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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时，池水显化的影像里，赵淮中转头，目光竟似穿透了距离的阻碍，仿佛能看见碧水池旁的众妖。
　　他寻着一股气机，在尝试追溯妖墟隐藏的真正位置。
　　不过旋即便有一股妖气，切断了碧水池的画面，也切断了赵淮中的追溯探查。
　　众妖回头，妖主不知何时出现在主殿的王座上。
　　她身穿对襟的月白长裙，肤若凝脂，美艳绝伦的脸上有些心累的模样，摆了摆手：“你们都下去吧。”
　　众妖欲言又止，沉默着离开了。
　　只有骊姬未走。
　　妖宫女妖不多，骊姬的另一个身份，相当于妖主的侍女，故而能留下来服侍。
　　众妖退下去后，妖主伸手虚拂，有一面青铜板在她手里出现。
　　那青铜板上一条条纹理交错，字迹繁密。
　　骊姬走到近前，旁观片刻，小声问：“这铜板上的纹理，对应的是天干地支的规律？”
　　“嗯，是殷商秘宫的运行规律。”妖主道。
　　骊姬恍然而悟。
　　要说人妖两族，有人能推演殷商秘宫的走势，首选便是妖主。
　　毕竟殷商最后一任国主，便是被其化身所魅惑。
　　妖主甚至亲身参与过殷商秘宫最后部分的建造。
　　她对秘宫的了解，仅次于商纣和当初秘宫的建造者。
　　骊姬走到妖主身侧，便能嗅到其身上有一股天然的幽香。
　　纵然身为女妖，骊姬仍情不自禁的生出一丝绮丽的遐思。
　　她赶忙借助说话，转移自己的注意力，道：“圣主，秘宫隐世不出时，藏在何地？”
　　“殷商曾经有方士掌握了一种秘术，能捕捉地龙。
　　殷商秘宫之下，束缚囚禁着四方地龙，得地龙驮伏，所以能合地脉之气而运转，不出世时便被地脉推动，藏匿在九幽之下。”妖主随口解释。
　　“地龙？”
　　“常人所说的地脉龙气，地龙翻身，便是指的地龙，是一种地脉蕴育的气机，将其拘禁捕捉，便如同从地下拘禁出一条大龙。”妖主说。
　　此时她面前的铜板上气机交汇，一座朦朦胧胧的青铜宫殿浮现，在地下深处的黑暗里时现时隐。
　　那青铜宫殿下方，果然以锁链束缚着四条庞大无匹的黄龙。
　　四条黄龙一起发力，地下深处土浪侧移，拖拽着青铜殿宇不断前行。
　　“殷商秘宫…又到了出世的时候。”妖主微微眯眼。
　　昆仑山。
　　妖阵崩塌，姬宪等人都松了口气。
　　此后他们在昆仑山驻留数日，四处搜寻，却不再是为了追查妖族，而是入宝山不能空手而回。
　　赵淮中利用照骨镜和昆仑镜能照穿山腹幽谷等隐秘处的特点，让众人帮忙干私活，把昆仑山内生长了千百年的一些天材地宝，挖掘出来，狂薅昆仑山的羊毛。
　　到十一月下旬，众人才返回咸阳。


第220章　成就
　　阳光斜照，白云如水。
　　“在昆仑山那座雄峰上的时候，你说虚空后边有东西，不是指那些妖气演化的螭蛇吧？”
　　回到咸阳后，荀子，赵淮中，邹衍三人聚在咸阳殿的书房。
　　“嗯。”赵淮中点头，回应邹衍的询问。
　　其他人都以为当时他说虚空后有东西，指的是随后出现的那些妖阵演化出来的妖螭。
　　但实际上并不是，那些妖螭还不够资格让赵淮中严阵以待。
　　他当时在昆仑山雄峰顶端的虚空后，看见的是一个极其可怖的庞大生物。
　　其散发的波动，让赵淮中也感到震惊。
　　他退回人皇舟以后，用照骨镜和昆仑镜照耀那片虚空，但只看见一个模糊的生物侧脸。
　　它藏在混沌当中，背上似乎还驮伏着某些东西。
