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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我们去灵山。”
　　雀母天下定决心，一众仙神赞同，弃了这片天外战场。


第935章　众僧
　　灵山之旅，困难重重，途中山林水泽、村落城镇，都有鬼物盘旋。
　　历经刚开始的无序屠戮，鬼物们饱足，开始转为可持续发展。
　　百姓的橘色角色，从野生猎物，转变成田地里的庄稼、圈栏里的牛羊，暂且养着，付出微不足道的代价便能繁衍增殖，有需求了再随意捕杀食用。
　　于是乎，某种诡异的和平降临了。
　　某些地区，仿佛一夜间回到和平年代，白日里百姓们照常忙碌生计，可到了晚上，家家紧闭门户，鬼物驾乘阴风而来，随即点名吃人。
　　“不对不对，这绝不是人间该有的场景。”
　　一位同行的老僧，见到途径的村镇，鬼物潜藏在活人当中，活人千方百计遮掩，终于承受不住。他也曾经历上一次的鬼灾，从无见到这般荒唐的场面。
　　百姓们庇护吃人的恶鬼，所为的不过是多多活即日几日，却要将同伴退入虎口。
　　人性中的自私险恶，被无限放大。
　　李希满带着怜悯的心境，看着抱头痛哭的老僧。
　　以往佛门地位稳固，人世间局势可控，鬼物肆虐一番就被赶回地狱。
　　但现在，僧人从人间撤走，鬼物无人能遏制，自然发展处如今的模样。
　　鬼物们一改当初的凶残野蛮，居然效仿畜牧，将活人圈养，已然有了智慧的举止。
　　他闷不做声，手持铜柄莲花锤，将那些披着人皮的恶鬼杀干净，但百姓们更加惶恐了。
　　没了这些‘温和’的恶鬼，他们即将迎来更凶残的鬼物，连原本多活几日的希望也没了。
　　“你们说说，等我们去了灵山，杀灭外魔，真的能让人世间重回当初吗？”
　　李希满觉得疲倦，询问沈身边的僧众，却无一人能回答。
　　“当然不能。”
　　陌生的声音响起，冰冷如数九寒气，一位少年僧人缓缓走来。
　　他身边霜花缭绕，脚下一片片冰棱生灭，双目泛着幽蓝。
　　“冰心僧。”
　　来者居然是和李希满这位吞剑僧齐名的冰心僧，此次崛起的年轻翘楚之一。
　　“吞剑僧，本以为你是杀伐果断的冷酷风格，没想到一见，居然是多愁伤感的性格。”
　　冰心僧摇摇头，问道，“你这样磨磨蹭蹭，何时能到灵山？”
　　言下之意，竟是在呵斥吞剑僧不该出手诛鬼，以至于耽搁了行程。
　　李希满身边的僧侣，心中暗想，冰心僧果如传说一般，全身都冰冷无情。
　　“冰心僧，我也闻你大名多时，但听你这话，却不敢苟同。”
　　李希满正色道，“我佛门，诸事皆可修行，行走坐卧无一不可。”
　　“赶赴灵山之路，何尝不是一番修行？佛主有言，身心合一是灵山，如你这般只看脚下，纵然身到灵山，心如何能到灵山。”
　　冰心僧盯着他许久，久到地面开始结冰，然后点头，“说得对。”
　　僧众们松了口气，还以为会打起来，这冰心僧也不似传说中那么不近人情。
　　冰心僧指着某个方向，“听闻那边的某个小国，有佛门胖僧割肉饲料鬼，感化数万恶鬼，引发天地垂怜，佛主亲自降旨意，卓拔他为阿摩萨。”
　　“香剑僧、你道理再大，若不能落到现实终究无用。”
　　“我先行一步，希望在灵山看到你时，起码能有个罗汉果位在身。”
　　说罢，冰心僧踩着冰层，脚下咯吱作响，一步步离开众人视线。
　　香剑僧良久，哈哈大笑，“我心所在，便是灵山。”
　　“胖僧珠玉在前，我怎能落后于他，既然叫做吞剑僧，就该杀气腾腾，诛灭万鬼。”
