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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心所向-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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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是要紧的事情!”

    洛严本以为昨晚的事情到这儿已经是翻过了篇去的,跟着迟聘两个人到前厅走了一遭,本还想着再能顺手将林应撩拨一番来生些趣味。

    哪想着在前厅走了一遭,香也上了,一双眼珠子都快要瞪出来了,也愣是没有看见林应的影子。

    最后他着实忍不住便问了一嘴:“迟大人,今儿个事情可非是寻常松散,怎的不见府院上的主儿招呼着拿主意?”

    他本是受不得烟尘一类的东西,可也不知是谁在院上搁了个偌大的香炉,里面竖着几根十分夸张的竹节香,一着起来,晕得满院子烟气缭绕不绝,呛得他直咳嗽。

    迟聘本忙着照看物件儿的采买清单和置办棺材的规格和花纹,听他捂着嘴在一旁问话,将脸一侧回话;“哦,微之他心上难过的时候不喜欢人去叨扰,所以今早我嘱咐了府上的人都不许去后院走动,他昨晚睡得迟,能多睡一会儿也是好的,许是这会儿还没有醒!”

    洛严似乎没有想到,从他屋中出来以后,林应竟是又钻回了那个脸炭火都没燃的屋子里。楞了一下,忙应声:“哦,这样啊!”

    这样一问,迟聘也好像记起了什么,又反问他:“大人昨晚回来的也晚,不知可听见微之他房中有什么动静?”

    洛严见驰聘对林应这般上心,不由地一酸,将醋坛子打了一地,又恐露出什么端倪。咳嗽一声清了清喉咙,脸上假笑堪称完美,言语敷衍:“没得什么动静,本官睡得一向沉,没听得什么动静!”

    然后又非要扳回一成一样,抬头看了一眼天,跟迟聘说着:“这都日上三竿了,别是出了什么事情才好,我还是去看看吧!”

    没等得迟聘反驳,矫健身后已经奔着长廊而去,只留迟聘在原地疑惑地皱了皱眉,然后看了一眼一路跟过来,此刻正立在墙角边上偷听的林应,十分识相地一句话都没有问,继续埋头做事。

    方才林应穿好衣裳走的时候,洛严心间还有些窃喜。是林应十分轻易便接受了自己同他坦诚相见睡了这一夜,或者他只是心上不想将这件事情捅出来。二者选其一,无论是哪种结果,对他而言似乎都是好的。

    若是第二种状况,既然林应不想公之于众,他只要装作自己昨夜也是醉了酒,脑子里什么都不记得了,便就可以轻易地将这一篇翻过去。若是第一种那便是更得了洛严的心思,说明他眼下好事将至。

    可人从前面走了一遭再回来以后,却发现这一切好像都是臆想一场。

    照着迟聘方才的说辞,托那好管闲事的皇帝的福气,如今自己已经没了留在林府的由头。且迟聘他也并非是这府上的正主儿,该也不敢贸然出言赶自己走,定是有林应的意思在里面。若不是方才两个人早就通好了词,那便是林应他日日时时都在想放设防趋赶自己。

    昨晚的事情若在林应心上是个包,那这一次,不管再使出什么样的招数,只怕是林应也都定是要将他赶走的。

    立在门口思量了一番,忽然觉得自己如今竟变得如此的窝囊,着实有些唏嘘。伸头也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畏畏缩缩反叫林应看不起了。

    干脆一咬牙抬手扣门了几声,里头死气沉沉没有动静,心上一横打算直接掀门走进去。

    与此同时林应从后院绕了过来,先他一步推窗翻了进来。视线搭在门边上,见有人影子烙在上面,忙伸手搁在堂中给的四方桌边上直推过去,恰赶上洛严伸手将门推了个缝隙,砰的一声又被顶了回去。

    他纵身一跃,拭了额间一颗汗珠子,坐在桌面上长吁一口气。

    洛严吓得一惊,险些将手指头挤在门缝上。听见里面的动静,抬手忙扣门,还作急切模样,语速极快:“微之,你怎的了,快将门打开,外面天冷,着实有些冻人!”

