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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生命如此多情-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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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这小子肯冒傻气替她出这张机票,而且自己也不算是无功受禄,何乐而不为呢。
林易过去是坐过两次飞机的,一次是小时候,一位在空军工作的叔叔带她坐过一次运输机。那飞机又老又旧,飞起来沉浮不定,别人吐了她没吐。飞机上的解放军叔叔都夸她,从此培养了她坐飞机的自信。第二次是她大前年大学放假时,到宁夏银父母那里过春节,因为买不到回北京的火车票,怕耽误开学所以父母给她买了飞机票。这是她第一次坐民用的客机,虽然是那种小飞机,但感觉还是挺过嘴。那张机票她一直珍藏着,因为三个月后她的父母在一次车祸中一同遇难,这张机票就成了他们生前送给她的最后一个礼物。
在与吴晓达成结伴而行的协议之后,与上次林星请吴晓帮忙时一样,两人又开始设立攻守同盟。吴晓说你一定要跟我爸说咱们俩认识很久了,而且你还得是特别爱我,一旦失恋准得自杀那种。林星笑道:我可不爱你,你以为长得漂亮的男孩对女孩就一定有吸引力吗,那你错了。吴晓说:这不是让你帮忙吗,帮忙帮到底。林星说:那你就得把你们家的情况告诉我,免得我说漏了馅。吴晓的表情像一个特务头子交待任务似的,严肃得有点滑稽:你就知道我妈已经病故了,我是靠我爸养大的。我们老家就在吉海。别的你一概不清楚。停了一下,又补充道:过去是我爸养我,现在我自己养自己。林星问:你生在北京还是生在吉海?吴晓答:生在吉海。
我后来到北京工业大学上学,后来退学了。林星没想到这小子还上过大学,万分惊讶:为什么退学了?吴晓平平常常地答道:因为我有别的爱好。我爱好音乐。林星点着头,两手做了个吹喇叭的动作,说:嗅,对了,我知道你是吹“响器”’的。
谁家办丧事,你去吹“送葬曲”。这回吴晓脸上挂出几分惊讶:你怎么知道的?马上又释然:嗅,肯定是你同屋那女的告诉你的,她以前看过我演出。林星故意贬低说:什么演出,别说得那么正经好不好,小心吓着我。不就是在街上的酒吧吹吹吗。
喝酒的人听着你们的音乐聊天,也就是当个背景图个热闹罢了。吴晓也不恼,还是用平平常常的神态说:世界上很多伟大的音乐家都在酒吧间演出过。再说迷恋音乐的人并不在乎有没有知音。林星没再争论,她只是觉得打击打击他挺好玩儿的。她也知道他的萨克斯管吹得相当不错,那首《天堂之约》几乎赚到了她从不轻弹的眼泪。
吃完饭吴晓不像以前那么赖了,抢着付账,林星不让,坚持AA制。当晚他们在那间咖啡厅分手,一夜无话。第二天一早林星就爬起来去退火车票,然后又赶回家收拾行李,又匆匆忙忙地给自己下了点面。她和吴晓约好了中午十二点半他来接她。
十二点半吴晓准时来了,从这一刻开始,林星便发现一切都变得不可思议。首先是吴晓坐了一部宽大豪华崭新移亮的奔驰轿车来到她的楼下,随车而来的除司机外还有一位四十来岁西服革履看上去有头有脸的人物。那汽车和静源里简陋破旧的居民楼相比,显得庞大得不可一世。要不是吴晓打开车窗高声叫她,她绝不会想到这又黑又亮的车子和自己有什么关系。她满腹狐疑坐进车子,问吴晓这是谁的车,你真有办法。吴晓说这是我爸他们单位的。林星对前座上的那位中年男子笑笑,沾光似的连连道谢。那人报以礼貌的微笑,说不用谢不用谢。到了机场,林星看见那中年人跑在前面殷勤地替他们办了登机牌,然后交给吴晓,和颜悦色地交待几句与他告辞,不禁大惑不解,她拽拽吴晓问:他不一起走吗?吴晓反问:谁?林星指指那人背影,吴晓说:啊,他不走,他是来送咱们的。
