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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深深吸一口气，孙炎语气越发复杂：“在挣扎许久之后，他最终向现实妥协了，他开始效仿过去的神秘意志，炼制了许多传送玉牌，并将这些传送玉牌投入外界，吸引无数的驭浑者进入天墓。”

　　　　他自己被天墓结界囚禁，但传送玉牌却可以穿过天墓结界。

　　　　这些传送玉牌，在距离不远的情况下，可以直接传送到天墓的传送玉牌，如果距离太远，则需要到固定的坐标，通过玉牌的气息，激活传送法阵，然后转到天墓。

　　　　“一开始，浑蒙之主分身还很克制，他并不想残害那些无辜的生命，即便那些生命能够为他带来实力的提升，可在耗费许多浑纪之后，他仍然无法破开那神秘意志设下的结界，他意识到，那神秘意志的实力，比他想象的更强，并且还在快速提升。”

　　　　“如果就这么按部就班地提升实力，也许他永远都无法击败神秘意志，无法夺回他的身躯与神魂。”

　　　　“他感到深深的无力，内心也开始动摇，开始挣扎，在杀与不杀之间摇摆。”

　　　　“终于有一天，他再也无法忍受，将屠刀对准了那些无辜的驭浑者，一个，两个，三个……有的事情，一旦开始，就再也收不住手了。浑蒙之主分身感受到实力的快速提升，渐渐沦陷在杀戮之中，迷失在实力的提升中，死在他手里的驭浑者，多得数不清。”

　　　　张路不知道该如何评价孙炎。

　　　　以孙炎当时的处境，除非自杀，否则，很难在漫长的岁月中维持平静的心态。

　　　　设身处地想一想，张路不认为自己能够在那样的情况下保持正常的心态。

　　　　这样一来，孙炎变得疯魔，也就可以理解了。

　　　　“在杀死、控制了无数驭浑者之后，浑蒙之主分身的实力得到不小的增强。可那时候，他已经迷失在实力的快速提升中，甚至几乎忘记了自己的初心。他变得如同真正的怪物一般，脑子了除了杀戮，就是如何提升实力。”孙炎那死墓之气组成的身躯都在微微颤抖，情绪有些癫狂，“他甚至不想再去找那神秘意志报仇，不想再夺回自己的躯壳，因为他的心已经彻底被死墓之气腐蚀，他再也不是原来的那个他了。”

　　　　“直到有一天，那神秘意志主动找上门。”

　　　　“浑蒙之主分身以为凭自己现在的实力，可以击败那神秘意志，结果却是……”

　　　　“那神秘意志轻松击败了他！”

　　　　“原来那神秘意志在外界开辟了浑蒙天，一个比天墓更加完整更加强大的祭坛，其实力提升得比浑蒙之主分身更快！”

　　　　“那一战，浑蒙之主分身败了，败得很惨，就连祭坛都被毁去了大半……”

　　　　“若非浑蒙之主分身的意识太过于特殊，强度可与浑蒙之主本尊媲美，也许他已经被杀死无数次了……”

　　　　“后来，那神秘意志走了，浑蒙之主分身则变得更加癫狂，他认为是自己不够努力，于是他变本加厉，引诱更多的驭浑者进入天墓，将他们杀死，或是控制，他为了提升实力，不惜一切代价，丢弃了那最后一点理智。”

　　　　“他成为让无数人闻风丧胆的天墓意志，成为了彻头彻尾的怪物！”

　　　　“然而可笑的是，纵使他付出这般代价，也依旧不是神秘意志的对手……”

　　　　“神秘意志每隔一段时间，都会来天墓一次，将浑蒙之主分身重创，然后从容离去。浑蒙之主分身什么也做不了，只能发出一声声不甘的怒吼……”

　　　　孙炎充满愤怒与绝望的声音颤抖着，在天地间回荡。

　　　　“浑蒙之主分身就像一只老鼠一般，被猫戏耍、折磨。”孙炎自嘲道：“一着不慎满盘皆输。”