    其实林应一早心上便有疑虑,从洛严屋中出来的时候在旁上候了片刻,已经瞧见了他在屋中的反应,知他想装睡蒙混过关。

    此刻听他还要继续假装下去,抬眼正好瞥见火炉子里的几根茶叶桔梗,哼地笑出了声音来,语气奇怪,出言讥讽:“尚书大人可是看戏看得多了,自己也想登台演上一出?只是可惜,这个看官您找错了人,林某人府上事多,无暇分身!”

    洛严听他话里有话,似乎已经知道了什么,却依旧装作听不懂的模样:“微之这话何意,听戏倒是常事,不过戏子可非是一朝一夕便可以登台的,没个三五年的功夫怎可?”

    他本不过是打哈哈,林应却听者有意,以为他言语的意思是,他作这打算已经三五载光景了,顿时为之震惊。

    “何意?尚书大人还是在檐子底下待着吧,该是没有人比你更清楚,这屋子里炭火并不曾燃着,也冷得彻骨呢。”

    林应不好面对,只觉得羞愧难当。话语冷冰冰的,比洛严还要凉上几分。

    洛严眼下已经笃定,林应他已经知晓昨夜之事是自己清醒之时刻意为之,却不知他误以为发生了不可描述之事,见眼下这局面似乎已经僵住了,一时着急,竟还想解释昨夜为示真心,没有趁火打劫的这一桩:“昨日晚上……”

    “昨晚什么都没有发生,我可以如你的意,当作我们两个醉酒失事,三日后先生下葬了之后,你记着收拾了行李回去便好。”

    林应的语气故作镇静,话尾上已经没有了音,只有一丝飘着的气。

    他从未遇到这般的事情,一时间也是手足无措,也许因为潜意识里面男女之事根深蒂固的由头,心上倒说不上来有多难过,只是觉得整个人郁郁沉沉的,十分的憋屈难受。

    走到今天这一步,也有他一步一步妥协的原因。他圣贤书读得多,足够理智,知道一个巴掌拍不响,所以心上也不全是对洛严的埋怨。

    不过洛严却明显慌了。

    日头从后头照在他身上,七尺男儿,身形修长,背后不由地打了个哆嗦。喉咙间快速地咽了好几口唾沫:“微之,你听我说,你先把门打开,让我看看你,昨夜是我不好,但是你吐了一身,我也没办法!”

    一只手抬着来回摆动,发出一阵凌乱的扣门声,将两个人的心都扰得十分的乱。

    洛严还试图用谎言挽回,不过折腾了一阵子,里头依旧是沉默以对,他胳膊一酸松了下来,将头缓缓一低抵在门框边上,思量了好一阵子,才又忽然重新开了口:

    “微之,我心上有你,我想你与我在一处。从前我不懂这些年我为何过得不快活,一直觉得是因着我娘的事情,我自己一直走不出来。可从那日在宫门口看见你晕睡过去的面容,我才知道,原来心上空的那一块是你。是你多年前温暖我,闯进我的生活,如今,你已经不能抽刀的干净利落,这对我不公平!”

    他说着,语气愈来愈激动,常日里僵着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十分显然的难过。心肝上颤了一颤,震落了好几颗泪珠子,吧嗒一声落在地上,哽咽声音良久才缓过来。

    “微之,从今往后,我护着你。再不让你有难过的时候,所有的事情,所有的问题,全都我来扛我来解决,我只要你站在我身后恣意地活着!”
………………………………

015 腊梅

    15腊梅

    林应知道,他这话必定是经了深思熟滤的,说出来听着倒也真诚,不知是在心上思量了多久的由衷而言。

    若是这话换成这京中任意一人家的姑娘听来,许是人早已经乐得痴傻掉了。

    可林应刺客坐在门内,虽说感动也有,且他也并非是那种死读书的人,倒也开明些。这些心态也算恣意,没得非要寻个女子成婚。

    苦日子过得久了,觉得只要过得顺遂便好但依旧还是有一种莫名的排斥。

    当初迟聘与何见在一处的时候,迟聘曾问他:微之,你从来都没有动心过吗,那种只要是他,旁的便是什么皆可的感觉?

