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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杂拌-第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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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听了一笑,毫无要写它的念头。那时我尚不熟悉所要写的人物,对文物行也缺乏知识,没有创作冲动。
“*****”中,无书可读。我订了些《考古》、《文物》之类的书刊,弄找些闲趣。退休无事,天天去陶然亭打拳运气,结识了几位文物界、戏曲界、八旗子弟作朋友。闲谈之中,我学了不少旧北京的风习世故。有一位书画业的朋友,和我交往多些。他提出要求,要我帮他把造假画和鉴别书画的经验写成文字,以供后人借鉴。我答应了,可总以为闲功夫有的是,没有急于行动。去年春天我外出半个月,回来后在陶然亭便见不到他了。一打听说是回乡下看儿子,着了点急,得了脑溢血,死在乡下了。我听后失悔不及。本来我对他被排挤出文物界就有些不平,这一死更加惋惜。前两年我们群中还死了个钱富川先生,也是位身怀绝技而无处可使的戏曲界老人。我就想写篇东西,引起对人才的重视和珍惜。
在构思中我想到了朋友讲的那个故事。这时与十几年前不同了,我有了自己的生活积累和人物储备。拿这故事来表现我熟悉的生活,塑造我记忆中的人物,稍加改造,为我所用,一切都活了。我不懂铜器。可是亡友教了我些书画的知识。那五、盛世元、甘子千我都有活人作模特儿,写来得心应手。陶然亭的朋友甚至能指出谁是照着谁描下来的。
这表明了一点道理:生活是基础,人物是核心。没有自己的生活积累,人物记忆,只凭编一个或是听一个奇巧故事,难以写出像样的小说来。故事只是个空架子,只有与作者生活合了拍才能活用。
为了考验细节的真实性,一九八〇年八月我在火车上,对画家范曾同志讲了这个构思。他听后没找出破绽,可是说外国有部小说和这故事相似,但那物件不是画,而是珍珠。哪一国的,什么年代的,他忘记了。这很扫我的兴,一度想放下不写了。后来我又说给几个读书多的人听,问他们可曾知道那篇外国作品与此相似,谁也没说出来。我仔细想了想,还是写:管什么写没写过,我自信画儿韩、那五、甘子千等人物是我独有的。故事或许有相似处,人物、细节我决不会与人雷同,别人也绝对不会与我雷同。别人可以写得比我好,但绝写不成我这个样。好比卖豆汁,你的酸里带甜头,我的酸里带苦味。这样才有百花齐放,尽管爱喝苦豆汁的人少点儿。我如果在动笔前发现有人写了或正在写类似的作品,题材再好我也放弃。我已构思成熟的东西,只耳闻与人类似,并无实据,就没必要管他。但由此产生了第二个想法,即作者必须有自己的角度,自己的语言,甚至自己的人物,逐渐形成自己的风格,这样才有作品的存在价值。我没有作到这一步,但在向这方面用劲儿。由此又联想到第三条,采用较现成的素材是可遇而不可求的事。有的故事原型很好,但对我不合适,我就不写。两年前,有个作家讲了个故事,叫我写,我说写不了。后来由王蒙同志写了,写得十分精彩,原因是对了他的路。我要勉强写,敷衍成篇或许也能发表,但勉强作自己不拿手的活,何苦来呢?白糟蹋一个好素材!
我是否自以为“画儿韩”写得好呢?那倒不。“画儿韩”是篇毛病满多的小说。解放后的那一段不仅写得简略、一般,而且还有些概念化的东西。这里原因很复杂。一是出于某种心理,我极力避免写不愉快的那些事,有意从简;二是当真仔细写来,以我的功力,未必会写得有多少新意或深意;三是那样写下来,就不是个短篇可容纳的了。
从艺术结构上讲,应当是写到甘子千决心去找画儿韩就结束,既完整又利落。可我觉得非把尾巴的“光明度”写够不可,又没多少办法,就成了现在这样虎头蛇尾、貂不足而狗尾续的寒碜相。一九八一年三月,《人民日报》寄校样来,编辑曾劝我把这后一段改一改,再加强些。我略动了一动,觉得意见虽好,而我确实已没力量改好,只好将就着这样发表。如何把思想意图更好的化为形象,这是我需要狠下功夫攻克的难题。
孙犁老师在《人民日报》上写了篇文章谈“画儿韩”,我很感动。基本论点我赞成,特别是最后一句被他说中了。就一般写小说的技术上讲,当然是写近的易,写远的难,写直接观察体验易,写间接的难。但我以为,若从社会学的角度来衡量,近的有近的麻烦处,远的是非少一些。当然,以我这种舍近求远,见困难就躲的办法实在不可取,今后要改掉它。
最后要说一点,就是“画儿韩”与我的另外两个短篇(《话说陶然亭》、《双猫图》),都是我探讨“民俗学风味的小说”的一点试验。我向往一种《清明上河图》式的小说作品。作来很不容易,我准备继续试验下去。
