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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第6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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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怎么的,她没去给妹妹搜合适的对象,反倒对张家好奇起来,悄底里让绣灵问了问乐正瑛这几年的事。
乐正瑛其实知道的也不多,但他心里崇拜绯心,加上这次能跳过复试京试直接进入行务属,完全是绯心的功劳,虽然现在只是一个见习郎卫,但以后只消跟着绯心不愁没发展。当时绯心回家的时候,二婶子淌泪地险没把心掏出来捧在绯心面前。所以乐正瑛也是知无不言,只消自己听过的没一点隐瞒全说了。
早先乐正寞借着张家的门路,广散银钱在宣平三年得了官位。那时便是张家与乐正家关系最亲密的时候,两个孩子往来也很频密。后来稍大些,有了男女避忌,但逢年过节,也时常相见。这些都是绯心在的时候也都知道的事。
再后来宣平十二年,绯心入宫参选,于宣平十三年封为贵妃。同年,父亲升任淮安司马一职。宣平十四年八月,乐正宽接兄长茶庄一系列生意,在乐正寞打通关节的情况下,连并淮南数省七大茶院,成为垄断南省的茶业龙头。宣平十五年二月乐正宽联同淮安富贾上奏南省筑仪,愿意建圣德园以恭请圣临。宣平十六年二月,乐正宽接居安府令,授准为皇家南省茶商。也就是说,从宣平十二年开始,乐正家富贵双行,风声水起。
但张家却与之相反,本来,强强联手,共谋荣华可谓利上加好。况且这当中还有一个大娘的娘家在奉顺帮衬。但张家人丁不旺,张老爷的兄弟早年已经分家各谋发展,不像他们乐正家,三个兄弟齐力断金。张老爷有三子,长子乐山好水,心不在名利场。二子风花雪月,根本就是个纨绔子弟。三子张望秋便是早先与绯凌定亲这位,倒是听话也愿意学做买卖。但从宣平十四年,张老爷病故之后,两个兄长也是分家产各自去了,几个无子的小妾不安于室,偷偷卷了金跑路,把偌大一个家弄得剩个空架子。
宣平十五年,张望秋引了一堆星景朝的古玩瓷器往南省来卖,结果路上打点不擅,生让对头买了打手来捣乱,把他的货砸了个无数,搞得血本无归。当时这笔买卖里有孙家参了股,这一下搞得孙家赔钱无数,霎时怒极。大娘的长兄,也就是现在孙家的族长一气之下便不愿意再帮衬这个未来的外甥女婿。大娘也是听了长兄的话,觉得这小子做买卖不成气候,拖累家人,由此就生了退婚的心思!这会子乐正家正忙着建园子,乐正寞是一门心思都放在官场上,根本不愿意理会生意上的事。乐正宽是个彻头彻尾的生意人,加上现在主要买卖大权都在他手里。他眼见张家败落难扶,况且兄弟外加侄女这边用钱的地方也多,哪里肯把钱白扔进这无底洞里去?
但绯凌打小跟这张望秋感情甚笃,眼见未来夫君诸事不利,往日攀钻之人无不撒手而去,一来心冷人无情,二来又情牵意连,少不得今天偷些首饰,明天弄些古玩给他周转。如此让大娘发现,更是觉得这张家小子不是好东西。怪自己家女儿吃里扒外。打也打了,骂也骂了,谁料女儿铁了心肠,偏就是不听。
乐正寞根本无心管这个,只凭大娘做主。大娘索性便令人写退婚文书,想逼张家退定。谁知张家不肯,接连来拿着当年的契定来找,定要绯凌过门。张望秋还几次三番跪在门口,直道非卿不娶!搞得大娘头大如斗,亏得她不是本性狠毒之人,又怕乐正寞说她仗势欺人太甚名声不好听,否则真是想买凶要了那小子的命去!
