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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让我来。”
　　转过头，看到。
　　腹部仍然包裹着纱布的金毛狮王，艰难地从轮椅上站了起来。


第264章　正邪之分
　　祖奶奶转过头看去。
　　与此同时，身后所有的天选组织成员，也全部看向了身旁侧面。
　　金毛狮王病孱弱的身躯，站起来后，主动解开了腹部的绷带。
　　里面的皮肤……差不多恢复了，只是明显新长出来的肉还有些稚嫩，不是那么的坚硬。
　　金毛狮王忽地猛地握紧拳头，身子一绷，腹部的肌肉顿然紧缩在了一起。
　　这一看，就跟平常一样了。
　　“狮王，你……”祖奶奶似是想劝阻，可是话到嘴边，却又沉默了。
　　的确，此刻看来，这诺大的天选组织里，也只有金毛狮王一个人还有些许的灵力能战斗。
　　除了他以外，所有的异能者，灵力亏空，毫无迎战的可能。
　　可是，他大伤初愈啊。
　　不，准确地说，是还没有愈合，但是金毛狮王凭借他强大的灵力，使得伤口皮肤暂时恢复了原本的样子。
　　但是，这只是暂时掩盖住了，并不是真正愈合了。
　　这样开始战斗，很可能使得自己内伤严重，甚至……危及生命。
　　“只有这样了。”狮王眼神里满是坚决与肯定，有一种视死如归的严肃。
　　身后医疗组的人，似乎想劝阻他，但是看到狮王对身后摆了一下手，最终还是没走过去。
　　“秽蛇，数年前，是我击败你了你，收你为天选组织的成员。”
　　“但紧接着，第二年你击败了我，但是你并没有成为天选领袖。”
　　“今日，我们就在这里，来一个彻底的了断吧。”金毛狮王又往前走了几步，似乎又完全恢复了之前的威武之躯，满满的王者风范汹涌而来。
　　莫名地，祖奶奶和身后的异能者们，都感受到了一股信心。
　　强者对战强者，似乎都不落下风的信心。
　　“咯，咯咯咯……”秽蛇笑了起来，这笑容，比以往任何一次都更为开心。
　　好似是听到了什么极为可笑的事情，实在隐忍不住这股巨大的笑意，放肆地笑了起来。
　　捂着肚子，甚至眼泪都笑了出来。
　　这是在……嘲笑金毛狮王？
　　金毛狮王依旧是肃穆的眼神，丝毫不为所动，就这样盯着他。
　　而祖奶奶却很不忿。
　　如果不是因为灵力亏损太多，此时的他绝对会毫不犹豫地冲过去，对着秽蛇一顿猛打的。
　　“狮王，你真的以为，我还是之前渺小的李苦吗？”
　　“别说是你，即使是你们全体天选成员的灵力恢复如初，即使是这个叫许天晴的家伙再来两个……都不是本蛇王的对手哦。”
　　“若不是许沧海那个家伙，不允许我杀了你们，而要用什么狗屁的‘控心咒’，我才不会陪你们玩这么久呢。”
　　忽地，秽蛇把最终的真相吐了出来。
　　祖奶奶和狮王他们，听到和这个‘许沧海’三个字出现，也都是顿了一下。
　　这个熟悉却又陌生的名字，再一次出现在了他们的耳朵里。
　　他们也在这瞬间就理解了，原来这一切，竟然都是许沧海在背后所为？
　　这个人，究竟是怎样的存在？
　　“李苦，我不管你的最终目的是什么？身后所站立的人又是谁？本狮王奉劝你一句：弃恶扬善，才是唯一的征途。”
　　“自古邪不压正，这是永远不变的道理。”金毛狮王说得盛气凌人，完全恢复了之前的王者风范。
　　“邪不压正？”秽蛇自言自语念着这两个字，顿然笑了起来。
　　“哈哈哈……”
　　这苍茫悠远的笑声，像是听到了人世间最好听的笑话，把五脏六腑都给笑出来了。
