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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第8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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冒到这里来了!
“娘娘见笑了。”蓝双池瞧着绯心的样子甚是有趣,眼见她刚才那种一副对生死都看破的样子就更笑意满满,“娘娘不愧是女中丈夫。绫子和酒随口便出,实是让臣妾好生得佩服!”
绯心见她毫不在意地打趣人,一时又羞又窘,竟都忘记要问她什么了。
“臣妾随外子也入京三年有余,因着外子升任本该每月入宫来服侍太后并与诸位娘娘见礼。”蓝双池一时敛了神情,此时正经八百地福身回言,“只是臣妾一向恶名在外,太后怕臣妾进来惹出事端,故从不曾令臣妾入宫。”
绯心一听,怪不得她身为二品官的诰命,但绯心却从未见过这位左夫人。敢情是太后都听说过她的事迹,拿她当洪水猛兽拒之宫外,来个眼不见心不烦。
“三月二十八那天,皇上宣外子入宫见驾,后来臣妾这才听诏入了大内。如今诸事已妥,娘娘还是先用了这杯酒吧?”蓝双池说着,伸手捧过一个托盏,里头是个小钟,边上是一条白绫!
“二品诰命前来送行,倒也得宜。”绯心听了笑了笑,挽了袖子伸手拿过杯来。眼瞅琥珀色的液体,心中百感交集五内翻涌,眼中终是溢出泪来,她深吸一口气,总不肯轻落。以往也想过自家结局,如此也算求仁得仁,她一时想着,便头一仰,一饮而尽!
“好!娘娘真是痛快人。臣妾以往跟着外子边陲镇关,也多见走马豪客,男女皆是不羁,仗剑天涯好不快活!来了这京城永安,虽说是富贵无双但却拘人手足,很是不习惯。不过金阙亦有真性情,实是让人好生地欢喜,痛快得很。”蓝双池拍着手笑道,“娘娘不惧死别,不是不爱而是至爱。是不忍皇上为娘娘奔走溃痛生不如死!娘娘生得柔骨媚颜,但却亦有肝胆,难怪皇上不能割舍!”
“皇上?”绯心微是发怔,一时脑子转得飞快。这些天云曦是见她就没好脸,摔锅砸碗把她这掬慧宫毁个无数。但她心里是明白的,一半是肚里还有余气,一半是借着气又要作戏。他真真假假在宫中二十多年,这种行为她当然可以理解的,其实有时真与假,真的不用分。最近她也不知他忙什么,她问汪成海或者陈怀德,都一推三不知。弄得她也不敢多问,如今这一天天的,何苦还要这会子讨他难受?
反正他这几天是猛揣她,填鸭一样总给她盘碗堆个冒尖,她如今哪敢惹他?一见他眼中飞刀就死命扒饭,连仪态都不讲究了。他给她的浸汤的法子,她也天天用,如今一提皇上,倒又是让绯心动了肝肠。的确,他这般奔走折腾日日消瘦,魂不附体痛不欲生。她心疼得不行,这里头的还没怎么着,别再把外头的搭上去!
一时听蓝双池这般说,绯心凝了眼:“皇上今天出宫了?”
蓝双池笑道:“圣驾此时正在左府,娘娘真是与皇上有灵犀。没两句话的工夫,已经料了七八!怪道皇上说,身居二地,发乎一心,实是不假。皇上说,娘娘好面子得很,便真是赐死的,娘娘也不乐意哭哭啼啼惹人笑话,必是要干净果断的!但只是酒倒成不得事,所以绫子也得用上!”
绯心脸一窘,瞪着盘里的东西,突然有些明白过来!当初她让他挨了闷棍,弄得他死去活来好不折腾。如今他也生要她挨这一记,生就不告诉她要做何来让她自己猜!
绯心抽了一口气道:“酒也吃得,绫也缠得!”说着,一伸手便把白绫抖了开来,蓝双池一双微细的眼凝盯着她,“娘娘当真明白皇上的意思?什么都不问吗?”
