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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奇了。
　　王福一喜，这意味着，卞云龙还有救。
　　只是……
　　仔细看来，卞云龙的十指已经近乎透明，似乎随时会变成虚影。
　　“虚化！”
　　如果说先前遇到的迷失同门是完成式，眼前的卞云龙就是现在进行式，鬼物的手段他算是摸到边角了。
　　“吃席，吃席。”
　　周围又响起催促声，王福猛地抬头，看到周围的席客都停下来，一张张面孔转向王福，目光呆滞、表情诡异，直勾勾看着他。
　　“吃席，吃席。”
　　戏台上的小生也手持木枪，指着王福，用戏腔唱道，“吃席，吃席。”
　　“吃席，吃席。”
　　送菜的小工，也都端着木盘，朝王福一步步逼近。
　　“吃席，吃你XX的X。”
　　王福突然脑海灵光一现，莫非关键，就在席面上。
　　凶鬼作祟，无不需要依托，譬如万丈高楼平地起，需要根基。
　　先前的磨镜凶鬼，靠的是鬼兵铜镜，所以破镜而出，就能破局。
　　那么，眼前这头凶鬼，用尽各种手段，逼迫王福吃席，根源何在？
　　王福目光，落在席面上，酒菜丰盛，席客们吃的满嘴流油，却好像永远不会饱足，不停往嘴里塞酒肉，吃得停不下来。
　　情况已经很明显了。
　　不吃酒菜，只能眼睁睁看着卞云龙从实体化为虚影，最终命烛变白，成为鬼物。
　　吃了酒菜，就会中招，被鬼物拉入陷阱，进入对方的主场，有很大危险失败，沦为鬼物。
　　王福陷入两难抉择中，到底该不该冒险？
　　沉思间，他手掌拂过装着积年老凶鬼的竹筒，心情稍微安定。
　　积年老凶鬼都是他囊中之物，对面这头凶鬼，总不会比他更厉害？
　　有了对磨镜凶鬼的经验，王福认识到，进入凶鬼的领域核心，固然凶险万分，却更能接触到要害，是最有可能破局的地方。
　　“拼了。”
　　王福心中做出决定，端起桌上一杯酒，惊奇发现，原本触不可及的虚影，瞬间变成实体，冰凉的酒杯握在手中，显得无比真实。
　　“果然。”
　　凶鬼的本意，就是要让王福甘心走入陷阱。
　　“干了。”
　　王福举起酒杯，对着周围呆滞的众人敬了一圈，果断喝下。
　　“下一刻。”
　　王福满嘴都是纸屑，瞪圆双眼，当场吐了出来。
　　假货，果真是假货。
　　酒水也是假的，碗碟里的肉菜也是假的，都是纸糊而成的样子货。
　　王福气得将酒杯摔在地上，啪嗒，没有碎瓷的脆响。
　　“王福，你怎么来了？”
　　卞云龙栩栩如生，站在王福面前，不是刚才躺在棺材里的模样。
　　“卞师兄，我来救你。”
　　“王福，你不该过来。”
　　卞云龙不断摇头，“这里是死地，进来就出不去。”
　　他指着某个方向，“你看。”
　　王福顺着他手指看去，见到一排排纸扎人偶树立，拍得整整齐齐，像是阅兵一般。
　　“凡是进入这里的活人，最终将被恶鬼转化成纸人，无一幸免。”
　　他指向其中一人，“你看看，这是……”
　　他口中吐出一个名字，正是此番同行的某位雷火殿弟子。
　　这位师兄已非血肉之躯，彻底成了竹篾骨架、纸糊外皮的人偶，几笔颜料勾勒，竟和生前的模样不差分毫，一眼就能辨认出来。
　　王福认出来，刚才在桌上敬酒的就是这位。
　　“还有这位。”
　　又是一位同门所化的纸扎人偶，是刚才送菜的小工。
　　卞云龙当着王福面前，举着双手，“你再看看我。”
　　王福目光停在对方双手指尖，吸了口凉气
　　原来卞云龙的十指尖尖，巴经从血肉之躯，转化成纸糊的。