这事一直缠到宣平十六年,如今张家除了在奉顺的祖宅没敢动,铺子早顶出去七八成。乐正家是既不愿意摊上仗势欺人的恶名,也不愿意再结这门姻亲,索性就严管自家女儿不许出门,再不管张家如何。逼得绯凌心急如焚却又无可奈何,见天在家摔锅打碗,骂狗踢猫,稍不满意就寻死觅活,乖张怪癖添了无数。更因着自己父亲终日不理家务,大娘是对她恨在眼里又疼在心上,越发地古怪刁钻,无人敢惹。因跟张家这边退不了亲,也无法再寻他家。养个女儿在家里,活跟来了个魔障般钻心。
所以这会子绯心陪皇上南巡,又得了天恩能亲临乐正府,真真是菩萨开了眼。一来是想借着绯心这棵大树,将这烦恼去了。若能举荐入宫,让她死了这份心,张家纵有通天的胆子,也不敢跟皇上抢人。二来,绯心四年无出,纵现下得宠,也总是一个心事,添个自家姐妹过去,总是比外人强了百倍。三来,若真能成事,皇上若能入了眼,凭着绯心现在地位,这个妹妹少不得也得是个五嫔,再次也得是个美人。如此一来,乐正家可谓如日中天!
绯心听完,心里越发不是滋味。在她看来,张家的确不算是什么好姻亲。先不说他现在不成器,就是他富不可言对乐正家来说也得思虑思虑。但张家的确对乐正一门有前恩,这事乐正有错在先,总该给张家补偿,以助他东山再起。而张家也该实识务,不该再百般纠缠不休,早早拿了款项再谋他途。
但现在想想,她只是计较了利益得失,却把小儿女的一片心给扔在脑后。难怪当时妹妹口不择言,定是觉得一片真心生让人瞧不见!若是以前,绯心断是瞧不见,就算瞧见了也会嗤之以鼻,但此时,也少少可以体会一些。只是这感情实是个多变又脆弱的东西,毕竟是自家姐妹,她也不愿意绯凌就此一头栽进去来日再追悔。
所以她一时也不知该如何是好。究竟是成全了绯凌这份心思,让两人完婚?还是索性做回黑脸,先拆了这对鸳鸯,再另寻良配?
她这边正作难的时候,八月十四竟接到了乐正寞的奏报。言五妹绯凌自幼许与奉顺张门,如今已经年方十六,趁圣驾及太后在此,贵妃凤临之举国同庆之时,将与张望秋完婚,特禀告娘娘,恳请娘娘代为择吉,送女往奉顺去。
她当时就有些傻眼了,谁知皇上瞧了高兴,直道乐正家可谓双喜临门:绯心归省,绯凌出嫁,当即就让绯心代为备礼以赐赏!
绯心一瞅皇上那表情,心里已经明白八九分,这事定是与皇上脱不了干系。但这总归是乐正家的家务事,皇上断不可能亲自出面去逼乐正家认了这桩亲,既是他没出面,如何爹爹这般痛快便应了准?这何止是痛快,根本有点迫不及待了。
绯心想了半天也没琢磨出门道来,实是搞不清他究竟是用了什么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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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恩宠日隆皆因爱
八月十五中秋良夜,天公作美,月朗星稀。圣驾南临淮安,满城同乐。当晚圣上引领群臣于南安园东星月双辉台祭月,太后领贵妃并诸诰命于舞月楼前拜祭月神。随后两宴同开,圣上于南安园正苑赐宴群臣并亲贵,太后则于香溢阁赐宴并赏戏。太后兴致很高,中秋时节,若是北方已经转冷,但南方依旧盛夏,但却没了暑月之时的潮闷之气,凉风习习,皓月当空,桂花飘香,自有一派别样之景。
南方戏曲不同北派,自有渺然清雅之情景。太后于正楼前看得津津有味,绯心随侍在侧,却有点心不在焉。这几天她满脑子都是家里这档子事,昨儿接了父亲的奏报,更是有些心烦意乱起来。可想而知大娘的脸色心情,偏是在中秋节前,弄得她更加烦得要命。可当着这些亲贵的女人,也没办法表现出来。她瞧着太后听戏上了瘾,再加上又有广成王妃在边上跟她说说笑笑,姐妹很是欢愉,便瞅准机会,趁机说自己身上不适。太后此时有她没她也无所谓,一时听了,便摆摆手道:“你既累了,便去歇着便是。”