“再问,岂不误了时辰?纸笔你都准备得了吧?”绯心说着,眼泪终是掉下来了。酒里的乾坤她是不太清楚,反正这会子也没什么异样。但她已经明白,刚林雪清来了,他是让她拖林家下水,把事情搞得越大越好,怎么拖就让她自己看着办。他不说,一是信她有分寸,二是毕竟现在这里不光是他的人。话说得多了,传到太后那便不是真了!
所以这些天,他基本不与她独处,来了便是摔打摔打,那便没有任何串供的嫌疑。至于让她天天胡吃闷睡,定是怕她身弱气亏得补养些,别到时绫子加了身再一下真蹬了腿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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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忠心柔情两不悔
云曦立在左府主卧正堂,外头连着小院并侧廊道。左含青在他身边一道瞅着外头暗沉的天色,一会子有人来报,道夫人回来了。
打发走人,左含青看了一眼皇上:“皇上,也该起驾回宫了!”
云曦睨着他:“若是明儿个不起效,或者是此事透了半点风出去,便只拿你们一家子开刀。”
“微臣岂敢?”左含青躬着身,“微臣一家大小都甘为圣上犬马,圣上对微臣有再造之恩,娘娘亦对微臣有顾颜之恩。微臣万死且不足以报万一,如何能做那半点不忠不义之举?此事除贱内之外,再无旁人知晓,皇上可以放心。当年微臣受皇命镇边,也见多这些。大内正统,哪识得这个?便是当初那七虫七花,他们也不尽识得。但贱内也略通个几分!只是皇上如此突行,又不事先知会,怕娘娘到时……”
“你老婆倒什么都不瞒你?”云曦一听侧脸瞧着他,一副极其古怪的表情。
左含青一听吓得跪地,忙道:“皇上恕罪,不关贱内的事,是微臣嘴碎总要问她!”
“起来,朕又没说什么。其实那个倒是在其次的,只是为了保个万一罢了。”云曦重新看着外头的夜空,“她的应对,朕从不怀疑。当下只消先保住她一命,但你要快些,莫让那林康跑了!”
“请皇上放心,他纵有三头六臂,微臣也定将他擒拿归案!”左含青忙应声道,“微臣绝不负圣恩!”
云曦眯了眼睛,他今天驾临左府是众人皆知的事,晌午时分便向太后言明,他有时往重臣府里去也不是什么可奇怪的事。况且左含青一路奉驾有功,加上左含青除会领兵以外,对外家功法很有心得,家里典藏武籍十分地丰富。皇上南巡的时候听他说起便有心一观,贵妃出事以后,皇上心情很不好,三月底的时候左含青便趁机一直恭请圣驾。
昨天左含青又提起,太后便主动说让皇上跟着出去逛逛散心也好。反正在京师皇城,皇上出去走走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所以今天皇上料理完朝中之事,便领了庞信汪成海几个出宫往左府而来。
至于左含青的老婆,她有诰命在身,本就该每月初的时候入宫侍奉太后。不过因她恶名在外,太后也有耳闻,索性也不见她。后来那蓝双池不入宫来,太后也不问,直当没这号人便罢了!四月初的时候,太后因这事气得身子也不太好,众命妇纷纷请安侍奉,往来得极多。蓝双池便领着诰命进宫,各门的见她极少。但左夫人的声名在外,太后听过她的名头,哪乐意见这号人,听说她过来问安也没理会,蓝双池便在寿春宫殿外磕了头罢了。出去的便是个替身,她脸生,衣服一换也没人认得。
初五便跟着陈怀德等人一道进了掬慧宫料理,莫成勇让皇上踹了以后,怕着了皇上的恼又打他,也因着太后的吩咐便也不怎么近绯心的身,省得授人以柄。加上皇上常来,总是赖汪,陈以及自己宫里的奴才服侍。所以没几日,绯心身边也自然成了乾元宫领来的人。如此这般,剩下的便顺理成章。
他从不怀疑绯心的应对,只消一个动作他们便彼此明白。如此只看明天,她既能为了忠心不惜自己入局。那么现在,就该为了真心,再入他的局来!
