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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镜先生调笑道：“怎么，千条突然对裙子有兴趣了？”
　　千条懒懒地耸耸肩，“才不。只是觉得你穿得很好看罢了。”
　　镜先生不置可否地笑了笑。
　　因为是要在这里过夜的，她也毫不见外，坐在梳妆台前一件件取下戴着的首饰，项链、耳环，还有戒指。
　　苏伦闲的没事儿，就坐在了沙发上。
　　三人也有一句没一句地聊起了来。
　　之前通讯器里说不清楚的话，现在都可以拿出来聊。
　　黎明团这段时间一直的冒险经历，也有很多可以聊的地方。
　　聊了一些冒险的话题，镜先生也听得饶有兴致。
　　这时，千条又随口问道：“菲诺，你最近都在忙什么？”
　　“之前不是在寂静森林么。后来又去了赛诺迪亚省，我的血裔在哪里有一块领地，发展的不错。也是因为他们，我们黎明计划的进程能省下很多功夫。再之后我又去了鲁英皇都，那边的局势非常复杂……”
　　镜先生说道这里的时候，神色渐渐变得严肃了起来。
　　苏伦和千条也侧目，认真静候下文。
　　镜先生继续说道：“我其实并不在意鲁英的政局如何混乱，无论是谁当皇帝都没什么不同。但炼金文明里，绝对不能是神权掌权！这会给炼金文明带来毁灭性的灾难！”
　　神权和炼金术士是对立的。
　　因为炼金术士研究的是世界本质，抱着怀疑和辩证的目光看待世间万物，包括“神”。
　　这和神权是有冲突的。
　　可以说，炼金文明里可以包容神信徒。
　　但神权文明里，绝对不会有允许炼金术士发展的土壤！
　　苏伦听到这话，想到了什么，神情也一凛：“师姐，你确定这和波拿皇室和有关系？”
　　“嗯。”
　　镜先生点点头，继续说道：“因为鲁英皇室宣布不禁止信仰传播的皇令之后，帝都灵敦出现了各种外神教派，更有很多邪神教派。而且因为某些幕后推手的操作，这个势头还在像是瘟疫一般疯涨。如果官方不制止，很有可能炼金文明会彻底毁为一旦。”
　　苏伦听着也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鲁英和玛法两大帝国现在都是郡主集权。贵族不推动文明发展，提高生产力水平，那么他们想持续获得财富就只有剥削和镇压底层人民。而事实是，炼金文明发展几乎一千年没多少进步，甚至还倒退了。越是压迫，底层平民、奴隶的生活条件就越恶劣，对上层的掌权者就越有怨言。这种情况就很容易就受到各种外神信仰的煽动，也给各种教派有了可趁之机。
　　这确实是很致命的问题。
　　真要神权当道，对炼金文明来说必然是毁灭性的灾难。
　　而且现在更糟糕的是，那位外神似乎直接掌控了鲁英皇室某些大人物，神权才会如此迅速地扩张开来。
　　苏伦想到了之前剥离的信息，皱眉问道：“师姐，你有听说过‘巨人隐修会’么？”
　　镜先生点点头，“听过。有情报证明，这个‘巨人隐修会’在灵敦贵族阶层流传秘密传播，能接触到的都是一些有影响力的人物。但相比其它几个教会，目前信徒不算太多，但影响力非常大。”
　　听完这话，苏伦道：“那这个‘巨人隐修会’的幕后黑手应该就是之前我们在咒骂山谷那葬神之地遇到的那个外神了。”
　　说着，他又把之前的在海墟里遇到情况说了一遍。
　　“嗯。”
　　镜先生听着点点头，陷入了短暂的沉思。
　　好片刻，她这才又道：“所以，我们‘黎明’必须要尽快在世人面前展露头角了。这也是我这次来的最重要的目的。”