附带说明一句,“那朋友”把这事当作自家实事讲给我听,没有说他是否有所创作加工。若有所创造、丰富,按理我应当把他的姓名加在作品前边。此人姓赵,名岳紫,一九七六年去世,去世前为鞍山话剧团演员。十几年前讲他内兄这段事时,在座尚有多人,今皆健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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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俗由之
我很少读文学界的争论文章,对许多事情很胡涂。比如文学的雅俗之分,界线在哪里?就极不明细。年轻时学《诗经》,老师说:“国风”原是古人的顺口溜,即今天的快板,我想这是俗文学无疑了。近年碰到位青年新潮诗人,雅得够份儿,他说凡是读得懂的诗必定俗,他决不读,我问“诗经的国风算什么?”他说,“当然是雅文学,读不懂么。”“国风”和这位诗人到底谁俗谁雅,闹得清么?再如,法国作家巴尔扎克,我一直把他当作雅之又雅的大作家,我读过他的全部中译本。常常故意在以洋为雅的朋友中卖弄一下,以示自己也不俗,连革命导师恩格斯都肯定过,这还不保险?谁知有次我在一个法国作家面前谈巴尔扎克,他却客气地说:“唔,巴尔扎克是我们最出色的通俗文学作家之一,你喜欢他我很高兴……”
至于中国古典小说,那就更难说了。皇帝们开科取士,只考论文和诗,从来不考小说。可见中国古人把一切小说全视为俗文学的,连我们今天奉为经典之作的《红楼梦》、《水浒》也不例外。但今天是一定要把当代小说和它的作家分清两类了。这说明我们的文学研究有了进步,更加高深和精密了。是好事,但也带来麻烦。一不小心划错了会得罪人。我曾热情地赞扬一本小说是当代通俗文学佳作,作者听说后极为不满,以为我有意侮辱他。从此我不敢再乱捧扬,好在这是评论家的事,不介入影响不了饭碗的。我自己写小说,是瞎猫碰死耗子,怎么顺手就怎么写。从来没发誓要当“俗文学家”或雅文学家。不过一入这行,碰巧就在老舍、赵树理手下当差,耳薰目染,受点影响在所难免。我二十岁那年,头一次去树理同志处汇报工作。临走时请他介绍几本书供我学习。那屋里有书架。不过他的书大部分不放在书架上,而是在沙发上乱堆成一个小山。找书时他就一本本从这个沙发扔向另一个沙发。扔了十几本,抓住一册《七杀碑》。他说:“你看看这个,这书思想观点可能不对,可是写得引人入胜,读者爱看,学学他的写法大有好处!”
也是这一年。我写了篇稿子交编辑部,编辑部认为可发,就送给老舍先生过目,老舍看了把我叫去说:“不行。这样就发出去多寒碜!拿回去出声念两遍,看上口不上口。那儿不上口,把它捋顺了!我告诉你,文章啊,念着不脆磞看着就泄气!”
写小说要“引人入胜”,文章得能“上口”,这种理论我是头一回听说,但从此也就养成了个习惯。写小说从结构时就从读者角度想一想,怎么个章法读起来有趣;写完了念两遍,看看把话说利索没有。把老舍和赵树理列为“通俗文学家”是近年来文学新潮中的论调,那年头还没这个说法,我想即使有,我大概也会向他学习,别管什么家,文章写到老舍、树理的份上极不易,不信试试。
其实我年轻时倒是极想混入雅群的。那时我读西洋文学,特别是苏联很入迷,认为树理同志式的小说手法有点不时髦。所以在写作时我极力想把自己打扮得新潮一点,明明是“一条白狗”,我得写成“狗,白色的!”“他正在吃饭”得写成“正在吃饭的他。”觉得这样才时髦,才够派,也就是才“雅”。大家看看我的《在悬崖上》,就知道我以上交代属实,后来,具体说是二十多年后,年岁大了,书也读懂一点了,再看自己这些装腔作势的文章才感到害臊。从此就立下两个宗旨,中国人写小说,头一条要把中国话说得像中国话。这么条简单道理弄了半辈子才明白。办起来更不易,得下点功夫。二,小说是叙事文学,中国人叙事有中国人的习惯,怎么叙得叫人爱听,想听是个学问。当然要学习外国同行的长处,但以学得看不出出处为上,这样弄了几年,有人认为我的小说有点看头,有点特色了,我自己也觉得不像“三高”的翻译文字了(三高者高植、高名凯、高莽也。他们三人的译作我读得最多),暗自感到点安慰。大概也就因为如此,才有了点民族化、大众化的意趣。我读过一些被认定为“通俗作家”的作品。老的如张恨水、刘云若、宫白羽,新的如金庸、梁羽生,有几位还有幸相识,我很钦佩他们的作品,论功力、才情、学问,都不可多得,不是轻薄几句就能抹杀、自命不凡就可超过的。
我向来怕介入争端。说以上这些,也只是表明自己的观点。并不意味着我不赞成别人有另一番解另一套作法。中国如此之大,刊物甚多。萝卜白菜,各有所爱,不必有你无我,党同伐异。有这工夫花在写作品上比花在宣传主张建立门户上强,这是我个人的主张。
1989。7。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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