　　　　他最后悔的事情，就是当初不该去寻找死墓之气的源头，他太自信，才会落得这样的下场。

　　　　安静了好一会儿，孙炎的情绪才慢慢平静下来，他看向张煜：“浑蒙之主分身，便是我，孙炎。而那神秘意志，便是骸无生。这，就是我与骸无生之间的故事。也是我变得这人不人鬼不鬼模样的原因。”

　　　　张路沉默了。

　　　　孙炎的经历很曲折，故事也很悲惨，但这并不能掩盖其杀人罪行。

　　　　如果只是杀人，而且杀的是跟自己无关的人，张路懒得管，可孙炎的行为，不单单是杀人，而是在间接地推动浑蒙走向毁灭。

　　　　孙炎已经彻底被仇恨，被私欲，吞噬了理智！

　　　　这位浑蒙曾经的守护者、管理者，如今却是在做着加速浑蒙毁灭的事情，如果有一天浑蒙真的毁灭了，孙炎就是罪魁祸首。

　　　　现在的孙炎，已经不是孙炎了，而是一个被吞噬了理智的怪物。

　　　　张路几乎可以肯定，如果放任不管，孙炎还会继续，在孙炎的眼里，早已经没有了浑蒙的存在。

　　　　“我很同情你。”张路脸上没有太多的表情，“但却没办法替那些逝者原谅你，也没办法替浑蒙原谅你……”不管孙炎是因为什么原因成为天墓意志的，张路都必须想办法将他除掉，因为他的存在，威胁着整个浑蒙，他越是强大，浑蒙毁灭的脚步就越快。

　　　　孙炎淡淡道：“我不奢求任何人原谅！有些事情，做了就是做了，有些错，犯了就是犯了，别人原谅与否，又有什么意义？”

　　　　说到这，他瞥了小邪一眼，道：“答应我一个条件，我可以不做抵抗，任你们处置。这天墓中的傀儡，也可任你们处置。”

　　　　“什么条件？”张煜对这些傀儡十分感兴趣。

　　　　“帮我杀死骸无生！”孙炎咬牙切齿。？？

　第1801章　改变主意

　　　　第1801章　　改变主意

　　　　“如果骸无生真如你所说，不用你说，我都不会放过他。”张路淡笑道：“还有别的什么条件吗？”

　　　　孙炎沉默了一下，本来还想说什么，但又似乎有所顾虑，最终摇摇头：“你可以动手了，我保证，绝不抵抗，任你们处置。”

　　　　小邪蠢蠢欲动：“主人，让我吞了他吧。”

　　　　那浩瀚的死墓之气，让小邪十分眼热。

　　　　如果能够吞噬所有的死墓之气，它的实力恐怕将提升到不可思议的地步。

　　　　“你不行。”孙炎瞥了小邪一眼，淡淡道：“凭你，还杀不了我。”

　　　　小邪顿时不服气了：“那可不一定。”

　　　　“我的意识来自浑蒙之主，除非同样踏足浑蒙主境界，或是准浑蒙主，否则，没人能够抹灭我的意识。”孙炎淡淡道：“骸无生都杀不了你，你认为自己比骸无生还厉害？”

　　　　小邪一滞，它虽然也达到了无量造化境，但比起无数年前就踏足这个境界的骸无生来说，显然还嫩了点。

　　　　“我就算站在这不动，你也不可能杀得了我。”孙炎面无表情。

　　　　这话将小邪打击得不轻，可偏偏小邪还没办法反驳，气得牙痒痒。

　　　　这时候张路忽然说道：“你敢跟我去另一个地方吗？”

　　　　闻言，孙炎一愣，旋即道：“你想让我去你本尊开辟的浑蒙？为什么？”

　　　　张路的本尊是准浑蒙主，这一点，孙炎早就知道了，他只是不明白，张路为什么不直接杀了他，反而打算把他带去另一个浑蒙？

　　　　“说实话，我有想过，直接将你抹杀。”张路说道：“不过现在我改变主意了。”

　　　　孙炎是死墓之气的源头，却不代表杀了他就能阻止死墓之气继续产生，因为就算孙炎死了，大概率还会诞生新的类似神秘意志那样的存在，譬如某一头浑蒙之灵如同小邪那般蜕变，成为媲美神秘意志的存在。