林星再次吓了一跳,有这样体面的车和这样体面的人专程送行,就像他们是相当于哪一级干部似的。而且,上了飞机林星才知道,他们坐的是头等舱。他们为何能有如此的派头?头等舱的服务小姐极尽周到客气之能事,使林星恍若到了另一个世界。她问吴晓,坐头等舱去吉海要花多少钱?吴晓说,管他呢,我爸爸他们公司和航空公司有机票合同,用不完的话过期作废,所以不坐白不坐。
吴晓的解释使林星稍稍松了一口气,但依然疑窦未消。直到他们到达古海,一走下飞机就被一辆等候在停机坪边上的加长型卡迪莱克轿车直接接出机场,气宇轩昂地开往市区的时候,林星才不得不深信,这位曾经偷吃她的盒饭并向她讨借过区区五十元车钱的萨克斯少年,无疑是一个超级巨富的纨持子弟。
卡迪莱克穿过吉海繁华的市区,继续向夕阳黄昏的郊外开去,不久开进了一处茂密优美的森林。林星看到大片成材的柏树环抱着一湾碧水幽潭,也环抱着几幢淡黄色的小楼。楼前的空地上,停了不少豪华轿车,一群司机聚在一起窃窃私语。看到卡迪莱克在楼前具然而止使不约而同地引颈张望。随车的工作人员为他们引路,走进小楼,走过了数不清几道门槛几条走廊几个拐弯,终于将他们领进一间如同五星饭店总统套房一样宽大奢华的套间,让他们稍事休息。他们刚刚坐下就有服务小姐送上茶水和滚烫的毛巾。吴晓显然对此处已极借熟,自己跑到卫生间里去洗脸梳头。从那时林星就开始注意到吴晓的这个习惯,以前她仅仅知道他多数时间沉默寡言、不喜交际,却不知他竟如此注意打扮,不仅每次见他都是衣冠楚楚,而且一旦遇有镜子,必是左顾右盼。因为报纸上说这些年从幼儿园到中小学教育的弊端之一就是使男孩都有点女性化,所以林星也不把吴晓的具美视为怪事。
吴晓在卫生间里磨蹭个没完,林星坐得无聊使信步从客厅走到门前的回廊,四面张望。回顾外是满眼整齐鲜嫩的绿地,虽然时令来出四九,但仍绿得赏心悦目。
林星有心踏青一游,又不知此地有无“不得入内”的规定,只能叹为观止。绿地周围,几幢形状相似的黄色小楼错落有致接道连肩,天上撤下的一层薄薄的暮雷,统一了小楼与草地的色调,并且将一种水彩画似的精致与娥娜,表现得恰到好处。天地间与夕阳下悬浮着的清新空气,也是污染的北京所没有的,引得林星贪婪地大口呼吸。正在心旷神情之际,忽闻身后回廊上响起一片杂沓的脚步,几个服务人员神态慌张地匆匆跑过。在片刻的寂静之后,人声又起,一群干部模样的人簇拥着一个面目威严的领导从回廊的一端运途而来。那人不断大声地批评着某人某事。究竟何人何事林星不甚了了,但听得出大约是指责这里和那里都是一团糟糕。“郑总陪外宾马上就要到了,你们到现在也没有布置完。外事无小事,我以前不知强调过多少遍了,结果还这么一大堆事没弄好……”周围的人唯唯暗暗:“对对,李总是强调过很多遍了,我们下午查得不细,查得不细……”一群人谁也没有注意到草地边上的林星,前呼后拥地围着那位头头,消失在回廊的另一个出口。
她退回到客厅,吴晓也终于梳洗完毕,容光焕发地从卫生间出来了。林星笑道:大姑娘上轿呀?吴晓辩解:坐飞机可脏呢,你不洗洗?那位去机场接他们的人走进来,招呼他们去吃晚饭,他们就跟着他往餐厅走。一路上林星从一些敞开的房门里,看到一间间气派非凡的会议厅、会客厅和宴会厅。时值晚餐时分,几间宴会厅都已灯火辉煌,服务人员正——一布置着场面。路过一个宽大的过厅时,林星看见这里所有的人皆忙碌着把几个黄头发蓝眼睛的外国人迎到里边去。和那几位老外一路谈笑风生的,是一个学者模样的中国人,所有人见了都躬身让路并加问候,毕恭毕敬地称他为“郑总”。