　　“这怎么还缺了一根指头？”
　　王福敏锐发现，卞云龙右手小拇指，缺了一个指节。
　　“被我砍掉的。”
　　卞云龙酒脱说道，“刚转化时，我还不信邪，自己斩断指头，发现一滴血也没流。”
　　却看那截断指处，外皮为纸糊，骨架为竹篾，看上去极不真实。
　　“卞师兄，还有其他线索吗？”
　　王福见状，知道要分秒必争了。


第214章　纸人诡异
　　卞云龙比王福进来早，他也是经验丰富的弟子，不可能呆在里面什么都不做。
　　困境求生，这是云阳观弟子必备的技能。
　　“没错，我是有些线索。”
　　卞云龙带着王福，走到一具纸人处，指着断开的手腕。
　　“看，这是我砍断的。”
　　王福大量纸人的相貌，不是同门，看来这位卞师兄也挺腹黑。
　　纸人的手腕处，除了竹骨架、纸糊外皮外，还有一团血迹。
　　“这是？”
　　王福抬头，看着卞云龙。
　　“没错，我刚进来时，此人还没彻底转化成纸人，一截胳膊仍是血肉之躯，被我一刀斩断。”
　　卞云龙指着血迹，“这团血就是当时流下，后来转化成纸人，血迹没有消失。”
　　众所周知，纸人没有血肉，一日转化，体内所有血肉消失无踪，只有空荡荡的骨架。
　　然而，被卞云龙砍断的伤口，血迹仍残留原地。
　　卞云龙又举起断指，“我这根指头，是从纸糊处斩断，没有半点血迹留下。”
　　王福很是佩服，这位师兄在拿自己做实验啊！
　　“血，这是一个关键点。”
　　卞云龙接着说道，“还有，我怀疑，凶鬼本尊，就藏在这些纸人里面。”
　　王福一个激灵，“啥？”
　　这一排排纸人，距离他们可不远，若是突然偷袭怎么好？
　　“别担心，不碍事。”
　　卞云龙朝王福低声说道，“凶鬼杀人，自有规律，像这样的绝不会破坏自己的规矩。”
　　王福听完觉得有道理，磨镜凶鬼，也是在领域被破之后，才撕破脸皮动手，先前一直以豪宅幻象困住众人。
　　王福沉思片刻，“卞师兄，如你所说，从这群纸人中，找到凶鬼本体，不就能破局了？”
　　“话虽如此。”
　　卞云龙苦笑看摇头，“想要找到凶鬼本尊，谈何容易？”
　　原来，他当时发现这个诀窍，也曾想过抢先一步，找到凶鬼本体。
　　然而，这头凶鬼似乎很享受游戏的过程，和卞云龙‘捉迷藏’。
　　“寻找许久，一无所获。”
　　卞云龙摊开双手，“这头凶鬼能移形换影，将所有纸人当做栖身之所，压根追不上他变换的速度。”
　　也就是说……
　　王福目光落在这数百之多的纸人身上，所有纸人，都是凶鬼的躯壳。
　　“卞师兄，我来替你加个人手，咱们再来找一遍。”
　　卞云龙一听有道理，先前他孤身一人，目力有限，如今又王福帮忙，胜算大增。
　　但是，他没忘了提醒王福。
　　“寻找那头凶鬼，是要付出代价的。”
　　代价？
　　卞云龙接着解释道，“若站在原地不动，身躯转化成纸扎的速度会很慢，一旦企图去寻找凶鬼本体，运动起来，速度将变快十倍。”
　　这大概就是凶鬼的游戏规律。
　　等死很慢，求死很快。
　　“干了。”
　　王福当即拍板，谁怕谁啊！
　　二人上商量一番，决定分别从左右两边包抄，筛查纸人，留下记号。
　　王福的记号是‘王’，卞云龙的记号是‘云’，见到对方记号不必重复标记。
　　王福穿梭在纸人中，前后左右都是人影，觉得有股巨大压力扑面而来。
　　这些纸人原地不动，看似没有危险，但因为神秘带来的压迫感，反而更强烈。
　　王福手指滑过一具纸人，烈火凝成笔尖，写下一个‘王’字。
　　噗嗤。
　　火光熄灭，在白纸上留下王字熔印。