　　当时赵淮中的第一个感觉是那生物是一条龙，因为感知到的面庞轮廓，特征与传说中的龙非常接近。
　　不过后来他又否决了自己的判断，因为那生物在虚空中一现即隐，调转身躯，体量磅礴，却不是修长的龙蛇类形态。
　　它释放的气息，强大无比。
　　赵淮中事后思索，感觉其应该是超越了凡尘的某种传说生物。
　　当时的人皇舟上，只有两位老圣人和他一样，能透过空间壁，隐约感应到彼端的气息。
　　但随后妖族布置的妖阵便出现，三人始终没有机会交流。
　　直到此时回到咸阳：“两位老圣人觉得那混沌里是什么生物？”
　　邹衍沉吟良久：“我们这方世界，有无数秘密，最后都指向虚空彼端的混沌，无法确知。”
　　荀子也说：“古来圣贤，归宿似乎都是虚空深处，可能性太多了。”
　　又道：“很少有人能控制住，那种能进入虚空，而不进去的冲动。
　　吾看过一部古卷，说虚空的尽头蕴含长生之秘，也有人说传说中的真仙界，就在混沌中央，那是一方无尽广袤的浩土。”
　　荀子脸上露出向往神色：“我人族自上古崛起，但至今根基不稳，吾不放心离开，所以才滞留不去。
　　看见秦王你和不断强盛的大秦，吾才觉得心安。
　　或许，吾在大限来临前，也会进入虚空深处看看。”
　　邹衍道：“善，待我人族根基稳固，天下一统，吾与你同去虚空深处看看。
　　那虚空深处到底有什么，周天术数皆呈混沌之象，无法推演，吾亦好奇了多年。”
　　赵淮中眨巴着眼睛：“这花花世界好玩的东西多了，去什么虚空深处？”
　　邹衍失笑：“秦王对虚空背后的混沌就没有一点好奇，或者说没有求索之心？”
　　赵淮中：“不是没有，而是没旺盛到不知底细，就进去探索的程度。
　　我认为万事万物，都要依托众生，依托这红尘世界才能存在。
　　就说妖族，在远古、上古时期，曾经出过多少超越仙魔之辈？
　　但到了现在，他们为什么仍要来争这神州浩土之地，妄图主宰众生？
　　从古至今，不断有先贤破碎虚空，但最终便是仙人亦要依托红尘。他们的所有布置，都绕不开众生。
　　所以这虚空深处，依我看去了必定后悔，走了没回来的，多半是想回却回不来了。
　　人间世界才是万事万物的起源！
　　两位老圣人最好别去，如果非要去，进去溜达个三五步，趁着没迷路赶紧回来为好。”
　　两个老圣人都露出笑意。
　　荀子换了个话题：“你此番哄骗我等陪你去昆仑山，真正目的吾此刻才想明白。
　　你是让我们给你压阵，去寻找妖气，祭炼你那张炼妖图是不是？
　　还有那具铜人，应是古来相传的十二铜人之一，此物若完好，怕是能毁灭一方天地。
　　你入昆仑，是存了检验铜人威能的心思？”
　　赵淮中道：“去寻找妖力祭炼阵图是不假，顺手试试十二铜人的威力也是真的，但寻找妖族踪迹，同样是目的之一。”
　　邹衍想起从昆仑山回来的一路，赵淮中始终没收回那具残缺铜人。
　　他们在天上乘坐人皇舟，那铜人便在下方翻山越岭，跟着人皇舟奔跑，弄出诺大的动静。
　　赵淮中任其在荒野狂奔，是因为铜人体内祭刻的纹理，会因为其动作消耗，而不断吞吐吸收新的天地之力。
　　它出世的时间越长，体内囤积的力量越厚，运转越流畅，就如同人类的修行。
　　当时那铜人足踏大地，地面成片龟裂，土浪翻飞，声势惊人无比。
　　而其和妖阵激战时，单臂将妖族封锁虚空的大阵，撕开一个窟窿，随后又将一座山峦击穿的威势，更是让人印象深刻。
　　十一月二十六日。
　　两位老圣人准备返回齐楚两地。
　　他们离开前，赵淮中亲自送行：“两位老圣人有没有想过，来我大秦常住？”
