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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一阵激烈的纠缠后，莫西嫣红着脸大口喘气，呼吸变得困难，身子热得像是要烧起来，恨不能去雪地上打几个滚。裴昊把人打横抱起来回了屋，给他擦干净后，搂着他在客厅沙发上看剧。

　　　　莫西也不记得他是几点睡过去的了，醒来时已经在床上，身旁是还在睡梦中的人，裴昊半梦半醒，换了个姿势，小声呢喃了几句，把他搂得更紧，又沉沉睡去。

　　　　恍然间，莫西觉得时间又回到了他们同居的那一年，几乎每个早上都是这样的开始。

　　　　好像命运兜兜转转这么多年，最后他们又回到了原点。

　　　　据说在这座城市停留至少三晚，且每晚都在外面守候，那么看到极光的概率至少是90％。而他们不偏不倚就掉进了那可怜的10％，在这呆了四天，也守候了四个晚上，没有见到极光的半点影子。

　　　　最后一个晚上，裴昊开着车带他去国家公园的湖边，水面一片漆黑，前方的森林广阔无声。莫西沉溺在头顶的浩瀚星空中，夜风拂过，耀眼绚丽的银河横贯在广漠的天幕中，无限光彩。

　　　　这是他离星空最近的一次，仿佛伸手即可摘星辰。

　　　　原来裴昊说的要带他看星空，不只是说说而已。

　　　　莫西被大自然的浩淼多姿震住了，那头的裴昊却隐隐有一丝失落，他们已经等到了凌晨三点，极光仍旧没出现。要回去的时候，他把相机和三脚架收了回来，又去后车厢捣鼓了一阵，莫西以为他是去放相机。

　　　　过了几秒，莫西转身准备回车上，没想到裴昊突然走到他面前，单膝跪地，手上拿着一个戒指。

　　　　“小西，你愿意和我去领证吗？”

　　　　车头灯的强光打在裴昊背后，太刺眼，莫西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能从掷地有声的语气里推断出他说这句话时的郑重其事。

　　　　莫西原地愣住，诧异他突然玩起这套，手一时不知道该向前还是该往后，半晌，才犹豫着开了口：“我们……上个月才在一起……”

　　　　他对裴昊，即便深爱过，却还有这样那样的顾虑，时间不够长，他还没做好把自己完全交给面前人的准备。

　　　　“我知道，”裴昊深吸一口气，牢牢盯着眼前的人，“这是我的一个承诺，以后只要你想，我们随时都可以去领。”

　　　　莫西曾经在网上那个帖子里惋惜地说过他这辈子大概都领不到结婚证了，裴昊记得，所以想给他一个只属于他们两人的结婚小本本。

　　　　当然，领证只能在国外领，领了国内也不会承认，但这是裴昊对这段感情的一个态度——你是我想携手一生的爱人，什么时候，只要你乐意，只要你想要，我都给你。

　　　　莫西陷入了沉思中，他和裴昊这一个月的进展太快，头脑有些乱。

　　　　地上的雪地很冷，裴昊也不知道跪了多久，后来裤子的膝盖处都湿透了，凉意刺进骨头里，莫西没开口，他也没想起来。

　　　　良久，裴昊跪着叹了口气：“本来想趁遇到极光的时候给你戒指的，想着你一开心可能就答应了，但我运气不好，上天也不帮我。”说完他自嘲地笑了笑。

　　　　听他这么一说，莫西终于从纷乱的思绪中抽回了点神，一低头，发现裴昊陷在雪地里的腿有些抖，他忙接过戒指放进裤兜里，把裴昊扶了起来。

　　　　莫西摸摸冻得通红的鼻头，轻声道：“不一定要有极光。”

　　　　裴昊感觉自己刚刚像坐了一个以几乎重力加速度垂直向下坠落的过山车，这一秒又忽地升到了最高峰，五味杂陈，但更多的是欣喜若狂。

　　　　“戒指先放我这，”莫西看向远处，又补了一句，“领证以后再说。”