　　　　留孙炎一命，让孙炎控制死墓之气，或许还能够为浑蒙争取一段时间。

　　　　孙炎该死，但他活着，也许比死了更有用。

　　　　“想一想你过去这么多浑纪做过的事情，想一想你为浑蒙带来的伤害。”张路说道：“你不觉得，就这么死了，未免太轻松？你不觉得，自己应该为此负责，去弥补自己对浑蒙造成的伤害？”

　　　　“我懂你的意思。”孙炎漠然道：“可我已经踏上了这条路，再也不能回头了。”

　　　　从他杀死第一个驭浑者开始，就再也没有回头路了。

　　　　他注视着张路：“杀死驭浑者，操纵傀儡献祭，毁灭浑蒙，是这一具变异造物主意志躯体的本能，就好像凡人呼吸一般，那是一种本能……就算我努力克制，也无法抵抗死墓之气对浑蒙的侵蚀。”

　　　　也许最开始他还勉强能够压制那种本能，但已经陷入深渊的他，做不到了。

　　　　他现在能够维持一点理智，没有完全疯魔，已经很不容易了。

　　　　“杀了我，至少短时间内，浑蒙毁灭的速度能够减缓……”孙炎似乎早已经不想活了，死亡对他来说，反而是一种解脱，“另外，你身边这小东西，似乎也能够操纵死墓之气，有着它的帮助，说不定，浑蒙真的可以实现另一种方式的永恒。”

　　　　只要小邪能够保证将浑蒙所有的死墓之气都吞噬掉，并且每产生一点死墓之气，它都能够及时吞噬掉，那么就能将浑蒙从毁灭的道路上拯救出来。

　　　　当然，浑蒙那么大，每时每刻都有着驭浑者陨落，小邪不可能完全吞噬掉所有的死墓之气，除非它能够强大到媲美浑蒙主的境界，所以，就算杀了孙炎，就算有着小邪的帮助，也不可能阻挡浑蒙的毁灭，只能将浑蒙毁灭的时间大幅度推迟。

　　　　顿了顿，孙炎又道：“另外，提醒你一句，这小东西的躯体，本质上跟我这一具躯体十分相似，也许有一天，它同样会走上我这一条路。”

　　　　“呸！”小邪顿时怒骂道：“老不死的，别污蔑我！”

　　　　它恨不得撕了孙炎的嘴。

　　　　孙炎十分平静地说道：“也许你现在还能够保持理智，可未来的事情，谁又说得准呢？你已经尝到了死墓之气的甜头……而一旦走上这条路，就很难回头了。我乃浑蒙之主的分身，自认自制力不错，可最后不也沦陷了吗？你认为自己能坚持多久？”

　　　　闻言，张煜目光投向小邪，若有所思。

　　　　小邪顿时间感到不妙，咽了一口唾沫，小心翼翼道：“主人，您可千万别听这老家伙瞎说，我小邪就是死，也不可能变得跟这老家伙一样！”它心中则是暗骂孙炎，这老头，临到死，还要阴自己一把，简直太坏了。

　　　　“你可以信，也可以不信，我只是善意提醒。”孙炎则说道。

　　　　张路摆摆手，道：“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如果小邪真的变成那样，我自有办法解决。”

　　　　小邪的死活，只在他一念之间，如果小邪作乱，他一个念头，就能够抹灭小邪的意识。

　　　　“还是那个问题，你敢不敢跟我走一趟？”张路看向孙炎，“也许，我能够替你解决躯体的问题，甚至为你再造一具强大的躯体。”

　　　　经过深思熟虑，张路最终还是决定留下孙炎的性命，将其收归己用。

　　　　他看中的不是孙炎操纵死墓之气的能力，不是孙炎那强大的实力，而是其强大的意识。

　　　　孙炎的意识，来自浑蒙之主，虽然不及浑蒙之主本尊那般恐怖，但也十分接近，如果为孙炎构造一具与其意识相匹配的身躯，那么孙炎是否能够发挥出什么样的实力？

　　　　这对张路来说，算是一次大胆的试验，也是新奇的探索与尝试，就算失败，也不损失什么，可如果能够成功，那么对他来说，绝对有着重大的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