　　笑声越大，越是表示着对于金毛狮王这句话的不屑，以及身后整个异能组织，甚至是整个世界的不屑。
　　“好，金毛狮王，我就问问你：何为正？何为邪？”秽蛇忽然眼神毒辣着，目光灼灼地盯着金毛狮王，语气无比地严肃认真。
　　何为正？何为邪？
　　“使天下众人之好，且为正。使天下众人之坏，且为邪。”金毛狮王铿锵有力地回答着。
　　“哈哈哈……”
　　回应金毛狮王这句话的，又是连绵地一段疯狂地笑着。
　　这笑声说明，秽蛇还没回复他，就已经否定他了。
　　“笑话，笑话。好一个‘使天下众人之好为正，使天下众人之坏为邪’。”
　　“我且问你，当初我还是李苦时，家境没落，孤儿寡母，天生残障，受尽外人欺辱……这是为正为邪？”
　　“为邪。”狮王没有犹豫，干脆地回答着。
　　“好，这位邪，那如何惩治这欺辱我李苦之人？”秽蛇语气步步逼近，宛如把金毛狮王逼迫到墙角一般。
　　金毛狮王似是想说着什么，但话到嘴边，却又说不出口了。
　　“没错，我异能觉醒后，是把他们全都杀了，一个不留地全都杀了。此乃我的‘正道’……但狮王你觉得，我杀他们，是正是邪？”秽蛇又进一步逼问着。
　　狮王又犹豫了起来，没敢说话。
　　或许，这些欺负残障李苦的人，的确是错的。
　　但是，因此就把他们杀掉，也是万万不该的。
　　但是，作为李苦……或者说，作为任何一个正常的人，换位思考这种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的话，也是分分钟想把欺凌自己的人给杀死吧？
　　这种自我角度与他人角度切换后的反差，实在是大不一样。
　　这种主观态度与客观态度之间的反差，实在是大不一样。
　　所以，一时之间，金毛狮王根本无法回复这个问题。
　　回想着当初李苦杀死李苦，紧接着被金毛狮王收为异能者来到天选庄园……当时警方追究李苦的责任，是金毛狮王出面说，李苦已不是普通人，将来可能会对这个世界作出巨大贡献，乃至是拯救世界，所以不能按照常人法律对待……
　　所以，李苦才躲过一劫。
　　但是现在……
　　万万没想到，这个原以为会拯救世界的人，此刻竟然要毁灭世界。
　　“回答不上来了吧？”
　　秽蛇笑着看着金毛狮王，道：“行，那现在本蛇王就告诉你，在本蛇王的心中，到底何为正，何为邪？”
　　秽蛇钢筋有力地说着，忽地扬起了头，看向了这清晨曙光照耀下的天空。
　　像是陷入了过往的回忆中，闭上眼深呼吸一口气，讲了起来。


第265章　复仇快感
　　人性本为复杂，难以捉摸，本性难改。
　　甚至来说，本性是不能改的。
　　放眼自打有人类以来的世界上，至始至终都没有改过的唯一恶习，就是斗争。
　　甚至乃说，即使是世界还并不是被人类统治的时候，还是那帮野兽怪物的时候，这个世界就有着源源不断地纷争。
　　唯有纷争，唯有暴力，唯有不停地杀戮，才能满足一个个生物种类内心的贪欲。
　　无论是人，是动物，乃是昆虫一类的生物，本性中都带有欺弱怕强，征服异物的冲动与念想。
　　在浩瀚的上万年历史中，这一个陋习从没有改变过。
　　纵观人类的发展史，说白了就是一场战争的发展史。
　　一个个文明的结果，其实都是战争的结果……唯有战争，才能让更强大的人统治这个世界：唯有战争，才能将世界分出三六九等。
　　所以，嗜战的这一个习性，没有人可以改变。
　　即使历史车轮下，多少人因为‘战争’而死掉了，使得整个时代付出了惨痛的代价……可是悠悠岁月过后，人们都会忘记这段伤痛，精神饱满地重蹈覆辙。