　　话题越聊越严肃，三人好不容易相见的闲聊，像是变成公事公谈的高层会议。
　　千条在一旁听着有些无趣，动脑子的事情从来都不是她的长处。
　　她看着苏伦和镜先生两人陷入了短暂的沉默，这才插口道：“喂喂喂，菲洛，好不容易见面，别总是说些严肃的话题。快来一起泡澡了。”
　　镜先生也觉得气氛有些太严肃了，微微一笑，欣然应允：“好啊。”
　　在海上飘了这么久，对于一个有轻微洁癖的血族来说，确实没有能好好泡个澡能让她更愉悦了。
　　千条说着，就去打开了锅炉的热水管。
　　虽然有通风管道，可“哗啦啦”的热水流在浴缸里，屋子顶上也飘起了一层淡淡的蒸汽。
　　开好了水，千条也像是往常一样，直接就解开了衣服的腰带，然后当着屋里两人的面直接把衣服脱了下来。
　　她想着镜先生看过，苏伦也看过。现在两个人一起看，似乎也没什么区别。
　　再然后她更是解开了裹胸纱布，光溜溜走进了卫浴间。
　　开水冲洗之前，她还不忘说道：“对了菲洛，这里可没有泡汤的衣服。你要么光着，要么自己看找衣服穿。”
　　镜先生看着千条丝毫没有避讳的光着身子，哭笑不得，“我自己有带。”
　　因为之前三人也一起泡过汤，也没什么好介意的。
　　镜先生拿出了衣服去浴室，不过她可没千条那么豪放，拉起了浴帘。
　　千条又明显使坏地招呼了一句：“苏伦，你要一起来泡澡么？”
　　“不了。一会我还要去实验室。”
　　苏伦躺在沙发上目不斜视，脑子里思考着刚才的谈论的话题。
　　他虽然可以和千条无拘无束，但对自家师姐还是很尊敬的。
　　不多时，耳旁又传来了“哗啦啦”的水声。
　　那是有人进入了浴缸里，温水满溢出来落在地板上的声影。
　　泡在水里，两女的呼吸也变得愉悦均匀。
　　“菲洛，有什么轻松的话题聊么？和你一起去灵敦的大家怎么样？那里好玩么？”
　　“艾米里奇在皇家图书馆应聘了一个管理员，负责一些情报整合。基特当了怪盗，十九号去了玛法，卡特加入了刺客工会，西度瑞拉去南海冒险了。哦还特别要说一下，苏伦你那个属下莎碧娜，她在情报方面的专业和能力简直太优秀了。她在加入我血裔创建的情报组织之后，短时间内就渗透进了鲁英上层社会，还新开发了很多可靠的情报来源。很多关于皇室高层的情报，就是她那里来的……”
　　“还有白鲸商会现在发展得也不错，苏伦你要的材料就是他们在筹集。之前和我从旧灵敦出来的雷伊斯家族带来了大量的钱财，卡内基的经营手段不错，现在商会也在快速扩张。还有蕾娜那丫头也越来得力了，人也越来越漂亮，偶尔也问过苏伦你的情况……”
　　“苏伦你另外那个弟子吉克也进入了皇家学院……还有丹尼，卡伊……”
　　“……”
　　苏伦默默听着，偶尔插上一句话。
　　都是旧灵敦出来的老朋友，听着大家的经历，也让人觉得很欣慰。


第四〇九章　星象炼金·赤帝
　　十日后正午，白鲸商会的海船遥遥看到了海岸边的那座巨城。
　　苏伦再次来到了摩洛斯城邦。
　　可这一路行来并不顺利。
　　曾经从南往北去往罗曼国有好几条成熟的航路，不说风平浪静，至少能保证往来的商船一年中有八九个月不会遇到风暴。
　　但这一次过来，苏伦他们几次遇到非常危险的恶劣气候，龙卷风和海浪都大得恐怖。若非塔尼的操帆技术卓越，寻常海船可能早已经沉入了海底。
　　海船进入港口之后，苏伦发现曾经热闹喧嚣的摩洛斯城邦港口也特别冷清。海船十去八九，各个码头都空荡荡的。只有少数几艘商船还在卸货、上货。
　　码头的工人、奴隶们大都闲着。
　　三五成群地堆在打牌闲聊，一个个懒洋洋的没有半点激情。