这人将死的时候没有不憷的,绯心也是一样。若凭着一股子猛勇,也能得个痛快。偏是她还得用极短的时间把事情想一遍!
她只觉一缕魂荡荡悠悠,似离复又归。虎口一阵阵的痹麻之痛,她生是忍了,喉头动了两动,过了半晌,才轻轻“呃”出一声来。
抬眼间,竟瞅到太后坐在床边。拢着袖一脸阴沉地看着她!绯心怔怔地看她半晌,忽然扬唇一笑:“太后婆婆!”
她一出声,生把阮星华震个七昏八素,这调子七转八弯,竟是带了淮安腔!绯心一直是字正腔圆的官中话,锦泰有例,举凡官家必要学习官中话,不然南腔北调说来奇怪,也不成个体统。乐正寞在锦泰三年便脱了商籍,之后便一直严格管束家人。绯心入宫,从不带出半点南语,如今怎么……再瞅她的表情,双眼蒙蒙的,竟是比之往那深遂收敛,更明媚了几分!
星华转头看着身边的云曦,眼见他双目发红似带血泪,一直盯着绯心颈上乌紫的勒痕瞧!一时心里百感交集,亏的她没一时冲动要了绯心的命!
这案子前几日她已经不想再查,实在是翻出太多父亲之前的旧账来!虽然种种证据表明,贵妃的确与外臣有勾,而且与林家勾连得最多。但之前那些因着常福绣灵举报的,倒站不住脚了。太后一直想不太明白的是,为什么贵妃要仓促之下急急认罪。贵妃这般一悬梁,今天过来复见了她的绝笔,太后真是什么都明白了!
之前说是贵妃病了让太医会诊,其实说说便罢了,也没真让太医来。但昨天夜里,莫成勇突然来报,道贵妃突然悬梁了!皇上昨天去了左府,结果他一走便出了事端!本来这两日太后就很是心神不安,她照着皇上的意思引了林孝的老婆进来,没想到那林雪清竟如此快速,马上就坐不住了,亏得她一早让莫成勇和陈怀德多关照些!
太后宣了太医去瞧,然后等皇上回来又对着皇上哭了一气,那边太医折腾半宿可算把人救回一口气。结果又是一记闷雷,贵妃有点怪怪的,似是臆症了!
这下太后慌了神,至了早上,二人一道过来瞧。当时贵妃一悬梁,掬慧宫上下乱成一团。都忙着救人也没顾别的,至了早上,莫成勇这才瞅见桌角下头掉了张纸,捡起一瞧,竟是贵妃留的绝笔。忙呈上给二人看。一看太后是全明白了,皇上却受不得了,当时晃晃要倒,人整个就快晕了过去!
太后心里油煎火烤得痛不欲生,这些天皇上熬得形销骨立日日难安。一场旧仇牵扯出这多少事端?大司马的旧账千丝万缕,真要究算下来怕是要灭族。太后是又怕又悔,这封绝笔,更是让太后难以自处!却不曾想,她竟是有这份心的人!
如今她醒过来,整个人竟痴呆了一般,一张嘴还出了南腔了?要星华还有什么脸再面对皇上!
“你可还记得这是哪里?”太后瞧着绯心,轻声开口。
“记得啊,太后婆婆!”绯心听了她的话,复笑了起来,“掬慧宫,对不?”
太后微抽了一口气,一时起了身,移了屏挡在床畔。看了看皇上,两人一道往外头去,伸手把几个太医召来:“贵妃如今怎么这般模样?”
“贵妃脉阻不畅,有痰迷之症,气血亏柔饮食不能融痰迷……”冯太医跪在地上刚说了一半,太后已经不耐烦起来:“哪个让你背这些药经?拣要紧的说。”
“依微臣愚见,怕是臆痴痰迷之症!”边上的孟太医忙低声说,“贵妃吃痛缓悟,却意识清楚。并无疯癫混乱之态。怕是因急痛绞心,一时火逼而滞涩。这症候不大好拿捏,只得先行行针,吃几剂再瞧瞧。”
“可能好得?朕还与她有话说。”云曦越发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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