　　　　车里的音乐正好放到了Cold　Play的《Yellow》，舒缓的音乐在耳边缓缓响起：

　　　　Look　at　the　stars

　　　　Look　how　they　shine　for　you

　　　　And　everything　you　do

　　　　……

　　　　You　know　I　love　you　so

　　　　一曲终了，裴昊揽着他的腰在车灯前拥吻。

　　　　天地间茫茫一片，幽蓝的月光轻轻洒在雪地里，给整个城市罩上了一层质地细滑的薄丝，时间也静止了，仿佛世间只剩他们两个人，只有彼此。

　　　　确实不一定需要极光啊。

　　　　他们一起去大雪山上滑过雪，也一起去和拉雪橇的狗狗合过影；

　　　　他们在星光璀璨的夜空下轻过吻，也在热气缭绕的温泉里做过爱。

　　　　有这些就够了。

　　　　一路的风景和欢乐早已印在心底。

　　　　其实真正的爱情和星空或是极光都没有太大关系，涓涓细流的温柔细腻才是它最吸引人的地方。

　　　　夜色撩人，是因为你刚好在场。

　　　　音乐动人，是因为与你有关。

　　　　与其说我喜欢璀璨绚丽的星空，不如说我眷念的是有你陪伴的那片星海。

　　　　第60章　番外　？　三十五

　　　　In　the　end　the　love　you　take　is　equal　to　the　love　you　make　——The　Beatles

　　　　在回国的机场候机厅，裴昊发了一条朋友圈。两张图，一张是昨天晚上的星空，一张是和莫西十指相握的手。

　　　　没有文字，没有分组，没有遮掩，所有人可见。

　　　　陈栩是第一个刷到这条状态的人，他点进裴昊的主页，发现他的签名已经改成了：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

　　　　看到这句话，陈栩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医院里裴昊时时刻刻在意着的那个人，肯定是他没错了，裴昊眼里只有他。

　　　　虽然有些失落，陈栩却在心里安慰自己其实运气还不错，至少没有喜欢上一个直男。他默默从裴昊主页退出来，关上手机准备出去吃午饭。

　　　　午休时在公司茶水间玩手机的大白一眼就认出来那是莫西的手——手背有一条又细又长的白色胎记。他旁观了这段将近八年的感情，合过分过，终于是走到了一起，不甚唏嘘。他也谈过十多个男朋友，至今还是孑然一人，在某种程度上他是羡慕莫西的。

　　　　有很多话想说，但都没有发出去，最后只是在那条状态下点了个赞，然后私信裴昊：以后一定要好好对他。

　　　　裴昊很快回他：一定。

　　　　没多久裴昊的朋友圈就炸了锅，有点赞的，有恭喜的，更多是问到底是谁的，熟一点的问是哪里的小伙子，一般熟的问是哪位美女，他全部都没回。

　　　　倒是蛋哥的微信很快跳了出来：是小西吗？

　　　　裴昊：嗯

　　　　蛋哥：卧槽，居然被你给追回来了！！小西真是瞎了眼……

　　　　裴昊：……

　　　　裴昊：滚

　　　　蛋哥：开玩笑的，祝你们永浴爱河永结同心情比金坚白头偕老早生贵子……

　　　　裴昊：……

　　　　一天后，裴昊在会议室里等傅冰开会，打开手机随便浏览了一眼，刚好看到宋婉琴在那条状态下的留言：妈妈希望你幸福。

　　　　傅冰推开门的时候，发现常年冷着脸的裴昊盯着手机，眼眶湿润，不禁疑惑地问了一句：“哎，这是怎么了？”

　　　　“没什么，”裴昊抹了抹眼角，关上手机，“风有些大。”

　　　　“哦……”傅冰瞅了一眼旁边紧闭的窗户，没揭穿他。

　　　　异国恋，光听这三个字就知道不容易，更何况他们之间隔了一整个太平洋。

　　　　裴昊隔一段时间就会想办法去美国看他，莫西也不是觉得见面太频繁，只是觉得他这样飞来飞去太累。有一次裴昊明明胃病犯了，还是坚持坐了十多个小时的飞机过来，一到家就疼得躺到了沙发上，莫西又急又气，却拿他没办法。