　　荀子：“为何突然问此事？”
　　赵淮中坦诚道：“我大秦现在圣人渐多，大家聚在一起有个照应。
　　你二人一个在楚，一个在齐，互相距离极远，若遇变故，让人忧心。”
　　“秦王好意心领了。”
　　荀子道：“吾曾答应过楚考烈王，至少五年不离楚。将来，吾说不定会来你咸阳养老。”
　　邹衍也说：“齐王与我有些牵扯，当年吾未成就圣人时，齐王对我多有支持，吾不能公然离齐。”
　　邹衍沉吟了片刻，忽然道：“秦王，吾告知你一个秘密，千万不要小视了齐王！”
　　他这话明显意有所指，关于齐王……赵淮中心忖。
　　荀子亦道：“还有大楚，秦王将来与楚交锋，要多加小心。”
　　邹衍续道：“另有一事，殷商一朝残留的稍许气数，在周天范围内运转不休，不久之后会和你秦人产生交集。”
　　赵淮中若有所悟：“殷商秘宫要在我秦地出世了？”
　　“善！”邹衍对他的反应速度很满意，欣然回应。
　　荀子催道：“还走不走了，其他事通过千里镜再聊如何？”
　　邹衍白眼道：“吾与你又不同路，催什么催？”
　　荀子道：“不知是谁非要约吾一起离开。”
　　两个老头一路斗嘴，旋即施展神通而去。
　　赵淮中远远的注视二人的身影消失。
　　这两位老圣人与他亦师亦友，是两个十分可靠的伙伴。
　　穿越以后，碍于身份，他就只交到俩个老头做朋友，说起来有些心酸。
　　————
　　高空，一男一女，脚踏飞剑。
　　“你真不与我回去？”女的问男的。
　　“难得出来，想四处走走。”男的回应。
　　女的是江后溪，男的是城央，也就是她的师弟，两人同为雷鼓老母弟子。
　　江后溪是奉师命出来，暗中将殷商练兵之策，送入四国，以强四国兵锋，而城央则是偷偷跟出来的。
　　江后溪完成命令，准备回去复命。
　　而城央难得出来，打算四处走动走动，不急于返回截教洞天。
　　“你可是想暗中去秦？”江后溪目光灼灼。
　　“是想去秦看看，看看师姐推崇的秦有什么过人之处？”
　　城央脸上有一缕嘲讽般的笑意掠过：“但师姐可以放心，吾不会出手杀秦王，师尊既然另有布置，吾也不会不分轻重。”
　　他话罢便纵身而起，急速往秦境方向前行。
　　江后溪犹豫片刻，担心其出事，也跟了上去。
　　————
　　咸阳。
　　武英殿。
　　冬天，夜色早降。
　　赵淮中回来后便进入了书房。
　　他在书房里盘坐闭目。
　　仙台不死身，帝王身两门术法同修，已经有段时间。
　　当赵淮中开始推动自身力量，体内秘窍便有神光溢出，他的脑后，甚至生出了一道光圈。
　　这是古来圣人大贤才具备的特性，体内力量显化，发出圣人之光。
　　随着修行时间的延长，他体内秘窍明灭，如同在和体外世界，诸天星辰遥相呼应。
　　有神秘的音节，从体内秘窍中震动发出。
　　那音节仿佛在阐述长生的秘密，在虚空中徘徊作响。
　　赵淮中修行的书房外，辛武体内也隐然有光曦流溢倾泻，力量奔腾涌动。
　　他跟随赵淮中数年，日夕在赵淮中身畔，无形中对修行的领悟，所得，便比其他人要多得多。
　　再加上偶尔能得到赵淮中的指点，数年积累，其力量亦是在不断提升。
　　书房里。
　　赵淮中结束了修行。
　　“仙台不死身和帝王身两门术法皆已小成，在体内的每一个秘窍中贮藏神光，洗涤周身……接下来是让法力进一步渗透到骨骼乃至血脉中，如同身体再造，成为彻底的圣人之身。
　　此两门术法的修行亦可与圣人等级衔接，术法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