　　王福这一手很是漂亮，笔锋清晰有力，附近纸面没有半点烧焦。
　　每走一步，所见的纸人身上光秃秃，王福不假思索，凝火为笔留下印记。
　　渐渐地，他发现不太对劲，回顾刚才留下的印记，匆匆数数，怎么也不止三四百了。
　　对面又有卞云龙帮忙，可是从刚才到现在，没有见到任何‘云’字印记。
　　“不对劲。”
　　王福猛地回头，见到刚才留下印记的纸人身上，‘王’字烙印缓缓煎合，眨眼间消失无踪。
　　再看其他纸人，身上光滑一片，什么也没有。
　　“卞师兄。”
　　王福高声呼喊，纸人太多，看不到对方何在。
　　“王师弟，你也发现不对了？”
　　卞云龙的声音从对面传来，“纸人身上的任何记号，都会立刻消失无论刀刻火烧，均没有效果。”
　　他还加了一句，“在此之前，没有这种情况。”
　　王福当即明白了，这是他来之后，凶鬼特地加上的补丁，为的就是针对他们二人联手。
　　“好个奸猾的凶鬼。”
　　王福又尝试了几下，果然，什么手段都不起作用，这些纸扎人偶能自动愈合，无法留下印记。
　　然而，更严重的情况发生了。
　　王福走入人群之中，如今发现，周围都是纸人，走来走去都是在转圈儿，竟然身陷纸人的人海中，走不出去了。
　　“卞师兄，卞师兄。”
　　王福高声呼喊几声，竟然听不到对方的声音了。
　　“莫非……”
　　王福抬起双手，见到指甲已经变成纸糊的，这是在朝着纸扎转化。
　　难道刚才的卞师兄，并非本尊，而是凶鬼所化？
　　不！
　　王福回忆当时见面的情景，命烛是红的，虽然略微褪色，但还是活人的命火。
　　他抬起双手，指尖麻木，已经感觉不到疼痛。
　　对了，他自己的命火呢？
　　王福睁眼看自己，两尺多的命烛，火光暗淡几分，却有一丝白痕出现在蜡烛表面。
　　区鬼得逞了，入侵王福的命格，开始不动声色将他转化。
　　现在关键在于，怎么走出这个纸人布下的迷阵。
　　王福深吸口气，突然想到一物，立刻取出罗盘，磁针转动几下，找到目标。
　　那是一具手腕斩断的纸人，正是先前卞云龙做试验的对象。
　　再看对方手腕，仍旧保持断开状态，没有煎合。
　　“看来我所料不差，血肉之躯状态的伤口，转变成纸人后也无法煎合。”
　　王福想到这里，背后传来脚步声。
　　“王师弟，果然你也在这里。”
　　卞云龙看到王福面前的纸人，点点头，“看来你我都想到一块去了。”
　　他举起小拇指，先前斩断的指节，已经完全长好了。
　　“纸扎的躯壳，无论怎么折腾，都会自动煎合。”
　　王福静静看着卞云龙，许久才开口，“卞师兄，眼下当务之急，是如何走出这片迷阵？”


第215章　援兵到来
　　王福知道，在采金镇中，环境复杂，要学会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道理。
　　眼前的卞云龙，人鬼不分，可能连他自己走不清楚。
　　刚才的对话，很可能在不知不觉间，被鬼物混入许多私货。
　　这头凶鬼，倒是个玩弄人心的高手。
　　王福不知不觉一步步踏入陷阱，如今血肉之躯开始转变，眼看着即将化作纸扎模样。
　　“卞师兄，你的手掌。”
　　卞云龙的手掌，原本是第一指节转化成纸扎，如今已经蔓延到第三节　，十指都已沦陷，只刺下掌心掌背还是血肉之躯。
　　“我已察觉到了。”
　　卞云龙活动手指，嘎嘎纸张摩擦的声音，显得僵硬别扭。
　　二人目光落在断手的纸人身上，这是一个锚定物，让他们身处，迷失状态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