实实走进电梯。
　　放在平时，她这会儿肯定使用破坏性手段直接下去了。
　　但在广阔的沉日洋上，三艘蒸汽轮船就是他们仅有的立足点，所以妮可也不敢在这时候采取什么粗暴手段。
　　电梯下降的速度不快不慢，在此期间，罗纳德才抽空问道：
　　“妮可，这个追踪法术也是你自己研究的？”
　　妮可干脆地点了点头：
　　“没错，还是来自符文系统。”
　　“老实说，我觉得我们学派的原典真是厉害，只要能潜下心来慢慢研究，几乎能构成任何你想要的效果。”
　　罗纳德对此也十分赞同：
　　“这一点确实如此。”
　　一边聊着法术方面的内容，罗纳德和妮可坐着电梯一直来到底部。
　　和上面几层船舱不同，底层电梯门外的安全门上，专门标注了【船只工作中，非工作人员请勿进入】的字样。
　　而后，妮可的眼神就变得古怪起来：
　　“这家伙真的是在逃跑？”
　　紧接着调查员少女推开安全门，然后才给后面的罗纳德解释道：
　　“这家伙从这里过去的时候，还专门把门锁给复位了，这么悠闲，真的是在逃跑吗？”
　　罗纳德摊了摊手，表示自己也不明白。
　　“谁知道呢？”
　　“敢在这三艘船上用手杀人，我觉得但凡脑子正常点的人，也不至于做出这么不正常的举措。”
　　之后两人离开电梯，后方是一段很短的通道。
　　在尽头位置打开水密门以后，他们继续向前……
　　叮铃铃——叮铃铃——
　　就在这时，罗纳德和妮可头顶响起铃声。
　　他们抬头一开，便发现看到这其实是水密门的警报铃。只要这扇防水大门没有正常闭合，这个铃声就会一直响起，提醒人们将其关好。
　　“蒸汽轮船就是好啊。”
　　妮可一边关闭水密门，同时不免感慨起来：
　　“之前我坐的船，也有这样的防水门，但绝对没有这样的提醒设施。”
　　罗纳德微微点头表示赞同：
　　“技术的进步带来的除了危险和利益，也有安全方面的进步，类似的警报设施，以后一定会更多的。”
　　接下来，两人继续在法术的引导下前进。
　　笔直的工作通道深邃而黑暗。
　　这个时代的电灯还没普及到蒸汽轮船的工作区间，所以在这里的工作人员，要靠矿灯或者头戴灯才能正常活动。
　　走在这里。
　　海浪和船体撞击的声音，以及钢铁船身本身发出的动静，在细长的通道内逐渐扭曲。听上去就仿佛有什么可怕的东XZ在黑暗，时刻要扑上来吞噬人的性命似的……


第一千一百二十八章　机舱
　　罗纳德和妮可一连通过了三个水密门。
　　在近百米的直线前进以后，他们距离一开始下来的位置已经相当遥远。
　　所以，在妥善关好第三扇水密门以后。
　　罗纳德感觉到上方的人员活动，于是便对妮可说道：
　　“妮可，咱们现在已经到了船尾最下方的位置，给整艘轮船提供动力的螺旋桨，就在前面不远处了。”
　　妮可对此毫无心理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