　　李希满转身看向同行的僧众们，“我不打算往前了，凡眼前有鬼肆虐的地方，我都要诛杀干净，不如此，我不能见到心中的灵山。”
　　“善哉。”
　　一众僧人们心中百种滋味，待到口头，最终化作简简单单二字。
　　“莲花僧，莲花僧，你的花开了。”
　　一位容貌俊美的僧人，回头惊愕，下意识看着身上。
　　他一身僧袍，原本遍布并拢的莲花骨朵，此刻正陆续绽放。
　　他是佛门后进，念佛经时，崇敬佛主脚踏莲花的英姿，沉迷其中。
　　然而，自从佛门为外魔侵扰，失去了白莲真谛，佛门再无一朵莲花。
　　但是，莲花僧始终没有放弃，口必称莲花，发誓将莲花圣洁融入身心。
　　为此，少年僧人，在僧袍绣满一个个花骨朵，作为日常修行的目标，等待莲花绽放的刹那。他跟着僧团赶赴灵山，一夜梦中有所感应，看到佛主手中托着莲花对他微笑。
　　梦醒后，便看到僧袍上一朵朵莲花绽放。
　　这一刻他功德圆满了。
　　僧袍上的莲花，绽放开来，纷纷脱离麻布表面，升起到空中，也有落在脚下的。
　　眨眼间，千百朵莲花，在莲花僧脚下，铺成一望无尽的道路。
　　尽管看不到尽头，但莲花僧却知道，莲花指引的方向，道路的尽头，便是灵山。
　　“佛主步行生莲花，一步一莲生……”
　　莲花僧念诵着，脚下环绕着朵朵莲花，踏上铺满花丛的道路，速度越来越快。
　　“奇迹，奇迹。”
　　先有胖僧舍己为人，如今有莲花僧一梦莲花开。
　　僧人们顶礼膜拜，胸口热血沸腾，这是佛门即将大兴的征兆啊
　　尽管灵山遭遇外魔入侵，情况危急，但一尊尊年轻僧人的崛起，各种奇迹呈现，让僧团成员们士气大增，想起了佛门的身份地位。
　　九重天内，妾天女看着身周枯萎的莲花，面带肃穆。
　　佛主取走起运气运白莲，直接带来的影响就是，佛门气运暴涨一截。
　　气运之子所所化的灵山白莲，无疑是为佛门作嫁衣裳。
　　原先九天镇压气运白莲，佛门双极缺了一角，存在很大不足。
　　但现在，补全了白莲的环节，佛门反过来掠夺原本莲象天的气运。
　　毫无疑问，眼前征兆便是，莲花最终，将将花落佛门。
　　若非有王福的预先提醒，妾天女早已按耐不住，和对方大战一场。
　　现在么？
　　妾天女看向灵山的方向，伸手划开面前空间，离天栈道浮现在脚下，如同温顺的灵蛇，驮着妾天女穿空间，降临到灵山战场上。


第936章　灵山归途
　　冰心僧风尘仆仆，一路心无挂碍，终于到了地界。
　　地平线尽头，便是灵山所在，无数云霞烟尘遮蔽，时不时有细线光点划破长空，爆出千百倍的气浪，破空声中，数不清的碎片从天而降。
　　脚下平原上，到处都是形状不规则的深坑。
　　“哎！”
　　耳边传来一声悠长叹息，他下意识转头，看到地上坐着一僧。
　　仔细看去，不是坐着，而是那僧人齐腰以下什么都无，竟是半截身子立在地上。
　　“半截僧。”
　　冰心僧脑海中，浮现这个名字，对方也是声名鹊起的年轻一代僧人。
　　“我看你周身冰雪环绕，应当是传闻中的冰心僧吧，来得不慢。”
　　冰心僧说道，“过奖了，你没有双腿，来得也不比我慢。”
　　半截僧摇摇头，“唯法无相，独我真一。”
　　他指着空荡荡的下半截，“你信不信若我四肢健全，反而没这么快能到灵山？”
　　“世间有个成语叫做得意忘形，寓意为唯有脱离形体的局限，方能掌握个中真谛。”
　　“我便是没了这双腿，才能体会到不拘泥于此，脱离外相而入内法的境界。”
　　冰心僧心想，果真是佛门大兴，什么妖孽都出来了，先前是吞剑僧，如今又是半截僧，这些新近成名的僧人，一个个都有惊人之语。