　　　　喂了药，熬了粥，一口口送进裴昊嘴里，见人渐渐好起来了，莫西没憋住还是发了一顿火：“你再这么不惜命我看我们还是暂时分开一下好了。”

　　　　他的本意是让裴昊多注意身体，不要为了他冒这种险，万一在飞机上有个三长两短怎么办，可是话一到裴昊耳朵里就只剩下后半句，变成了莫西想和他分开。

　　　　一句话哽在喉咙，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裴昊霎时就红了眼。

　　　　莫西愣住，自觉刚刚说错了话，冷静了一下，抱住沙发上的人哄了会儿，裴昊才安心地睡了过去。

　　　　两个月后，莫西实习的那家公司给他发了转正offer，工资自然是比以前在国内的那份高出不少，几年前的他还是个恋爱脑，遇到这种事肯定会毫不犹豫把裴昊放在第一位，这次他考虑了很多，未来事业发展、亲情、还有爱情。

　　　　最后莫西决定回国发展，是很多方面权衡下来的结果——他想看着肖芃芃长大，他想进一家游戏公司，他不想裴昊再这么辛苦地跑来跑去。

　　　　2019年的夏天，顶着六月艳阳，莫西拖着几个大箱子回到了X市，他和裴昊换了一个大点的房子，再次回归同居生活。

　　　　蛋哥约了几个以前的好朋友，给莫西接风洗尘。他私底下问裴昊要不要请付言，裴昊想了想还是觉得算了，怕莫西有想法。

　　　　那天裴昊在度假山庄里订了一套房，玩游戏的玩游戏，唱歌的唱歌。他和莫西在后厨随便做了几个小菜，蛋哥推门进去的时候，莫西在洗菜，裴昊一只手搂着他的腰，一只手往他嘴里喂葡萄。

　　　　“哎哟我去……”蛋哥赶紧捂住眼睛关上门，恨不能立马拉着女朋友逃离这散发着恋爱酸臭气息的现场。

　　　　都是多年老友，当年一起聚会时也带过家属，八年在弹指一挥间就匆匆溜去了，毕业工作，时过境迁，一圈看下来，竟然只有裴昊身边还是原来那个人。

　　　　不得不感叹命运的光怪离奇。

　　　　几个想跟莫西敬酒的，都被裴昊挡过去了，大家开玩笑揶揄裴昊越来越会护人了。

　　　　喝到兴致上了，有人开始细数裴昊在和莫西分手那几年做过的蠢事——喝醉了在大街上喊莫西的名字，偷偷摸摸飞去美国惹得裴易心在公司年会上骂他……

　　　　裴昊也不恼，桌下面一只手牵着莫西，偶尔辩解几句，大部分时候都默认了。

　　　　莫西浅笑听着，没有太意外，毕竟裴昊当着他的面做过更疯狂的事。

　　　　饭吃到一半，有人发了朋友圈，被付言看到了。他把裴昊蛋哥当兄弟，心里多少有点不太舒服，但也明白这不是他该出现的场合，所以只是默默给裴昊发了条微信说恭喜。

　　　　后来莫西知道这事，大大方方的让裴昊叫人过来。

　　　　裴昊抹了一把额角溢出的汗，不知道他说的是正话还是反话。

　　　　莫西眉头一挑，也不避讳：“要是我还纠结你们以前的事，现在我们就不会坐在一起。”

　　　　当然最后付言也没来，倒是几个月后他老婆产下第一胎，关系好的都去探望了，莫西也和裴昊买了一些小孩的东西送了过去。

　　　　北城的路拆了又建，很多地地道道的大排档宵夜消失在拔地而起的高楼里，城市日新月异，没有人能跳脱时代的发展独善其身。

　　　　有一次莫西路过金宇原来开的那家私房菜馆，发现这家餐馆也在即将被拆迁的那条巷子里，据说金宇走后这家店被人盘下了，因为之前很火所以新店主没改名。木质的招牌已经落灰，上面刻着两个具有年代感的篆体字——诗意。

　　　　莫西突然有些后知后觉，好像明白了当时金宇取这个店名的意思：诗意——思意，思念程意。

　　　　然而他再也不能验证这个想法，因为金宇好像从世界上消失了一样，毫无音讯。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