    在洛严来的这些天里,无数次的拿着这句话来问自己,却没有一次得到过答案。

    动心了吗?他不知道。他只知道他一次又一次地纵容了洛严的步步紧逼。并非只是单单因为他救金适才的这恩德,且每一次,心间的那感觉,与其说是惴惴不安,倒不如说是一种莫名其妙地悸动。

    这些年来一心为了爬上高位,从未谈过感情一事,情爱之事说来是个实实在在的新手。本来金适才的事情,他已经失去了一个像是人生支柱的由头,不过一晚又出了这样的事情,他思绪着实乱的很,一时半会无法缓过劲来。

    不过心上越往洛严身上想着,便越觉得,脑子里竟全都是洛严。

    这一僵持一直延续到傍晚时分。

    林应在屋子里用被子将脑袋裹着,闭着眼假寐,脑袋里不断涌起种种画面。

    洛严则立在檐子底下愣愣地站着,从艳阳天气到阴云遍布,再到天上簌簌飘雪,面容一直僵着,视线长久地看向一处一直没有挪开过。

    从半月有余之前的上元节一场大雪,寻了个由头强行在这林府住下,说来也算是欢迎。

    到眼下又是一场大雪,确定自己已在这林府落不了脚了,也更像是一场讽刺一般的欢送。

    就像是一场大雪从未停过,他立在林府中做了一场白日梦一样。雪沫子在天上横飞,落了青丝上,落了羽衫上,落进脖颈处,凉飕飕地化作了一阵刺骨的水珠子,顺着身上一直向下滑去。

    待到用晚膳的时候,迟聘终于得了空,和丁香两个来照看一眼。

    门里头搁着的桌子早已经被林应挪开了,他们推门进去的时候,林应扒着缝看了一眼,才发现洛严已经不见了影子。

    “大人睡了一日一晚了,起来吃些东西,先生他刚走,您可别再饿出个好歹来。”

    丁香跟着迟聘入门来,拍了拍身上的雪,一边将手中的饭盒搁在桌上,一边顺口说了这话。还未说完,迟聘忙将她一撞,使了个眼色,她即刻明白过来是自己口误,抿了抿嘴将头一低,沉默着过来替林应梳洗。

    外头雪花漫天乱飞,风噗噗地从窗缝子里挤进来,着实冻人。

    林应埋头吃饭,丁香出门去从膳房取了红碳来,在燃着火炉子。而驰聘正襟危坐在林应面前托腮静看着他,也不知再思量什么。

    三个人在屋中闷声不敢言语,静得连呼吸声都能够听得清楚,一颗心总觉得揪着,气氛僵得好似都能够结出冰块来。

    林应方才是有赌气的意思的,可也不知道为什么,听得洛严一番话,且见他一直立在檐子底下,竟心上一软将桌子挪了开来。

    应是有一丝渴盼着他能够再说些话,或者干脆强行冲进来。可面上还要装模作样欺骗自己,这事不是有自己引起,自己也没必要将他拒之门外。

    方才透着眼一看,见外面没了人影,心上竟是一股子失落,连他自己都没有觉察到,他是那么期盼洛严能够照着再坚持得久一些,像往日一般强词夺理,祈求他原谅,他也好顺着这台阶下了。

    不知不觉桌上的三盘小菜已经见了底儿,林应持着筷子在面前的空碗里不住地扒着饭,表情痴呆。丁香过来从他手里抢过筷子时候,他才骤然反应过来,面上露出了些尴尬:“我只是,太饿了!”

    迟聘在林应屋中待的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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