　　还有那个无缘见面的胖僧，能想出割肉饲鬼的举止，也非等闲，绝对是将来劲敌。
　　“既然到了灵山界面，为何不过去，在这里等着？”
　　冰心僧质问半截僧，看他没有挪动的意思。
　　半截僧酒脱说道，“行百里者半九十，恰是最后一两步至关重要，我要想清楚再走。”
　　心僧摇头，“抱歉，我却要要走了，你继续等。”
　　“好走不送。”
　　冰心僧继续往前行进，身后的半截僧也渐渐消失在地平线上。
　　他继续往前后走，已经能看到灵山脚下，一头头疯狂挣扎的神王仙人。
　　外魔人侵，想必都是他们的同伴，特地来解救神魔脱困。
　　冰心僧心志坚定，他迈步起始目标便是灵山。
　　突然，视线前方，一个略显臃肿的背影在蹒跚前行，嘴里不住咕哝，“呸呸，风沙太大，直往嘴里钻，这灵山空气太差。”
　　胖僧，居然是胖僧，一骑绝尘，甩开其他同辈，率先成就阿摩萨的盘胖僧。
　　冰心僧并不意外，对方能先行一步，赶在自己前面来到灵山。
　　“唔，有人赶上来了。”
　　胖僧停下来，看到冰心僧一步步，不急不慢，踩着冰层走到近前，竖掌行礼。
　　“冰心僧，你脚步挺快，我还以为自己能第一个到。”
　　冰心僧盯着他，笑呵呵的脸上，看不出出奇的地方。
　　“胖僧，听闻你割肉饲鬼，我很是佩服。”
　　胖僧连连摆手，“千万别佩服，我实话告诉你，这事不算太美好的回忆，事前忐忑、事后后怕，而且也太痛了些，再来一次，我都要掂量着来。”
　　冰心僧皱眉，这话也太弱了些，不像是传闻中的奇迹人物。
　　“看你脚步匆匆，应当急着上山，请。”
　　胖僧主动侧让到道旁，朝着前方伸手，模样举止都客客气气。
　　冰心僧诧异看了他两眼，更不迟疑，直接掠过胖僧往前走。
　　过了片刻，胖僧再也看不到冰心僧，咕哝道，“这么急干嘛，急着去投胎？”
　　“呼呼呼。”
　　走了几步，眼看着灵山在望，冰心僧突然觉得疲倦，大口喘气。
　　他知道，又是一重考验降临了，这阵子疲倦，不但是肉身上，还是精神和心志。
　　若不能克服，将再也前进不得。
　　冰心僧没有停下，而是舒缓呼吸，调整节奏，行路是修行，这一点他也认同。
　　路上遇到的一切人和事，但凡想要拖延他赶路的，都是视为外魔。
　　所幸，他一路克服心魔，走在众僧前面。
　　“坐下歇歇。”
　　灵山脚下，何曾有过卖茶的老汉，身旁放着简陋的茶摊，热气蒸腾。
　　茶香扑鼻而来，冰心僧感觉口舌前所未有干燥，立刻警惕起来。
　　他倒退几步，不坐不歇，连靠近的意思也无。
　　心魔又在作祟，幻化又一重劫数，阻碍我心向灵山的步伐。
　　“你是佛门中人，佛字会写吧？”
　　卖茶老汉一开口就不同寻常，冰心僧冷笑，露出马脚了？
　　“左边一个人，右边一个弗，看似有人，实则非人。”
　　“想要成就真佛，关键一点在于，死后方能成佛，必须舍弃这幅皮囊才行。”
　　“放眼未来，岂有生而成佛的？成神如此、成佛也是如此。”
　　老汉叹气道，“你不喝茶，也不聊天，步履不停，老汉佩服，去吧！”
　　华话音刚落，水汽折腾大盛，淹没了茶摊和老汉，片刻后消失无踪。
　　冰心僧许久笑了，在他的坚持下，又克服一重心魔，灵山在望。
　　灵山战场，有僧人远远来报，冰心僧来了。
　　得到消息的阿罗汉，望着鏖战三宝天君的无量阿须陀，暂时没法告知他。
　　“让冰心僧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