绯心谢了之后,众诰命起身送驾。绯心这便乘了辇往皇上和自己住的皓景阁而去,此时满园美景,瓜果齐芬,绯心也半点心思没有。
刚至了皓景阁前院,一见汪成海竟在外头立着,让她微微一怔,想不到皇上此时也脱了宴跑回来了?她忙叫人止了驾,汪成海近前小声说:“娘娘,皇上在里头呢。娘娘快去吧!”一时扶了辇,亲自把绯心搀下来送了几步。绯心一瞅这架势,八成是又得把绣灵几个拦在外头了。
她打从昨儿接了奏报就憋着呢,结果晚上皇上让广成王请去饮酒,叔侄两个闹了一宿也没回来,生是让她百爪挠心了一晚上。别的事也罢了,如今这是她的家事,她肯定要更上几分心思。所以听了这话,也不顾别的,忙往里去。
这皓景阁后头也有楼,景致也是园子里绝佳的。本来绯心是住边上的音波阁,但因着她病,结果直接给音波阁空下了。她刚进了正堂,便见云曦一身白底蓝纹的常服,连衣服都换了,显然是回来有一阵。一见她,他伸手就过来拉:“你不好脱身?快走,后头摆了席,此时月亮刚顶上去。”
绯心见他一脸兴致盎然的样儿,实是不好意思败他的兴,一时任他拉着就走。她一身金绣红围的吉服,裙摆特别长,袖子也肥大,再加上一头的钗饰很是不方便。如今他大步一起,又有些踉跄欲摔,他回身一瞧她,抄手就将她抱起来了。她脸上一红,低语:“臣妾换身衣裳再陪吧?”
“有你换衣服的工夫,月亮都下去了。”他说着,大步流星,后头有七折小桥伴一个湖,杨柳垂岸满池莲开,并桥上九转莲灯团团烁闪,两侧披红挂彩格外明艳。湖心一幢小楼,满楼生辉,四周桂花飘香,月正于空,有如银盘。正可谓美景芳菲,皓月流银。
其实绯心早把应过他中秋同赏明月的事给忘到脑后了,她今天回来完全是因为心里郁闷,但此时见了此人此景,一时又觉得有点愧疚,不由强打精神笑道:“其实这里真比那双辉楼还好,还是皇上有眼光。”
他一直走到桥中央,倚坐在栏上,抬头看着明月:“中秋佳节正是团圆之日,所以但凡彼此有情,断不该让人形单影只!”
她听他话里有话,索性开口:“皇上……”
“就是我。”他微微一笑,直接就说了,侧脸看她,“就是我做的。今儿他们两人虽然不能团圆,但对月凭寄相思,从此再无人阻挠。君子有成人之美,更何况,是绯心你的妹妹,我做一回月老又何妨?”
“这事皇上……”绯心也不知该怎么出口,忖了一下又说,“皇上是如何让臣妾的父亲这般点头的?”
“一句话出去,让你爹点头又何难?只是这样,爱妃不是中间难做。顺了哥情失嫂意,那怎么算成人之美?”他又笑得像坏蛋,而且又开口爱妃了,听得她脑瓜子直麻。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他一叫“爱妃”,怎么那么像骂人啊!
“既然皇上没派人传话,他们怎么就如此应了这桩婚?”绯心有点犯迷糊了,若是没人逼迫,以大娘的性子,哪里就能同意得这样爽快?
“你也是过来人了,怎么这都不明白?”他瞅着她晕头恍脑的样儿,“你妹妹让你大娘关了一年多见不着人,郎有情妾有意,干柴对烈火,两人碰了面,再给那小子添把火进去,你说呢?”
绯心脸绿了,她实是想不到皇上能用这法子,简直可以说是无耻下流卑鄙阴险!怪不得爹能这么快同意,生米成了熟饭,家里的女儿是半刻再留不得。爹这么好面子,知道的时候不得活活气死!她听得牙咬得咯吧咯吧响,若他不是皇上,真想把他从桥上推湖里去!
“你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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