　　但其实——‘战争’无关对错。
　　许多人发动战争，只是当时场景下，人们出于各种利益的考虑，最终所做出来的不同抉择。
　　他们可能是自私，可能出于自我民族考虑，可能是本能地保护自我……但是，谁会为对方考虑呢？谁会为那些无辜受牵连的人考虑呢？
　　当复杂的利益纠结在一起，那么追根溯源起来，‘正’与‘邪’，其实都是无稽之谈。
　　你赢了，你可以把自己形容成‘正义’。你败了，你的对手就会形容他为‘正义’。
　　同样的，那些在街头欺辱别人的顽劣孩子，他们心中哪有什么‘正义’与‘邪恶’？
　　他们只是顽皮，只是觉得好玩，只是在捉弄别人时享受到那短暂的快感，可以跟同学朋友耀武扬威的快感。
　　即使被一些看似‘公正’的大人给抓到了，也是简单的批评教育就完事了。
　　可是，本性难移的他们，在短暂的沉默后悔后，会很快恢复成原来的样子，继续欺凌。
　　想要摆脱他们的欺凌，唯一的办法，就是站起来反抗。
　　换言之，就是想他们对付你一样的办法，来对付他们。
　　‘软的怕硬的，硬的怕不要命的’——这是永远不变的道理。
　　可惜，年幼时候的秽蛇……或者说，年幼时的李苦，并不懂得这个道理。
　　那时候的自己，面对一群群人的欺凌与手脚，只知道怯弱与躲避，完全不敢站起来反抗。
　　那时想着，如果站起来反抗，会被打得更惨吧？因为自己什么都没有。没有朋友，没有伙伴，没有家人……唯一的家人，还是一个残障的妈妈，什么都不懂。
　　甚至，这些人连自己妈妈也欺凌过。
　　秽蛇闭上眼，回想起了那次妈妈被欺凌的画面。
　　当时的自己，在雨中校园外的小路上，被那么一群人围绕着暴打着。
　　他们七八个人，每个都打着雨伞，围绕在李苦的四周。而唯独李苦没有伞，倒在地面如同一条狗般，任由他们踩踏。
　　他们戏谑的神情，玩弄的眼神，完全不把李苦当成一个人。
　　雨声夹杂着他们的嗤笑声，贯穿进了李苦的耳朵中，宛如魔鬼的笑声般，将他推向死亡的深渊。
　　这时，李苦的母亲来了。
　　这个残障的母亲，虽说脑子和思维都不正常，但对于李苦的母爱，却是一直深刻的。
　　以往，李苦妈妈连学校在哪都不知道，但唯独这一次，因为下雨，着急忙慌地给李苦送伞来了。
　　可是，在这半路上，就看到了李苦被一群人围在中间暴打着。
　　母亲不顾一切地冲过去，抱住了李苦。
　　原以为，李苦看到母亲时，以为四周这些顽劣分子应该会收手的……毕竟，他们只是一些青春期的孩子，而孩子对于年长的人，终究是有一丝的畏惧的。
　　可是，万万没想到。
　　这些顽劣的孩子，不仅浑然不怕，反而无比戏谑地看着李苦妈妈，一脚踹了上去……
　　妈妈抱着李苦，这些人就踹李苦妈妈。
　　一边踹一边放肆笑着：“一个智障，一个傻子，你们都不配当人！不配当人！哈哈……”
　　李苦只深刻地感觉到，自己被母亲用力地抱在怀里，即使是他们越大越狠，把妈妈的脸都踹出了青肿，妈妈却仍然不肯收手。
　　这是第一次，妈妈抱得自己这么紧。
　　那是一种源于母亲才有的、宁愿自己受伤挨打，也决不让孩子受伤的爱。
　　在此前，李苦一直认为，妈妈是智障，是不懂爱的。
　　可此时此刻才知道，原来即使智力残缺，可是在内心深处，还是深沉地爱着这个儿子的。
　　可是，李苦仍然没有勇气，站起来跟这一圈的人对抗。
　　最终，连李苦也不记得被打了多久，记忆的最后画面，是这些人终于打累了，各自收了脚，撑着雨伞，哈哈大笑地离开了现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