林星和吴晓被领进一间小宴会厅,在这里安安静静地吃了晚饭。饭后他们被告之吴晓的父亲因公务缠身,今晚不能赶过来,见面只能明天再说。
林星马上对吴晓说:“明天要是再见不到我可恕不奉陪了。我还有采访任务呢。”
吴晓一脸对不起的样子,说明天肯定能见着。
林星话虽如此说,心里却是打算了帮忙帮到底的。这天晚上工作人员就安排他们在这楼里分别作息。第二天早饭之后,有人备了车子,将他们从这里接走,沿着郊区公路走了二十多分钟。在穿过几幢漂亮的乡间别墅之后,林星看到大片绿色的丘陵和林木,看到点缀其间的镜子一样的袖珍湖泊。依据以前在画报上得到的印象,她知道他们已经进入了一座高尔夫球场。
汽车在草坪边上停下, 有人5;领着他们踏着青嫩的草地向球场腹地走去。林星看见昨天在小楼里见到的那几位老外,正围在一位老板模样的中国人身后,看他操杆击球。那一杆老鹰球看来打得不错,很高、很远。老外们都语气夸张地报以喝彩。一位工作人员走来在那老板耳边低语几句,那老板将球杆交给球憧,和老外们说了句什么使向林星他们走来。吴晓叫了一声爸,林星正欲进入角色做羞涩状,忽然呢的一下愣了神,她惊讶地看到走到他们面前的这个人,原来就是长天集团的总裁吴长天!
吴长天也是一怔,但只是瞬息之间,面目马上恢复了平和,问吴晓:这是你的朋友吗?吴晓说是啊。吴长天伸出手与林星握了一下,表情说不清是冷淡还是严肃,他问:“你不是因为吴晓才去采访我的吧?”
林景几乎不知该如何说明自己,如何描述整个事情的始末。她甚至不知道此刻该怎么称呼吴长天,是叫叔叔还是叫吴总。她慌慌张张地说:“对不起……吴总,我不知道是您。”
吴长天向近处一辆电瓶车走去,从上面取了矿
“你和他交朋友就是因为他有艺术天分吗?”
“不是,我是觉得他挺像流川枫的。”
“什么?”
吴晓和他父亲几乎是同声疑问,他们都不知道流川枫是谁。林星这么说多少有点调侃的性质,她不想把这种游戏玩儿得太过正经。
“那是日本动画片里的人,一个打篮球的高中生,长得和吴晓一样,女孩子现在都迷上他了。”
吴长天也许听不出林星口气中的游戏心理,但至少把她的回答当做了女孩儿的一种风趣。他笑了一下,问:
“你了解吴晓都有什么缺点吗?”
“呢——了解,有时有点幼稚吧。呢,还有……
他太爱打扮了,我觉得男孩子不应该太注重打扮自己。”
对林星的回答,看不出吴长无脸上一丝认同与否的反应,他又问:“‘你们两个,是你追他,还是他追你?”
林景本想说,没有谁追谁,都是互相的。但一念之间,却转而说道:“是他追我,从来都是男的追女的,女的可很少追男的。”她觉得这本来就是吴晓求她帮忙的事齐書网,她不能再扮演低人一等的角色,尤其是在吴长天这种大人物面前,犯不着自找卑微。
吴长天的问话至此告一段落。而林星用这句话作为这场“相亲”的收尾,使她隐隐觉得占了上风,脸上也就有了几分轻松。吴长天说:“你们玩泉水喝,然后看一眼身后的林星和吴晓,又问:“他没告诉你吗?”
林星努力克服着突如其来的尴尬,答道:“没有,他只说他爸爸在一家公司工作,我确实不知道是您,我可以发誓!”
吴长天淡淡地说:“噢,那倒是真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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