　　“哎，这日子没发法过了。一天下货的量还没有以前的十分之一。反而粮食都暴涨了十倍，饭都吃不起了。”
　　“没有粮食商人来，粮价不暴涨才怪！”
　　“这他妈谁敢来啊。上旬有八艘海船从哈斯特林来，全部遇到风暴沉入了海里。中旬有粮食商人看着粮价暴涨，又来了十几艘运粮，也遇到风暴，最终只有三艘靠港了。这他妈鬼天气越来越糟糕，谁敢来？”
　　“这可不是天气问题，听说是海神要惩罚罗曼。‘恶魔岛’那事儿，你们听说吧？”
　　“嘘……别乱说话。”
　　“……”
　　苏伦和镜先生从船上走了下来。
　　哪怕是不刻意去听，也能听到码头工人们嘴里聊的大都是抱怨这搬运的营生不景气。
　　为了掩人耳目，白鲸商会的船上带了一船粮食过来。一靠岸，那些手脚麻利的工人就围拢在了船边，想争这卸船的活儿。
　　卸货的事情有商会的管事处理，用不着苏伦他们操心。
　　他们一路走过码头，也看到了那艘“斯蒂卡公主号”和几艘护卫舰也停靠在港湾里。
　　两人就沿着步道走向了城门。
　　粮食商人的身份很好用，城门口的罗曼卫兵半点不敢刁难，两人很顺利地走了进去。
　　城池依旧是那个城池，可人气少了太多。
　　苏伦之前来过一次，那时候城里汇聚有大量外来商人、冒险者和海盗，热闹繁华。
　　现在所有商铺都门可罗雀，街面上冷冷清清有几个行人，看着也是本体地人。
　　两人一路走过去，走到了中央广场附近，停了下来。
　　镜先生眯眼打量了一下广场上那【战神提尔的雕像】，不知道在思索什么，“奇怪了，城里的信仰之力怎么这么稀薄。”
　　苏伦听着眸子一转，四处看了看。
　　他感知不到什么信仰之力，但自然自家师姐这么一说，肯定是有问题的。
　　半晌后，镜先生皱着的眉头没有松开，她似乎还是没想明白，“阿加帕农神庙几千年前就存在了，不容小觑。你做好准备，我先去城里看看。”
　　“嗯。”
　　苏伦点点头，也没多说。
　　两人就此分散走开了。
　　镜先生得到了情报，说是阿加帕农神庙的大祭司用神秘手段预言了一些画面，八成是知道黎明团会来摩洛斯城邦。
　　没人阻拦，想着是某些必定发生的事情，也没有阻拦的意义。
　　北海舰队的高手们大概率此刻已经在了城里，就等他们出现。
　　但是，镜先生并不在预言中。
　　大战之前，他们要先去城里看看情况。
　　……
　　两人分开之后，苏伦便独自在城里闲逛了起来。
　　他绕着中央广场走了一圈，不觉就想起了曾经在这里碰到过「上帝画手」文森特·F·梵高。那家伙还给自己提供了很重要的情报。
　　现在想来，大概率就是喀秋莎的手笔了。
　　北海舰队和玛法帝国联姻，对想掌控北海的兰斯家族来说，绝对是不想看到的。
　　所以刺杀斯蒂卡公主也说的过去。
　　苏伦知不道为什么，突然就想到之前被兰斯大公揍了一顿的经历，脸颊似乎还隐隐作痛。
　　“堂堂大公爵，下手还真不轻啊……”
　　苏伦心中无语，摇了摇头继续走着。
　　本就是在城里漫无目的的闲逛，走着走着的时候，不知不觉来到了东城的海象街。
　　这是城里的酒馆街区。
　　酒鬼不会因为经济萧条而戒酒了，反而这里还越发热闹。
　　没了外来人，那些原本靠着海船讨生活的水手也没了活计，整日都待在酒馆里借酒消愁。
　　城里也只有这里最热闹了，苏伦想想走了进去。
　　他找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叫了一扎朗姆酒。
　　这还是大白天，酒馆里到处都是喝的烂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